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一失

作者:Paradise熠 更新时间:2011/4/7 1:43:52 字数:0

人的一声总是无法顺顺利利。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对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终究没办法预测到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

当得知宇文家的那个人来到酒店以后,我就立刻追出去找戚红缨,就是害怕她听了那边的话以后会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猜测完全正确。虽说我并不知道她听说了什么才导致了这样的行为,但是她狙击了江勋确实铁板钉钉的事实。幸好实际损失的只有我的手机和酒店门口的地板。心疼归心疼,没人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我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一种状态。

“哇,飞哥,你干了什么?这么高难度的状况都罩得住?”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再划几道口子。”

刚刚回到酒店,就看到已经恢复了意识以及行动力的王河站在门口迎接。

他看清我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半是震惊半是佩服的表情,用一种诚心求教的语气询问,就差没有直接跪在地板上磕三个响头让我收他为徒了。

我的回应是以上那句话,辅以左手拿出投掷武器的动作相威胁。

没错,是左手。

虽然我有充分的自信左手的灵活度和右手不相上下,但本质上我是个普通的右利手。

之所以要用左手威胁,是因为右手暂时没办法做这样的动作。

因为某个人咬住了我的右边袖子。如果我不试图拉断她的牙齿或是拉破我的衣服,我右手的自由移动距离只剩下可怜的不到五厘米。

“胖、胖子你干了什么啊!”

公输沐雨夸张地尖叫。

乌月兰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的鄙夷显然表达了和公输沐雨同样的意思。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我的语气不够检定吧,明显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就算戚红缨平时就和人自来熟,也不至于搞成这副德行吧?公开场合这么做会被围观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乌月兰冷静地提出质疑。

如果她能够再冷静一点就能够得出无论我甘乐什么都不可能让一个拥有正常理智的人类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牙齿咬住而不是用手抓住别人的袖子。

而且以我的作风也绝不会搞出这么显眼的事情来。

但我显然对乌月兰太过奢求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几乎以为她的眼睛是可以射出“犯罪嫌疑人”字样的镭射笔。

公输沐雨似乎也很赞同这个分析,不断用眼神示意我老实招供。

我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事实胜于雄辩,你们不相信的话自己来试试看把她拉开吧,然后你就知道了。”

“拉开?”

乌月兰有些诧异,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她直接用行动让戚红缨离开,而不是语言。

她看向戚红缨,“小红,放开卫飞,这是命令。”

戚红缨没有动。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反应。她看了看乌月兰的方向,但是一脸茫然仿佛不知道乌月兰在说什么,然后便不再理会,继续一心一意地咬着我的袖子,片刻都不肯松口。

按照戚红缨平时的作风,命令是绝对的,就算有所质疑也会先执行了再说。

而如今的状况,与其说是不执行命令,倒不如说她根本就听不明白乌月兰说的话,只是因为那个方向发出了高于一定程度的声音才转过头去看上一眼,发现那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之后自然就没有了兴趣。

“这是……”

乌月兰微微皱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而公输沐雨则惊人地发挥了她见事晚人一步的天赋,见乌月兰下令失败依旧不死心,真的照我说的那样走过来拉住了戚红缨。

“把嘴松开啦!”她一边用力往后拉一边这么说。

然后戚红缨的所作所为超过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

她真的松开了嘴。

到这里还在我预料之内。因为我之前尝试把她拉开的时候,她有乖乖松口,只是我一旦没注意便又咬回来。所以我以为就算其他人拉她离开大概也会这样。

然而事实却于我的想想大相径庭。

她松开嘴之后盯了公输沐雨一眼,嘴微微咧开,露出了牙齿,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像是威吓的低吼。然后拔出匕首,猛地砍向公输沐雨。

可是没砍中。

戚红缨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匕首挥动的半径太大了,所以最后命中公输沐雨的不是匕首而是她的手。

“你干什么啊!”

逃过一劫的公输沐雨一边按着刚才被打中的手臂一边大喊。

而戚红缨的回应是:“呜……汪!汪!汪汪!”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省省吧。她现在以为自己是条狗,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从背后架住戚红缨,彻底封锁住她的行动。

“吹什么牛啊!哪有狗会动刀子砍人的?”

“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能看出戚红缨刚才的那一刀根本就是标准得过了头,完全是军队里训练时候面对同样身高的人的出刀。按她那刀挥动的轨迹,本来应该攻击的大概是同样高度的人的颈动脉,但是实际上却是朝着公输沐雨的手臂去的。所以或许这根本就是条件反射的攻击而不是有目的性地使用学来的技能。

“那、那她怎么会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

我只听说过她可以控制野兽,从没听说过她自己的精神层面也变成野兽这样的事情。

“她……没问题吧?”

“我也不知道。”

虽然我个人是希望她能很快恢复正常,否则我的麻烦就大了。

“胖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亏你还是搞情报的。”

“这种明显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个人隐私你叫我怎么查啊!”

我靠,居然数落起我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双手都要用来困住戚红缨,实在腾不出手来,我一定会再朝她头上給两拳头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别废话了,快去我房间把你以前吃过的那种假死药拿过来,我快撑不住了。”

“啊?哦!马上去!”

公输沐雨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就欣欣然地跑掉了。

理智的想想,这种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应该让她去的,至少也不该让她一个人去。但是我也没办法,因为只有公输沐雨才知道我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而且我也不想让乌月兰知道我的那些瓶子究竟哪个是做什么的。

剩下的就只能祈祷老天爷这次发一点慈悲不要让公输沐雨像以往一样犯下那些蠢到让人难以想象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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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沐雨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这话可不是说她把我需要的东西拿来了,而是她走了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基本上,对于公输沐雨成功达成我下达的指示这种事情,我早就不抱什么奢望。

就事后了解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是迅速地赶到了我的房间。和以往动不动在大街上迷路的情况相比堪称惊人的成就。

如果找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她也许真的有机会一雪前耻达成首次的完美成功。

但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事实上公输沐雨一开始就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她忘了问我或者乌月兰要房间的钥匙卡。这直接导致了她风一般赶到我房间门口之后发现不把锁破坏掉的话根本就进不去。

之前我也有说过,她和我不同,基本上是个遵守规定的好孩子。她没有尝试非法入侵——当然,她也没有掌握任何非法入侵的技术——而是直接原路返回,想要找我拿钥匙卡。

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前提是执行人不是公输沐雨。

“我赶去你房间很快是因为内我问过了你的房间号码。可是这个酒店有四个大厅,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在哪啊!”事后公输沐雨一脸委屈的解释。

没错,她又迷路了。

虽然这个酒店的四个大厅里面只有一个“正门迎宾大厅”,但我们应该保持一些理智而不是急着对她进行吐槽。要知道,正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通过常识性的思考得出一般人都想得到的结论,她才是公输沐雨。

“所以你过了三个小时终于想到我可能已经回到了房间,于是回来看看?”

“对啊。”

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回答,我除了捂脸以外完全想不到其他的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三个小时差不多可以把酒店里所有允许客人出入的地方统统逛一遍。这么久早该把四个大厅都走过一次之后发现我已经回房间了不是吗?

算了……就如同我刚才所说,要是能想到这一点,她就不是公输沐雨了。

“胖子。”

“干嘛?”

“这不是你的房间吗,你为什么还要站在门口啊……难道你也忘带钥匙卡?”

“乌月兰在给戚红缨处理伤口,衣服都脱光了,我当然要回避。厕所和门口二选一,我就选了门口。”

“哦。”

这个回答似乎让公输有些高兴。

是因为我表现得像是对其他女孩子完全没有兴趣的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

不止为了公输沐雨的态度,更为了自己刚才有片刻浮现出的喜悦。

糟透了。

隐宗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最后能得到善终。我永远都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候看到的那种笑容,更忘不了她尸骨无存的惨死。这是个被诅咒的家族,我不能把任何人卷进来。

“对了,胖子,我没有拿到假死药,你们是怎么让小红安静下来的啊?”

公输沐雨似乎是等不及要再说些什么,问出了平时她根本不会关心的问题,打断我的思考。

“没有假死药,好歹还有别的代用品吧,比如说我平时吃的那些。”

还好我平时就经常使用镇静剂,所以几乎随身带着,不然公输沐雨不回来我还真没办法了。

虽然理论上可以通过敲晕之类的手段,但实际执行起来相当有难度。因为戚红缨除了咬住我袖子之外几乎一刻不停地乱动着,用精确到不足以致死又可以让人晕倒的力道集中她完全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天文难题。我总不能直接下狠手打死当睡着吧?

“你怎么给她喂下去的?”

“直接给她就吃了。”

“这么容易?”

“嗯。”

其实我也颇为费解。

现在的戚红缨完全没了正常人的理智。平时她基本不会随便跟人动手,现在却可以只因为公输沐雨拉她一下就直接发动足以致命的攻击,极具危险性。

然而这其中似乎只有我是个例外。

她会主动黏着我,躲都躲不掉,甚至会毫不怀疑地把怎么看都很可疑的药片一口吃掉。

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照理说我是她的杀父仇人,就算她自己也因为某种原因仇恨着她父亲,也绝不应该亲近我。

完全想不明白。

不,不对。更根本的地方就已经搞不明白了。

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条狗?固有病史吗?还是说被谁懂了什么手脚?

江勋应该没必要做这种事情。整个隐宗除了宗主以外根本就没有他杀不掉的人,就算想要谁做什么也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那会不会是江勋的跟班擅自做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我不知道江勋是如何争取到一个曾经属于阿拉伯派系的刺客跟随他的,但从江勋的能耐很难想象那个叫无忧的少女能够瞒着江勋做些什么。而且就我现在见到的情况来看,她对江勋的服从度很可能已经到了江勋叫她去送死她也不会犹豫的程度。

果然还是固有病史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反正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去追查江勋,还是先朝北斗那边去追查吧。

这边要查应该不难。我既没有得罪过北斗,宇文家和卫家也没什么交恶。直接谈判应该不会拿不到情报的。

我这么想着,拿出手机想要调查关于“文曲”的情报。

然后我才想起我现在拿的是江勋的手机,里面根本没有SIM卡,连电话都打不通,根本别说联网了。

于是我拿出对讲机,叫人去帮我再搞一张SIM卡过来。

“胖子你什么时候换的手机啊?”公输沐雨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拿出来的东西和以前不一样。

“你说这个?”我翻了翻手里那台手感陌生的机器,“这个是江勋的手机。”

“他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他把我的手机弄坏了,就把他自己用的那给我了。”

我随口说完,发现公输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干什么?”

“好奇怪啊……”

“怎么了?”

“胖子你好奇怪啊。我明明记得你上次换手机的时候付完账还反复确认是不是翻新机,这次别人赔你一个用过的你居然也这么高兴。”

公输沐雨居然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我非常惊讶,不过没表现在脸上。

“这玩意可是稀罕货。就算机器有问题用坏了,我拆开去卖零件也能回本了,比我以前那个翻了几倍。”

“啊……”公输沐雨瞪大眼睛,“他用这么贵的东西赔你?”

“十二支里面最有钱的就是江家,他用得起这么贵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好像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值钱,只当这是个山寨机。”我耸耸肩,“反正是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又没强迫他。”

“可是、可是……这么做毕竟不好啊……而且这也算是诈骗了吧……万一……”

公输沐雨结结巴巴地说着。虽然没有言明,但很容易听出来她是要我把手机还回去。

本来虽然我很穷,但也没必要硬是霸占这个东西。可听了公输的话之后心情却莫名地愤怒起来。

“够了。”

“诶?”

公输沐雨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没能把话接下去。

“那么想还他东西的话,先把你从他那里拿来的东西还回去。”

“……”

“你也从他那里拿了不便宜的东西不是吗?要还的话就先把那东西还回去,否则别来对我指手画脚。”

“……你都知道了啊?”

“废话,我给王河灌完药之后回去就看见你拿着那玩意摆弄,能不知道吗?”

其实我是从江勋那里听说了这回事以后才敢确定的,不过没必要在这回把这种细节说出来。

“拿着那玩意……摆弄?”公输沐雨的表情却有些疑惑起来,“胖子你说的是那台PSP?”

“对,就是那台游戏机……等等,你不会还从他那里拿了什么别的东西吧?”

“啊!没有!什么都没有!”

公输沐雨猛然摇头,矢口否认。

但是这种已经说溜了嘴才改口的谎言连小学生都不会相信的,何况是我?

就算言语没有破绽,突然加快的心跳和骤然缩小的瞳孔也已经暴露了她在说谎的事实。

如果是以往,我一定会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以我的习惯而言,放着身旁的事情不去弄清楚是不可能的。

今天我却没有了打听的兴趣。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反正这件事的当事人是你和江勋,不管我的事——这样的想法在心底一闪而过。

我沉默着,视线移往楼梯的方向,不去看公输沐雨。

她也不说话,大概是见了我的态度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越来越沉重的不安在沉默中不断堆积着。

好在这种不安没能爆发出来——仅仅差了一点。

在公输沐雨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却没有来得及构成文字的时候,走廊那头有个穿着旅行衫的男人一路小跑过来,把一张SIM卡递到我手里。

我接过SIM吩咐他离开之后把卡插进了手机,然后开机进了我的邮箱。

平时可以靠着自制软件进行的解码工作现在只能依靠自己,所以我的注意力不再能放在公输沐雨身上。

此时的我几乎想为此感谢一直都不太对得起我的老天爷。

大约过了20分钟,我终于从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连文字都算不上的东西里面找出了我所需要的“文曲”的情报来。

果然还是我自己的手机好用。

一想到这在平时应该是一瞬间就完成的工作,我就有些浑身脱力。

这份情报如果拿出去卖想必价值不菲,但对我而言却没有太大意义。

近100kb的txt格式密码文本,里面只有两个情报是我过去不知道的。

一个是他的全名,宇文蔚然。听起来是个男人女人都能用的名字,但是我能够确认他是男人没错。

另一个是他今天来这里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叫杰拉尔丁·柴康的女人,虽然对外声称是恋人,但实际上很可能也是北斗的干部。

至于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他的联系方式,这上面居然没有。

一瞬间我有摔手机的冲动。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首我曾经在电视上听过是日文,但如今却唱着中文的旋律。

“我叫mt,铜墙铁壁的身躯……”

比起有些诡异的歌曲,真正令我震惊的是居然有人打通了这个电话。

这张SIM卡可是刚买来的,怎么会有人打进来?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来电显示上居然不是一个号码,而是人名。

“图书馆的魔王”,屏幕上这么显示着。

这么说这个号码的主人和江勋也认识。

我战战兢兢地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Yahoo~紫麒麟,有没有猜到是我?”

打过来的居然是江勋本人。

这小子是不是嫌储存空间太多了啊?竟然把自己的号码也存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无忧帮我找那个给你买卡的家伙问的。”江勋的语气里有孩子王一般的得意,“阿萨辛在催眠这块上确实比隐宗高杆,你不觉得吗?”

我无声地叹息,“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嘛?”

“有事,找你交换一下情报。”

“交换情报?”

“对。我告诉你怎么联络宇文蔚然,你告诉我你学校校长的电话。”

他……刚才说什么?

前半截我听懂了,他要给我宇文蔚然的联络方式。这没什么奇怪,以他的能耐,当然能够看出我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先我一步搞到宇文蔚然的联络方式。

可是后半节我有点懵。我学校校长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洛克斯。但是江勋要洛克斯的电话干什么?这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对的啊!

“你问‘秦广王’的电话干什么?”

我刻意搬出了洛克斯的绰号,想要间接提醒一下江勋这个情报的重要性。

可是江勋完全不为所动。

“我是找你交换情报的,拒绝回答一切提问。是或否,给我答案就行。”

“否。”

我怎么可能随便把洛克斯的电话号码说出去?

“那好,”江勋无所谓似的说,“那我问你女朋友……”

“139XXXXXXXX。”

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洛克斯的手机号码神使鬼差地脱口而出。

“噗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了愉快的取笑,“你个瓜娃子太好懂了嘛……”

江勋居然说起了四川话。

该死!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把话掏出来,难道这么多年我都白混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和我斗你本来就差了一截,没什么好不开心的。”电话那边说起了明显是找抽的“安慰”,“我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就告诉你怎么联络宇文蔚然。”

“……”好吧,反正洛克斯也没专门叮嘱过不准把他的号码告诉别人。虽然是我失算在先,但好歹算赚了一个情报回来。

“你直接打电话到酒店柜台,让他们转宇文蔚然的房间就行了。”

“滚你大爷的!这算你大爷的情报啊!”

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的联络方式吗!哪个情报商要是敢卖出这样的情报一定会被客户抽筋剥皮的。

“反正你也还没有想到,就当我给你提个醒。感谢留到我挂了之后吧,拜~”

那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不停播放忙音的手机,看了看一旁被我的怒吼吓坏了的公输沐雨,顿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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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江勋狠狠地戏弄了一把,但也并不能说全无收获。

至少,江勋非常清楚我要干什么,并且在此前提下给我打来了电话提供“协助”。如果戚红缨的异状和江勋有关,他应该不会希望我真么快找宇文蔚然那求证。所以这一点让我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和江勋没有关系。

但毫无疑问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现在我还是问宇文蔚然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和那个比江近松麻烦百倍的小子打交道了。

可是这个酒店的管理非常严格,不会随便把外来的电话转进客房。

要想做到这一点,貌似是要经过什么手续确认来电话的人和客房里面的人认识,否则绝不会给予接通。

不过宇文蔚然的却不认识我。如果不报上“紫麒麟”的名号,他有可能会拒绝接听的吧。而我肯定是不能把这三个字告诉接线员的。

思量再三,我决定使用酒店的内线电话。

于是我按下了自己房间门口的对讲机。

“喂,请问您是哪位?”乌月兰按响了房间那头的对讲机。

“我。”

“卫飞?”

“不然还能是谁?”

“你按对讲机干什么啊?我还在给戚红缨处理伤口呢。”

“都过这么久了,不过上个药而已,早该搞定了吧?”

“还没。”

“拜托你快点,我要用房间里的电话。”

“你急什么?她可是女孩子,伤口不好好处理会留下疤的!”

“就算要处理伤口,现在也该处理完了吧?我又不是没处理过。”

我有些不耐烦。

作为一个刺客,身上有太多疤痕难免招人怀疑,所以处理伤口也算是我过去经常会用到的技巧。以前我身上的伤比戚红缨严重的时候也比乌月兰这次的动作快些。她也太慢了,到底在干什么啊。

“嫌我慢你自己来啊。”

乌月兰用同样不耐烦的语气吼了回来。

我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往并非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毕竟芒刺小队也不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但要让我在身旁有女性的情况下越俎代庖还是很考验脸皮的。

而且……

“你说什么啊!”公输沐雨如我所料地插进了乌月兰和我的对话,“胖子可是个男生,怎么能给女孩子上药?那、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对讲机里传来了类似嗤笑的鼻音,仿佛能从重看到哦啊乌月兰得意的脸。

“既然你这么想,就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有事没事来烦我。”

“喂,给我等……”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乌月兰已经关掉了对讲机。

“靠。”我一脚踢在很伤,然后转过身,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公输沐雨,“恭喜,你又赢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公输沐雨眼角泛起了泪花。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切尔诺贝利也不是故意被引爆的,但如今也制造了一片死城。

难道不是故意的就不用负责了?

我不爽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对不起……”

她接着说。

每次都是对不起,都有些厌烦了。

但是啊……

“别哭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原谅她。

大概是习惯了帮她收拾烂摊子的关系吧?

“那……”

“我也不怪你了。反正怪你也没有用。”

我站起来,朝楼梯方向走去。

“你去哪?”

“柜台。”

“那我和你一起……”

“免了,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着,哪都不许去,免得又闯祸。”

“哦……”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多半这次她又会和以前一样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再搞出点什么状况来吧。

算了,反正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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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辛万苦说服柜台的人告诉我宇文蔚然的房号,却发现他早已不在房间了。

线索就这样完全断掉,我只能暂时放弃。

到最后我成功见到宇文蔚然是那天很晚的时候。

卫家作为东道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把峰会的事情放在一边去忙着调查戚红缨的事情。

到了下午4点过,我终于作出了暂时没办法找到宇文蔚然的判断,然后去了峰会会场检查一切有没有准备妥当。

隐宗峰会并不是像国家会议那么庄重的事情。虽说十二支实际上是一个组织,但在人前绝不能表现出来,甚至有些家族还要让世人认为相互之间是敌人。所以所谓隐宗的峰会,就形式上说只是十二支中的某些成员一起出来随便闲聊几句再随便玩玩的社交活动而已。

当然,宗主可能会在社交活动中下达什么指示,但向来只会找需要参与其中的家族私底下下令,而不会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所以我提前来到会场也不是为了检查什么安全事宜,仅仅是看看酒店有没有把这出盛大的宴会布置好而已。

就在我检查的时候,有人远早于预定时间来到了会场。

而且这个人恰巧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不过不是宇文蔚然,而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杰拉尔丁·柴康。

帮我搜集情报的下线并不觉得这是个重要的人,所以给出来的资料提供的照片仅仅只有一张大约是出入境证明之类上搞来的正面照片。从照片上我只能看出这是个偏亚麻色头发的女性,是个难以从外挂上分辨其国籍的血统复杂的混血儿。虽然长得也算漂亮,但没有特别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但是当这个人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不禁咒骂我的那个下线是个白痴。

为什么不搞一张生活照啊?

这个女人非常难缠,麻烦程度绝对超过了被情报员们忠实的宇文蔚然——这是我看到她的瞬间作出的判断。

她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受到过严格的欧洲贵族教育的人才能具有的优雅而张扬的气质,眼睛里闪烁着鹰一样的光芒。

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华丽。和乌月兰站在一起的话,几乎所有人第一眼都不会注意到她。但识货的人却不难看出这是一件非常昂贵的衣服。手工精细绝对是时间罕有,只不过重视的优先是实用性和舒适,而非华丽美观。

而她本人以一种全然不在乎旁人眼光的高傲姿态出现于人前,仿若中世纪的女王。

错不了,她绝对是北斗的“七曜”之一,实际的权限甚至应该超过了宇文蔚然和戚红缨。

只见她用一种让人自然臣服于脚下的威势轻松地打发了守在门口告知她里面还在准备着的服务生,然后走了进来。

接着便发现了正注意着她的我。

从神情中可以看出她认得我是谁。

这也很正常。毕竟她来这里之后应该和戚红缨有过接触,知道我的事情不足为奇。

但我却被那份情报害得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这已经是几乎糟糕透顶的事态,然而还有更糟糕的——她这个时间来到会场是为了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找服务生的吧?

果不其然,她立刻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您好。”她向我伸出了右手,完全一副欧洲绅士的作派——而非一个女人——上流社会那一套细致入微的繁琐礼节掐得精准,“我叫杰拉尔丁·唐太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您好,我叫卫飞,请多关照。”既然对方表现得这么亲切,我也不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于是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和她握在一起,“恕我冒昧地问一下,我记得您应该是姓柴康才对吧?”

“您的消息还真灵通。”

“哪里哪里。这次毕竟是卫家做东,客人的姓名自然要早些弄清。不然要是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混进来,不但有损卫家的颜面,更是扫了客人们的雅兴。”

“言之有理。”

她的中文非常流利,不带一丝口音,甚至还能用上成语。就算告诉别人她从小一直在中国长大从未离开过,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怀疑的。

“那么可以告诉我这其中的奥秘吗?”

“当然可以。从文件上讲,柴康才是真名,因为身份证上就是那么写的。但我的合法身份证还有好几张,柴康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所以也不算数。实际上我的姓氏应该是唐太斯才对。”

换句话说,她写在所有会留档的正式文件上的名字都是假的。

但保留着一个根本不会正式使用的“真名”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明白。这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换个名字就能躲得掉的。

“既然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是假的,您为什么要把真名告诉我呢?”

“自然是因为有那个必要。”

“这话怎么说?”

“因为我希望您能像接受名字一样接受我要说的其他事情。”

“您要向我提供情报?”我试探地问。

“也可以这么说。”

“好吧。”

我收回了伪装出的亲切,换回平时的语气。既然是要谈工作,那还收回那多余的虚伪比较谈的开。

“我需要为这些情报付出些什么?”

“不需要。”

“那还是算了。”

杰拉尔丁停了我的话之后愣住了,眼神像是在问我理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这么说。

虽然话很伤人,但却是真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无条件向我提供什么东西我惯例不会接受。

杰拉尔丁犹豫了一下,“我想让你照顾好我妹妹。”

“妹妹……”我困惑了一瞬间,然后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你指的是‘破军’?”

我的回答似乎是让她震惊到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难道我说错了?”

应该不会吧,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妹妹要丢给我?不可能的,就算真的有这号人物,要丢也应该先选戚红缨才对。所以这个妹妹必然是戚红缨没错。

“不,没错,就是那孩子……”她苦笑起来,“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叫她‘破军’。那孩子没有强迫你叫她‘小红’吗?”

“有……难道她以前也经常这么做?”

“墨征给她取了这么个昵称之后她就一直要求别人这么叫她了。”

原来那个和宠物狗一样的昵称还有这样的来历!

不过,照这个说法,这个昵称真正的意义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它是墨征取的。

这样一来,杰拉尔丁说的话就有些那一理解了。她那种说法怎么想都是要把戚红缨完全托付给我不是吗?既然戚红缨那么重视墨征,让墨征照顾她不就好了,干嘛要找上我?

难道说……

“‘贪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杰拉尔丁眼里闪现出赞许的神色。

她压低了嗓音,“不愧是‘紫麒麟’,了不起的判断力。”

“出了什么事情?”

我没有接过她的话头,因为客套话不是我的作风。

这么问的同时,我回想了一下关于北斗的情报。

半个多月之前识破戚红缨身份的时候,我曾对北斗进行过一次深入调查。那个时候墨征应该还好好的。

但是得知戚红缨为了打败我,已经解除了和“北斗安全公司”的工作合约,我便没有再对这个组织进行进一步监控。

难道短短的二十几天墨征便出事了?

“他现在只能说是还没死而已。”杰拉尔丁叹了口气,“整条命已经完全靠输液来维持了。”

“重伤昏迷?”

“不。虽然确实是战斗之后才倒下的,但是我给他做过检查,没有任何肉体损伤,就是醒不过来。”

这也太扯了吧?

据我所知,“贪狼”墨征是个非常强大的家伙。据说他是墨家的弃徒,但同时也是墨家最强的战士。隐宗里面能在全无准备之下和他发生遭遇战并全身而退的恐怕只有宗主。

这号人物居然被打成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实在令人很好奇下手的究竟是谁。

等等……小红好像刚刚才不管不顾地要杀某个人来着……

“该不会是江家那个小子下的手吧?”

“没错,就是他。‘兵主’江勋。”

“‘兵主’?那是那小子的绰号?”

“你还不知道?”杰拉尔丁哑然失笑,“这可是隐宗宗主亲自送给他的称号。”

宗主亲自把江勋称作“兵主”?有没有搞错……

这两个字可是蚩尤的尊号,宗主居然用它来称呼一个十二支中出生的小鬼?决不可能。

土御门家不会称别人为“安培晴明在世”,勒梅家族也不会承认其他人是“稀世的炼金术士”。以此类推,隐宗宗主也绝不会称别人为“兵主”。

这是先祖所留下来的荣誉,怎么可能拱手送人?所以这一定是条假情报。

杰拉尔丁十有八九并没有从宇文蔚然那里听说过隐宗的源起,所以才会相信这种纯属无稽之谈的谎言。

不过我并不是狄仁杰、宋慈或者包拯,没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雄心壮志,所以并没有纠正杰拉尔丁,而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这么说这就是小红攻击江勋的理由?”

“对。”

“可是连墨征都对付不了的人,小红怎么会有胜算?根本就是送死。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瞒着她?”

“我本来是想瞒着她来着,但宇文蔚然那匹笨马说溜了嘴,现在只能想办法阻止她了。”

杰拉尔丁摊开双手,苦笑着耸肩。

我也苦笑,“就算这样,为什么要拜托我?你们直接把她带回北斗不就行了么?”

“带回去有用的话,我早就拦住她了。”

“你都拦不住,我又能做什么?”

“小红现在很黏你不是吗?所以你一定可以的。”

杰拉尔丁说得非常肯定,满脸的信心。

可是我的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

一方面是不相信杰拉尔丁的判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被监视了。

算了……反正我也派了人在剑士她。我没拿到她的详细情报,她却得到了我的,这只能怪我自己用人失当。

而且我还想知道杰拉尔丁作出那个判断的理由。

从她的话来判断,戚红缨现在的状态应该正如我一开始猜的那样是一种时常出现的异常状态,不过我却难以知晓其中详细的情况。

这种获取情报的机会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搅黄了,所以我及时收住了难看的表情。

“她现在连自己是个人都不知道,还没有平时听话,黏着我又能怎样?”

“现在是什么都不能干没错。不过她以前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只会黏着墨征,我们靠近她都会被她攻击。而她现在却黏着你,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

杰拉尔丁的报请告诉我,刚才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设问。只不过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等着我去补充——她非常确定我的答案是什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为什么今天到处都冒出些压着我一头的人来?我没有这么弱好不好!

靠,我还偏不顺着你的思路走了。

“你说她以前就有这种情况?”

杰拉尔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对,以前就经常出这种情况。她自己说是超能力过度使用的副作用,慢则两三天,快则几个小时就会好的,不过具体怎么会搞成这样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你自己也不清楚,凭什么就能把墨征的情况套到我头上来?”我继续追问,“我和她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就算能一起行动,也不可能对她有超过和她相处了10年的你们的影响力。她早就习惯了和你们在一起,配合你们而行动,这一点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没错,习惯更能支配人类。”杰拉尔丁笑了。

看见那个表情,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因为那个笑容像极了观看着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虽然狩猎还没结束但已经胜券在握时候的表情。

“但是……”杰拉尔丁接着说,“你怎么知道小红和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呢?”

“我才认识她一个月啊,怎么可……”反驳的话说到一半,我察觉了某个事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看来你也想到了啊。”杰拉尔丁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小红可以看到未来,所以对她而言,认识你的时间有可能远远不止一个月那么点哦。”

“……”

“而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事实是,她失去了人格以后,不是凭理智,而是以纯粹的潜意识选择了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勒个去!居然又被她给绕回来了!

完全不顾我越来越差的脸色,杰拉尔丁继续说下去,“所以啊,我家小妹就拜托你了,‘紫麒麟’。请你一定要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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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月兰,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副惨状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

“别告诉我是狗熊或者千夜拓诚来过这里了。”

“是我……但是也不完全是我的责任……”

“这么说也有小红的责任?”

乌月兰轻轻点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受到诬陷,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戚红缨又跳了起来,大叫着朝乌月兰扑了过去。

我赶紧拦住了她。

无论是她伤到乌月兰还是乌月兰伤到她都不太好。

何况她现在的状态,身上除了绷带以外就只穿着公输沐雨从我身上扒下来硬披到她身上的外套而已。虽说她身高不太够,刚好可以把我的外套当连衣裙用,但毕竟是没穿内裤。

另一方面,乌月兰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刚才的“搏斗”变得破烂不砍。

她们无论谁走光了,我都会被公输沐雨用眼神杀死的。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组织她们打起来。

对了,之所以不担心她们破坏掉房间里面的家具,是因为房间里面能破坏的东西现在都已经被他们破坏光了。看着那些东西的残骸我就不免想起那些东西的价格,然后就忍不住肾抽筋,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细致地说明这里的惨状。

至于说搞成这副模样的原因,我只能确定和到我回来为止仍然乖乖呆在房间门口的公输沐雨没有关系,其他的正在查。

“显然小红是不同意你的说法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乌月兰立刻反驳,“难不成你听得懂她说什么?”

“我是听不懂。”我一边顺着摸戚红缨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和乌月兰对话,“不过我问明白她搞成这样的原因了,所以很容易推测她的行动方式。这么不遗余力地攻击你,只可能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

“我就只是帮她包扎而已,鬼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真的?”我笑了。

“废话,当然是真的。”乌月兰语带恼怒,“别因为自己习惯骗人就总怀疑别人在说假话!”

我叹了口气。

我也听过疑邻窃斧的故事,偏见确实可以蒙蔽人的眼睛没错。

不过我确定这次我绝对没有看错,证据确凿。

我把戚红缨的袖子挽起来,解开她手上的绷带,然后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了她的皮肤。在刀子上去的瞬间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任我摆弄——开起来杰拉尔丁的推断是正确的。

几秒钟之后,我把藏在她皮肤下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我把它放在手心递向乌月兰。

那是个泛着金属光泽的薄片,一面光滑,另一面中间呈网状结构。

我估计这是一种**。虽然我印象中没有这么薄的,但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就算真的有也不足为奇。

“我不知道。”

乌月兰神色有些慌张,像是干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孩子,而且是嘴硬死不承认的那种。

“好吧。”我耸耸肩,“公输,我们出去。”

“出去干什么?”

“关门,放小红,让她们继续打。”

“喂!你不是认真的吧!”乌月兰惊呼。

“你说呢?”

“好啦!我老实说就是了嘛!别开这种玩笑!”难得一见的,乌月兰几乎快要哭出来,“我只不过想知道这几天你叫她去干什么而已啊!你和小红一天到晚神神秘秘跟做贼似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放监听设备,结果搞成这样了。我又不能真的打她,可是她一动手就是拼命,我光挨打不换手,不带这样的!”

“哈哈哈……”

我和公输沐雨都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想不到乌月兰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好笑之余我又摸了摸戚红缨的头以示嘉奖。

虽然现在的她并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理由,还是很开心地“汪”了一声。

“好了!不准笑了!”乌月兰虽然红着脸,还是尽可能作出了正色的表情,“现在都六点多了,差不多该下去了吧?”

“原来你还记得啊?我在下边一直没见你出现,还以为你忘了。”

“你不是说七点的吗?”

“峰会开始是七点,但你这次的的身份怎么能七点才到?你是不是大小姐当多了不知道什么叫礼仪啊?”

“我……”

“这么说来你和会长都迟到了?”公输沐雨问道。

“如果峰会正常举行,那确实是迟了。”我点点头,“不过幸好这次有人放我们鸽子,所以还不算迟到。”

“放鸽子?”乌月兰既惊讶又困惑,“峰会不是隐宗最重要的事吗,谁敢放鸽子啊?”

“宗主。”

“哈?”

“宗主给十二支的当家打了电话说她临时有急事,所以把峰会推迟到……”

“明天?”

“不,明年。”

乌月兰一副完全无言以对的样子,整张脸非常滑稽,“隐宗峰会可以这么随便推迟的吗?”

“其他人不行,但是宗主可以。”我说,“隐宗所有的门规都是针对十二支的,宗主完全不受限制。相反,当宗主的命令和门规相矛盾的时候,以宗主的命令为第一优先。”

“真不知道这么随便的组织是怎么维持几千年的……”乌月兰低头叨念。

“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按照我爷爷的说法,隐宗有什么秘密是只有宗主和十二支的当家才能知道的。那应该就是能够连宗主都约束住的理由吧。不过我毕竟不是卫家的当家,所以不知道。”

“可是这也……”乌月兰似乎还打算继续说什么。

实际上说什么也没有用的,但是她似乎还来不及接受。我在隐宗也只是个小辈,那些高层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说实在的,就算在武侦高,情况其实也很类似。有谁能反对或者质疑洛克斯的决定呢?没有,一个都没有。只不过洛克斯是更为谨慎的人,所以才没让人觉得他是独裁者而已。

也许继续谈下去的话,我就有机会告诉乌月兰这种观点了。

不过没机会的事情毕竟是没机会。

她的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对讲机响了起来。

我离对讲机很近,顺手按了接通键。

“飞哥,在吗?”

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河的声音,似乎非常焦急。

“我在,怎么了?”我以一贯的语气问。

“你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快走!”

“准备什么?”我困惑地问。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要赶着去做才对啊……

“宗主的召集令你难道不准备去了吗?”

我愣住了。

什么召集令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召集令?”乌月兰见我愣住了,便替我问道。

“嫂子?”王河有些诧异,“算了,您知道也一样,叫飞哥快一点,不然就赶不及了。”

“到底什么事情?”

“飞哥没告诉你吗?宗主刚刚下达的指示,隐宗所有能够战斗的成员朝上海武侦高集中,突袭‘秦广王’。”

对讲机里面传来的最后那几个字一下子把我的意识击穿了。

突袭……“秦广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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