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不知道第几次,蚀刻自顾自的笑,我问她笑什么,她又收了笑脸说没什么,但那小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掩不住。她坐我胳膊上像个小孩,刚开始她将一条手臂揽我的肩,后来发现我抱的很稳,五根手指陷进她大腿的软肉,她就解放双手,捧住了一个苹果。
“.......”
她当我的面抬手甩刀,隔着八九十米,拦腰斩断了前方的野果树,树冠匍匐地上枝叶喧哗,穿小白裙的她双手提裙摆小跑过去,一头扎进去只露出两只白色的脚,窸窸窣窣,努力掉转身子出来,摇头甩掉白发上的落叶,掏了两个苹果回来。
值得我留意的是,樱花的花期和这苹果树存在出入,但既然是被捏造出来的世界,没必要在意。
“行了,知道你修行回来变强了,秀什么秀?”
我抬左手捏住她的两腮,让她说话含糊不清,蚀刻将手中果子对比,看了又看,这才放心的垫脚尖,将小的那个苹果卡我嘴上。
我能看清崩坏的流动,任何崩坏兽释放崩坏前,都可以或晚或早的,判断出攻击方向和波及范围,而常规的战士,只是通过崩坏兽的肢体动作,估测动机,这也是我在根源矿区时极少受重伤的原因。
但我实在没看见,蚀刻刚才有没有使用崩坏能,她一挥手,那边的树像个演员似的,就倒了,没有刀光也没有剑气。
“是律空的祝福哦,祝福附魔在锋利的刀刃上,祝,无往不利。追求斩断任何与之对磕的兵武。”
“膨胀了?其余的几尊神之键,任挑一座,伤害都比你离谱的多。”
“所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呀。”
她捧着苹果晃荡小腿,安逸的坐胳膊上接话,没有气急败坏,坦然就接受这样的事实,蚀刻的变化令我暗自吃惊,连性格都在变,她一天天的变强,也一天比一天温驯。
“这不是你一直傻笑的理由吧?说实话,蚀刻你在笑什么?”
“唔...捡了大狐狸的经验包,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那是什么意思?但蚀刻用实际的演示阐明了一切,她拍拍她自己的腿让我注意看,袜子湿水后白里透粉,很漂亮,但下一刻,她身体闪烁一下,我发觉她已经从小白裙换回了大衣袖的黑色和服,光着两条腿,将一只大袖子搁在了我头顶上。
“零秒换装?这是你的新能力?”
话音落下的空当,她的黑色和服又变成了一件敞着怀的白大褂,露出白色肚皮,衣服比她身体都长,衣袖垂了半截,又换成一身毛绒的黄兔子玩偶装,又变成了居家的单肩长T恤,还赤裸了一次,整个过程,三秒不到。
“猜错啦,和换装不沾边,我接受了大狐狸对崩坏能的理解和运用方式,她的崩坏能属性特殊,无孔不入,她利用费力的灌装法制作模型,灌满了她触及的任何物体,包括衣服,房子,树木,但没有人体。”
“你说大狐狸制作出来的环境,都是她的崩坏能侵蚀过的土地?”
“那倒不是,狐狸得到了某座基地里存放的,最精细的立体体感投影地图,把场景放大几十万倍,我们闯过的所有场景,其实是沙盘。我们闯关时,她就跪在沙盘边,上帝视角,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以后也要像她一样卑鄙,不对,我要比她更卑鄙。”
蚀刻将啃剩一半的果子递给我,站我面前双手叉腰得意洋洋,不以为耻,我低头望着身前不及我胸口的矮小女孩,无言以对。
在我的认知中,许多虚构作品里出现的反派角色都拥有悲惨的童年和人生。
“所以说,我有机会见证天生的恶,是吗?”
“哪有,我是不会让主人为难啦,我向你保证,所有失者都会自愿死在我的刀下,充入我的力量。”
我摸着她的白发听她夸下海口,不明白蚀刻为什么敢这么说,沉默许久,只是叹息的牵她,沿着河岸步上朱红的木桥,远处是村庄,她小小的手攥着我两根手指,不紧不慢的跟着。
“其实,无论你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我都做好准备放开你的手了,放你到外面世界去,即使你摆脱我的约束后,杀人如麻。”
“?!!”
蚀刻突然不走了,站定在原地牵也牵不动,怔怔的望我,惊疑不定。
“怎么?难以置信是不是?”
我捏她下巴,让她仰起脸直视我。
“........”
“没必要惊讶,这是我最明智的选择了,蚀刻。”
我趴在拱桥的栏边,观赏澈底的清水与飘摇的水草,蚀刻个子矮,她跳起来一屁股坐栏杆上也不怕栽下去,短袖的白裙,遮掩了双肩与整个后背的白发,但她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不是养在家里可供玩赏的小宠物,而是一只有理想和邪恶野心的领主雏形。
“你说明智?哪怕我将尸体堆成大山,翘着腿坐在它的顶上,让鲜血的海洋漫过整座山脚,即便这样,主人也要放开我?”
“是啊。”
我肯定的答应她,腾出手捏着她露膝的裙摆,往上拉了拉,她扭头恶狠狠盯我,双手拉扯裙子压住膝盖。对上眼后犹犹豫豫,气哼一声,撩裙子将多余的裙摆窝成一团球,露腿出来。
“被看光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会害羞吗?”
“你!”
“其实被看光的不止是身体,蚀刻。”
窝的尽是褶皱的白裙摆又放下了,坐在栏杆上的蚀刻和我差不多高,村庄夹道的水岸栽着樱树,花团繁若垂柳,落樱常绽不衰,等风来时,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出涟漪,寻常乡村难有眼前水景。
“这是什么意思?主人还能看到什么吗。”
“唔..看到你被我的一只晶眷虐杀,你跪在水池里疯了一样放声尖叫,然后捂住脸哭,哭完提起刀再去被杀,我是想抱抱你的,但没有去,你每次被撕成几断和拧断手脚时,我都在看着,它们,都是我的眼睛。”
“........”
“那!那是失误,不熟悉机制死个几次很正常的!”
蚀刻面色涨红,干巴巴的解释,关注点和我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我在她头顶狠敲一下,她呜一声,双手抱头。
“我是在夸你意志坚定不是嫌弃你菜!你知道书中神州的习武之人吗,勤学苦练风雨兼程,我总觉得你有先天优势,并不是你比谁更努力,而是..”
“而是什么啊?”
蚀刻捉着我的手,面朝水景,有心无心的接话,坐在栏杆上频频晃腿。
“你很难死。”
“听不懂诶。”
“我是说,我发现你战斗是用命来长记性的,你的敌人强度往往十倍于你,换做别人进行那样悬殊的搏杀,吃了亏就得下辈子注意了。但死亡却不是你的终点,所以,你有足够多的命,去速成战斗的本领。换句话说,我发现你死的越多,反而越强,成长速度快的惊人,你可以在很年轻时就成为绝世高手。”
蚀刻不说话了,我捧她的腰,将她掉过头来面向我,再捧回栏杆上,感慨的摸摸她的头。
“我是没有你努力,身体伤几道就会哆嗦,更架不住什么断手断脚的折磨,你比我坚强的多,蚀刻,视频记忆我从恋爱玩偶那里接收到了,人手一柄三米长灵体巨剑的国刃英雄,你用九千次复生,杀败了十万,也许你的成长方式,已经可以脱离那卑劣的收魂了。”
“主人想说什么?”
蚀刻轻眯起眼睛,察觉到话中有某种规劝的意味,她反感的低哼一声,但反转来的很快,她再次惊讶的仰起了脸。
“我想说,我已经看清了你的付出,我不会再压迫你的前程了,你一天天变强,挣脱我的约束也只是时间问题,我选择主动放你走,好等你实力壮大时,回过头来不那么恨我。”
我托着她的腰背和腿弯,将蚀刻抱下放到地上,牵她的手领路,她小声的再次询问我。
“主人真的不怕看见血流成河?”
“你是我带来这世间的灾祸,我孑然一身,与崩坏同行,我没有自己的身份认证,没有手机号码,无法搭乘交通工具,如果你做什么坏事,其实也影响不到我,但如果你真那么做了,这崩坏世间最大的罪恶,也大不过我,因为你是我的。”
我将她的白发揉的一团糟,本来披散着不扎起来就容易乱,看蚀刻急忙双手抱头去护的样子,怎么都不带个战士的样子。
?差点忘了,她和她的本体分开计算生命,没有刀鞘,别的名贵刀具都供奉在纹理华丽的刀架台上,就它,是横置在少女跪坐的双腿上。
“话说回来,这会儿怎么不见你嚷嚷着换身体了,蚀刻?”
“因为已经有完美的宿体了啊,金色传说,只是我太弱了,装备不上,再修行三年五年可以尝试驾驭。”
“........”
完美躯体。恋爱玩偶也提到过这点,那小东西真诚,我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唯独不肯细说,虽然好奇,但我不会过问,好歹不会整天对我的身体虎视眈眈了。
趟过柔软的青草地,踏上青苔的石板进入村子后,蚀刻稍稍抬腿,脚踩地上时,白色小凉鞋凭空套上了两只脚,敌人藏的严实,我进度缓慢的感知和搜捕时,和蚀刻的闲聊仍在继续。
有个问题我想问她很久了。我自己进行假设推演,却怎么都无法圆满。
“蚀刻。。”
我在她侧脸上捏一团软肉轻轻拉扯,她瞥我一眼,抬手扇开,问我怎么啦。
“你之前一心想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三番五次偷袭,我想问的是,你拿我的身体去战斗,真的比我自己战斗更强吗?你精通刀剑不假,但我善于接触崩坏能,用筷子做凝结核就能幻出灵体巨剑,所以总部时姑娘们才喜欢唤我法师。”
掠过夹道两排屋舍,跨上村路整齐的石砌台阶时,蚀刻面向我,白发披在身后,尤其认真的叉腰挺胸,小小的萝莉,大大的气焰,嚣张的不行。
“那是当然!”
“是吗,那是什么原理?我认真问的。我的感知向来敏锐,我清楚自己体内没什么神秘力量,如果速度和力量没有爆发式提升的话,我不觉得你顶我号能打的比我好。”
我没想到的是,这番话莫名戳了她的尊严,像是踩到小尾巴,蚀刻一下子就急了。
“谁指望你爆发潜能啦?你!你说顶号,那我们就拿游戏说事,有的游戏拼装备拼数值但有的游戏只拼手。在面对高关卡难度的敌人时,技巧才是正统!”
她干咳着转身背对我调整心态,又转回身,将华丽本体刀刃唤出来,刀尖无声无息的扎入了苔藓的石板下,竖在我们两人中间。
“你看啊主人,竖在地上和我差不多高,你看呀,你自己说这砍起人来顺手吗?”
她将手握在刀柄上,这时我发现蚀刻的小手根本就圈不住刀柄,空了一指宽的距离,比扑克牌大不了多少的小手软嫩漂亮,但握刀困难,不适合发力。
“而且我之前都说了,这小女孩身体的底子又病又瞎,只是恰好有一点崩坏能适应性而已,承受不住神之键渡来的崩坏能,主人没有发现蚀魂斩杀刀的血光刃只在关键时候才点亮吗?刀的崩坏能无穷无尽,是身体配置撑不住,而不是我开不起。”
“唔...”
好像能听懂,又好像听不懂,见我捏下巴思索,蚀刻跳起来扶我的双肩,但太矮了挂在我身上,被我捏住腰,捧小猫似的面对面平视,两根拇指压在她软乎乎的肚皮上,差点抵在一起。
“愚蠢保守的主人啊,我的上限不是轻易就能抵达。崩坏无限,尽蓄池中,这个残病的女孩身体,只是锈迹斑斑的滴水龙头,但理想宿体却是壮阔的泄洪开闸,想看吗?想看吗?撕开地表,创造出全新地貌的力量,穷极这崩坏世间,最强的物理伤害!”
蚀刻这家伙,兴奋的上头了,我把她放地上,与她笑意的金色眼睛对视。
“不想。”
邦!
“嗷呜。”
脑瓜崩弹醒了蚀刻,见她双手护着额头,我攥她手腕登台阶,沿村路直行,民舍无人,上空却泛起了常人无法看见的稀薄紫雾,是崩坏能充溢的环境,放去古代神州是所谓的妖气。
我判断路上会遇见些崩坏兽实体,但应该不怎么强。
始终沉默的恋爱玩偶,用细软的声音,在我耳畔说悄悄话:蚀刻望进一棵时间的麦穗,看见了走的最远的自己。
“世界新地貌,月伤。那里的人们立足大地,在每个明朗的夜里抬头望天,就能看见白色月亮中间的黑痕之隙。那次斩击永久的创伤了星星,蚀刻为之沉醉,发誓要超越自己,成就至高。”
“.......”
这家伙的奇遇还真是丰富多彩啊,恋爱玩偶再次安静,然后,薄幕渐起,白色的雾气缭绕,渐渐封上了我的视线,蚀刻最先低呼出声,连连拉扯我的衣摆,要我快看!
“看什么?”
“雾中楼阁。”
我在原地站定,不知不觉间,夹道的乡间木屋消失了轮廓,脚下潮湿冰冷的青苔石路,替换成平整的砖石,顺着蚀刻小手的方向,在浓雾的簇拥下,我望见了悬空的古阁,一条条层棱清晰的屋檐,圆拱和众多坡屋顶堆积成的建筑,建筑轮廓堆满棱角,蚀刻拉拉我的手说这座古楼之前没出现过。
“这应该是大狐狸的造物,主人。”
我点头同意,对这雾中蜃景的画面感到惊讶,因为这天守阁不是从底层开始建造的,而是反了过来,从上往下,由浓雾里刷新显形,我亲眼看着大型的古代建筑从无到有的搭建出来。
“喵!”
蚀刻松开我的手想向前凑近观望,却一头撞上透明的空气墙,痛唤出声。
“走吧蚀刻,这村子里有近百间空屋,我们找地方过夜。”
“啊?我们不该进楼阁里看看吗?”
“这阁楼还在建,只有顶层是实体,可能连落脚的地板都没有,下四层都还是一崩坏能雾气,我很早就失去飞行能力了,你要是有办法带我飞上去,我当然愿意进去看。”
我对进行中的村庄布景变化无能为力,这是迄今为止最难杀的敌人了,说不准,以后我也遇不上这么难杀死的生物。
蚀刻拉我的衣摆,随我在大雾中行走,雾起之时,世界安静极了,只有她自己的小凉鞋哒哒触碰石板。
“呵....”
“?主人叹什么气?”
“没有叹气啊,我是在庆幸,因为这次我们已经赢的很稳了,狐狸的残存翻不起风浪,我在庆幸这世上遇到的敌人没有等级境界之分,不会随着我旅程的延伸而越来越强,我们未来很长时间,都不会遇到这么复杂的敌人了,蚀刻。”
我揉揉她的脑袋,她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牵我的手指随我进了一间木屋,没有人在村子里居住,死寂,但是清净。
“喂!那只小巫女的追忆不是让你拿来当小夜灯用啊。”
蚀刻踩了我的脚背,看我举着飘落花瓣的粉色光团,在漆黑的屋里照明。她推上门板将雾气隔绝屋外。
“.......”
“主人在发什么呆?”
我盯着自己的手心回过神,望见跪坐蒲团上的她,蚀刻又换回那身松垮的黑色和服了,小手搭在腿上,袖子铺展地面。
“突然有些想白羽了,她应该被送回外面的世界,和她们一起。哎...被那狐狸的送命题搅和,这下与德丽莎彻底闹僵了。”
“没办法呢,真诚是必杀,毕竟大狐狸句句属实,你在德丽莎身边明明白白就是个隐患。那位大人给你机会给你发钱给你好车给你伪造身份给你一路放绿灯,收了好处,不想当白眼狼就不能和他对着干,做绝了也就是个两不相帮,大主教的棋子,没毛病。”
蚀刻摊着两只大衣袖,开心的闭上眼睛,幸灾乐祸的轻出口气,烛火把她的影子映在墙面,雪色皮肤染上了橘色的水光。
“.......”
“。。。”
“.......”
“咳,咳!大狐狸的记忆碎片里,有些有趣的常识,和武装人偶有关要听吗?”
蚀刻的大袖子拖在地上,手脚并用,慢吞吞朝我爬过来,搂了我的左臂。
“那些1:2半人体型的仿生机器,人的部分要大于机械的部分,那还真是个鼎盛的时代啊,起初仿生人只用于投入战斗,后来也通过设计师精准控刀,削砍生产成本,这些“次品”能够高价流入市场,融入社会和家庭。”
“.......”
蚀刻捧着我的手掌,一边讲故事,一边漫无目的用细软的手指在我手心写着笔画。
“多好的家居玩伴啊,比养猫狗强多了,天生的学识渊博,会动的百科全书,讲故事做游戏,能利用微量崩坏能医治一些生活上的跌打损伤,定制发型瞳色和声线,是世上溢价最严重的产品没有之一。”
蚀刻轻轻舒一口气,对我的手指摸摸捏捏。
“也许主人不想承认,但小白羽确实是最廉价的那类产品,人偶技术是那个时代科学智慧的顶点,强大和昂贵的战斗型人偶,拥有超越人类精英战士的战斗力。呜!”
我拧了蚀刻的小脸,令她呜呜反抗,袖子不停拍打我的手掌。
“你可少说两句吧,你平时训练折胳膊断腿回家时,只有她会心疼你。”
我跪地上动手铺展被褥,躺上去打哈欠准备休息,扭脸就看见了一双白色的小腿竖在枕头边。
“我睡哪?”
“进来呗。”
我揭开被角往边侧挪一点,蚀刻很小,这单人的卧铺虽窄,也挤的下。
“你,你先发誓不猥亵我。”
她将双手藏去身后,扭扭捏捏,不住的左右扭转腰身,站枕头边上低头与我对望半晌,才尴尬的跪坐下。
“哪学来的词儿?收腹。”
她跌坐着乖乖吸一下肚子,我解掉细绳,旋动蚀刻的宽腰带,把黑色蝴蝶结从腰后旋到了身前拆散。捉她的左右衣襟扒开,蚀刻敞着怀,衣袍从肩头滑落披在臂弯,双肩和整块白白净净的身体看了个精光。
“呵,真可爱..”
“?!!”
她低头看自己,又看我脸上的笑容,金色眼睛轻眯起来,将小脸扭向了边侧。
“资源充裕时我可以捏任何身段,你的嘲笑对我没有半点攻击性,主人,我一点弄死你的想法都没有。”
“换我换我!那么嚣张的小舰,交给人家,保证把小舰压榨到不敢与蚀刻对上眼。”
手掌大小,二头身的恋爱玩偶有时沉默,有时欢腾,时不时就会现身跳出来,趴在蚀刻的白发上,性格极其鲜明,三句话离不开色色,总觉得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勇。
“.......”
“.......”
连年的战斗早已令蚀刻苦不堪言,她早想找个机会,将意识埋回神之键里,封闭感知睡个十天半月不醒过来,眼下终于有了安心休憩的机会,但是...
盯天花板ing...
枕的是主人的左臂,他左手就捂在自己胸上,蚀刻挺的板直,小脑袋保持不动,金色眼睛时不时瞥向身侧暗中观察,整个人陷在多疑的纠结中。
他手为什么放这?他还没睡,他在想什么?是想等我睡熟了就下手?不,平时想摸就直接摸,没理由夜袭,我应该故意发出呼噜,等他欲行不轨时再假装惊醒,反正他现在打不过我。
“.......”
如果他真的攥我手腕压倒我,我要反抗吗?未来会与他一起生活数百年之久,这样想..那种事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耻辱,让恋爱玩偶替我的话。
“好不甘心,呜!”
蚀刻连忙收声闭嘴,自言自语的坏毛病又犯了,屋里那么暗又那么安静,一定会传进他耳朵里的。
好险,他没有反应,胸口砰砰直跳,他的手就压在胸脯上,心跳会被他感受到吗。
烦死了!蚀刻哼的一声用力翻身,拨开那只大坏手,背对着停止思考。
“.......”
过了好久,蚀刻睡着了,她剥的光溜溜挨着我睡,毫无防备,她侧躺时腰身有下凹的曲线,皮肤白的隐约在夜里泛柔光。想摸摸她,但真实存在的威胁,使我忧心忡忡,没有把心思放她身体上。
我至今不知道律者那盈满恶意的诅咒有什么效果,在我的视野中,我的整条胳膊都染了墨汁,不痛也不痒。
崩坏是一条凶险未知的关卡长路,道途之上竖立着十二块血染的里程碑,而所有道途通往共同的终点。
最后的第十二块碑,恰是那个遥远和强盛时代的坟墓,它上面的血迹,被时间冲刷了数万年之后。
“没想到,依旧还残存着剧毒啊..”
我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律者,只知道它燃烧核心垂死反咬我的那个瞬间,只有一瞬间,她的律者力量仿佛全数回归,重返鼎盛,并再次向前推进,抵达了新的巅峰。
这次以后,我也是时候离开学园了,等把因我而起,因我而偏的大事件都推回故事的正轨,与蚀刻分道扬镳,就去提前适应污染无人区的生活,去住上几月,世界倾覆之前,后半生都要过那样的生活了。
“前提是这次还有命回去。不好的预感啊。。”
“.......”
“.......”
哗啦一声。
我是被细微的推门动静惊动,被一道直勾勾目光盯醒的,狭小的民舍室内,人的阴影恰好投在我的脸上,我睁眼去看...
一对宽广的白色衣袖,少女双手捏在身前,怔怔的盯着我看,柔顺粉发遮掩双肩,长长的披散到了腿弯,她发愣我也发愣,八重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盯——
被盯——
她眼神不对,她视线往边上挪了挪,又回到我的脸上。我顺八重樱的目光,发现侧着身子依偎我睡的正死的蚀刻,笑意的嘴角挂着口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小脑袋上飘一串zzZ,棉被下面一条腿横我肚子上。
“唔...抱歉,在下来的不是时候。”
八重樱抬一只宽袖捂在嘴边尴尬轻咳,她别过脸不看我。
“。。。”
“蚀刻,蚀刻!快起床。”
摇晃她的肩膀没反应,再唤她,她只是哼哼两声,半醒不醒接我话。
“才不起呢,打了一年架不睡觉,我要坏了。”
“快起!”
我在棉被下握住她的小屁股捏一把,令蚀刻惊叫着坐起身,棉被滑落盖在大腿上,光着半个身子,发梢压在屁股底下,依靠被窝外的凉意恢复清醒。
她的白发与黑发成了乱糟糟的波浪,头顶睡出呆毛,枯坐着发愣片刻,小手揉着眼睛,起床气延迟触发。
“你想干嘛!馋身子不会自己动呀,哼,杂鱼。”
“???”
她冷着脸扫了一眼高挑的巫女,迷迷糊糊再次躺平,小手扯着棉被蒙过头顶,只在被边上露出十根小小的手指。
整整半分钟在沉默中过去,棉被下的鼓包突然打了个机灵。
“。。。”
蚀刻从棉被下露出眼睛,八重樱摸着侧脸,假装四处看风景,给她留足了台阶。
并排坐在地铺,我拍拍蚀刻光溜溜的肩,看她羞的浑身打颤,只得摆手示意八重樱。
“回避一下?我给蚀刻穿衣服。”
“?这句话不是应该在下对舰长说么?请回避吧。”
八重樱面露惊讶,但她跪坐地铺边沿,不由分说要请我出去。
我光着脚站在冰凉的石砖上,外面已经放晴,低矮的农舍群远方,高耸盘踞着新生的楼阁。
直到听见屋里的一声请进来,我才回屋找鞋,进了门就发现被制的服服帖帖的蚀刻,她平常有样学样,学我盘腿坐,以至于我进门看见她乖乖的保持鸭子坐时,真的不适应。
八重樱没有穿我印象中的那套便于战斗的改制巫女服,她好像完全放弃了战斗,连性格都是平和柔软。
“头发梳痛了就说出来哦。”
“我知道。”
我看见巫女跪在蚀刻身后替她梳头,白发与黑发在八重樱的指缝流走,她用木梳一下下下,将蚀刻糟乱的发丝,重新打理的光滑整洁。
八重樱那身粉白的巫女服衣襟松垮,一对阔袖下只露出半截手指,绸缎将长裙束扎在腰里,裙摆垂至了小腿,她的粉发柔顺没有翘发,长的拖至了脚踝,头顶也没有兔子耳朵。
我确信她是八重樱,但却不是我印象中的八重樱,从见她开始,我庆幸的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对的,我从没有把虚拟游玩的经验套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上,我可能做对了。
故事不会照着我记忆中的剧本固定发展,故事的框架相似,却完全不同,完全,未知。
“她这么好的白发,为什么要半浸染缸?”
八重樱轻声询问,从后面托着蚀刻腋下,将她抱站起来,抬手握一把黑发在手中。
“我说她这黑白头发天生的你信吗,她头发就是上面白,渐变灰,再加深,下半截就黑了,和她这个人一样,黑不到哪里去也白不到哪里去。”
我摊着手不躲避八重樱的视线,她惊讶的点头表示明白了,八重樱扶着蚀刻的双肩,俯身附在耳畔哄妹妹似的,让蚀刻出去一下,有事要和我说。
这画面让我哭笑不得,蚀刻可不是什么需要哄的乖妹妹,令我惊愕的是,蚀刻被摸摸头后,真就懂事的乖乖出去了,临走还带上了门。
?她怎么在八重樱面前那么乖?
百思不解,但蚀刻出门后,我开始觉得屋里气氛冷了起来,巫女看我的眼神略微复杂,有点像...嫌弃?
“阁下当真是色欲熏心,如何做到对这样幼小的孩子,做那玷污之事?那位妹妹身长都不及舰长胸口。”
“........”
“额。我说蚀刻她清白的很,你会信吗?”
“在下说这头顶异物不是狐狸耳朵,舰长会信吗?”
“我信,我觉得你这是粉兔子耳朵。”
看她粉发头顶蓬出白烟,出现狭长兽耳,我拍着胸口保证我信,她一阵沉默,将右手按去了左腰,但那里似乎没有佩武器。
“舰长不要强词夺理。那孩子身上没有什么虐待的痕迹,家事在下不便过问,但那么幼小就养来伴寝,实在是...是...唔..难以恭维。”
巫女犹豫好一阵,才想出这么个温和点的表达方式,她看我的那种难形容的怪异眼神,让我总觉得自己背了口黑锅,我连忙摆手解释,用手掌在空气里圈出轮廓。
“首先!樱你知道吧,蚀刻她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心智相当成熟,还有,蚀刻她腰身收窄有曲线,屁股圆圆的腿也肉肉的,她其实算少女身形...等等你先别掏刀!我是好人!听我说完啊!”
我连忙上前按住八重樱的手背,让她腰间浮现的樱吹雪卡回刀鞘里,她警惕后退两步,上下打量防备着我。
“没什么好说的,真是糜烂不堪,在下此行寻来,是为了接回那个粉发女孩,她被舰长接走,在下真的不放心。”
被误会了!那种阴着额头看垃圾似的眼神太尖锐了。
过于复杂,蚀刻的身体图纸是用那王座上的神秘女孩为图纸模板,那女孩到我胸口那么高。蚀刻提供的素材瘦小,体型不足,制作出身体才缩水了两圈,这些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
吱。。
门框边扒着两只小手和白色小脑袋,蚀刻探头进来小声问你们聊完了吗,我让她进来,抬手就按在头顶上揉了揉。
“把阿凛唤出来吧,八重樱说想要领养她。”
“!”
我见蚀刻流露喜色,她稍微犹豫,小手就捧着花瓣的光团,重新幻化人形,记忆的造物必然与那个死去的祭品女孩毫无关联,但长得真的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能躲进这么小的花团里?”
“因为,因为..额..”
八重樱惊讶询问时,蚀刻看了看那只胆怯躲我背后的小姑娘,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我,我则是当场不打草稿的,与八重樱面对着面,信口胡诌。
“你说阿凛啊,她早死了,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自己名字,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剩点残魂有个人形就不错了,挺可怜也挺漂亮的,我想着把阿凛抱回家里和蚀刻一样养在身边,留着暖被窝和端茶倒水也是件美事。”
蚀刻:“?!”
八重樱:“!!!”
蚀刻瞪大眼睛,将小手背到腰后面向我竖大拇指,暗中夸我编的好,编的以假乱真。
我看见樱连忙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把她从我身后拉出来,闷在怀里紧紧搂住,警惕的盯我。
“在下!在下要收养这个孩子,不能让她呆在舰长身边。”
“可以,阿凛愿意跟你走的话,我没意见。”
小姑娘不懂事,记忆也模糊,从樱怀里挣出来后,她看看我,又看看这个粉发的超级漂亮的大姐姐,唔的犹豫,最后又躲回来,从后面抱我的腰,藏我身后歪出小脑袋,好奇的盯着八重樱看。
认不出来太正常了,献祭的时候她姐姐和她差不多高,眼下,就算我指着这个一米七多的高挑大美人说阿凛你看这是你姐。小姑娘可能都不信。
“哥哥要卖掉阿凛吗?可我们还没有一起淋过雨,说好了的。在树下接着凛,在河边帮凛看守衣服。”
“不卖啊,把你养大养漂亮,还会继续养着呢。”
我摸摸她绑着两只马尾的粉色长发,细声细气的和服妹妹谁不喜欢呢。当着八重樱的面这样说,差不多就能坚定她收养这个孩子的决心吧。
粉色的灵体花团最终被八重樱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而我则适时的提醒。
“小孩子认生,阿凛暂时寄养我这里,让她和你熟悉些时日再领走,巫女小姐,意下如何?”
“。。。。”
静候良久,八重樱沉默着向我点下了头,成了,谎言成功编圆,八重樱临时入队。
至于那只狐狸,该杀还是要杀,不能耽搁,为了对比两段故事的差异,也为了查清在哪个节点发生的故事转折跑偏,我询问樱。
“你之前说,那只名为绯狱丸的大狐狸,数百年来一直在侵占你的意识,你也一直在反抗,但是你最后却败给了狐狸?为什么?”
八重樱摸着侧脸稍稍回忆,就选择了奉告。
“在下与狐狸共有的宝石,用做了解毒剂,我们双双耗尽力量陷入沉睡,在那之前,我与绯狱丸抗衡,僵持不下。直到她先我一步苏醒过来,找到了充盈力量的温床,她变的无比强盛,此后在下毫无还手之力,任凭处置。”
“........”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在我进入樱色轮回之前,她就已经被律者吞没了意识,她从始至终就不需要谁的拯救了。
那座温床是我烧毁的房屋,一年前出自我手,无心插柳,一枚最细微的齿轮拨动起来,改写了大势所趋。
八重樱将双手捏在身前,她温和的又告诉我。
“狐狸没有苛待在下,好多年了,在下请求她施展法力,让头发可以继续生长,记录时间的流逝,年复一年。”
“这就是樱的粉发长的快要拖地的原因吗?”
蚀刻抬小手握起一把发丝轻轻摇晃,凉凉的滑滑的,八重樱抚摸蚀刻的侧脸,柔声告诉她,是的。已经过去好久了,久到仇恨淡去,久到遗忘了挥刀的理由,不再沉痛,不再思念,只是心里空空的,没什么实感。
“狐狸令瀑布逆流,免去取水登山不便,令漫山樱花常盛不衰以供赏心,她虽万恶,却也有心,如果两位执意要诛杀妖狐,在下...”
“.........”
“在下只能尽力保护二位,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