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门开(上)

作者:似水非流年 更新时间:2019/12/14 20:34:35 字数:2498

谎言,谎言,全部都是谎言,伊宝元宏子所说的,我外公所说的,乃至一心为了救治池正结心的北泽龙司也在对我撒谎。

这一整个研究中心就像一座浴缸,它承满了来自各处的谎言,虚有科研中心的华丽外表,却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我,无法入睡。于是又来到了这片沙洲之上,黄泉之水在我面前静静流淌,身后是名为三上廓的奇妙之地。我无意去惊扰他人清净,坐在沙洲上看着黄泉之水流淌然后陷入万念皆空的状态,这就是我逃脱烦恼的万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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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三上廓,又名川上廓,其实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这里就是这里,千百年来这里有过无数个名字,只是主人没有换过。

我的名字叫无,三上廓的主人。

我活得久了,见识自然也比一般人要多些,今天有一群乌鸦飞抵三上廓,它们带来了来自人类世界的消息。相隔二十年之久,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要打开了。

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在那扇大门关闭之前发生的故事,一个名叫武田的青年与一个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女子的故事。

二十岁的武田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他没有走进大学校园,在高中毕业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自由职业者,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他的师父家中打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他的师父一起豪饮喝得酩酊大醉。

看似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青年,却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明星,每当春季有大茶会举办的时候,武田风驰丸都会登上樱花散落的舞台用他的舞蹈征服他的观众。纵使和风审美正在被西洋之风取代,但每个看过风驰丸演出的人都会在心中留下他随风舞动的身姿,两把雪亮的薙刀就是他的招牌。

那一年春季,风驰丸只出场了三次,随后便销声匿迹了,人们把最后的三场舞蹈成为风驰丸的绝唱,仅有的录像资料甚至成为了后续歌舞艺人们的教学范本。没人知道武田风驰丸去了哪里,一个传说就此陨落。

“比武?”

“没错,这是邀请函。明天你去京都,参加比武。”

“师父,这是什么比赛吗?”

老者坐在田埂上用烟斗敲打着身边的酒葫芦,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边被染成金黄色的云霞,干瘪的嘴唇中僵硬的挤出一句话来。

“去了就知道了。”

武田七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师父就是他第二个父亲,对于师父的命令武田绝不怠慢,哪怕前有刀山火海他也会闯一闯。武田下山去了,带着师父给他打造的薙刀和一身从师父那里学来的身手,他像一个乡下孩子般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京都,在和警察几番纠葛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比武大会”的现场。

“田鹨大师的推荐信?请问你和田鹨大师是什么关系?”

“我是田鹨师父的弟子。”

拿着推荐信的道馆主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武田,他的表情中透露着怀疑和猜测,但道馆主终究没有为难武田,让弟子打开大门让已经狼狈不堪的武田进入了道场。

“请问比赛日期是哪一天?”

“比赛日期?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师父什么都没对我说。”

“哎,也罢!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具体的规矩我会教你。”

“比武也有规矩吗?”

道馆主没有多言,在背后推了武田一把,把他推进了道场。

在京都道场中生活的半个月时间,是武田人生中过得最拘束的岁月,他每天都要和道馆中的弟子同一时间行动,除去日常的打扫、练习、饮食之外,道馆主还有针对武田的额外课程。

“这件衣服是你比武当天要穿的,你必须自己学会穿上它,穿衣的步骤不光影响衣着的整洁程度,甚至还会影响到你的比武发挥,要是上场的时候腰带松开把自己绊倒了,那丢掉的可不只是你的面子!”

从拿到那件古怪的衣服开始,武田就意识到了师父所说的比武绝非一场普通的道馆比试,从来没有对师父身份产生过猜疑的武田第一次开始猜想那个自耕自食的田鹨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一位一袭白衣的女子送来了一封信,那一天武田正好在道场正门打扫,时节已经入夏而这名女子的装扮却与时节格格不入。

武田风驰丸是大舞台上的名角,从十五岁开始登台演出,就有许多女性观众为他痴狂,甚至还收到过情书,其中更有身份显赫的名门之女。说他阅尽世间粉黛之色也未尝不可,然而武田从没有心动过,今天武田与面前的女子虽然不是一见钟情,但这一面之后她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白衣女子站在道场门前,一句话都不说,只对着武田双手递出一份信。武田有些犹疑,他的目光绕着这个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直到女孩脸上挂上一丝嗔怒,他才伸手去接那封连署名都没有的信。

在武田的手伸向信件的同时,一片飘落的树叶正落向女孩的头顶,武田发觉了那片枯叶,做出了很自然的反应,他伸出的右手迅速的向上一扬将那片树叶打开了。

“啪!”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女孩的手缩了回去信掉落在地上,女孩虽不发声,但是其对武田的不满已经刻在了脸上。

“信我收下了!”武田立刻从地上把信捡了起来,还不等他道歉,女孩就已经挪动脚步离开了道场门口。

“我能再见到你吗?”

有些不甘心遭遇冷落,武田甩掉手中的扫帚追了出来。

“你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女孩下意识的加快步伐,不过这样优雅的步行,是决然不可能摆脱武田的,在连续转了两个拐角试图甩掉武田无果之后,女孩停了下来并说了第一句话。

“我的名字叫幸子,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我的名字叫武田金雄!”

“这金雄,是镀金的吧。现在请你让开。”

女孩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间都维持着仪态,武田金雄在脑袋中想象着,她大概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佣人,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洗碗打杂的,衣着装扮都比一般的胭脂俗粉强上百倍。

幸子离开了,金雄拿着信眉笑颜开的回到了道场,当他把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的告诉道场主,道场主却雷霆震怒。

“你知不知道!你败光了你师父的颜面!田鹨大师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轻浮的徒弟!”

“我只是问了她的名字而已。”武田喃喃着试图还击。

“忘掉!快把那些事忘掉!你现在可能已经被取消资格了,总之和那个女孩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你以后都要给我烂在肚子里!”

“馆主……”一名弟子的到来打断了道馆主的话,他来告知有人打来了一个电话,道馆主立刻放下手中的信,来到道场客厅的电话机前。

“三佐馆主,久疏问候了。”

“大人请息怒,我已经在管教那个冒犯者了。”

“不,我并没有生气,毕竟时代已经不同了。互相知晓姓名,就像见面握手一般自然,我们不应该食古不化,武田金雄并没有做过冒犯之事,请你不要太过责备他。还有他是田鹨大师的弟子,田鹨大师他还好吗?如果你有空的话代我前去问候一下他吧。”

“遵命!”

“那么,再见了。”

“祝您贵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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