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平两端选择一方总是困难的。
东郭婉儿猛然明白了慕空说的“我可以帮你一把”是指的什么，她是因为选择了去救更多的人而没能保护好唐曾，这种选择并不会让她受到内心道德仁义的谴责。
可是，这不意味着心不会痛啊！
就会调虎离山的大坏蛋！
那一刻，东郭婉儿的心境有些坍塌。她发现有些事物并不是都能用所谓仁善的标尺去权衡，人心是个复杂柔软的东西，只会用标尺去衡量选择的人根本是个没有心的木偶！
唐曾……
匆匆解决了石块，东郭婉儿奔向那个叫慕空的除妖人。这一次慕空戏谑地一笑，却是终于选择逃跑了。
“混蛋，有本事耍计谋，你有本事站住啊！”先解决隐患为重，婉儿咬咬牙气恼地冲上山头。蜻蜓点水地踏莲上升，东郭婉儿回身轻转，曼妙娇小的身姿仿佛是在莲间起舞。陡然间，一条细长剔透的冰龙从剑尖冲出，呼地膨胀变大，摆动的龙尾打得空气响声猎猎。
“吼——”
苏醒的灵魂发出气震山河的嘶吼，它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轰地一圈直接将两边峡谷上的小妖震退。
峡口的钻风娘们见状纷纷逃走了。关韵也轻笑一声眨眼间退去，婉儿没有追，那不是她的目标。
一群没骨气的家伙！
婉儿大口喘着粗气得意地想到，来掩盖内心的痛苦。这样轻易的胜利反而让她的心更不舒服，她选择了放弃唐曾，却换来似乎一无所有的结果。
婉儿抬头，对上慕空嘲讽般的眼神。
耍诈得到了猎物，竟然没有急着跑走。
她一直搞不懂这个人，如果是为了掏出唐曾的心脏吃掉，刚刚她失手的瞬间对方便已经能做到了，何必再带着唐曾这个累赘。
然而此刻的对方除了慢悠悠地逃跑并未做什么，仿佛是在高空中得意地看着她的败落，像条丧家之犬。
东郭婉儿的表情渐渐阴沉。她并不会飞行，只是靠对武器的熟练运用达到腾空的效果，而现在她几近透支又怎么追得上呢。
也许慕空的嘲讽是对的，她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守护者。如果时间倒流，她再选择一次，她也不知道她会怎么选……
救人，还是不救……这种炽烤她良心的选择她真的做不出啊！
有些想哭，但东郭婉儿还是忍住了。
混蛋，不要得意太早！婉儿拖着疲惫的身子跌跌晃晃地落回峡谷之内。
“哎呀呀，这就放弃了呢，还以为道长大人会再挣扎一下……”慕空愉悦地轻声说，低头看看怀中公主抱着的唐曾。
“怎么办，你的骑士已经放弃你了呢，公主殿下。你还醒着吧，不打算睁眼看看这些……满口豪言壮语却根本不值得依靠的人吗？”
又观察了一会儿，慕空还是没有从唐曾的表情中看出要苏醒的样子。他的兴致有些败落，就像准备了一场精彩的戏剧，可最重要的观众却在中途睡着了。
“算啦，算啦，反正结局是完美的，过程有些欠缺也没办法，”慕空自言自语地自我安慰着，眸中又突然闪过几分兴奋，“那么我们回家吧，接下来便是我们的回合了，恶龙囚禁公主的戏码想想都让人兴奋到颤抖呢。”
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慕空激动了起来。可惜这个带有着些恶劣性质的威胁话语还是没让怀中人有什么变化。
“你看，所谓的善良仁义总是不堪一击的，这样的你也是不堪一击的，但我不同，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起来，彻底与脚下的这些蝼蚁们分道扬镳，期待吗？”声声言语似恶魔在蛊惑，可惜被蛊惑的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他自己听完自己的话，觉得下次可以再换一个不那么羞耻的台词了。
“喂，你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这是第一次，他的蛊惑吃了瘪，因为对方陷入了梦乡。慕空有些气恼，他恨不得把怀中睡得美滋滋的人摇醒过来。
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忍心这么干。只得本本分分地抱着唐曾往自己的老巢飞。
“你太瘦了，女孩子都这么喜欢减肥的吗？我说，下次养胖些吧，这种皮包肉的样子，就算丢到妖怪的洞穴旁，妖怪都不一定看得上眼。又不是所有妖怪的嗅觉都和我一样好使，大老远就能闻到你诱人的清香……”
怀抱着瘦弱的小女孩，慕空的脸不自觉地一红，肚子倒是更饿了。
另一边，东郭婉儿回到地上后直直冲向尾尔阳这个懦夫的帐篷。她以为对方会胆小地蜷缩在被子里或者角落。然而一掀开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尾尔阳正端坐在床头，一脸神色复杂的样子。
见东郭婉儿像个要强抢民女的土匪头子一样提剑冲了进来，尾尔阳虚弱地一笑。他猜，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泄愤了。
似乎不小心得知了其他真相，婉儿气得暴跳如雷。
“弓箭给我！”懒得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婉儿从尾尔阳的背后一把抢过弓箭，又气冲冲地跑出去找某只自大的“黑鸟”了。
没想到怂包的尾尔阳跟了出来。
“关韵把他抓走了？”尾尔阳也没有拐弯抹角或者嘻嘻哈哈地求饶。婉儿觉得还是这种挺起腰杆说白话的尾尔阳，让她舒服上许多。
就算这样，还是个只会演戏的臭老狐狸！
“你个混蛋，原来你和她是串通好的？！把我们全骗了。”婉儿哼地离尾尔阳远了些。
天空中的“鸟儿”还没有飞出视野，真是自大到可恶。
“没，我哪敢呢？韵儿说唐曾小姐有办法救娴儿的命，叫我躲开别碍事。”尾尔阳看起来还想和好的样子。
他一边示弱着，一边在想怎么才能夺了婉儿的箭袋。
为了娴儿，所背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