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未形之患

作者:zhypoi 更新时间:2019/4/13 16:04:50 字数:3894

【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喝那么多酒……要不是喝醉了,我肯定不敢触大人的霉头……】老鼠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小团,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哀嚎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昨晚是怎么警告你们的?你今天就明知故犯!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伊利斯手中的皮鞭像雨点一样落在老鼠身上,他额角青筋暴起,胸中的血气止不住的往上不停翻涌,往日里白嫩透亮的雪肤因愤怒而涨成了紫红色。

【都是被勇士打了一顿,大人对奥托斯那么好,对我却那么冷淡,我心里一时委屈,就……】老鼠咬烂了自己的下唇,他嘴角流着血呻吟道。

【那是因为,我对你的期待更高啊!我想把你当成身边的亲信培养,所以对你的要求更严格啊!你明明可以把事情处理的更完美的!】伊利斯失望透顶的狂叫着,他把手里的皮鞭往地上用力一摔,一手叉着腰,一手暴躁的揉着自己后脑的头发,抓下了一缕又一缕因失眠而脱落的秀发。

【大、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求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见伊利斯丢下皮鞭,老鼠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流着长长的混杂着鼻血的鼻涕,疯了似的爬了过来,就想抱伪娘主人的大腿。

【离我远点!垃圾!贱 骨头!狗奴才!完蛋玩应儿!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臭奴隶了!】在这个瞬间,伊利斯吓得花容失色,唯恐自己的裙子沾上鼻涕,在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之后,他的小脚踢在了老鼠的天灵盖上。

因为压力得不到释放的缘故,伊利斯现在暴怒的模样终于符合他的身份了,已经完全是一副典型的奴隶主嘴脸了。

朝老鼠的头上用力踹了不知多少脚,伊利斯的动作总算是渐渐停了下来,他平坦的小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得。

老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微微抽搐着小腿。

见对方这幅模样,伊利斯突然哆嗦了一下,心里也开始后怕起来,唯恐自己下脚太重,一不小心把老鼠给踢死了。虽然他身为奴隶主有权利动用私刑处死奴隶,但老鼠好歹也是属于他的财产。现在家里经济这么紧张、环境这么动荡,死个奴隶肉疼不说,更会让大伙儿人心惶惶。何况,直到现在,他依然很看好老鼠的前景,潜意识里相信对方只是一时犯了糊涂。

可是碍于奴隶主的面子,他又不太好意思蹲下身查看老鼠的伤势,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搓着小手。

就在这个时候,装死的老鼠偷偷抬起头观察了一眼伊利斯的目光,紧接着,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扑向了洞开的窗户边,扯着嗓子大声求饶道:

【大人别再踢了!再踢就真出人命了!】

本来,伊利斯宅的嘶吼声和哀求声就已经通过窗子传到了外面,惹得街上的行人切切私语,这下,老鼠遍体鳞伤的身躯更是直接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我去,那个小子被揍得不轻啊,头破血流的……】一个村妇捂着嘴和同伴议论道。

【真是没看出来啊,伊利斯大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跟个黄花小姑娘似的,打起奴隶来竟然这么凶啊……】另一个大妈说道。

【你们太天真了,别看伊利斯大人在外面对谁都笑吟吟的,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奴隶主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甩了甩手说道。

虽然听不见路人在议论什么,但是心中预料到自己的风评即将再度受害,伊利斯刚刚渐熄的怒火再度被点燃了,宛若密闭空间里的粉尘爆炸一般,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着老鼠的头发就开始往墙上砸,嘴里唾沫飞溅的骂道:

【王八羔子,我他妈打死你,叫你大 保 健不给钱,还欺负人家女孩子,我家的奴隶不能干这种事……】

通过这种将错就错的方式,他希望能够重新在族人心中挽回自己的正面形象,把自己塑造成一位公正无私、不偏护自己犯错的下人的奴隶主。

可是他心中复读的却是:

【叫你给我添堵、叫你给我添堵、叫你给我添堵……】

不觉间,老鼠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墙面上也留下了一小块血迹……

【别打了别打了!】不知什么时候,欧菲莉亚急忙快步走到了两人背后,她咬着牙,用力想要拉住伊利斯的胳膊。

伊利斯用力实在是太猛了,没收住力道,直接在背后妻子的脸蛋上来了一记肘击。

【额……】欧菲莉亚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回头望见怀有身孕的妻子捂着脸的模样,伊利斯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手忙脚乱的丢下了老鼠,六神无主的想要去查看欧菲莉亚的伤势,却又因怕弄疼了妻子而不敢乱动。

换做往常,欧菲莉亚一定会睁大了眼睛,用一副【我爸爸都没打过我】的表情,无能狂叫道:

【你他妈敢打老娘脸?看本欧打不打死你!】

现在,她只是揉着脸蛋,低声温柔的安抚伊利斯道:

【没事没事,幸亏没打到肚子……】

伊利斯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仿佛挨了肘击的人不是欧菲莉亚而是他一样,他樱口微张,心疼的朝妻子的脸蛋吹着气。

【好啦好啦,痒死了,你现在消气了吧?】欧菲莉亚扭动了几下娇躯后担忧的问道。

回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老鼠,伊利斯长叹了一口气道:

【他在外面不干人事儿,我太生气了。】

【嗯,事情的大致我已经听说过了,这件事确实是老鼠做的不对,他确实活该挨打,但是,你太过头了。】欧菲莉亚捧起了伊利斯的脸蛋,认真的劝解道。

伊利斯的目光闪烁了一阵子,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鼠,又看了看面前的欧菲莉亚,这才总算唤来了几个奴隶,让他们抬着老鼠离开去上药了。随后,他来到窗边,在目光快速扫过自宅附近的几条巷子后,他轻轻关上了窗户。

在被同伴们抬走的时候,凝望主人关窗的背影,老鼠的目光闪过一瞬间异样的光芒。

……

当卧房里安静下来,伊利斯和欧菲莉亚对坐在躺椅上。

【你最近压力很大?】欧菲莉亚摸着伊利斯的手背问道。

【你不知道那批被烧毁的库存有多值钱,那天家里的损失太大了……】伊利斯疲惫不堪的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说道。

感受到伊利斯水蓝色双眸中涣散的目光,欧菲莉亚轻轻伸手钩住了伪娘丈夫的后脑,把伊利斯的脸蛋温柔的按在自己柔软的胸口上,像哄小孩一样私语道:

【乖,听话,不哭不哭,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吧。】

伊利斯委屈的咬住了嘴唇,妻子巧克力色的卷发弄得他鼻子痒痒的。

欧菲莉亚不断心疼的抚摸着丈夫淡黄色的头发。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母性泛滥了?】伊利斯抬眼嘟着嘴巴问道。

【可能是因为快要当上妈妈了吧……】欧菲莉亚侧开了视线,挠了挠脸蛋支支吾吾道。

在撒了半晌的娇后,伊利斯叹气道:

【你说,老鼠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昨天晚上才警告过他,我是不是一点也没有奴隶主的样子,平日里对下人太温柔了?】

【没有吧?老爸他对奴隶也挺好的啊,我觉得啊,你可能对老鼠他太严格了。那天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想到有人会在围墙下蹲他,而且就连你也没料到吧?你自己都没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下人了。】欧菲莉亚思考了一会说道。

【这是两码事,他心里再怎么委屈,也不能不把我的话当话。】伊利斯赌气的嘟囔道。

【我从来没说过他应该大 保 健不给钱,他今天早上的事确实做的不对,但你也不应该这么打他……】欧菲莉亚担忧的说道。

【你是在担心他?】伊利斯酸溜溜的问道。

【没有,我是担心你受到背刺……】欧菲莉亚不满的抗议道。

【唉,说的也是啊,希望老鼠的心不要散了。有时间,我去探望一下他的伤势吧……】沉思良久,伊利斯总算承认了是自己反应过激,他无力的长叹了一口气道。

【你要是觉得拉不下脸来,需不需要我替你去说?】欧菲莉亚试探性的提议道。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好这件事的。哎,在结婚以前,我心里就有准备,选择自己创业,一定会比留在父亲大人家艰辛许多,可我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这么困难,真是委屈你了,跟我过苦日子……】伊利斯躺在妻子怀里,疲惫的叹息道。

欧菲莉亚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边抚摸着伊利斯的长发,一边聆听诉苦。

伊利斯疲惫的继续说道:

【最近,汉谟克那伙人的攻势太猛烈太嚣张了,我快要有点承受不住了,迪勒那边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帮忙……】

【我经常会想,万一我没斗过汉谟克,万一我破产了,该怎么办。我哪有脸回去见父亲大人啊……】

【今天去妓院赎老鼠的时候,看着那些出来卖身的女孩子,我就会想:如果我不是酋长大人的女婿,万一我破产了,下场会不会比她们还悲惨……】

【欧菲莉亚,你说,要是我破产了,重新沦为奴隶,被卖到妓院去当头牌,你又没有财力和办法赎买我,你会怎么做?】说累了,伊利斯抬起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逗我呢?有父亲大人在,你就算破产了,也不会沦为奴隶的。】欧菲莉亚皱着眉头,露出了看智障的表情。

【我说假如。】伊利斯不知道,现在他的样子像极了询问男友送命题的少女。

在含了半天指尖后,欧菲莉亚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我就去陪你,和你争头牌。】

【算了,我不该提这个问题……】伊利斯露出作呕的表情,不知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画面,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到了。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听着欧菲莉亚令人智熄的言论,压抑凝重的气氛不觉间竟然消散了不少。

撒娇久了,伊利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吻妻子一口。

【呵呵,真着急啊。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你了。】欧菲莉亚用指尖按住了伊利斯的额头,笑吟吟的开口道。

【什么?】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其他女人的味道?】欧菲莉亚的笑容渐渐和善了起来。

……

下午的时候,伊利斯特意去了趟男 奴隶的卧房,打算探望并安慰老鼠。他跪坐在老鼠地铺旁边的坐垫上,轻轻牵着老鼠的手,微红着眼圈,动容的复读了半天【我最近压力太大,你别忘心里去】之类的话。

虽然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但是看主人已经率先开口了,老鼠自然也不好意思甩脸子,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躯体,用手肘从地铺上支起身子,信誓旦旦的向伊利斯表了一遍又一遍忠诚,一副唯恐主人从此疏远自己的样子。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奴隶的卧房,伊利斯和老鼠在昏暗的红日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这对主仆俩脸上露出了或是甜美、或是谄媚的微笑……

……

虽然心里很想抽空好好放松一下,但市场和对手并不会给伊利斯这个机会。

很快,在如此动荡混乱的局势下,一条在大多数族人眼中已经算不上重磅的消息,开始让伊利斯止不住的心惊肉跳起来:

汉谟克瞒天过海,暗中联合了多家中小型纺织业主,几乎统一了半个织物市场,并开始不计成本和回报的贱卖起了兽皮大衣。

伊利斯家和汉谟克家白热化的商业竞争终于演变成了恶性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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