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朝新野进军（3）
（孟德视角）
“……我明白。”
我花了几秒钟放空心思，继续答应着。
踏……踏……
本初往外继续走出去。本以为她就这样离去了，我便在其身后恭敬身子送行。
踏。
而就在这时候，脚步声音突然停住了。我抬头看去，只见本初并未回过头来，只是背对着我。
紧接着，我听到了她的轻声话语。
“……孟德你勿要过于压抑自己啊。”
诶？
踏……踏……
我还未缓过神来，本初又是不说一语，整个人颇为缄默朝屋外走去。而她的话语，却在我的脑中萦绕着。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她啥也不懂只是用来迷惑我的，还是确实是从我的神情动作之中看出了些什么。
这让我对本初稍稍有些刮目相看，但相对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本初已经答应派出兵来了。这就足够了。
话说，屋中只剩下了呆站在那里的唯一的我而已。
……但，这个屋子里真得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中稍作思量，先行没有说话，叹出口气来，坐回到自己的坐垫上去。
然后，缓缓张口。
“荀彧程昱。”
我声音很轻，但如果她们二人在的话，我想应该是听到了。
“荀彧程昱？！”
我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要比之前大一些。
“……丞相。”
片刻之后，声音才算是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出来。
明明就是在，还非要装听不见。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们。
我微微一笑，但我并未生气，反而是颇为得意和欣慰。
“荀彧你啊……”我想着，继续保持笑容摇了摇头，“快出来，我有话想和你说说。”
“是……”
荀彧声音发弱，似乎是怕我就她潜伏在我宅邸之中这件事情被我所责骂。
虽然我确实很是不习惯，但却是绝对不会责骂他们的。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荀彧还是元让，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讲都是一种精神的缓和。
况且，我是真有事情要和荀彧说。
“荀彧，刚才的话语你都听到了吗？”
“……非常抱歉。”
荀彧马上跪在地上行以致歉之礼。
“无妨，”我抬手一挥，示意荀彧起来，“如今我们南下事务准备工作进行过半，曹仁马上将至樊城。一切都是进展顺利。”
我身体在座椅上摇晃了下，脸上挂笑继续说道。
“当下，本初又愿意参与进来。并且，愿意把兵权交给我。”我一想这事情，就觉得满是不可思议，但这却就是真实，“那么，咱们就要好好利用一下。”
“……丞相的意思是，”荀彧脸上则是毫无表情，停顿了下，继续往下说道，“是要多用袁绍大人的兵是吗？”
果然是荀彧。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笑着点了点头，把声音放低继续说道，“正如刚才所说的，袁绍的两万人要与曹仁的一万人在樊城会师，然后进一步南下攻去。”
我做出一个朝下劈砍的动作，平时我是没这么多小动作的，而如今，我确实稍有些兴奋。
“荀彧，虽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文官。但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消息传递能力。”我先是一阵褒贬，然后凑到荀彧身前去，“在关防行文通知到曹仁之前，你马上帮我送信给她，让她和李典多用计谋，增加本初部队的损耗，减少自身损耗。”
现在的话本初的兵力与我的兵力相比较，本初依旧处于优势地位。从长远来讲，如今依靠着南下，对于本初进行进一步的削弱也是一定要有的。
以免到时候时机成熟，二人互斗自己吃亏。
“不过切记，不要太过于明显。”
现在的本初与曾经的本初不同，一来不傻二来也愿意与部下沟通，所以不管是用兵还是粮草都交给了下属，如若损耗过于明显，那到时候被发觉就不好解释。那个时候，可能就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决得了。
“明白了。”
“好，那你快去快回。”
虽然我的话没说得太透，但这样的程度对于荀彧来说应该是十分绰绰有余了。
“不过，丞相。”而与我所想不同的是，荀彧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朝我这边迈出一步，继续蹲下来，“为何一定要这样对袁绍大人？同为天子朝臣，又已经讲和，当下这样做或许不好吧？”
嗯……
我还是第一次听荀彧说这样的话，如果加深一些，这个算是顶撞了吧。不过在我这里，基本上则算是我之前和她要求的普通谏言。
罢了，她这个有话就说的性子也是好事情。
“荀彧你说得有道理。”我先是点点头，“但你要知道，本初是个门阀。手握兵权，长期下来，如若汉朝依旧羸弱，未必不会取而代之。而我所在做的，只是在削藩而已。她的权，我并不动。”
我如此解释，内心中大概的想法与说出来的则也相差无几。毕竟，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嘛。即使是，我。
“好的，我明白了。”荀彧听我说完，点了下头，用朝臣的躬身礼节回应我。
若放在之前，现在她应该已经单膝跪地了。看这样子，虽然行动方式没改变，但还是或多或少在以一个谋士的身份要求自己的。
“那我就这般通报了。”荀彧说着便站起身来。
“荀彧，”她还未有下一个动作之前，我便马上叫住她。
“嗯？”
“从门走。”说着，我抬起手往门那边去指，“你的习惯还是要慢慢纠正。”
荀彧也是无趣，面色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说话又是行礼，往外走。
马上，我的南下大业就要开始了。
看着荀彧的背影心中有着些许的激动。
我并不担心是否可以胜利，因为那是必然会胜利的事情。我只担心，这一趟会否会比我想象中走得时间更长。
可以的话，我希望速战速决。
另外，先头部队是三万人……吗。
我的一万人，以及本初的两万人。
……
诶，真是。
明明本初派出的兵多是好事，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我则会感觉到浑身烦躁，进而盘坐的双腿都难耐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丞相。”
“嗯！？”幽静的声音传来着实吓了我一跳，一抬眼皮，发现还是荀彧，“你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走了。”荀彧点点头，进而说道，“但是我的心里，觉得有些话还是想问问丞相。”
问题？莫非还是关于本初的吗？
“什么问题，你说吧。”
我点了下头，然后压抑住心中的一丝不快，静听荀彧那边的疑问。
“丞相，是否也是为了给刘备大人报仇才去攻荆州的呢？
“……诶？”听到荀彧话语，下一刻的我不禁发出傻傻的声音来，但马上我便也听明白了话的意思，继续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该不会是觉得刚才我跟本初说得话你信以为真了吧？我那只是说辞而已，不那样，本初是不会答应出兵的。”
我少有的用长篇大论解释这个疑问，但同时，又一个疑问在心中形成着。
从我的本心来讲，我，究竟是不是为了给玄德复仇才侵攻荆州的吗？
虽然说确实是因为玄德去世，只剩下我这唯一能够拯救天下的天下人了而让我起了加快速度的念头，但同时，我是否在内心深处也希望为玄德报仇呢？
……
“关于您说得这一点，我并不怀疑。”荀彧倾了下脑袋表示肯定，随后她则用一副呆面孔歪起头来，“但之前，程昱大人多次游说您您都推脱。如今刘备大人因荆州将领追杀而不幸去世，您此时快马加鞭推进南下。是否——”
“哈哈，这个没有关系嘛。”我微笑了下，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南下是觉得时机成熟了。而且，我想尽早平定天下。”
我如此说着，但内心发虚的事情也是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之所以会笑，则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居然是让我的谋士点破了。
是啊，我也想为玄德报仇，而且，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为他报仇。
所以，我在思量兵士比本初派出得少的时候才会感觉不舒服。在内心深处，我可能是感觉到了那股并不及本初对玄德感情倾注的不甘心。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没事，荀彧。你不相信我也无妨。”我继续摇摇头，抬起手用食指指点起空气来，“你多告诉曹仁他们一条。让他们先去进攻玄德残党所驻扎的新野。如今主公刚死，内部恐怕纷争不断。借此机会一举攻下那里，然后把玄德的猛将能臣都招降过来，为我们所用。”
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说完，发现自己越说越是激动起来，已经是把头伸出去老远了，这才赶紧收回。
荀彧凝视着我，片刻之后，闭下眼睛，点头再度起身。
“我明白了，是臣多虑了。攻打新野的事情，我会进一步传达的。”荀彧说着，“料想丞相也是一定为大局考虑才如此决定的。”
“嗯，这个是肯定的。”
我答应的并不心虚，因为这确实也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毕竟不是本初，所想的事情，可能一开始是冲动使然，但最终还是思量决定结果。
“荀彧，最后和你掏个心底”望着离去的荀彧，我慢慢说道，“你说我变了也好，说我急了也罢。我已经决定加快脚步，就不会放慢下来。”
即使，刘备他又活过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而有些我藏在心底的话语，也是永远不可能和玄德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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