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节,是举国狂欢的节日。
长达十天的狂欢日子里,就是每个国家天选之树结出果实的日子。天选之树一般每三十年结出一次果实,果实对于提高人们的幸运值天赋有永久的加成作用。
实际上,天选之树并不是真实存在在国家的某处,如果想要在哪一块田地里找到一株天选之树,看看是什么人在栽培它、养护它的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全传闻天选之树是独立存在这个空间的某处,从来没有人见过它成长的踪影,只有在采摘节的这短短十天才会看到它的全貌。它在采摘节开始的第一天出现在某处,而后在采摘节最后一天结束之后,它又如同它一开始凭空出现的那个样子,忽然间消失,无影无踪。
相传到了采摘节的时候,会有白衣人出现,将天选之树具体的位置、包括可以开采的时间,考诉国主。再由各国国主下令通知各个城镇的城主,采摘节才正式开幕。
这白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够知道天选之树的规律和存在,都是个谜。
他或许是一个人,又或许是一个组织,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或者他们背后的势力。
无名无姓,无人知晓其来历、长相,只知道头戴纱帽,从头到脚一席白衣包裹,每次出现都带了奇迹与幸运。
人称“白衣”。
一出现,便能撼动一城,乃至一国。
世界的天选之树有多少株其实并没有一个大概的结论,民间流传的说法是,每个国家至少都会有一株天选之树。
但是经历过【天选之战】的人,又传出另外一个说法。
真正的天选之树从始至终只有一株,采摘节的时候出现在各国的天选之树,并不是真正的天选之树,只是它的幻影。天选之树幻影结出来的果实都尚有这般厉害的威力,那么可以想象到真正的天选之树可以给予世人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这里面提到的【天选之战】,无论是规模还是范围,跟宿成乾一百年那场【无月之战】完全不同。
【无月之战】已经被记录到史书之中,讲述的是过去正派们联手,如何经历了惨痛的代价,将邪恶的反派魔尊封印到禁地的故事。
【天选之战】是一种进行时、将来时的状态,每隔十年举办一次,它的故事充满了憧憬和奇幻的色彩。
究竟为了什么而举办,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参加能够参加天选之战的人,都是那些幸运值在s级以上的人。
这就像是一个传说,存在在现在的时空之中,被众多人所称颂传唱,但是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却又遥远不可及。
渐渐成为一种精神层面上的代称。
“像你这种连气精程度的幻灵都召唤不出来的下等人,采摘节便是改变命运的时候。”
赛如月看着眼前的粉嫩果实,细长的眉毛挑了挑:
“相传有一些跟你一样的人,就是在采摘节的时候中了大奖,得到了最大的那一颗果实,现在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跟我一样的人?”
宿成乾“唔”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也是,他跟你完全不一样。你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下等人,而他呢,家产是你十根手指头、十根脚趾头加在一起都数不完的富有!”
赛如月哼了一声,索性打掉了宿成乾戳着果实的手,嫌弃道:
“哎,别弄坏了,我还要当成商品卖出去的。”
“你刚刚说起来的时候,好像那个人就在眼前一样,你认识他?”
宿成乾撑着自己的脸,歪头看这个被褐黄色胭脂遮挡了面容的少女,藏在这一层胭脂之下,一双灵动的眼睛会说话一样转着。
赛如月学着宿成乾的模样撑着自己的脸,歪头看宿成乾,好笑道:
“疍家的小儿子——疍旭,谁不认识。”
“疍旭?怎么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宿成乾盯着赛如月的鼻子看,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进入暗室的时候蹭到了灰又被擦拭过,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在褐黄色的脸上就好像沾了面粉一样。
“你这么快就忘了??就是那天城主宣布的时候说,会承担所有修缮资金的那个疍旭啊!”
赛如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宿成乾,可是想了想,你让一个连采摘节都不知道人能够听说过疍旭,这也是太为难对方了,她汗颜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是她的错,是她的错,不能怪这个人。
可他娘的,不怪这人她这股子气又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于是默念心经,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赛如月擦拭过的地方露出一块光洁的额面,她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脸跟大花猫一样,嘴皮子痒痒得看起来是在忍着什么。
宿成乾在袖子里翻着什么翻了半天,一边翻一边问道:
“既然这么好的东西,那这个果实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反而要卖出去呢?”
“这东西对于我来说,还不如现钱来得实惠!”
赛如月对着宿成乾摊手,手掌上下晃了晃,存心要戏弄他:
“你有钱吗,有钱我就卖给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
话音刚落,宿成乾就拿了一件东西放在了赛如月的手掌心里。
哎哟呵——
没想到啊,这个小子看起来挺穷的,原来身上还是挺有钱的。
赛如月低头一看。
嗯?
这哪里是钱,只是一块手绢。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宿成乾,这小子不会是想一块手绢买我的宝贝?诚心那我开涮呢!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她赛如月硬碰硬的话,虽说肯定打不过宿成乾,但是不教训教训他,心里刚刚顺下去的气,可就又死灰复燃,直接要火山爆发了!
“啊……这个。”
宿成乾看赛如月先是茫然而后双瞳自带熊熊烈火般的目光,心想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只给她手绢让她自己擦显得没有礼貌?
也是,她都看不见自己的脸哪里花了,确实满失礼了。
女孩子的想法果然跟他们这些糟汉子不一样,心思是细腻一些的。
宿成乾拿起了自己刚才放在赛如月手掌中的手绢,身子向前倾,一下子靠近。
赛如月还想哇他娘,这个人眼看一张手绢买不了我的宝贝,就准备动手威胁我,强买强卖了!
好啊,你打啊!
有本事你小子就打啊!
只要我赛如月脸上有点伤,你小子还能安然离开这铜雀楼吗?!
她也是杠上了,抬起下巴,准备硬抗。
宿成乾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赛如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然而让她鼻青脸肿的拳头却没有落下来,落下来的反而是柔软的手绢,正轻轻在她鼻尖擦拭。
擦完鼻尖擦了额头,擦完额头看了看,又擦了擦脸。
仿佛是对待瓷器那般,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一样。
脸上痒痒的,却没有抗拒感。
不如说,嗯,好像还有点舒服。
咬紧的牙关松开,紧闭的双眼张开,就这么猝不及防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宿成乾的脸离自己的脸极近极近,近得好像她的鼻尖可以碰到他的鼻尖。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脸颊已经滚烫起来。
她盯着他的手,他的动作,他的脸,他的喉结。
好近……
赛如月思绪飘摇起来,这么一看的话,这个人的肩膀真宽阔,靠上去的话,是不是会很可靠呢……
她的身体顺着她的想法不由地往前倾。
这时候。
“好了。”
宿成乾松开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两个人逐渐靠近的距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你回头自己再上一层胭脂就行了。”
“啊……”
她恍然回过神,有些怅然若失地摸着自己脸。
宿成乾从她梳妆台那边拿过一把小镜子,放在她面前,照出了一层淡了的褐黄色涂料。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赛如月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退到了墙壁那边,将自己的后背死死地贴在墙面上,惊吓地看着宿成乾。
——我他娘刚在才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