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霸道的充满掠夺性的吻。
仿佛在宣告着这个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不……
是她想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想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裘琴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宿成乾的嘴唇,醒甜的鲜血被自己的舌头一卷吞下,这才终于觉得满意了。然而她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扣住宿成乾脑袋的手忽然一动,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裘琴歌猛地推开了宿成乾,另一只手按在旁边的桌子上,背对着宿成乾道:
“出去。”
她的声音依旧是如同寒冰一样冷漠,但却有一丝中气不足的味道。
等到宿成乾被自己赶出去,听不见他的响动之后,她那几乎承受了自己所有重量的手终于一滑,整个人如同被人抽走了脊梁一样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这是违背约定的惩罚。
这是一种警告。
疼痛就像是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心头,她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着,嘴里隐忍着不发出一丝难受的呻吟。
她用自己的真心换了幸运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个心还会有用到的时候。这时候那如同石头一样的真心出现了裂缝,裂缝之中便是柔软的血肉,而疼痛瞄准的就是这个最没有防备的地方,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发起了进攻。
刺痛。
头皮发麻的刺痛。
连手脚都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不知道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多久,才渐渐地找回了知觉,狼狈地从地上抓住一切可以撑住自己的东西让自己爬起来,眼前却仍然是视野涣散的模样,但勉强可以让自己摸索到床榻之上。
裘琴歌坐在床上,靠着床柱歇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略带疲惫的神态,自语一样低声道:
“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要疼……是该处理一下了……”
*
*
宿成乾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懵。
刚才的是什么?
他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嘴唇,这个是什么特训?这个有什么意思?这个可以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吗?
他虽然顶着【普天之下至高尊魔尊大人】生活了许多许多年,但是谁也没有教过他“情窦初开”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情不能自已”。
加上他所接触到的,更在恋爱这个领域完全就是空白的。
哪怕是裘琴歌之前让他一起听的戏再直白一些,不要唱一些委婉的对仗工整的词句,说得那么隐晦,也会对宿成乾有所启发吧。可偏偏要说这机缘实在是不凑巧,裘琴歌能听明白对话和对白,甚至可以从里面感受到什么。但对于宿成乾来说,感受到却是一种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感觉。
歌曲很好听,舞台很好看,衣服也不错,但是台面上那些扮相的人到底是在说什么意思呢,到了这点却不明白了。
宿成乾有些担忧地看着裘琴歌紧闭的房门,心里头有些发闷,像是噎住了一样。
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刚才那种“特训”,只是觉得像是要下雨之前的阴沉的天气,但要他说这是什么感觉,却说不清楚。
他抬手在自己胸口处拍了一下,拍打一下之后那感觉似乎好了一些。
陈皮总管看见宿成乾完完整整地走出来很是惊讶,“哎、你、你、你怎么……”一句话说了半天,最后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只是纳闷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不对啊,这不可能发生的啊。
好在宿成乾的衣领还是比较高的,挡住了裘琴歌咬的齿痕。在陈皮总管看来,似乎宿成乾被人揍了一顿,连着嘴巴都揍出血了。
这也不算是没有惩罚了吧。
陈皮心想。
可是这种惩罚也太轻了吧?难道这宿成乾真会巫蛊之术?
陈皮心里擂起了鼓。
“陈皮总管,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宿成乾按照规矩行了个礼,打了招呼,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注目之中向归香阁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掌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一口气卡住了一直出不来一样。
反正明天也是要在来裘家别院当值的,今晚就在归香阁过夜好了。
陈皮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被一脸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裘琴歌带进去的人,还能够完好地走出来的。他心里顿时对宿成乾有了不少的敬意,哪怕是他宿成乾真会什么邪门的功夫,那也是一门技术。
这年头,有技术的就是人才。
哪怕是这裘家别院的下人们多几个一样会讨求裘琴歌欢心的人,他陈皮也可以少替人收尸了。
陈皮总管走到了裘琴歌房间的门口,正准备提起手来敲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门却吱呀一声被裘琴歌拉开了。
“宗主——”
陈皮赶紧恭敬地行礼。
“去把燕回国最好的大夫找过来。”
没有上下文,直接一个跳跃性的命令。
就算是大夫也有分擅长和不擅长的,比如有些人在正骨上造诣颇深,有些人在外科方面造诣深远。陈皮有些拿不定主意,也得分对症下药吧:
“宗主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裘琴歌没有回答。
陈皮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盯着自己。
陈皮顿时一阵激灵,利落地答道:
“是,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