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已经到了。
放眼整个学校，我觉得应该不超过五十个人会关注这个不会放假的日子。这并不怪他们，毕竟他们已经远离了务农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三个月之后的春分一样。他们不会在意。
在意的，应该只有我，和杜若。
杜若说她会在立春前一天去世。实际上，我仍旧对这一点感到怀疑。但是就目前来说，这是可能性最大的选项。
所以暂时相信就好。
今天正好也是星期五，意味着没有晚自习。
下午放学之后，班里的人就说笑着收拾东西。至于我，我的同桌都是只和我说必须的话，比如借笔传话或者别的。我想我可能就是无法和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吧。
因此在他和后面的人讨论周末去哪里玩的时候，我一边把书放进书包里，一边琢磨着明天是睡一整天，还是先睡半天，再睡半天。
我的私生活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啊。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敲玻璃。
千万不要是班主任，千万不要是班主任……
这么想着，我转头看了过去。
为什么不是班主任……
杜若在玻璃的另一边冲着我微笑，眼睛倒是没有像小说里说的那样眯成一条缝。她的眼睛也挺大的。
她用手指指了指玻璃。这个很容易理解嘛。
然后我擦了擦玻璃。并且给了一个“OK”的手势。
她不高兴地伸手把窗户拉开了。
“喂，很难理解我的话吗？”
“你刚刚也没说话啊。”
她若有所思，好像在思考该怎么反驳我。我等不了那么久，因为我已经开始能够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了。
如果说我这种人有什么超能力的话，那就是我们能够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自己。当然，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可能我的水平还不够，真气不能外放。
“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吧。”
我催促着杜若，杜若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你明天没事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杜若就接着说了。
“没事就好。明天上午九点钟，在市医院门口集合！拜拜！”
说完这些，她就摆摆手走了。
睡觉不算大事是咋的？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二都在睡觉，很大的事情嘛。
但是，她也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如果明天不去的话，估计又会有什么麻烦事。
说到麻烦事，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大半个班的视线了。张开也是，杜若不想我，她是一个比较受欢迎的人，即使是我们班，也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当然，那些人里不包括我。我连班里的人都没有认全。
于是，我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了教室，然后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周六早上七点半，我的闹钟响了。我伸手划了一下，闹钟关闭，然后我又闭上了眼。
主观上的两分钟过去之后，我起床洗漱，顺便把我爸妈吓了一跳。
“今天有课吗？”
“不，我今天出去有事。”
很明显，这句话更吓到了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说和朋友约好了出去。
然后又吓到了他们。
这也不怪他们，想想也是，我是个周末绝对赶不上早饭的人。也赶不上午饭。
好在我成绩还不错，所以我爸妈也算放纵我。之后，他们就去上班了。
而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也出发了。
到了市医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坐在哪里等。不过想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来市医院，好像挺大的。
医院……会不会是杜若要做什么检查？
果然，那个什么倒计时是假的。杜若肯定是得了什么绝望！肯定是的！
九点十分的时候，杜若慢悠悠地走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
“没有穿短裙，是不是很失望啊？”
这是杜若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失望？怎么说也算冬天了，很冷的好吧。”
听了我的话，杜若好像挺失望的。而我，因为她说的话，眼睛不自主地看了一眼她的腿。好像是修身的裤子。
我还是转移话题吧。
我眼睛瞟向了医院大门。
“那是要进去做检查什么的吗？”
“不是啊……而且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迟到？”
她的话呛到了我。
“为什么要问啊？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吧。”
“不行，你得问。”
“……好吧好吧，你为什么迟到了？”
“因为迟到是女生的特权啊。”
她好像因为我配合她演了剧情，很高兴地样子。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和她抬杠了。虽然我对“迟到是女生的特权”什么的，有很多的意见。
以后在她葬礼上再骂街吧。
“好，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对前面那些已经感觉到无聊了，只想直接步入正题。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睡觉。
“陪我献血。这是清单上面第二条。”
说着，她带着我进去了。
我对清单和清单的第一条都挺感兴趣的，但是鉴于我上一次在她面前好奇和我的下场，不问才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献血的地方，杜若拿了一张表，在护士的指导下填写着。
突然，她看向了我。
“你不一起来吗？”
“诶，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啊？”
“难道你只打算在旁边看着我一个弱女子献血，而你一个大男人干看着吗？”
很明显的逼迫，但是很有效。
我也做了下来，准备写。但是看了两眼，我又放下了表。
“上面说要满十八岁啊。”
我指了指旁边的要求对杜若说着，杜若很吃惊。当然，也可能是假装的。
“你还不到十八吗？”
“你到了？”
“去找你前几天的事，然后过完十八岁生日就看到了倒计时。”
听起来……像是一个挺悲催的故事。
“那我就干看着吧。”
“你还有多久十八岁？”
非得让我来献血吗？
“我想想啊……身份证上面的话，再过七个月吧。”
“诶，这么小的吗？”
我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回答，因为杜若也填写完了。
这里献血，旁边可以坐别人，我也就陪着杜若一起。
虽然杜若看起来什么都不害怕，但是针过来的时候，我还是看到她在缩着身子。
“害怕吗？”
“没有，就是有点……慌，毕竟第一次来献血。”
按照电视剧和小说里，我应该要抓住杜若的手。我看了看她的手，很有诱惑力，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一会儿，血液就从杜若的手臂里，流到了血袋里。
杜若献了400cc的血，这些血经过处理冷藏之后，会有不久后的一天，流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并且为那个人延长救治时间。
之所以说不久，是因为这东西的保质期太短了。
我帮杜若拿着献血证和玩偶，以及一块沙琪玛和一杯牛奶，杜若的手按着自己出血点。
“啊……”
杜若张开了嘴，示意我把沙琪玛给她吃。我撕开了沙琪玛，掰了一节，填到了杜若嘴里。
“为什么要来献血啊？”
我问了杜若。这个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杜若很快就回答了。
“因为这个玩偶啊，只有这里有。再给我一点沙琪玛。”
我接受这个答案，因为这样才会让之后有意思。然后，我又给了她一小块。
“第二条，完成！”
杜若像在说什么大计划一样，笑着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