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再现

作者:远方旅人 更新时间:2019/10/13 15:25:32 字数:3260

瓦塔格十九年一月十六日,阴转雨

当我从今早的睡梦中醒来时,我为我眼中所见惊讶无比,不是因为其有多么奇特,而是要从我昨天的梦说起。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不过与我要说的事情相比,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昨日,我昏昏沉沉地入眠。在不知所言何物的梦境中,我先是感到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然后我睁开眼,只看见漆黑一片,不对,不能算漆黑一片,只是我分辨不了其中的颜色罢了,称其为混沌,也许更加合适。在这里我分不清上下,没有前后的概念,不存在左右的区别。我没办法说出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种感觉奇妙无比,我从未做过这样的梦。就是在这一片混沌的怪异空间中,我大概是在不断移动着,可是这移动又完全不受我的意识的控制,可能只是我眼中的混沌色彩在不断变化让我误以为自己在移动。

总之,我就这样待了好久,我不太能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状态,反正很奇怪就是了。我不喜欢这种感受,这里我除了知道自己存在以外,感受不到任何自己存在的讯息。我想要打破这无趣恼人的梦境,可是我在这梦境中连动都动不了。我努力用意识强迫自己醒来,可是每一次我感觉自己醒来时,睁开眼,都发现那只是错觉而已。就好像我陷入了一个不断连环的梦境之中,我在做梦,梦中的我也在做梦。这绝对说不上什么良好感受。

于是我在梦中,或者梦的梦中,思考对策。很奇怪对吧,在梦里让自己醒来。首先,我得让我理解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不然眼前全是混沌一片,我能做什么?我开始分辨那些我称其为混沌的东西,我发现,那些的确不是一片漆黑的,那些是杂乱的色彩交织一起形成的。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我开始将那些无章之物理清,我不知是什么方法,我只是想着,那些纠结在一起的色彩就变得分明。梦境之中,神奇一点,也没关系的,不要深究。只是这是个漫长的工作,这里大到我难以想象,我感觉自己干了很久,可还是有更多没有完成。这让我有些不耐烦,因我完全不知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可是我还是接着做了下去,因为我在这不断劳动中看到了希望。可别认为这很简单,我一直都保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说是工作和劳动,可完全没有问题。

终于,在漫长时间后,在我完成了大概四分之一或者一半的工作后,我看到了,我的成果。

那是一大片美丽花田的图景,是我见过最为美丽的花田。里面的花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都被排在了最为合适的地方,展现着最为美丽的一面。

只可惜我还未将其完成,这画面还是残缺不全的。但是此时我有了一个新的动力,就像玩拼图的小孩子一样,我想将这画面完成。我的工作有了新的意义,这真是让人欣喜。之后虽然工作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终于,我的工作在不久后完成了,我正要欣赏我的成果。我的眼前就又便回漆黑一片。这是真正的黑色。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忽然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白光一闪,眼前的黑色像是被刀划开的帷幕一样,在我眼前极速消散,白光取代了混沌位置。在并不刺眼却明亮的白光之中,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医生朋友正穿着黑色长袍,站在我的身旁不远处,而我的视角,大概是躺着的。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眼前这人并不是我的朋友,尽管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有一样的黑色长卷发和锐利的目光,可是我可以肯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是现在我也说不出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医生朋友时也是如此,感觉似曾相识。

那人走到我面前,高举右手,然后,狠狠地扇在了我的左脸上。

我就这样醒了过来,真正神奇之处在于,当我在现实中睁开眼时,梦中的那人正站在我面前,我的确是横躺着的,而且,她正高举着右手。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站起来。结果不料头刚好撞在了小屋的窗台底部,我昨晚真不该选这个位置睡觉,我就这么尴尬地躺回了地上。

看到我这副样子,那人高举的右手放了下来,捂着嘴笑了出来。为了缓解尴尬,我也只好跟着她干笑。说实话,就是这笑声她也和我的医生朋友一模一样,虽然朋友并不常笑。

笑够了以后,那人开口了,言语间还带着笑意:“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家可是难得来一次客人的。是旅客吗?我先说好这里可不收旅客。其实客人还是可以的。”不知为何她说了一大通。

“昨晚散步时走得太远,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不是旅客也不是客人。”我如实回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的真像,你认识安夜吗?”说着,我坐起身。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坐直身体,就被她用手猛地按了下去,力道之大是我未想到的。“你一定很困了吧,毕竟走了这么远,休息一会好了。”她的语调阴阳怪气,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态度突然转变,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转身就走,黑色长袍的后摆打在了我的脸上,长袍应该是用疣猪的皮毛做的。这不常见,大多数买得起皮毛的人,都会选择用更好的蚕丝来坐衣服。

我看着她打开房门,呆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当时的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她和安夜明显应该是有着什么关系,可是我就这样什么都没看出来,还不知怎么惹怒了对方。

不过我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在她关门之前,我冲过去抵住了门。

“喂!你是想私闯民宅吗?这里不可是旅店。”她不满地说道,“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不是吗?”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回答。”我身高比她高一些,所以我可以通过俯视来形成压迫感,这是我对付那些小型野兽的招数,我的直觉和她的黑袍告诉我,对于眼前这人,不能用正常手段交流。想想看,森林里面还会有谁呢?当然,之后我会后悔这么做。

但是此时,我的方法起了作用。她尝试用力把门关上,但是失败了,我可不会让她成功,不过这有些不容易。她皱紧眉头,眼睛左顾右盼,想要寻找什么机会。我继续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倒是不在意有个看门。”她顿了一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可不想被一个女巫这么说。”尽管我还不能确定,但是裹着黑袍的大多都是女巫,而众所周知,女巫双手永远都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不值得在乎,虽然我不完全这样想,“我只是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的话。”

“你可以试试!”她的双眼直瞪着我,语气中燃着怒火。看来她的确是个女巫了。

“好啊,”我并不在乎她的威胁,“看看是你的吟唱更快,还是我拔刀的速度更快。”最短的咒语为了不出现失误,吟唱时间都在一秒以上,更不用说那些咒语是否有用,而我用别在腰间的小刀刺向她,不过半秒。

我不猎杀魔兽,可是我也经常和它们打交道,如此近距离,我还是很有保证可以击败她。但是她显然低估了我的实力,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开始吟唱,甚至没有做任何防御我攻击的准备。

我没有拔刀,那太慢了,我直接出拳打在她的脸上,刻意没用太大的力气,虽说是个女巫,但如果她真和安夜有什么关系,我可不好和她交代,之前我还是受了她很多照顾的。而且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反感女巫。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如此孱弱,居然直接被我打倒在地。我有些担心打伤了她,我还是天真了,走上前蹲下查看。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紫色光线从她身上迸发出来。

之后我大概是被打晕了,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失去了意识。而我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应该是被锁在在一个地下室之类的地方,这里昏暗没有一丝光线,阴冷潮湿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四周都散发着发霉的气味,还裹挟着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隔着墙壁,我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是爬动的老鼠。我尝试动了一下四肢,但是遗憾地发现都被捆上了铁链,作为女巫来说她的确十分慎重,不然给我放一个昏睡咒语就行了。不过,我猜她已经为向我施放法术付出了代价,不敢这么干了。

我身上的武器都被收走了,不过日记本被留了下来。我花了些时间写了这篇日记,我好像说过我的日记本不用笔来写,不过这不重要。我要担心的是怎么离开这里,我感觉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但是,目前这个情况好像全是我自己的问题,当时真不应该冲动,女巫就交给女巫猎人好了,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呢。不过这是普通人的想法,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真不知道当时我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大概是因为她和安夜长的像?不过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

只是再度被这种装死示弱的战术欺骗,让我的心情有些不好。明明以前这是我的惯用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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