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溺含着那根抽了一半的雪茄呆坐了半天,不知道是没带打火机还是单纯忘了点火,凝视着天边那半轮太阳。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个流浪汉正在搜寻着今晚的宵夜,毕竟那些富人扔下的食物可比自己赚钱买到的要好多了。
一丝深蓝色的回忆在北溺心里散开,犹如天边一抹夜的深蓝正在一点点蚕食着日轮,他那金色的瞳中映出了一个人。
“你还在这啊。”
北溺微微笑着,左手扶着额头,好似即将晕倒一般。半晌,他举起右手,食指指着那只剩一点的太阳: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了起来,双腿一发力,一瞬间站起来,金色的瞳中尽是愤怒的火焰,以至于嘴里的雪茄都被点燃了。
“呼……”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雪茄,夜的流光灯,在城市之中慢慢的亮起。他转身离去,顺便踢了一脚那个翻着垃圾桶的流浪汉,流浪汉直接翻进了垃圾桶里。
“你快走,去避难,说不定还能捡到点什么吃的。”
——
“警报,请所有人员到中合广场集合,请所有人员到中合广场集合,不要慌乱……”
人群熙熙攘攘,慌乱和贪婪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身体,明明死了就可以从巨额的债务中解脱却又这么怕死。
北溺在人群中走着,他走向了人潮流动的反方向,那个巨大的,纯黑色的门。
在三个月前吧,突然间全世界各地都陆续出现了这种门,不但会扭曲周围的空间还会陆续的从中冒出异界的生物……而且形状都很恶趣味。
他拐进一条小巷,届时才看清他的手上拿了一把刀。
不过,和普通的刀不一样,这把刀被浅黄色的绷带严严实实的缠住了……像是在封印着什么?
北溺从西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酒,上面尽是看不懂的外国文字,拧开瓶盖后豪饮了起来。
瞬间,似乎是瓶口离开嘴的一瞬间,一只冲向北溺的怪物便被他掐断了脖子。看着身首分离倒下的怪物,北溺小心的迈了过去,只是为了不弄脏自己的鞋子。
细看那个漆黑的人形生物,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为生物,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身上还有淡紫色的裂纹……北溺看了一会,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一脚将怪物的头踢飞出巷子。
那怪物的头颅精准的击中了另一个怪物的头,两者相撞互相粉碎,其他的怪物则都看向那个深黑的巷子……
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是来掠食的,结果叫人当韭菜给割咯。
缠满绷带的刀鞘尾端插入了怪物的空中,随着北溺的用力,怪物的下颚被轻易地撬开,捣的粉碎。
轻轻的拿起两个怪物的头,然后对撞成粉末,一边跳着绅士的爵士舞,一边在怪物群中杀伐着。
微风不断轻抚着北溺的领带,他朝市中心的高楼看去,一道黑紫色的光束耸入云端,这会是谁曾幻想过的景色呢?
“偷窥这么有意思吗,你在那里很容易暴露啊。长的这么高大我可不能装作看不见啊……”
“不愧是「北溺亡海」吗,洞察力真是强大。”
他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像是笑着说出来的?
“这么大的体型可不好藏……喂喂……”
北溺刚转过身,话都没说完,手中的酒瓶便掉到了地上。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暗间隐匿之人,身形如漫游在噩梦箱庭中的恶魔般高大,铁器映照月光投射在冰冷墙壁上,让人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谢谢你的夸奖,咱也对这个旗舰版的装备很满意。”
“不……其实没有再夸你啊。”
这人少说也有两米多高,虽然感觉他本人很矮,但是那闪着寒光的腿——那是个非常夸张的义肢,宛如巨刃一般夺人眼球,但是还是比不过他手中的那把大刀。
“你那玩意,怎么说也得有三米吧?”
眨眼间,利刃拂过北溺的鬓角,他迅速俯身,翻滚几圈后在地上留下了手铠的划痕。
“果然是你啊!果然……真的是太棒了!”
高大的身影轻盈的落地,就在那宛如刀刃一般的巨型义肢点击地面的一瞬间,北溺觉得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白花花的东西。
那张脸好像是个女孩子,雪白的长发在月光下发着明亮的白光,眼中猩红的瞳藏不住欣喜的冲动,仿佛……
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把你砍成碎块。
这么想着,闪着寒光的大刀便像雨点般连续朝北溺劈砍,起初还能勉强招架一下,但是对方的攻势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力,像是舍弃掉所有防御的空隙进行无缝隙的压制。
不但速度快力量强,而且因为武器很长的原因……根本就没法接近他啊!
“……”
对方左手一挥,刚刚落地的北溺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似的摔倒在地,瞬间又以极快的速度受身翻滚到安全区域。此时对手也一刀劈在了原本北溺所在的地面上,地面的石砖和浇筑水泥被整块整块的掀起,地面的裂波在北溺的面前停了下来,同时掀起巨大的飞尘——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相对无言,尘埃暴起,利刃如同隐匿猎豹的利牙一般,迅速朝着猎物的脖颈刺去,虽然迅捷如闪电,但这招刺击对北溺来说还是有些慢,北溺径直冲上前去,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脚步的角度,从利刃的一侧擦过,现在只要再一挥刀便可集中敌手的左侧肩膀完成将军!
几乎是与这想法诞生的同一瞬间,敌手左脚突然猛踩地面,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坚硬的混合水泥地面发生龟裂,霎时间碎裂开来,一些水泥块向上弹起,如同子弹一般弹向两人。
“这家伙力气到底是有多大啊!”
现在的北溺已经向飞前扑而无法转向,自然也无法左右闪避,就在局势已无法逆转的情况下,在北溺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用刀鞘给予北溺着力点使北溺加速前冲,而那个人影也在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在冲刺的同时,北溺抬起手肘依靠惯性碰撞到了对手,同时带下了几根白银般的发丝。
鞋底在地上摩擦,刀鞘支在地上才使北溺慢慢停了下来,回头,那人还是站在那里,好像并没有受到石子的伤害,只是好像也没有了下一步的攻击准备。
“咱这是……怎么了?”
对方的刀丢在地上,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似刚刚和北溺打的有来有回的人已经从脑子里跑出去了一样。
“恢复冷静了吗?这到底是怎么……”
北溺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像是被惊吓到一般看向这边,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留下的泪痕。
“怎么?怎么哭了啊?是那里打疼了吗?不对,我也没打到你啊?”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擦了擦眼泪:
“今晚的事情是咱的错,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咱也有些丢人了。”
“没有没有,应该是这个东西的影响吧,你看你也不是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咱没放在心上的。”
“……不要学咱说话了。”
丢下了这一句,对方匆忙的捡起刀消失在了黑夜中。
“怎么回事……不过话说起来……”
经过刚才略微的交手过后,北溺发觉对方的实力不寻常,自己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多年,从未在哪里听说过这号人物。没问他的名字真的是可惜了。
北溺有些不解的挠挠头,一摸后颈,一股温热的手感在手指尖流转。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完全没有痛觉,而且刚才自己不可能会受伤……
那个家伙,不太对劲。
北溺看向那个快速离开的身影,转身离去。
接下来,去酒吧待一会吧。
冷风轻轻的吹,北溺用纱布将后颈的伤口缠住,做完简单的处理后,北溺准备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啊啊——美丽的夜生活啊。”
殊不知,今晚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享受的夜晚了。
——
——
——
好困……
不想醒来……
那是什么?是光吗……
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光明了?几十年,不对,几百年吧。
突然,像是被人从水中拉起,意识跨越了时间之海,重新回到了陌生的肉体上。
“……”
身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身合适的皮质外套和贴腿裤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
衣品真差。
“爱意玛丽,你终于醒了,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易明”
明明很陌生,但是他的名字好像是烙刻在我的心里一样……只是看到模样,这个名字便会在脑海里浮现。
“很好,那么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使命,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开始‘工式’了。”
……
窗外的明月令我胆寒,那绝望如“日轮”般的光辉,可不是我这种吸血鬼能触碰到的……吸血鬼?我是吸血鬼吗?
不对,不对,我是人类,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吸血鬼,一个普普通通的吸血鬼。
不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喂,你能告诉我吗,另一个我!我知道你能听见!
……
…………
………………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他们都该死……
爱意玛丽不断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