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
昨天夜里刚下过雨，宽阔的水泥路面上残留着积水，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上还挂着露珠。已经快到秋天，偶尔一阵清风吹过，难免也会让人感觉寒冷。
通过这片宽阔道路，就来到了岚山的脚下。虽然岚山上的蒲罗寺很有名，但是我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山上的寺庙而是山下的一家茶馆。
叶志益是那个茶馆的老板，是个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家伙。开着茶馆却用店里大部分的空间销售着护符一类的东西，茶客们作为谈资笑料的怪谈也会被他当作实事收集起来。那个人故弄玄虚，善于诡辩，喜欢讲一些颠覆日常的歪理。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要牵扯到一些神啊鬼啊的身上，把听者绕得一塌糊涂之后才肯吐露真相，着实不像是活在现代的人。
顶着熹微的晨光，我站到了店门口。正门上面挂着他自己写的“光久居”的不吉利的牌匾，虽然是茶馆，但里面的茶桌却只有三张，两侧的货架上摆满了无关的物品。名叫叶志益的男人就坐在店里，终日穿着深色调的衬衫，带着半框眼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那里读书。抱着胳膊站在店门口的少女是我的妹妹，如今已经下嫁到叶家，成了这个怪人的妻子。
“你来了，哥哥。”妹妹在门口等我。
“哟，苗城学长。”志益坐在店里读着一本有关家电维修的书，看到我毫无紧张感快活的打着招呼。按理来说，他娶了我的妹妹，应该叫我哥哥才对。但我怎么也不希望这个人叫我哥哥，而他恰好是我高中时的后辈，所以叫他仍旧以学长称呼。
“啊。”我回应着走进店里，“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还没开学吗？”
“还有几天假期。”
“对了，苗鹤。”我忽然想起来了，“今天和我回家一趟吧，妈妈有些想你了，让我带你回去。”
“嗯，知道了。”苗鹤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志益的身边，我则坐在了妹妹的对面。
“还有……志益，你也一块来吧，老妈特别嘱咐我叫上你。”不知什么原因，家里的两位老人对这个怪人的印象异常的好。去年过年的时候整天把他留在身边闲聊，欢喜的不得了。
“是吗，这么说来的确好久没拜访了，真是不应该。”店主假惺惺的摇着头。
“不过这次来不要再带些奇怪的礼物了。”
“上次那件不过是阿拉伯妇女求子的工艺品而已。”
“所以说没有人会把那个东西摆在家里的吧。”
“啊，知道了知道了。”那小子不情愿的答应着，“这次带些普通的东西去好了。”
“那么寒暄到此结束，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关于事情的大概，你应该已经了解到一些了吧。”
“嗯，昨天一个僧人来我这里希望我能解释这桩‘怪谈’的。”
“和尚？你还真是和一些奇怪的人搭上关系啊。”
“这么说太过分了，学长。那个和尚是在那个女孩子家里诵经超度的，不能算是无关的人。”
“玄智和尚吗？”我想起了那天上午在拥挤的灵堂里诵经的僧人。
“是的。”
“不过你所知道的事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吧，调查杀人案这种事光凭传言是不足够的，这又不是你所喜欢的怪谈。”
“光凭传言的确是不行，但是实际调查的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如果有人想遮掩真相的话，那么无论你怎么调查都是徒劳。证据、证词、证人，其实你通通没办法断定他们的真伪，而且有时候一条虚假而合理的证据往往会让你离真相越来越远。像是那些做侦探的，我总是觉得他们在胡扯，明明完成一件事有很多方法，但他们却总是能自信满满的肯定自己的臆断就是正确的。打个比方的话，从A市到B市可以步行、乘坐火车或是汽车，如果侦探在那个人的口袋里找到一张火车票的话，那么他就会大言不惭的说这个人是乘火车去的B市。但除了当事人外谁能肯定呢，也许是他买了张火车票，然后又坐汽车去的呢？”
“一般人不会这么蠢吧？”
这个人，又开始讲述他的歪理了。
“那只是一般人而已，侦探之流能够推理出真相也只是凑巧而已，一旦遇到匪夷所思的状况，侦探们就完全束手无策了。像是推理剧中的侦探，即使他们中途或许会遇到一点挫折，但最后总能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根本的原因在于侦探们是作者的分身，而作者同时也是凶手，作者知道一切，侦探其实也无意识的知晓了一切，所以才会那样的自信。但拿到现实中来，密室啊、杀人预告啊那样复杂的犯罪不会发生，假如真的发生了，破获的希望估计也不会太大。”
“可是你不也是这样吗，你甚至连店门都不出，完全听信谣传，甚至还不如侦探吧。”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侦探啊。我只是解释‘怪异’而已，从别人口中听来才能称之为‘怪异’。而且我仅仅去给它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去抓住凶手，所以我不需要你们拘泥的证据。”
“没有证据你又怎么去解释呢？”
“有些事看到结果就知道原因了，有了原因中间的过程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了。”
“谬论，有因才有果，凭结果怎么能可能知道原因呢，这与认知顺序根本是矛盾的吧！”
“不是这样的，学长。”我的这个妹夫惹人厌地笑了，“学长你听说过人则原理吗？”
人择原理？
“是那个认为宇宙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人类存在的原理吗？”
“对，就是那个。这个宇宙的参数，像是地球的重力系数、地球和太阳的距离，哪怕有一点点的偏差人类就不可能存在。而我们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因为我们已经存在了，所以宇宙自然而然是我们所看到的样子。假如宇宙中从来没有过人类，而是其他的一种生物，那么在那种生物看来宇宙则应该是刚好适于他们生存的样子。换句话说，由宇宙中存在的生物的样子，就可以肯定的推断出这个宇宙的参数。如果说我研究的是人类存在最根本的原因，俺么侦探们研究的就是人类究竟是鱼进化来的还是猴子进化来的过程，其实人的祖先是怎样的都无所谓不是吗？”
“……”
“而且啊，既然你主动来找了我，就说明用你所谓的科学搜查已经毫无办法了。这也是通过你来找我的结果判断出来的原因哦。”
我没说话，虽然总是对他的话有异议，但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
“这次事件，概括的说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喝了口茶，把视线转向我，似乎要进入正题了，“一个女孩和她的四个同学一起乘船游玩，女孩不幸落水身亡。家里人将女孩移到灵堂的第一天晚上女孩的尸体消失了，然后第二天剩下的四名同船者有两名死亡，两人被困在密室中，在不同地点同一时间被杀害。”
“嗯，大体是这样。”
“就是说，那个用相同手法在同时异地杀害两人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那的确是真的，我对此也感到棘手。”所以这时候，这个古怪男人的见解才会产生一些作用，“从你解释‘怪异’的角度看来，究竟能获得什么样的结论呢？”
“我注意到的事有三点，只要解决了这三点大概就能弄清事件的全貌了。其一，是尸体的消失；其二，是同时异地的杀人事件；其三，是女孩溺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废话，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
“呵呵。”叶志益别有深意的笑了，“的确，一般人都会注意到的。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学长你现在最为困惑的地方还是那起同时异地的不可能犯罪吧。”
“这是当然的吧。”
“从表面看来，这起谋杀才是事件的核心。因为这是刑事案件，警方调查的终极目标就是找到杀死那两个人的被害者。但是，想让整个事件的全貌呈现出来，单单往一点钻牛角尖是不行的。这三件事明显有着内在的联系，必须要联系的去看。用逆转的眼光去看待问题，首先由结果去推知原因，再由原因去寻找过程中留下的蛛丝马迹。”
“唔……”我将手放在额头上，尝试着按照他的思路去思考。
由结果去推知原因的话，女孩溺水、尸体消失、不可能犯罪……单凭这三点很难能推出个所以然来。
“我去倒壶茶来。”苗鹤离席，去茶馆的内室里面沏茶。我将视线转向门外，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地上的积水差不多要干了。过了一会，妹妹端着茶壶回来，给桌上的三个茶杯分别斟满，叶志益拿起杯子饮了一口，我也把茶送到嘴边。
“哇！”好烫！
“慢点喝，哥哥。”妹妹用看笨蛋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把杯子放回桌上，停止了思考。
“我想不出来什么要紧的。”
“其实答案很简单，把这三点联系起来看，不就能发现这其实是幽灵杀人吗？”
这怪人疯了。
“我可是警察，你难道让我回去就这么和被害人的家属说吗？”
“不，我的意思是，凶手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把尸体藏起来再去实行所谓的不可能犯罪，至少说明他想让别人以为这是死者的亡魂在作祟不是吗？”
“谁会上这种当？”我想也不想的反问，“这个时代还有人会相信幽灵的存在吗？”
“幽灵的存在与否，对不容人来说答案是不同的。对于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幽灵理所应当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换个立场可能就会有人相信了。”店主又喝了口茶，继续说：“学长你刚才问是谁会相信幽灵这种事，那么我们把这样一件事挪到你的身上。如果有一天，你丧心病狂的用极其恶劣的手段杀掉了苗鹤……”
“为什么我要杀掉我自己的妹妹啊……”
“谁知道，也许是疯了吧，反正只是个例子而已。有一天你丧心病狂的用极其恶劣的手段杀掉了自己的亲生妹妹，而她的尸体竟然无故失踪，当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满屋子都被鲜血写上了‘我恨你，哥哥’这样的字，你会怎么想？”
“我……
叶志益那家伙咧嘴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我的回答。
“也许那时身为旁观者的我还能肯定我妻子的尸体是被人偷走了，然后有人潜入到你的房间里趁你睡着的时候写下了血书。但是你自己……”
“一定会感到害怕。”
会觉得这是死者的报复。
“没错，虽然我们现在相信科学，但碰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时还是会感到害怕，这时就难免会朝灵异的方面去想。就算在今天，像是笔仙、碟仙这样传说不是也有人会去相信吗？每个人的心中还是有原始的畏惧鬼神的一面的，当理性崩溃时，就会慌张的忘记自己的主张，被眼前的表象迷惑。”
“如果只有当事人才会被这种手段迷惑，当成是幽灵犯案的话，那么凶手恐吓的对象也只能是同船的那四个人了。”
“不，是两个人，因为另外两个人已经死了。只有剩下的两个人才会被恐吓到。”
“这么想的确没错。”
“所以我才说，那个女孩的死亡是一切事情的起因。那件事绝对不是意外，而是另有内情。凶手杀人的根本目的是惩戒害死女孩的同船者，所以你们刑警队最关键的任务应该是调查女孩和那四个人的关系……”
“但是，即使你这么说。尸体的失踪的手段和那起不可能杀人的手法我还是想不通。”
“学长，我不是说了吗？这些‘怪异’的现象并不是重点。”店主烦躁似的挠了挠头发，“凶手是如何完成杀人这件事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他的动机，明白了这个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
“啊啊，好吧。”叶志益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想知道我就说一下我的看法好了。当然我只是乱猜的，并没有什么确实的依据，说不定没法作为参考。关于尸体消失的那件事，很显然尸体是不可能消失的，它只是被人移到了别处。虽然我们不知道它被移到了哪里，但我们却知道是什么人移走了尸体。那座房子有良好的保安系统，外人不可能随意的进进出出，那么答案就是显然的了，是房子内部的人，也就是死者的亲属将尸体移走了。”
“死者的亲属为什么要移走尸体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说到这里，那么死者的家属的情况也请你一并调查一下。至于同时异地杀人的事，警方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说来惭愧，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所以才急于想解开密室之谜一获得突破口吗？”
“这已经不仅仅是密室的问题了，这个凶手必须还得分身有术才行。两名死者一名叫作张跃，另一名叫作李振鹏，两个人都是最初的死者艾方的同学，他们都是松江医大的同学，暑假里一起到东照市来游玩的。张跃住在朝生区的秀水宾馆里的314号房，李振鹏则是东照市本地人，自己有套房子在外面居住。另外艾方也是本地人，剩下的两人吴宇和关思博则都是外地人，与张跃一起住在宾馆中。但是因为宾馆人满的原因，他们并未和张跃住在同一层。法医的尸检报告上说两个人的死亡时间都是9月13日的11点到午夜之间，死因都是在浴缸中窒息而死，而且都在死者体内发现了**的成份。”
“就是说先让被害人失去意识然后再把他们扔到水中淹死吗？”
“是的，但问题是，这个密室还有犯案时间。就算如你所说，凶手耍了什么无聊的把戏进入了密室行凶，但是他们的死亡时间是相近的，这一点要怎么解释？”
“死亡时间只是推测的结果，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在相近的时刻死亡的呢？”
“即使法医的推断有偏差，二人死亡时间的间隔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但张跃和李振鹏的住处之间的路程，即使开警车全速行驶也需要一个小时。”
这样的犯罪，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难道凶手是坐着飞机杀的人吗？
“我不懂你究竟在烦恼什么。”志益将胳膊插起来，皱着眉头。
“烦恼什么……这不是明白着的吗，一个人要怎么做才能在半小时之内往返。
“等一下。”叶志益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凭什么断定凶手是一个人呢？”
“这……这是当然的吧。”我意识没理解他的意思，“两起案件的手法是相同的，这已经是连续杀人案了。”
“连续杀人案是说在不同的时间杀人吧，但这两起命案是同时发生的啊。”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无论靠什么机关也不可能同时完成两起杀人。”
“所以说学长，不是你侦探小说看得太多，就是你心里仍然相信着幽灵的存在。”
“难道凶手是两个人？”
“这不是显然的吗，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事情只要两个人一起完成就好了。两个互相串通好的人约定在同一时刻以同一方式分别杀掉两个死者，所谓的不可能不就变成可能了吗？昨天玄智跟我说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当成不可能犯罪来讲，我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没有想通，没想到你们也被这种想法束缚住了。”
“那么密室呢？”
“什么密室，这两起案件中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密室啊。死者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已，房间找不到什么机关，门也不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蠢得要死的只能从内部上锁的门。想要想要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把门锁上你会怎么做呢？”
“钥匙？”
“肯定的。凶手是死者的熟人，事前要么已经拿走了死者的备用钥匙，要么自己偷偷另配了一副，只要敲门进去，趁死者不注意把他用**迷倒，扔到浴缸里。然后把门锁上离开就行了，不需要任何机关。”
“你这只是猜测，而且旅馆里的钥匙没法复制。”
“那就谎称有急事然后去吧台要备用钥匙就行了。如果是一起登记入住的，迎宾员应该也会对他有印象，技巧高明的话一定能借得到。而且，这件案子里无论是所谓的不可能杀人还是密室都没有实际的意义，这只是为了恐吓别人做的戏。凶手的手段很高明，你现在仍把现场当成密室来看就说明你们没在现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充分利用了调查人员的思维惯性和无意识的迷信在阻碍着调查。即使你们继续在现场停留也不会得到进一步的证据。”
“只要犯下罪行就一定会有证据留下的。”这是我做多年刑警的经验。
“犯人的手法虽然不能算是高明，但他们做的最出色的一点就是他们知道警方会在现场调查什么，所以不会留下证据，即使你所说的证据真的存在，你们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得了。”
“你是说这是完美犯罪吗？”
“没有犯罪是完美的，是人总会犯错误，只要犯下罪行就一定会有证据留下。但问题在于，尽管犯人会犯错误，但警察也会有看漏的时候，如果犯人比警察还要小心的话，那么警察就没法掌握到证据。所谓密室这种东西，在命案在其中发生的刹那就已经不再是密室了，想要自杀的人根本没有把自己自杀的地方布置成密室。而不可能杀人也是一样，只要有人被杀就变成了可能。将因果逆转来看，就已经可以追溯到真相……所以我说过很多遍了，真正的作案手法是怎样的根本无所谓。你急于找到证据的原因无非在于想在制造密室和不可能犯罪的手段中找到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证据，然而不幸的是凶手并没有使用什么精巧而愚蠢的机关，而是小心的运用了一些无聊的伎俩，你们不可能在现场找到证据，所以这条路多半是走不通的。但是这个决定性的证据不一定留在现场，它说不定正躺在事件之外的某处。找证据是侦探的工作，而我只是负责解释‘怪异’，现在‘怪异’的许多地方已经解释清楚了，剩下的调查就是警察们的工作了。”
“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之前说过了吧，这件事的关键是艾方和她四名同学的故事，也就是说艾方溺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少女尸体的消失，是需要她的亲属从中支持，所以她的亲属中也必然有知情者。换句话说，真正犯下杀人罪行的，就是幸存下来的艾方的同学和她亲属中的两个人。只要知道了艾方溺水那天的真正情况，这个谜题的答案就会瞬间被揭开。”
我抬头观察“光久居”的店主的神情，我以为他会微笑，却发现那表情完全是平静的。
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大概有想清楚了什么吧。
“莫非你已经知道那个决定性的证据在哪里了。”
“怎么会？“叶志益歪头挠了挠头发，“我一直待在自己这间小小的茶馆里，从来没出去过，即便真的不小心知道了那个证据也是乱猜的，不一定就是实情。我的专长是解释怪异，如果不能把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全部搞清楚，就不能算是完全的解释了怪异。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整个事件的起因结果调查清楚，这样对我来说才是完整的解决了事件。如果等到你调查清楚了凶手的真面目仍苦于没有证据定罪的话，我就会把我猜想的可能存在的证据告诉你……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
店主忽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还有一件事……”
“什么？”我问道。
“刚才太兴奋忘记说了，但这件事我想应该也是至关重要的。不仅仅是那四个人的关系，请务必把他们会不会游泳也一道调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