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仗打的十分艰难。”塔塔的语气有些感慨，“网络在人类的生活中扎根太深了，光是失去它人类就会不知所措，更别说它还会反过来攻击人类，所以三战的开端…也就是那个团体覆灭时，整个人类社会都变得非常混乱和无助。”
“反应最快的那些人想要控制局势，聚集力量来反击，但他们没有有效的通讯手段、没有令人信服的威望，也没有让人看到胜利的希望，所以这些先驱者是下场最惨的一批人，也是死的最没有价值的一批。”
“这样说来，三战还是人类与人类的战争。”谢云牧恍然。
“哦？”塔塔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因为如果真的对战人工智能，人类一定会输。”谢云牧垂下眼，看着脚边的一个蚂蚁洞，“AI那边输掉的唯一可能就是它们犯了无法挽回的错，可只有人类才会这样犯错，而且明知道错了还会走下去。”
“是啊。”塔塔耸耸肩，“总之战争暂告一段落，人类的数据文明被毁的七零八落，剩下的人类用了半个多世纪才让世界振作起来，变成了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是分裂派呢？”谢云牧笑道。
“我只是经历过分裂时期，说实话，我觉得比现在更舒服些。”
“好吧，我是不太能脑补啦……所以丁泷溪是机器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了？”谢云牧觉得压力山大，“不会是你觉得三战又要重演了吧？”
“重演不至于，现在人类对网络没有那么依赖，而且两个国家的这种形式在对战不是人类的对手时力量会更加稳固，而且这次我也不用……”塔塔后面嘟囔了什么，谢云牧没有听清，“但这依然是一股不妙的暗潮，氯苯那边已经察觉到了端倪，形势随时可能脱离控制，毕竟大规模战争打不响，随机的小范围恐怖事件还是信手拈来的。”
“信手拈来这词用的好，感觉就像咱们才是幕后主使一样。”谢云牧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见招拆招了吧？你还想主动出击一把？”
“为什么不呢？”塔塔淡淡的反问。
“因为我们现在连怎么把郗厶应付过去都没商量好，这样闲聊下去‘谢云牧’这人怕是要性命不保。”
“我们一直商量的不就是这事嘛？我告诉你这么多也是因为郗厶同样了解这些。”塔塔的理所当然道：“总之，只要给她一个成果，她就不会追究你的不合理之处了。”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诱惑我去面对一些我敌不过的东西，以此来为你引发的意外买单。”谢云牧不满道。
“为什么那些孩子里我选择了你？”谢云牧听着这话突然身体一僵，“那时候和现在，对你来说是一样的处境吧？”
“早知道这么多破事我干脆不要出生好了。”谢云牧没有再提出异议，只是抱怨了一句，“回学校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不回去的话，你身边那些人还能安全些。”塔塔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找个地方睡觉吧？”
“你最近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跟我卖萌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啊。”
“现在去找个地方休息。”塔塔更正道。
“虽然不卖萌了但是你的记忆力还是痴呆水平啊，大半夜要我自己去找地方休息吗？我路痴的啊。”
“这个小区有半数房子都没人住，你可以去撬贴着收费单子的屋，也可以拿出手机搜索宾馆，跟着它的路线走，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用刚才那把铲子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非常环保。”
“我怀疑你是氯苯假扮的，快把塔尔塔洛斯还回来…不，直接流放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就好了。”
“……”
十分钟后，被久违的‘教育’了一番的谢云牧换上了一件连帽衣，遮住大部分面部，然后用手纸堵住还在流血的鼻子，鬼鬼祟祟的从小区正门走了出去。
‘可系，唔什么要打脸……’
‘因为爽。’
谢云牧终究没有去尝试白住空房，倒不是良心过不去，只是怕半夜有人回来，要是有事离开也没有旅馆那么方便，他拿着导航就近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小宾馆。
“一间单人黄，坠好楼腾矮一点。”谢云牧边说着边低头掏兜。
前台狐疑的听着这个奇怪的发音，两秒钟之后才明白是要一间楼层矮的房间，她在身旁的钥匙墙上摘下一把标着‘206’的钥匙放到面前，说道：“只有大床房了，265一晚，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
谢云牧闻言，拿出一张信用卡递过去，前台接过卡时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是愣了两秒钟，继续说道：“呃……，先付150，剩下的退房时一起结算，如果损坏房内设施要原价赔偿，屋里的柜子里有医药箱，取用后会自动计价。”
显然她是把谢云牧当做某种可能具有破坏性的物种，但是看着他年龄又不大，她的恻隐之心又被勾了起来，这才好意提醒他处理一下自己的脸。
“谢谢。”谢云牧拿着卡和钥匙，习惯性的对她假笑了一下，吓得她不自觉的靠回椅背上去。
‘可恶，你就是想让我出丑…真是幼稚…祝你以后在大沙漠里迷路渴死，尸体被晒成肉干然后再被蜥蜴吃掉最后剩下一点还要变成仙人掌的肥料……’谢云牧怨念的想着，熊猫眼里哔哔哔的放射出诅咒光线。
塔塔本身并不是拒人千里故作高冷的性格，只是见得太多难免冷漠，再加上他也不会教小孩，所以以前在与谢云牧的相处上出了些差错，现在他试图把谢云牧当成平等对话的对象，没想到谢云牧还不太适应，只好如此暂时搁置此事，反正听着谢云牧心里的碎碎念还挺有意思的。
走到206房间打开门，他看着这道自己这种生手都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捅开的门，觉得浑身不舒服，在门的内侧拉上锁链之后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样就算门被撬开了，第一眼也没法从缝隙里直接看到床……谢·精神紧张·被害妄想症·云牧是这样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