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江上,渡轮笛鸣。
少女的手上拿着涅波民主共和国的宣传简介,这种旅游宣传的册子在任何一个火车站出入口旁都可以拿到,也不是什么稀罕货。
但少女有着喜欢收集册子的癖好,从南边走来,穿过不少国家,也拿到了厚厚一叠宣传册子。
根据册子的介绍,涅波民主共和国是如今世界上唯一国土面积横跨南北大路的国家,是当年退居南大路的神圣联盟反扑北大路魔族的根据点。而如今涅波国在北大陆的那几万平方公里的领地,就是当年人类为首的各种族开始反攻的根据点。
这南北大江,肆无忌惮的将南北大路隔断,实际上根本流淌着的是咸咸的海水而不是清淡的江河。宽敞点的地方,也有着好几十公里的两岸间距,稍微窄小点的,那么眼下这不用一个小时的渡河光景,极力眺望也是可以在和中央看到左右两岸的轮廓。
少女的身段十分成熟,在这种赤道国家肆无忌惮的穿着一件黑色的贴身背心,前不久的马尾换成了一头碎碎的男子短发,但简洁和精致的面庞毫无秀气可言,反倒是刀削般坚毅之中给人一种平淡的强势。
贴身背心使得她露出了大量不算白皙但是光滑到宛若碧玉一般的肌肤,裸露的腹部十分纤细紧致,分明可以看出六块腹肌的框架。但对于周围一群男性旅客们最致命打击的还是,她穿着一条破烂的天蓝色牛仔裤。那一双紧致笔直的长腿,绝对是令人垂涎三尺。
却不知道,这一条看似十分有艺术感的宛若故意各种破口划痕的牛仔裤,却还真的是少女一路走来的风光战绩。那一双高邦皮靴也是泥点硕硕,要说是个古代西部片的牛仔女郎,倒也十分应景。
但仔细揣摩,这种身高鹤立鸡群的短发女性,被称呼为少女,果然还是单纯的因为面部未曾完全脱去的稚气。
可惜的是稚气只是无法避免的年龄产物,但毫无疑问这女孩日后将会成为十分具有独特魅力的女性。
于是周围的男性牲口们,都是摩拳擦掌,各种上去搭讪。
但出来旅游的也不只是些存了点钱出来开心娱乐的普通人,稍微有点来历的实力者都很自觉的避免在少女附近晃荡。危险的嗅觉让他们看得清楚少女那不甚纤细的胳膊臂膀下蕴含着极为惊悚的破坏力。
而这一点,则是少女故意透露出来的多余信息,这是她几个月走下来得到的经验。
一脸人畜无害的扎着马尾辫的清爽系美少女,总是会有些自以为有实力的人过来骚扰。而问题比起普通人,实力者总是宛若年糕一般,有着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一旦拒绝了就会恼羞成怒。
“不好意思,大叔,我还没有成年。”少女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自己身旁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几个男性,礼貌的笑了一下,拒绝道。
“小姑娘我们是很好心的,正因为你没有成年就一个人出来旅游,和我们几个一起才会更加安全。”几个男人并没有放弃,继续的游说“看你也是帕潘斯半岛的吧,我们是那边的嘎鲁王国的,都是潘帕斯人。”
“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但我比你们强,可我也不愿意保护你们。”少女点了点头“之前有别的‘好心人’和我一起组队,结果半夜却想摸进我的帐篷,我也不清楚组队原来还有这样的潜规则,所以算了,我并不打算和你们**。”
几个男人也是结伴而行出来的朋友,倒也不是真的想做坏事的人,听到少女这么直接了断的拒绝,虽然觉得十分脸红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是讪讪离开。
少女的背后背着有自己一般身高的卷筒装登山包,虽然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是少女从有钱人家里头偷出来的,不过既然是有钱人,就当做他们对自己这个美少女出点旅游经费好了。世界之大,有钱人这么多,那点钱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倒是自己没有护照的身份,却是在过国境和出入酒店时吃进了苦头。
忽然之间,船上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少女也是赶紧凑着热闹朝着北边望去。
原来这是船快要到岸,而这北岸远处的小山坡之上,矗立着一座铜像和一面大旗,却是一票游客们欢呼的源泉。
那是神圣同盟当年反攻北大陆,在抢滩上岸之后,插入的第一根军旗。
铜像上是个矮人士兵,具体是谁根本就无从查起,但相比岁月见证之下,当年的那个瞬间定然也是在这山丘之上,掀起了无数联军的欢呼喝彩。
而当年的喝彩,随着时光流逝,如今也成为了后人敬仰,旅客们的欢呼和雀跃。
核心的精神,就这么亘古不变的传承了下来。
但少女并非喜欢感怀历史,也没有那种忧国忧民的诡异情怀。硬要说自己踏上北岸之后,仿佛看到了当年刀光剑影,鲜血沉冗的场景,这都是文人骚客忽悠人的东西。
少女名字叫简丹,来自极南地区的一个小渔村,她前不久杀了南大陆第一高手,她很清楚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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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诺兰韵律出现在了柳荆第二帝国医院里头。
她原本也是打算在冥想之后选择先睡,可是一通十分有耐心的电话铃声让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你好,请问是沦太太么?您丈夫现在在我们医院……”
沦廻那小子,居然是在外头玩的如此开心,还进了医院,这倒是诺兰韵律始料未及。
由于已经是半夜两点,也就是值班的医生护士寥寥数人,整个医院都是分清净,所以诺兰韵律倒也没有打算做什么遮掩,从跑车下来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骨科。
诺兰韵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心想自己作为妻子这丈夫去了医院也是得亲自来,但这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老远就听到前方急诊室里头沦廻在各种夸夸其谈。
“……所以耿医生,我都说了那是我情敌弄伤的,那泼皮勾搭不上我家婆娘,只好找我出气,但你看我又是个斯文人,要打架我肯定是拒绝的,况且就算是要打架,我这种细胳膊瘦腿,上去还不是被他打死。我就说,兄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婆娘真的不喜欢你,虽然你比我有钱比我帅,还能力比我强,但是我家婆娘就喜欢我这为人真诚的性格,这种闪耀的人性光辉不是你能够学得来的……你还真别说,我家婆娘除了喜欢我性格之外,我们床上还很合得来,性生活十分和谐,每星期三四次是没得走的。”沦廻的右手绑着绷带,然后口飞唾沫。
“你简历上不是写着荆棘大学武科的讲师么,怎么会被对方给打了。”那男性医师也是上着夜班显的十分无聊八卦,各种分析。
“他是荣誉级的高手。”沦廻十分认真,十分真诚的对着医师说道。
“得了吧兄弟,坑谁呢,荣誉级的高手怎么会找你这种小人物打架,你老婆是仙女还是天使,都要抢的了?”耿医生抖着二郎腿,也是难以置信。
“我简历上不是还写这么,已婚,配偶是诺兰韵律,刚才不让小护士打电话让她来接人么?”沦廻一脸老实。
“我很懂不少病人喜欢填写一部分虚假信息,如果你的职业有点特殊我也是很理解的。”耿医生当然是不可能信以为真“不过我说兄弟这东西可以乱写,但是不能瞎写,这诺兰团长可是什么样的女人,真要找人结婚了,肯定不可能找一个半夜三更在外面被人打断手的男人,太窝囊了。而且那个什么一周三四次性生活……你是不是性幻想太多了,要不要我介绍你去隔壁精神科看看。”
“我呸,这怎么窝囊了?打架这种东西,你强我更强,他强任他强,总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永远都会有打输的一天,这怎么窝囊了?她说不定就喜欢我这种弱质彬彬的类型呢。再说了,一周三四次不是很正常么,半精灵就不是女人了?说不定在床上那也是骚得流油的货色。”
诺兰韵律在门口听着,也是狠狠的夸奖了一下自己从小堆积起来的礼仪和素质,还真想干脆就把沦廻扔在这里不管算了。
但她叹了一口气,这小屁孩一样的丈夫指不定是从小护士打了电话之后,就故意各种占自己口头上的便宜,就指望着此刻自己在外头听到呢。
于是正当沦廻和耿医生各种性话题乱侃的时候,急诊室的门被一个半精灵给敲开。
沦廻扭头一看,很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老婆,你来啦。”
可耿医生就不同了,这下巴脱臼似的愣了好十几秒,才忽然腾空一跃,跳了起来。
“诺兰!诺兰团长!?”
“医生你好,我家男人给你添麻烦了。”
此刻诺兰韵律是个怎样的状态,这上身一件V字领口的白色素绸缎面蚕丝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秋裤,穿的万分简洁。可是这一头银色的白发两侧露出小小尖端的精灵耳朵,确实万分风情。让轮回一脸古怪的,还是那平时根本看不见的淑女礼仪,居然是双腿并拢笔直,然后右手掌贴着左手手背,放在两腿之间,一脸的恬雅安静。
装……让你装。
沦廻当然匆匆来不怀疑这女人的礼仪和修养,毕竟就算是在家里头,她也是那种似乎电视里头才能够看到的优雅女人。尽管平时练功服和军装上身,但举手投足完全不会有半点大大咧咧。可要是用这种贵族千金的礼仪,那就真的是见了鬼了。
“不会不会。”
可惜耿医生此刻脑袋已经短路,内心则是各种狂喜,万分庆幸自己上了今天的晚班。
“我丈夫的情况如何?”诺兰韵律那种经过精确计算训练的贵族千金的优雅点头,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都让沦廻看得是浑身别扭。
“哦……哦?你说伤势?不错啊,不错……不对,是右手小臂骨折了,也不是十分严重,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接下来这一两个月会还是有点不大方便,打了石膏固定住了,看好就行了。我让护士打电话叫家人也是这么晚了没有公交车不方便,随便让家人了解一下伤情。”
“那我就放心了。”
诺兰韵律不急不缓的听完,居然是宛若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一下。
沦廻眼睛咕噜一转,又发掘到了一个实力派演员。
最终沦廻被诺兰诺拉挽着手带出了急诊室,耿医生同志还一脸傻笑没有回过魂来,沦廻不经想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些男人把这女人给捧成神仙,放松点普通对待不就是个混种女人么?
“啧啧,真是丢我男同胞的脸。”沦廻坐上跑车副驾驶座,连连摇头。
“谁干的?”诺兰韵律拉闸启动,一双蓝色瞳孔的眼镜在这夜半时分宛若星光点缀。
“你说呢?”沦廻没好气道。
“听说他回来了,还居然真的找你了。”诺兰韵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神忽然是柔和了些许。
“哎,老婆这是你在外头的风流债,结果却要我来还,我好辛苦。”沦廻抗议道。
“实力不够,活该。”
“那可是荣誉级高手,帝国第一剑客,我被教训了一下断了个手,这还是给面子了。”沦廻晃了晃自己厚厚白色裹住的右手。
“他不是会做这种小气事情的人,肯定有什么原因。”诺兰韵律居然辩解道。
“呵呵,你就这么为打断你老公手的男人辩护的?我的心好痛啊。”沦廻在副驾驶座上滚了几圈。
“痛么?”诺兰韵律嘴角微微抹笑。
“那肯定啦,我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
“手痛么?”
“痛,痛到今晚睡不了觉了吧,明天也没有精神上班了,工作也做不好,大概以后就是个社会废人了。”沦廻想了想,十分严肃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诺兰韵律倒是没有反驳沦廻胡说八道。
“老婆你帮我打断他一条手吧。”沦廻赶紧说道“对了,最好把他的小弟弟也给弄断,这样让他以后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你这人还真是内心阴暗,但我答应不了,我打不过他。”诺兰韵律摇头拒绝。
“那没有办法了,只好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头吞……这么屈辱,我估计我最近都睡不了觉了,老婆你不如抱我睡觉,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小心脏吧。”
“可以。”
“哎……你不愿意的话……”
“……”
“……”
“车里有点闷,我们开窗吹吹风吧。“
说完,沦廻就把跑车的窗户都摇下,然后听着流风乱灌的呼啸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