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闲聊到这了,我得走了。”裘克丝起身,用后背跟我告别,他的身影就跟他的信念一样,缓缓消失,空间也在怪异的扭曲中恢复原样。
“你清醒了?”
“醒了,就是嘛,怎么可能活那么久。”我正坐在他的身上,被遗弃者的身上,他被抛弃了,数年,执念让他等待,活下去。
“难吃的蘑菇。”我丢掉了蘑菇,烧毁了他,连同他的屋子,他的所有,甚至是回忆。
「人会在命运的各种机缘巧合的捉弄下变得和最初完全不一样,我想,不是什么命运在操纵我们」
“而是我们在思考,如何继续学下去。”我解开了一个问题,内心喜悦,可西瓜太郎感受不到我的愉悦,只能发来低等生物的单纯的戏谑,真可悲。
“死亡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但活着必定是最坏的开始。”我踏步走远,留下一堆灰烬,死火点不着生的东西,不用担心树木会因此遭殃。
“我们因为活着而活着。”葡萄终于说了句人话,可笑的是它却不是人,有的人活着跟只禽兽般,有的兽活成了人般。
一人一狼朝着一条直线前进,那里是战士的墓土,那里的土混染着血和残断的武器,新生的战士们在比拼高低,暮年的战士只为等待摆渡人的到来。
“摆渡人来了,各位。”一名老者埋下自己的武器和身着大半辈子的护甲,直起身子休息时,望见了一匹紫白的狼和摆渡人正往这赶来。
这里是片断崖,是将死之人善终的地方。
是摇摆者带领浮生走向往返的终点。
“他来了,按老一辈的规矩吧,排成一排。”为首的领袖说着,自己站在了最前面,他们已经卸下了所有,没用留念,妻儿子女都已告别。
“真的是他,他一点都没变,时间在他身上留不下一点伤痕。”队伍中有人惊讶,有人黯然,有人仍保持着平静。
我站在断崖边,静静地等到所有人带上目巾,他们最后离开时,无法带上一样风景,葡萄从队尾走到队前,检查好后向我看去。
[行了]
“各位,我们要走了,戈尔拜,抓住我。”我褪去人皮,显现真身,四足踏地走在戈尔拜的身旁,直到他扶在我的腰上时,队伍开始前进了。
“摆渡人。”
“怎么了?”
“您死在哪了?”
“……,你从哪知道的,从哪看见的,又如何以目视之。”
“大山深处,我看见了您的遗体。”
“您伟大的瞬间,诞生了低如尘埃的我们。”
“撤下目巾吧,到岸了,此番归来,你们仍是孩童。”
……
葡萄目送着一队生命的离去,习以为常。
“世界真大,时间却毫无终止。”
“一条线上,有着无数的点,它们多到将自己连成了线,每个点,有着相同的单位,却每个都在做不同的运动。”
“纬度是线,纬度是圆,纬度是点。”
我高兴不起来。
我想死。
真的,生活没用丝毫动力,为什么人们脸上能洋溢幸福,为什么他们能咽下困苦,而我只能被困苦卡在喉咙,痛苦地饮着间隙的空气。
我绝不会妥协。
绝不。
“你来了。”
“她怎么在这?”
“探开迷雾,追随心中的希望。”
“你怎么在这?”
“我死了,你带她回去。”
“我也死了,大家都死了。”
我驮着刻耳柏,疲惫不堪,她越来越重,那光芒几乎将我压垮,我撑着四肢,嘲讽地前行,丝毫不顾身后的死水中漂起一具又一具尸体。
“蜜饼~”身后的刻耳柏在梦中扑腾,我们险些掉落死水,这样掉下去,真得就和死人一样了,可你还不想死,对吧?孩子?
她还有美食,她还有青春,她还有梦想,她有家人,她有朋友,她有希望。
“让我……”我撕开心头的结痂,褪下兽身,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带你回去。”男人直起身子,踏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模糊的面庞,向上爬去,身后背着安静的刻耳柏。
“家人!”刻耳柏喜悦的将脸贴紧眼前的背部。
纵使伤痕累累。
我绝不会妥协
我看见夕阳下老去的身影
依然在呐喊
挣扎用最后的力气
去对抗他们的信仰
我绝不会妥协
破碎的信仰
烟花消散留下了一片寂静
时光飞逝故人今在何方
……
“葡萄先生,他在这吧。”丛林中的少女寻着痕迹,来到断崖边,徒步,想必她跟了很久。
“我没预料到你会来,可他预料到了。”葡萄让开一个身位,潘背着晕乎乎的刻耳柏站在那,身后即是断崖,潘大口的喘气,像刚从泥潭中挣扎出。
“阿戈尔的人来这是想目睹死亡的延续性吗?”我打趣的笑声让这处事不深的小姑娘打颤,她应该清楚深渊里有什么,而我刚好从那爬出来。
“看来不是,那你有什么事?”
“……”少女深邃的眼神拥有夺走心魂的本事。
“快说!”我急了,她在犹豫,可又和我相关,我不想放过,身后的刻耳柏紧闭着眼不安地抓紧我抱着她大腿的臂膀。
“潘,她快撑不住了,三小时,这是我给出的最大限度,你要快点了。”凯尔希的声音从手机里压平了我的心电图。
——end——
说实话,蛮累的,看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写在新发的教科书,一遍又一遍介绍自己的名字给将要认识的人。
到头来记住的没几个,记住自己的没几个。
祝安好,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