“我记得污染除了视讯污染、知识污染和精神污染之外还有那些？”莫寒谣故意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很头疼的模样，“要是这些都想不起来，感觉都没法预防了，很危险呢。”
虽然她现在头是真的不疼，甚至思绪还有些清晰。
明明刚才被莫名其妙吓出一身冷汗。
莫寒谣不是不想深入打听这些能力者的表现，但是想起了就算是看起来懂很多东西的赛娜，似乎也不能完全确定魔女的能力这一点。
先不说眼前的莱莎就一定能知道这些，其次，如果直接开口就问“这些能力者都有什么能力啊”之类的问题，与其说像失忆，不如说就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是来打探情报的，太过于露骨了。
所以得等个合适的机会再一点点问，不能太突兀。
虽然精神污染只是简单听赛娜提过，还不了解更具体的表现，但起码得先知道有些什么，才好针对性地打听。
于是，莱莎又那样漠然地停滞了好几秒之后，才缓缓回答：“我和妹妹所遇到的并不多，除了常见的现实污染之外，也就是声讯污染了。”
末了，视线稍微抬了抬，似乎是在观察莫寒谣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听说过灵魂污染，但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都是些非常魔幻的词汇啊……在听见莱莎的说明之后，莫寒谣的脑海里，那层叠翻涌的水声愈发明显了。
她的思绪越发清晰，一时间隐隐有以前做题时高度集中精神，思绪越捋越清晰，步骤一个个地被解答的感觉。
比如，在听见现实污染这个词的时候，莫寒谣这次反而很轻易地就联想到了现实污染指的是那些很容易直接观察到的，会对现实有影响的污染。
比如，暗河里那些浸泡着垃圾的污水、可能隐藏在其中肆虐传播的疾病、赛娜抽烟时产生的烟尘……
声讯污染则是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那些刺耳的噪音、杂乱的声乐甚至诡异古怪带着特殊力量的响动……
在头脑里的水声涌动之下，莫寒谣对头脑里浮现出的这些想法十分肯定。
就像是她相信脑海里浮现出的，“知识净化”这一能力能成功那样。
不过，灵魂污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头脑里没有一点思绪。
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不如说，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灵魂这样的说法。
“……我想起来了，谢谢你。”莫寒谣大方地点头表示肯定，旋即笑着回答，“我去拿点吃的和喝的回来，你和你的妹妹应该都需要补充一下状态。”
认为对方是伤员需要好好调养一下的莫寒谣如此提议之后，便拎着提灯，离开了客房。
而在莫寒谣离开了之后……
靠在莱莎肩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陷入“半昏迷”状态，一动不动的佐娜睁开了眼。
而莱莎对于自己妹妹醒来，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就好像知道理应如此。
“老姐你觉得……如何？”那是与莱莎一模一样的声音，但语气却截然不同，这问询带着明显的玩味。
但实际上，佐娜并没有开口，这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莱莎脑海里的。
“她问的问题都很奇怪，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受到知识污染了。”语气依旧淡漠的莱莎稍微低下了头，视线低垂，她一样没开口，声音在佐娜的脑海里响起，“但现在，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我不是说这个啦……”佐娜掀开破破烂烂的兜帽，任由与莱莎几乎一样的灰色长发倾泻而下，身子很自然地往下一滑，侧躺在床沿的同时，脑袋靠在了莱莎的腿上。
那与莱莎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视线向上，与姐姐对视：“……我是说老姐你有没有感觉她很香？”
莱莎那同样的金色眸子微动，随即点了点头：“你能感觉到的，我自然也能感觉到。”
“但我更想直接听老姐你的感受。”
“队长把我们抛下了。”但莱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继续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妹妹。
脑袋里听见姐姐这样的话语，佐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用力抿了抿干瘪的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不是抛下，是背叛。”
佐娜缓缓阖眸，手微微下滑，捂着腹部。
即便姐姐帮自己取出了伤口里的子弹，还抹上药膏绑上了绑带，那里的疼痛也依旧钻心。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这枚子弹打中的，就是心脏了。
在自己将东西交给对方之后，曾经的商队队长用左轮向着自己射出了这发子弹。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被背叛的她和姐姐带着伤从消散的火焰里爬出来，逃出新区来到这边，一路躲藏，本来都以为会死了。
但是，她们被救了，被一个陌生人。
真是讽刺。
佐娜缓缓睁开眼，淡金色的眸子里情绪淡了不少，之前那种调皮的笑意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救了我们，但我猜不到她的目的。”莱莎淡然地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妹妹，薄薄的唇瓣一动不动，“目前她询问的这些知识里，虽然有些并非是常识，但也远比不上她救我们的价码。”
末了，补充了一句：“她身上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没关系的，老姐。”佐娜向上伸出双手，而莱莎也回以她一个拥抱。
“只要我们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不顾肢体接触时在两人身上同时产生的疼痛，佐娜那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坚毅的光，“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嘛，我也同意姐姐你的看法，她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所以……”佐娜离开了莱莎的怀抱，手指拨了拨自己姐姐那烧焦的发梢，再次狡黠地笑了笑，“我对她还蛮有兴趣的，无论她想对我们做什么——”
在这一切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开过口，若是莫寒谣此刻在这里，会觉得她们频繁的肢体动作像是在演默剧。
然而事实是，她们彼此的声音会直接浮现在双方的脑海里。
“——我们也可以试着拿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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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来到的大厅的莫寒谣，向着赛娜支付了4雅奈，也就是300迪斯凯的药费。
原本就不沉的钱袋子里，只剩下总计103迪斯凯的金钱。
然后她又用了一张价值25迪斯凯的泰伦斯，花费6迪斯凯买了两杯水，又用14迪斯凯请艾丽莎做了两份烤麦片。
毕竟，赛娜说的承诺食宿是指给她的，莱莎与佐娜的食物要另付钱。
而莫寒谣实在是没法说出“这些都是我要吃”这种话，撒这种谎赛娜肯定一眼看穿，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及她实在也不习惯做这种事情，虽然总感觉如果是好友江铃墨在这里，恐怕真的就会这样做了。
毕竟江铃墨干过曾经在吃完快餐之后，要走了人家十包番茄酱的事情。
“潼恩女士这是养了两只宠物么？”将一枚价值5迪斯凯的大迪斯凯硬币找零给莫寒谣的赛娜调笑道。
“怎么可能……”莫寒谣苦笑着接过硬币，算了算自己口袋里，1张雅奈都没有了，只剩下皱巴巴的泰伦斯与零零散散的大小迪斯凯硬币，共计83迪斯凯。
“那就是有别的用途？”坐回到吧台后的赛娜继续笑着打趣。
“这个嘛……有想要找她们帮忙的事情。”莫寒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赛娜，只能随便应付一下。
“副厨特制菜来喽～”好在艾丽莎已经用托盘端着水与烤麦片出来了，让莫寒谣得以从赛娜的玩笑中解脱出来。
然后，拒绝了艾丽莎的帮忙，自己端着那散发出淡淡甜干香的托盘向客房区走回去。
等到莫寒谣的背影从大厅消失之后，赛娜才摸出一根烟卷在嘴里，嘴角的弧度淡了一些：“不知道魔女女士是不是捡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呢。”
艾丽莎见状，急忙窜到了赛娜边上，试图将那根烟从她的嘴里抽出来。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眯起来的双眼看不太清楚，还是坐在椅子上的赛娜左右摇摆的动作太快，艾丽莎伸出手拨弄了好几下，都没能如意。
“抽烟到底有什么意思啊，呛得大家都难受，老板娘你不难受么？”
类似的问题，艾丽莎已经换着各种方式问了不知多少次。
“但愿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这种感觉。”叼着烟的赛娜耸了耸肩，抽动鼻翼故作夸张地嗤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调侃。
“光是闻到就能体验到同样的感觉啦，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然后突然出手，将没有躲闪的赛娜嘴里的卷烟抽走了。
“还没抽过的，别扔了，起码能卖钱。”赛娜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双手五指交叉搭在脑后，身子向后仰靠着椅背。
“要是老板娘你不抽，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呢。”艾丽莎打量着手里粗糙的卷烟，浑浊的蓝眸短暂注视之后，无奈地嘟了嘟嘴，“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你要是少做坏几道菜也能省出来不少……”赛娜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艾丽莎发作，便转移了话题，调侃随着语气的柔和淡去了不少，“书，还喜欢么？”
“喜欢啊。”艾丽莎就像是放弃了一样，将完整的卷烟放在了吧台上，冲着赛娜轻轻笑了笑，“老板娘你给的东西有我不喜欢的么？”
不过这下，反而是赛娜沉默了。
敏锐地注意到赛娜情绪微妙变化的艾丽莎也没有继续说，只是耷拉着眉头，回到了厨房。
这份默契从认识的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