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老人把虞怀信递过的钱放了回去,说道:“这林子里的都是壮汉,像我这种年纪还能活着的,基本都出去养老了。”
一般能在建州的雨林活到五六十岁,大多都熟悉了雨林的一些路线和危险,杀人越货,赚得盆满钵满后,朝廷的那些通缉大约也都失效了,那些人拿着满包的黄金为自己重新造一个身份,在五州隐居养老。
只是这样的人,几乎都是凤毛麟角,雨林里无数的毒物,原住居民的一些幻药,还有那难寻踪迹的妖兽,稍有不慎就是丧命于此。
“那我想问问,您屋子里的药香,究竟是什么呢?”
“熬的肉汤,不是药。”
“那是药,一种驱毒的药,很少有人会知道这种药的药方。”虞怀信笑了笑,说道:“有了这药,至少可以防住林子那些带毒的蛇虫。”
“你认识他?”
“他曾是我的老师。”
“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在雨林的深处,寻找一处药材,我只是收钱帮忙熬药的人。”老人从屋子里拿出一张纸,问道:“你可知……”
“丹参为引,东莅山地下红土作药,然后加这雨林的血蛇蛇毒,即可作药。”虞怀信敲了敲桌子,说道:“熬完后最好把土过滤出来,辅料可以加一些补虚的药……”
“可以了可以,说到这就够了。”老人挥挥手止住了虞怀信接下来的话,这纸上写的东西多的去了,那个人说只要来的人能把前面一部分答上来,基本就是来找他的。
“可以告诉我他老人家在哪了吗?”
“这……”老人有些迟疑,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只说在林间阴气汇集之处,但我不懂医,也不懂风水,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他了。”
其实虞怀信所说的那人并不是最近才来的,半年前,在老人想要离开雨林,过一个安稳的生活时,林子里的那个人带着一个竹篓走了出来,帮他治好了多年的痛病。
那人没要老人的钱,只是让他在这雨林外继续住着,帮他熬制防毒的香药。
“是么?”虞怀信放下手上的钱,问道:“那您这药是怎么送到他手上的?”
“一只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鸟。”老人指着房间里的烧着的药罐说道:“每次把那些药粉放到鸟脚上的小罐子里,差不多够用一个月了。”
“行了。”虞怀信站起身,他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用着他那已经青了半边的脸对着徐木说道:“走吧,还愣着干嘛?”
徐木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少年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徐木还愣在那里,虞怀信走到徐木身旁,拍拍徐木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你一次,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感情不仅会让人失去理智,更会让人堕落,你能成为一个操控棋盘的人,我不希望你堕落成为一个棋子。”
他又拍了拍木屋前的那匹马,说道:“雨林不适合骑马,就放在这吧。”
说完,也不管徐木,身影消失在了雨林深处。
“你不跟上去么?”老人坐在旁边小心地问道。
徐木像是失去了灵魂,走到自己的那匹马前,拿上马鞍上的长刀和包袱,跟了上去。
后面的老人喝了口茶水,看着跟进去的徐木,淡淡地说道:“大概是个可怜的孩子吧?只是这样失神的孩子,怕是要被里面的妖魅缠身。”
**********
深夜,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苏文坐在药铺的柜台前,正在整理账簿,清点前些天采的药材。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来看病,苏文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想了会,问道:
“什么病?”
“魏木香。”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像是舌头被冻住了一样。
“如果你只是来买魏木香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去比较好,把这东西戒掉,你也没必要在这里闯荡。”苏文打着算盘,说道:
“你一个姑娘,在这里太危险。”
但是外面还是传来断断续续地敲门声,苏文起身走到门边,迟疑了一会,才打开了木门。
那是一个黑衣的女孩,身上背着一张古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靠在药铺外面的门框上。
苏文把手放在女孩的手腕上,却忽然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体温,手腕像冰一样寒冷,别说是把脉了,就连女孩的脉搏都摸不到。
“姑娘,你……”
“你这里有魏木香么?”女孩又问了一遍。
苏文犹豫了一会,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些木片一样的东西,放在量称上确定了重量,才对着女孩问道:
“我去给你煮……”
“不用了,直接给我。”
“姑娘,这东西不能生吃的……”
“我没准备生吃。”
苏文松了口气,用纸袋包好药材,上前递给了女孩。
可刚刚递给了女孩,那个女孩就拿起了几片木香,直接吃了起来。
“你……”苏文目瞪口呆地看着吃得嘎嘣脆的黑衣女孩,说道:“刚刚你还说不会生吃的。”
“生吃比较方便。”女孩的痛苦似乎缓解了一些,说道:“我都生吃两斤多了。”
苏文知道这种药的疗效,只是暂时地刺激人的神经,让人感觉不到痛苦而已,如果女孩真的得了什么疾病的话,这药只会让女孩越来越虚弱。
“姑娘,你还是……”
“我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会疯的。”女孩摆摆手,说道:“只要是有些负责的大夫都是这样说的。”
“那你还……”
“死不了。”女孩咳了咳,右手有些颤抖地伸到腰间,一阵青光闪烁,苏文刚抓的魏木香被女孩收进了法器之中。
“唉。”苏文算是明白了什么,对女孩说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修道者就可以随便吃药,你也是人,乱吃药还是会死的。”
这话张琼雪已经听过了,看来眼前这人算是很有医德的一个人,很多药铺在看到她的法器后,基本都不再说什么,直接就让张琼雪走了。
张琼雪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别人的善意,正当她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内的一扇门你燃起了火光,里面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爹爹,是有人来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