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佐娜与莱莎带出往昔之后，莫寒谣点亮了提灯拎在手里。
莫寒谣不至于看不出佐娜她们是有话想说才把自己带出来的，不过还是跟着她们稍微在漆黑的下水道内走了几步。
“潼恩姐姐，我觉得那个老板娘有点问题。”远离往昔之后，佐娜回头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莫寒谣稍微顿了一下，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耐心地等待佐娜的解释。
“潼恩姐姐是这里唯一的魔女吧。”佐娜则是对于莫寒谣的反应叹了一口气，“与知识有关的一切，潼恩姐姐不觉得那个老板娘付给你的酬劳有些低了么？”
听到这里，莫寒谣稍微想了一下。
她不是不能隐约感觉到什么，不过对此终究没有太多的概念。
毕竟，能力者的数量本来就稀少，虽说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见过第二位魔女或者男巫，但同理也没有见过第二对双子。
总说物以稀为贵，但缺乏情报的自己难以形成对此的概念。
“我对这方面了解不是很多，不过佐娜你不是多争取了一些报酬么？”莫寒谣冲着佐娜笑了笑。
她指的是佐娜虽然没有要一把新枪，但也要了一面盾牌的事情。
“我——”佐娜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微别开了脸小声嘀咕，“那还不是看潼恩姐姐都要被那个老板娘牵着鼻子走了，她光说她要进行仪式需要材料，潼恩姐姐你连仪式是什么都没问就答应提供材料了。”
这确实是个盲点。
当然她之所以没问也有个原因，那就是契约上确实有提到过不能恶意伤害彼此。
尽管莫寒谣确实不清楚以众生的能力签下的契约具体能限制或者影响到哪一步。
“所以我很庆幸你们能为我着想。”莫寒谣温和的目光从佐娜与莱莎的脸上扫过。
实际上，她还是稍微想了一些的。
但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
莫寒谣知道佐娜的意思是不要过于相信赛娜，赛娜明显隐瞒了什么。
她也知道就算是原来的世界，也不会人人都抱有善意，那这个世界同样如此。
但，她也知道就事论事。
赛娜收留了她，并且有意给了她住处，虽然多少能感觉到是因为想要利用她魔女的身份和能力。
但，如果没有赛娜的收留，她在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吃住没法保证，都不知道会先饿死渴死，还是会先因为污染变成奇怪的东西。
莫寒谣认为，无论在原来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某些道理或许不一样，但有的道理应该是相同的。
这世界上会无条件对自己好的就那渺渺数人，其余人与人的关系，不必非得上升到什么层次。
利益也好，立场也罢。
对方做什么，自己就回应什么。
思考更深层的缘由，也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之后。
更何况——
“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完善的地方，就麻烦你们提醒我喽。”莫寒谣就像抱小孩一样，伸出双手搂住了佐娜与莱莎的肩膀，笑着在她们耳边说道。
如果是在辩论的话，她一定会反问“既然要我警惕老板娘，那我是不是应该也警惕你们呢”。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辩论，哪怕这确实是纯粹理性客观的反问，但这种会令人心寒的话语从一开始就不该说出口。
人与人的关系，不必从信任开始，但一定会因为猜忌而终结。
若是有什么变故，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所以她会相信赛娜和艾丽莎，也会相信佐娜与莱莎。
不要为了未来的可能性，而毁掉眼前的现实。
毕竟，她自己也隐瞒了太多东西，将心比心不过如此。
“真是服了潼恩姐姐了……”佐娜嘟囔着别开了脸，却露出了微红的耳根。
“……”莱莎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她的耳根也是一样的红。
双子连这种表现都是一样的么？这让莫寒谣更加好奇了。
之后，莫寒谣带着佐娜与莱莎返回往昔。
不过，在将莫寒谣送到往昔门口之后，佐娜与莱莎以要熟悉周围的环境为由，让莫寒谣先回去，她们要去周围探一探情况，看看旧城区下水道的结构。
莫寒谣也认为她们这两天与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或许两姐妹需要有独处的机会思考一下。
同时，她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你们要去的话，得有灯火吧，把这个带上？”莫寒谣试着将提灯递给了佐娜与莱莎。
然而，提灯在离开莫寒谣的手之后便熄灭了，无论是交给佐娜还是莱莎，她们抓住提灯握把的时候，镂空的灯罩的栅格之中，并不会亮起那似火非火的光芒。
“我们好像用不了……”佐娜有些遗憾地回答。
“这应该是比较特殊的污染道具。”莱莎认真地看着莫寒谣，“有可能是只有魔女或者男巫才能使用。”
“我们不在这个时候，潼恩姐姐一定要注意啊。”佐娜抓着莫寒谣的手，像是很不放心那样叮嘱。
“你们才是，小心一点。”
莫寒谣看了看手里的提灯后，笑着挥手向佐娜与莱莎的背影道别，看着两根蜡烛的火光摇曳着消失在下水道的黑暗之中。
之后，莫寒谣返回往昔，站在吧台的赛娜瞟了莫寒谣一眼，神色淡然，似乎对于佐娜莱莎没有一同回来并不意外。
“老板娘你能把这个提灯点亮么？”莫寒谣想起了刚才的实验，直接走到了吧台，将提灯递给了赛娜。
“……是要用魔力么？”赛娜只是短暂凝神看了一眼提灯之后便接了过去。
然而，同样没有任何反应，提灯依旧处于“熄灭”的状态，没有一点光芒亮起。
“潼恩女士看起来拥有很奇妙的道具。”感觉到自己可能无法点亮提灯的赛娜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试便放弃了，将提灯递还给了莫寒谣，并没有多问莫寒谣这样做的缘由。
“算是吧，诶，艾丽莎也来试试吧？”莫寒谣一边随口回应赛娜，一边笑着将提灯向着从一旁路过的艾丽莎那边递了过去。
“我也来么？”艾丽莎一边疑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边用力眯起浑浊的蓝眸，向着莫寒谣这里伸出手。
不过，她的手在提灯前面抓空了一下，导致提灯恰好从两人没有相触的指尖之间滑落。
提灯“哐”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对不对对不起——”艾丽莎急忙蹲下，慌慌张张地把提灯捡起来。
“这没关系的，感觉也不会摔坏。”为了缓解艾丽莎的情绪，莫寒谣笑着开了个玩笑。
她注意到艾丽莎拿起提灯的时候提灯依旧不会发光。
以及，看起来受到了落地的冲击后，那些呈液体状，被封盖限制在提灯底座的污染知识也并不会因此溢出，算是阴差阳错地做了确认。
为了让艾丽莎安心，莫寒谣接过提灯之后笑着握住提把，让提灯再次亮起那摇曳的光芒。
“呼……还好还好，真是对不起，要是摔坏了我可赔不起啊……”艾丽莎则是松了一口气，再次向莫寒谣道歉。
“如果摔坏了，我大概要把这店卖了才能赔上吧。”吧台后的赛娜开了个玩笑。
虽然这句话引得莫寒谣和艾丽莎都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缓解了情绪，但赛娜自己脸上的笑容却很快就消失了。
“潼恩女士。”
等艾丽莎进入厨房后，赛娜脸上严肃的表情就像是凝固了一样，语气正经地叫住了莫寒谣。
“怎么了？”
“晚上我打算去找你要的材料，也希望你能搭把手。”
“好啊。”见赛娜难得主动提出要求，感觉一直在受到照顾，并且也想趁机锻炼一下自己的莫寒谣很快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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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佐娜眯起金色的眸子，咬牙切齿地抬头看向微笑着微微低头的赛娜。
时间来到夜晚，正是往昔比较热闹的时候，客人们依旧如常来到往昔饮酒，聊着没有太多营养的话题。
“虽说费马回来了，不过他得在厨房忙活，我要出门的话，那只能麻烦你们给艾丽莎搭把手了。”赛娜解释的同时，目光从客人们的身上扫过，“虽然这里是安全的，但我不在的情况下，只能请你们稍微维护一下这里的秩序了。”
“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好人，不会有什么事的。”从一旁端着酒杯忙碌而过的艾丽莎插了一句，作为对佐娜与莱莎的安慰。
“就当是遵照契约办事吧，没问题的。”莫寒谣冲着主要在表达不满的佐娜笑了笑，“我之前也单独与老板娘出过门，现在更没问题了。”
莫寒谣隔着斗篷的下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绑在腿上的枪作为证明。
“唔唔唔唔唔——”
而佐娜的喉咙在发出不满的声音之后，像是不死心那样再次提议：“那就让我或者老姐的其中一个陪着潼恩姐姐——”
不过，她的话音才刚落下就迎来了赛娜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双子之间距离太远的话，能力或是实力都不太好发挥吧？”
还有这样的说法么？
莫寒谣无言地看向佐娜，结果佐娜只是一脸的不爽，并没有反驳。
这让她想起之前佐娜说“双子”有一种能力是能够以类似瞬间移动的方式赶到对方身边，但结合赛娜的话一想，可能终究还是有距离限制吧。
“我会把你们的潼恩姐姐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的。”赛娜笑着调侃了一句。
“唔唔唔……”喉咙里发出怪声的佐娜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一旁的莱莎默默地拉住了。
“一定要小心。”
最终，依旧面无表情的莱莎握住莫寒谣的手，认真叮嘱之后，目送着在灰黑色大衣外披上深墨绿色雨披的赛娜与莫寒谣一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