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与母的故事

作者:白风之柏 更新时间:2020/2/13 14:48:58 字数:3520

与一见钟情相对的便是日久生情,有人说,就算日久生情,生出来的也不是爱情,而是亲情或者友情,我暂时无法反驳这个说法,因为我没有日久生情的经历,和玫瑟琳也算相处挺久的了,我纯粹只是把她当学妹看,但是要我认同这个说法,我也觉得难以接受,就算是一开始没有感觉的人,在相处了解彼此的优点后生出的喜欢,难道就不算爱了吗?说到底,还是人的感情太难去分辨任清了。

1.故事的另一半

就是这么巧的,我们在两边都是梧桐树的大道上撞见了索鲁先生,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我和索妃尔想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阿尔盖尔也低着头,只能说它尽力了。

最后,索鲁先生叹了口气:“调皮够了?回去吧。”

我摸不清索鲁先生的态度,不管怎么说,索妃尔是不会有事的,但是关于戒指的这段故事,怎么想都是索鲁先生的黑历史,我会不会没事就很难说了,跟在索鲁先生背后,我和索妃尔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牵着手了。

“爸爸。”索妃尔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先道歉,“未经允许带走您的东西,还擅自调查关于它的事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请您原谅。”我也跟着道歉,虽说只是完成索妃尔的委托而已,但我也不想推卸责任。

“算了。”索鲁先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和索妃尔更紧张了,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才是最恐怖的。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之后想想都一阵后怕,我对索鲁先生说:“索鲁先生,可以请您讲讲关于那页书签的事吗?夫人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那一句的呢?”

索妃尔和阿尔盖尔同时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索鲁先生也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叫我不寒而栗,却反而维持住了表面的镇静,心想反正都发展到这一步,索性将委托的另一半超额完成吧。

毕竟只听保罗先生的那一半,对索妃尔而言一定不会是太开心的经历。

好在索鲁先生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事实上我好像就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指了指一边的长椅,索鲁先生说:“坐下来说吧。”

他先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乌修,你坐到我旁边。”

我照做了,本来是给两个坐的椅子现在坐了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索妃尔、我、索鲁先生,给索妃尔空出足够空间的代价是,我和索鲁先生挨得很紧。

趴在后面草地上的阿尔盖尔看着我的背影心说,乌修难道你,放弃思考了吗……

时间再次拨回到1681年12月的那一天。

扎伊切克家,炉火安静地燃烧,散发着热量。

二十五岁的索鲁·扎伊切克在处理订单,经济危机的背景下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但是这个时候,商业的直觉就起了关键作用,如果比喻成航行在大海上的巨船,他一早就嗅到了风向的改变,及时做出了防范,是少数还能保持稳定贸易的商人。

难以想象,甚至家人和亲戚都很难相信,这个没读过几天书,木匠出生的小子来圣伯多禄闯荡,几年后竟混得风生水起,有了一套自己的房产和庭院,过上了中上流的生活。

2.落寞

大厅的门轻轻开启又合上,索鲁停下动作,看向那里:“格蕾塔,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格蕾塔礼貌地笑了笑,注意到已经是一小堆的文件,“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扎伊切克先生。”

“你有空吗,不会影响到你吧?”索鲁有些踌躇。

“不会,大学的作业本来就很少。”

“那太好了,”索鲁笑了,摸了摸头发,“能帮我读一下订单吗?隔三差五就要查字典,太影响速度了。”

其实订单合同上并没有什么生僻的字,只是索鲁先生认识的字太少了,在来圣伯多禄前他甚至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写得还歪歪扭扭的,现在因为坚持自学已经进步不少了。

索鲁和格蕾塔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处理起了文件,和阅读速度相反的是他决断速度真的很快,以前她还在心算数据评估风险的时候,索鲁先生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这些决定往往都是正确的,几乎没有过大的失误,很多人私底下索鲁就是一个运气好的暴发户,对他不屑一顾,或者表面客气,实际接触后,格蕾塔坚信不是这样,这是一种无可否认才能,在脚踏实地中积累经验,发展出的敏锐判断能力。

在格蕾塔的帮助下,订单在一个小时内被处理好了。她偷瞄了一下,索鲁正活动着筋骨,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么,应该可以提那件事了吧。

“索鲁先生,”格蕾塔站了起来,微微鞠躬,“感谢你资助我读完了最后一学年,也感谢你提供了我住所,我已经找到了租房和工作,明天就会搬走了。”

索鲁的笑容凝滞消失了,但却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格蕾塔的话:“哦,你决定了吗?”

格蕾塔还没来得及回答,索鲁就一拍脑袋:“瞧我问的什么,你准备得那么充分,自然是决定好了。”然后便大笑起来,好像完全没有烦恼的样子。

“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格蕾塔只好一个劲地鞠躬,想说出报答的话,可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给出报答,有心无力,搬出去后能否稳定地生活都还是问题。

“别那么客气,我们是亲戚不是吗?”索鲁宽大而温暖轻轻按在格蕾塔肩上,笑容毫无阴霾,“住了那么久我确实很舍不得,但以我的了解,留住你反而更不好,也根本留不住,你力气小,有什么需要搬的我帮忙。”

“不用,已经收拾好了。”

“那我们上街再去买一些需要的,然后大吃一顿,”索鲁开始穿衣服,“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给我个机会吧,这点回忆还是要有的。”

“真的不用,”格蕾塔喉咙干涩,轻咳了一声,脸庞呈现出不健康的红润,“从傍晚开始,身体就不是很舒服。”

索鲁这才注意到,本来还以为是因为屋内太热才这样的,伸手试了一下她额头的味道,烫得吓人,不免担心地问:“要我请医生吗?”

格蕾塔微笑着摇头:“感冒而已,和以前一样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实际上她已经有点说不动话,头脑昏昏沉沉的了。

送格蕾塔回到自己房间,合上门后,索鲁才靠着自家的墙坐下,显得很落寞。

2.温差

格蕾塔要走了,在她来的第一天,索鲁就隐约意识到这是迟早的事,这个女孩不会久留,礼貌亲切的同时,她的内在是坚强而独立的,也许有一天还会受到她寄来还自己上大学的钱吧,虽然自己已经说过不用的。

看这样就算想最后再尽一份心意也没办法了,因为屋外,已经开始下起大雪了。

格蕾塔·勒达斯将药片用温水一口咽下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舒服啊,这么软的床大概很久都不会睡上了吧,她虽然很晕却睡不着,便开始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

和大多数人想的完全不同,她岂止不是富家女,家境还十分清贫,父母拼命支持,自己勤工俭学,能上到现在已经不可思议了,可在最关键的最后一年,家里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供她上学了,私立学校的规矩很严,交不起学费就必须退学,没有商量。

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求亲戚想办法,亲戚又拜托亲戚,绕了好远才找到这位索鲁·扎伊切克先生,说是远方亲戚,其实中间还有个朋友的关系,坦白的说两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在来之前,格蕾塔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人会解囊相助,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许能说服对方资助。

还差点闹出乌龙,开门后,高大粗犷的索鲁先生真的把她吓了一跳,更何况带她来的那人还一脸献媚地笑,抓住不让她离开,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误入了虎穴,再待下去肯定要发生不好的事,谁知索鲁先生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那人猥琐的笑脸上,叫他再起不能,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弯下腰来好不吓着自己,很有礼貌地问:“小姐,请问您是谁?”

他打招呼的模样是那样笨拙,叫人一眼就能看穿心思。

仔细一想,相处的时间也超过两个月了,我也知道了你是很好的人,正直、温柔且可靠,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一样的呢?还差一个契机看清。

身体越来越热,应该是感冒药开始生效了吧,那么,睡觉吧。

做了一个噩梦。

意识混沌着,身体和灵魂都无比沉重,像是缓慢又无法抗拒地向湖底坠去,呼吸不过来,好难受……

醒醒,快醒醒,要不然就危险了,自己的声音在不停地告诫着,努力地挣扎着,划动手脚却始终浮不上水面,浑浑噩噩中滚落到地上,昏迷了过去,发出的声响惊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索鲁。

他轻轻敲门,还有很轻的声音。

“格蕾塔,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不到回应,敲门的声音稍重了些,保证能听到。

“格蕾塔?”

他没有没有再敲门,而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格蕾塔,格蕾塔,你怎么了……千万不要有事啊格蕾塔。”

遥远的地方回响起慌张的急切声音,近乎乞求,都语无伦次了,是谁?

突然的寒冷使意识恢复了一些,似乎可以睁开眼睛了。眼前朦胧像是刚睡醒的状态,她在某个人的背上,他的背宽阔而温暖,啊,似乎可以猜到了。

格蕾塔虚弱得如襁褓中的婴儿般,嘴唇微微张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背景是雪花纷飞,街上空无一人。

“哟,先生,要马车吗?”晚归的马车夫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少女在街上狂奔,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立即意识到可以做一笔好生意,没错,就是趁火打劫,但是却你情我愿。

“马车?”索鲁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双眼发出灼热的光。

马车夫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然是索鲁一只手臂就将他从马车上拎起摔到了地上。

“抢劫,抢劫啊!”马车夫受到了惊吓。

“闭嘴!”索鲁瞪了他一眼叫他说不出话来,拆下拉马的绳子绕了几圈将自己和格蕾塔紧紧固定在一起,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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