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往昔的时候，大厅的氛围比起离开时更热闹一些。
酒意渐入佳境，话题天马行空。
新区之前的折腾就像是短痛的伤疤，很快就会自我愈合。
已经没有几个人再记挂老杰克，谁来这里喝酒谁不来这里喝酒不是能持续很久的谈资。
这并不完全是一种冷漠，只是大部分人都清楚或许有一天就轮到自己了。
“老板娘忙回来了？一起喝一杯吧？”
赛娜刚回来就将雨披收好交给了迎过来的艾丽莎，同时去招呼那些向她打招呼的客人。
“下雨了？大不大？”艾丽莎看见了从深墨绿色雨披上滑落的水珠，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不大。”赛娜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百手”的断手的挎包交给了吧台的费马，叮嘱了什么之后，费马便随意地与坐在对面的客人碰杯，将酒饮尽之后，带着挎包进入了厨房。
“潼恩姐姐你们这是……去干了什么？”
再次靠着能力变成那副黑眸模样的佐娜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莫寒谣。
因为虽然有简单整理过，但莫寒谣斗篷上那些残留的沙土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在地上滚过一圈那样。
想了想之后，感觉没必要完全说出来让佐娜与莱莎担心的莫寒谣带着她们来到了相对较远一些的位置坐下，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同她们说了一下。
没有说自己被百手拽住在地上拖了好一段距离的事情，只是说与污染造物发生了战斗，从对方身上获取了需要的材料。
“那个老板娘真是……”听完后的佐娜一脸不爽地瞪了在吧台的赛娜一眼，“如果带着我和老姐去的话，会更简单吧？”
听到这里，莫寒谣稍微想了想赛娜没有同意带佐娜与莱莎去的理由，试着问道：“你们留在这里的时候，有什么情况发生么？”
“没有。”佐娜一脸无趣地耸了耸肩，“我和老姐基本上就是在帮那个艾丽莎的忙，端酒送饭什么的，除了——”
她们已经变成了常用的那副塌陷鼻梁黑眸的造型，并且有把兜帽戴上，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暴露什么。
“——那个艾丽莎在厨房里摔了个碗。”而莱莎则是自然地接过了话茬，“我能看见到视讯污染对她的影响更深了。”
“……”莫寒谣能理解这代表什么。
之前，在做提灯实验的时候，艾丽莎就因为不小心没接住导致提灯摔落在地。
现在想来，那应该不是一个单纯的失误。
是她没看清，所以没接住么……
“莱莎你说你是‘看见的’？”莫寒谣注意到了莱莎的用词，心念一动，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也是‘双子’的能力么？”
“我和老姐的眼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观察到视讯污染的情况，比如——”佐娜故意插了一句，眯起此刻变成黑色的眸子，胳膊撑在桌上，身子往莫寒谣的方向谈了过来，“——我能从潼恩姐姐的眼睛里看出受到了轻微的视讯污染哦。”
随后缩回身子坐好的同时别开脸，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那个老板娘也受到了视讯污染，我都感觉潼恩姐姐你是不是单方面被欺负了。”
“没有，毕竟夜晚出门，很正常的……”莫寒谣只能苦笑着回应。
她现在能感觉到视野周围隐隐布着一圈淡淡的黑雾，像是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些黑色血丝那种感觉。
虽然对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莫寒谣来说有些瘆人，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因为之前在黑暗中不点灯、以及遭遇了“百手”的攻击导致的视讯污染。
她之前也了解过，这种轻微的污染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自然缓解。
所以尽管内心依旧有少许不安，但考虑到自己的视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倒也只能安慰自己尽快习惯这类事情。
不过，莫寒谣为了不让话题继续跟着自己，急忙再次压低声音问道：“那，‘双子’有治愈或者缓解视讯污染的相关能力么？”
听见莫寒谣的问题，佐娜与莱莎面面相觑一秒，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双子’的能力大多与视讯污染有关，不过并没有与治愈或者缓解视讯污染相关的能力。”莱莎说完之后，短暂停顿了一下，再次补充，“起码目前没有。”
“这样……”
虽然也没什么，不过莫寒谣还是感觉有些可惜。
“潼恩姐姐想要帮助她么？”看出了莫寒谣想法的佐娜稍微回头瞟了一眼在客人们之间笑着忙活的艾丽莎。
“……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莫寒谣语气有些遗憾。
赛娜与艾丽莎都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在她看来艾丽莎就是这个世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
如果能帮她的话，那就帮吧。
但，莫寒谣也无奈于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
她在脑海里思索一番，并没有如常的水声响起，告诉她治愈视讯污染的方法。
并且赛娜之前也说过，一般的方法并不能完全治愈艾丽莎双眼受到的视讯污染。
也难怪艾丽莎之前在询问能力者相关情况的时候，会有那种羡慕的情绪。
同样是身负污染，能力者体内的污染不仅相对稳定，还能获得各种奇妙的能力。
但是，对于艾丽莎来说，那就仅仅只是会折磨身体的污染而已。
“潼恩姐姐你……”佐娜神色复杂，无奈之中却又有一丝欣慰，最后的声音微不可闻，“……就是这样的人呢。”
“我怎么了？”没有听清后半句的莫寒谣笑着询问佐娜。
“没什么。”这次反而是佐娜卖了关子，只是收敛了表情，笑盈盈地用手托着脸看向莫寒谣。
之后，随着客人们的点单稳定下来，往昔的大厅再次获得了短暂的憩息。
抱着那本书的艾丽莎凑到了赛娜身边，不知道是要和赛娜一起看，还是想请赛娜教她识字，只是把书在两人身前摊开，有说有笑。
“迪斯凯这里虽然没什么好的，但也未必见得外面就比这里好啊！”
喝醉的客人有时候会调侃于艾丽莎对于书本上那些别的区域景色的畅想。
“啊，麦伦你就不打算去外面看看吗？”艾丽莎冲着与她说话的那位客人笑道。
“新区我都没打算去，还外面？”男人对艾丽莎的话嗤之以鼻，“旧城区这地方别的不说，起码脏东西不多。”
“小艾丽莎你就这么想离开迪斯凯么？”一位面色温和的女性客人问道。
“嗯……这个嘛……”说到这里的艾丽莎偷偷瞟了身边的赛娜一眼，双手轻轻攥拳放在书本上，“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出去，就像大家说的一样——”
“——旧城区也没什么不好的。”
“老板娘不去你就不去是吧——”有一位客人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莫寒谣看着艾丽莎面色微红地向着哄笑的客人们辩解，却也注意到赛娜只是拿着酒杯在一旁注视着艾丽莎摊开的那本书，久久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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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莫寒谣带着佐娜与莱莎返回了房间。
“想洗个澡……”莫寒谣一边嘀咕一边走到了窗边。
房间的窗户已经关上，将风声隔绝在外。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比她和赛娜返回的时候更加明显。
窗户上的雨点看起来有些密集，但莫寒谣听见的声音却比感觉上的要更小。
她不觉得这种构造能有很强的隔音效果，只能猜测应该是安全屋能力的一部分。
而佐娜要的盾牌已经靠在墙边了，盾牌并非圆形，而是更像是莫寒谣印象中电视上看见的防爆盾那种方形，只不过要小很多，大概能堪堪遮住佐娜娇小的上半身的样子。
这是赛娜在下午空闲的那段时间去新区那边弄回来的，连佐娜要的子弹也补充好了。
不再这些的莫寒谣走进了盥洗室。
今天被百手拖着在地上连滚带爬让她感觉自己真的需要洗个澡，但她也清楚这里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条件能像原本的世界那样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水恐怕都不能随意浪费的，能擦擦身子估计就是极限了。
盥洗室里只有像抹布一样的东西，莫寒谣只能轻叹一口气准备用桶里的水擦擦身子。
然后突然意识到佐娜和莱莎还跟在她身后呢。
“你们也要洗洗身子么？”莫寒谣便先问她们。
“好啊好啊。”佐娜一下就凑到了莫寒谣身边，“潼恩姐姐来帮我们洗吧？”
莫寒谣苦笑着看了看两人：“你们可以互相帮忙的吧？”
“诶～就当是奖励嘛。”佐娜用肩膀蹭了蹭莫寒谣的胳膊，“今天帮我可是帮大家把那个老鼠尸体给藏起来了呢。”
啊对，佐娜一提醒，莫寒谣才重新意识到今天佐娜和莱莎在那个废弃仓库的时候，算是帮了大忙，避免了与鲁德尔队长的冲突。
“那好吧，把上衣脱了吧，我来帮你们擦。”莫寒谣脸色柔和，颇有种新奇的感觉。
她是独生女，也没有太多与比自己年级更小的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这些对于曾经的她来说，都不过是书本上的情景罢了。
不过现在颇有种欣慰的感觉，以至于嘴角都弯起了一丝弧度。
佐娜冲着莱莎笑了笑之后，很快就和莱莎一样，将身上那些被烧得有些残破的上衣脱了下来。
莫寒谣趁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提灯从左胳膊上取下来放到了客房里的桌上，然后在盥洗室外用烛台的灯火照着盥洗室。
自己的提灯在不是自己手拿着的情况下就不会发光了，不过莫寒谣感觉自己的提灯已经很厉害了，不能奢求更多。
而回到盥洗室注意到佐娜与莱莎本来是打算将脱下来的上衣缠在腰间的，不过被考虑到毕竟是要擦身子的莫寒谣制止了，让她们脱下来放在一边。
借着烛台的灯光，看着两人露出的肌肤，莫寒谣顿时注意到了一些奇妙的地方。
“双子”体系的能力者能够在白日下恢复伤势，因此她们两人之前身上的烧伤和各种伤口基本都消失了，这倒不至于让莫寒谣感到奇妙。
奇妙的是，佐娜与莱莎的肌肤比她想象中的要白嫩了不少，虽然她原本的世界是很和平，但在她的想象中，常年握着兵器要与危险作伴的佐娜与莱莎的身体不是应该有那种“沧桑”的感觉么？比如皮肤被晒得更黑，身上肌肉更多什么的。
或许这也是“双子”体系带来的影响吧……莫寒谣如此安慰自己。
剩下的就是一个小地方了，虽然之前帮莱莎涂药时也隐约有注意到。
佐娜是穿着一件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黑色胸衣，但莱莎却只是用些甚至还沾了血的灰色绷带绕着胸背胡乱缠绕了几圈就当胸衣用了。
不过，接下来——
莱莎一声不吭把缠在胸口的那些绷带也全解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