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的办公室

作者:Paradise熠 更新时间:2011/4/7 0:03:15 字数:0

我一直都觉得上午的课程是个诡异的东西。一般学校上午的课应该是四节或者五节,个别过分的学校会冒出六节这样杀人的数字,然而武侦高却只有三节课。谁来跟我解释一下特意把每节课的时长增加到一个小时的用意何在?

嘛,反正等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钟面上的三兄弟正好齐刷刷地指在12的刻度上。

公输沐雨唤醒了正在神游天外的我,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胖子,这药真的管用么?”她把那个塑料瓶捏在手里,惴惴不安地问。

“胖子给的药肯定是不管用的。”

“你别在这种关键时刻扯淡好不好啦!”

“专挑关键时刻扯淡也是一种水准。再说胖子除了扯淡以外也不会其他什么了。”

“……”

“瞪我干嘛?”

“你就一定要纠结那个词么!”

“那你就不能叫我名字,一定要叫那个和我外形南辕北辙的绰号?”

“可是大家都这么叫啊!”

“大家都说你是我马子,你是不是真的有兴趣做我马子?”

“混蛋!”

她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不过很可惜,我只是朝侧面移了一步就躲开了。

“好了,别瞪我了,要是眼睛掉出来有碍观瞻。”我停下了脚步,“还有,你该吃药了,不然来不及了。”

我一边催促着公输沐雨吃药一边敲响了袁叶喜办公室的门。

一般来讲,武侦高的教职员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这一点袁叶喜也不例外。可是基于某种我不能说出来的原因,他的办公室并没有在教务科大楼,而是直接安置在第二教学楼内,离Z班教室的前门不到20米。

作为一个审讯科教师,这是极不寻常的事情。原则上说,审讯犯人是不能使用拷打之类的手段的,可是实际上真正遵守这一条的人根本是凤毛麟角。要是在审问犯人的时候,犯人惨叫出声,以教学大楼的隔音水准,肯定立马就弄得尽人皆知。然而这种情况却从未发生在袁叶喜身上过。没有人知道袁叶喜审问犯人的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我搜集到的情报上只能知道两件事:第一,袁叶喜审问过的犯人身上从来都没有任何外伤,身体里面也检查不出用过药物的反应;第二,被他审问过的犯人,离开他的办公室以后都没有再进过监狱,而是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再不能透露关于审问过程的任何情报——其中甚至有个别最后就死在了那里。进一步的消息我就没有兴趣也没有胆量继续深究了。

顺带一提,袁叶喜在同僚中一直被当作厉鬼之类的存在,他有多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袁头儿,在吗?”奇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人应声啊?

“啊,在呢。稍微等几分钟,我清理一下现场。”

里面传来的声音平淡得像是20℃的水。

“清、清理现场?”公输沐雨一脸惊愕。

“估计是刚刚对付了什么犯人吧。”我忍着突发的心因性胃痛淡定地说。

“问题是他清理现场干什么?难道是准备要处理我们?”

“问的好。可是我这里也没有正确答案可以给你。药吃了没?”

公输沐雨点了点头。

“吃了就好。”我松了口气。按照我所得知的情报,袁叶喜的审问应该是通过语言来进行的。只要你昏过去不能和他说话,他就拿你没办法了。

就在我这么说的瞬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你们吃了什么?”袁叶喜饶有兴致地问。

公输沐雨愣了愣,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午饭。”

我顿时有一种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的冲动。

公输你脑残了是么!嫌命长是么!食堂11点半才开始供应午餐,我们12点3分就已经吃了,这不是摆明了说我们逃课吗!你是不是嫌这个家伙弄死我们的理由不够多啊!

袁叶喜看了看手机,如我所料地笑得意味深长。

“进来吧。”他说。

我和公输沐雨满脸冷汗。

“公输。”我用只有我和公输沐雨听得到的音量叫她。

“干、干嘛?”

“要是我们被袁叶喜弄死了,就算吊销武侦执照我也要杀了你。”

“你这句话……好像逻辑不对?”她傻笑着说。

“逻你大爷!”

“我大爷怎么了?”袁叶喜突然插嘴。

我欲哭无泪,“你大爷什么事都没有。”

==========

袁叶喜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办公室里廉价的沙发上,然后招呼我们在玻璃桌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他和气地笑着。

如果不是因为我刚好看到了旁边屏风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惨白的手,可能就真的被这句话给哄住了。

不过公输沐雨没能看到那只手,所以大概是信了,“那袁老师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关于成绩的事情。”袁叶喜从一开始就摆在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来两个薄薄的本子。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我和公输沐雨的档案。

直接把这东西拿出来是为了什么?

“卫飞,公输沐雨,你们还记得我当初坚持要你们组队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不提我都忘了,当初把这个拖油瓶推给我的不就是你吗?要是没这个多余的累赘,我现在还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也不用到这里来跟你磨洋工了。

这些都是我心里的大实话,不过把这些话说给袁叶喜听之前我最好是先去预定一下骨灰盒之类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准备,所以选择了沉默。

“我当初要你们组队,是为了让你们相互照顾着,取长补短。可是你们自己看看。”他翻开了两本档案,“卫飞,你进校时候的成绩还好歹看得过去,现在已经沦为年级垫底了!还有你,公输沐雨,你以前的等级是B级,现在呢?”

“E、E级。”公输沐雨低下了头。

“已经快跌破下限了。”

“对不起。”公输沐雨的头埋得更低了。

用不用这样欺负她啊,袁头儿?一笔带过直接切入正题好不好啊?我心里忍不住吐槽。

毕竟公输刚刚才吃了我给她的假死药,要是你不快点切入正题的话,她可就要扑街了。

“这种时候一句对不起是没有用的。”袁叶喜没有读心术,听不到我的吐槽,于是继续逼问。

看上去他似乎是准备看公输沐雨怎么用头凿穿他的那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旧茶几。虽然比较旧,但仍然是可以使用的结实东西,要用头凿穿它恐怕不太容易吧?

“我、我会改正的!一定会的!”

“咚咚咚……”

就在她的头快要碰到桌子上的时候,刚刚关上的门又响起来,拯救了额头和茶几。

会是谁呢?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找袁叶喜才对的啊,不然他也不会要我们过来了。

“请问袁老师在吗?”门外传来一个25岁上下的女性的声音。

“谁啊?”袁叶喜扭过头问,虽然语气很有礼貌,但是表情很不耐烦。

“我是校董会的书记,这里有份文件要交给您。”

门外的声音毕恭毕敬。

想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这人虽然也算是武侦高的教职员,但是毕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袁叶喜这种全国知名的危险人物,缺少底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个人毕竟也是同事,袁叶喜也不能什么面子都不给。

他在那好似放下了公输沐雨和我的事情,走到门口去了。

“什么文件?”

“这个。”看上去作风严谨的女青年把一张白色的印满了黑体字的纸递了过来。

袁叶喜结果那张纸,然后愣在了那里,像竹竿一样。

片刻过后,他整个人在某种情绪的催动下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我从来没有听过袁叶喜用那种语气讲话。不过听到那个声音,我顿时觉得他能够把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只用言语就逼到精神失常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那声音就好像是把地狱里所有冤魂的哭嚎全部凝聚在一起,让人心跳都为之冻结。

校董会的书记已经站不住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脸色白得像葬礼上用的招魂幡。

“这、这是校、校董会的决定,和我没、没关系……”

袁叶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帮我去问问校长,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再顶一段时间。”

说完他便把门关上了,没有等那个书记的回答。

从外面传来的逃命似的脚步声来看,她应该是照袁叶喜说的去办了吧——只要她不想被弄死。

“袁头儿,怎么了?”作为情报科的学生,我没能压住好奇心。

虽然这可能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它发生在了我的面前,我就忍不住想知道它的细节。

也许将来的某天我会被这个恶习给害死吧。

不过这回看起来不用死了,因为袁叶喜没有对我的提问表现出任何不满。

他重新走回了沙发边,一言不发地把那张刚刚拿到手的文件丢到了桌上。

“关于2年Z班公输沐雨的处分决定”第一排用一号字大辣辣地印着。

我也像刚才袁叶喜那样愣住了。公输人是傻了点,但是应该没有违反什么校规才对啊,她根本没那个胆量嘛。

接着我反射性地把视线转向了文件的末尾。

那里写着“决定给于2年Z班公输沐雨开除学籍处分”,落款是“上海武侦培训高中政教处”。

就在我看清楚那些字的瞬间,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公输沐雨“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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