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与人不同,生命时钟令白羽在每个清晨的六点钟,准时的睁开双眼,不差一分,她习惯于坐着入睡,宽大的袍袖搭在膝上,遮掩住双腿。
“嗯?”
宽敞的卧室里下雪了,她坐在轻晃的秋千上,仰头望向天花板,数以万计的赤色羽毛,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地毯上,铺满厚厚的一层,再褪色成洁白的雪片。
“这是...羽毛?为什么?”
短暂的愣神过后,她当即漂浮起身,落在大床的床尾,踩陷出两个小坑,踩着用白雪铺成的棉被,一步一个浅窝。
他提到过,可以通过羽毛的数量,大致判断这件武器的输出功率,少时只有两三片,多时可以创造接天连地的火烧云,这样的漫天飞雪...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快点唤醒他...”
将小手按在他的胸口感应,没有检查出异常,但白羽还是站到了他肚子上,两只小脚左右交替踩着软肉,好不容易站稳,犹豫片刻,蹦了起来。
“噗——”
痛感令我撑起上半身,一时间没能坐起来,后脑勺又栽回枕头,睁眼就看见了白羽。
“你踩死我?”
“踩死你~”
我倚靠床头,看着骑坐在左腿上的白羽,当即用上双手扯她的小脸,听她呜呜出声,但房间里的雪景立刻又令我转移注意。
我的棉被上铺满白雪,抬手捏起一片雪花,原来是洁白到透明的羽毛,书架,书桌,地毯,一片白蒙蒙的,很是梦幻。
“喂,发生什么啦?这些羽毛怎么回事?”
见白羽露出关切的表情,她还在为我检查身体,我衬衣的三颗纽扣解开了,小手贴在胸前感应心率。
“是那只没名字的小白,她用一种不知名的感应捕捉了我,是意识层面的连接,被羽渡尘判定为恶意袭击,然后羽渡尘护主,开始输出力量抵抗那种捕捉。”
我握住白羽纤细的手臂,让她停止体检,将经历如实告诉了她。
“.......”
“小白?她不是跟小刻走了一星期了?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
“听不懂正常,其实我也懵,这一个星期里,她和蚀刻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种梦很特别,在梦里我能自由的控制身体,意识也清醒,但每天醒来就会忘,不记得自己昨晚有做过梦,直到今天,触发了羽渡尘的防护。”
我捏起白雪的羽毛,它的绒羽纤微可见,每一片都是那么精细,但是,这是它耗尽能量后的样子,像柴薪,烧成了褪色的灰烬,然后在我指间散成了白色光点。
“真逆天啊...”
看着白茫茫一片仿佛搬进了天国的雪景卧室,坐床沿双脚落地,厚雪吞没了半截小腿,我不知道羽渡尘究竟输出了多大的功率,才能渗进梦里,为我提供加护。
我是被白羽惊醒的,羽渡尘没能切断意识捕捉,那个孩子,她稳压了意识之键一头?
我扶着额头整理思绪,面前飘着羽渡尘的本体,一枚水波荡漾的透明水球,仿佛一块美丽的占卜水晶,盯着沸水里茶叶浮沉的红羽,梦中记忆逐渐上浮。
“.......”
蚀刻每天晚上都会把修行的苦说给我听,在梦里她一反常态,躺在草坪枕我腿上时,像只翻过肚皮的小猫,白T恤遮了半截大腿,即便对她进行侵犯意味的抚摸,手指陷在胸口上,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动弹两下,懒洋洋的哼哼一声,笑容也看不见杀意,默许了这样的冒犯。
她刚才双手捂着脸跑掉了。
“.......”
然后,梦里就剩下了一个,三番五次败坏好事的小电灯泡,我面向她,用硬邦邦的语气唬她。
“你,过来。”
她头上立刻飘出了金色问号,就在她头顶上十厘米的高度,蚀刻说过,这个孩子的思维是透明的,一切心理活动会通过灵体头饰“崩崩心情景”,准确的表达出来。
她赤脚踩着青草地,小碎步快快来我面前,披散的白发原本柔顺整齐,好奇好动的缘故,总是将发丝弄出波浪,眼下,她正仰起小脸,冲我眨着金色眼睛。
“和小刻在一起生活,感觉怎么样?”
“小刻教小白煮饭,我今天学会炸薯条了,哥哥。”
我捏捏她的侧脸,令我惊奇的是,小姑娘的学习力非常强,每一天都是质的变化。
她起初连人话也不会说。
然后,用断断续续听着让人心急的单字和词语,表达交流。
今天,她已经是一位乖巧懂事的妹妹了,那么娇小,说话也细声细气,我摸摸她的白发,她闭上眼睛开开心心,搂抱了我的腰,将脸埋在肚子上,左右来回的蹭蹭。
“我还会洗衣服!”
“额...真厉害。”
和小孩子应该聊些什么呢?我从蚀刻口中得知,蚀刻正在将家务和厨艺,一项项的教给小白,无论是煎肉还是炒菜,小白很快就能做的和蚀刻一样好。
她们两人的家务属性,高度的重合了。
我打算逗逗这个有趣的妹妹,将手搭在她头顶上,对她说。
“你跟着小刻,乖乖听她的话,等以后你回来了,就做我的老婆,好不好?”
“呜呜...”
小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双手捧住我放在她头顶的手掌,甜甜的应了一声。
“好~~”
“那你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吗?”
“嗯嗯,穿白白的,漂亮的裙子,和小舰亲亲。”
“......”
那么好骗的吗?她将我的手掌,捂在平坦的胸前,认认真真告状。
“小白说会洗衣服了,小舰说真厉害,小舰好。小白说会洗衣服了,小刻说就这,小刻坏。”
“是吗?那蚀刻还真坏啊。”
她立刻点头,认同我的话,我在草坪的白色圆茶桌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抄起她的双腿,抱她侧坐大腿上,看她两只小手绞在胸前,乖乖的,非常安静。发呆的样子,真像只雪白肌肤的人偶少女。
果然把她托付给蚀刻是对的,她明明还那么小,可是侧脸那么可爱,睫毛也长长的,看着看着,还真忍不住想...
“?!”
她坐腿上,两只小手忽然捧了我的脸,我立刻扭头回避,凑近过来的她,亲在了我的侧脸。
“小白!”
我加重声音呵斥了她,我能避开她的亲吻不是因为我反应快,而是因为有前例,欠揍的恋爱玩偶,当初恶意改编童话故事,怂恿这个孩子,让她早上来吻醒我,并且得逞了。
喜欢是喜欢,可那又清澈又愚蠢的金色眼睛,光是被她这么看着,就感到隐隐的愧疚,她不止一次亲密的贴近了我。
“以后不要这样了。”
“为什么呀?是小舰说想这么做,小白才这么做的。”
“我什么时候说想亲你...”
声音戛然而止,我张着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发愣,脑海里跳出的念头一闪而逝,立刻被我自己否定,这个孩子该不会?
“.......”
她刚才的亲密动作令我受惊,但我脑袋依然灵光,思维也没有迟钝,于是我抱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态度,尝试验证。
验证她究竟能不能读我的心。
“648,648,648,648...”
我随机挑选了一个数字,在脑海里反复默念,并同时看着这个孩子的双眼,在沉默中,与她的金色眼睛对视。
盯——
被盯——
“呜?”
“。。。”
当我默念了将近二十遍数字时,她歪了歪脑袋,两只小手捧住了我的手掌,好奇的问我。
“小舰小舰,648是什么呀?”
轰隆!
我只觉得一声炸雷响彻脑海,不切实际的随想成了现实,原本安静的乖乖女孩,在我眼里成了凶猛野兽。
“。。。”
“那个,小白啊...”
“呜?”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能听见,我在心里说出的话吗?”
“嗯嗯!小白看的见。”
她突然像被表扬了似的,侧坐腿上,开心晃荡小腿,任由我搂抱她的腰。
什么?!那岂不是...
“你,你总没有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紧张,只是被那双单纯的金色眼睛看着,浑身隐隐有种流汗的焦躁,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发干发颤。
“奇怪的事情?啊!小舰小舰,小白看见过,小白被推一下,在地毯上摔倒了,然后小白的裙子撕坏了,这里露了出来,然后小舰解开了..”
“停停停!我求你别说!”
脑袋嗡的一声,那种感觉,我的脸,在从里向外的发烧,滚烫滚烫,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算万众瞩目登台出尽洋相也不过如此。
“呜呜!呜呜?”
十分用力的捂住小白的嘴,我足足做了五次深呼吸,才能渐渐的平复感觉,这个女孩的单纯目光,比太阳更刺眼。
“不要再说了是我该死都是因为你总是当电灯泡惹我生气才会对你有邪恶的幻想总之不许说出去也不能把会读心这件事告诉别人懂了没有?!”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你要是说出去,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
“小舰小舰!小白不说,不说,小舰一定不要生气,不要不理小白。”
她侧身坐我腿上,焦急的连忙向我保证,小手也不由自主在空气中比划。
“那说好了,对小刻也不要说。”
我伸出小拇指,用很短的时间,教给了她拉钩的约定,勾指的时候,她开心的咯咯直笑,好像非常喜欢这种小小的约定仪式。
“哎....”
有空问问蚀刻吧,这只白发的小东西,她到底是什么?她的秘密,恐怕蚀刻知道的会多一些。
很久以前,她就模模糊糊渗透过我的梦,我只是远远看见她睡在白色石碑的座上,我不知道蚀刻是如何将她带回现实的,那边空间独立于世界,它的具体位置,不在这世间的任何角落。
“小舰小舰...”
细声细气的呼唤召回了我的思绪,她乖乖的,可以抱坐在腿上很久也不哼一声。
“怎么了?”
“小白有事情不明白。”
“什么?”
她将小手搭在胸前,一副认真的样子,虽然她那张小脸根本就严肃不起来。
“小白是小白,白羽是白羽,白羽只有这么高,小白有那么高,白羽的衣袖好漂亮,宽大像美丽的红羽毛,小白没有袖袖,小白怎么会是白羽呢?”
“啊?谁和你说的?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没有相似处,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会是她?”
“是小刻说的,她叫我白羽,我说小刻你叫错名字啦,小刻说没叫错。”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孩子的描述能力有待提高,差点把我绕进去。
“名字吗?蚀刻她的确提前给我打过招呼,既然你问了,让我想想....嗯,其实呢,“小白”不能算是你的名字,它顶多是根据你的特征,为你起的临时代称,说是代号,或者乳名都不为过,说远了,总之你只要知道,小白是你就够了,小白不是一个好名字。”
“为什么呀?”
她仰起脸看我,和许多小孩子一样,好奇,天真。
“因为街头路边,翻垃圾桶找东西吃的野猫野狗,只要是白色的,甚至不是白色的,它们的名字都可以叫小白。”
“可是我很喜欢呀,小舰讨厌小白的名字吗?呜!”
我将食指抵在了她的唇,又在她软乎乎的侧脸捏了又捏,然后才将想法说给她听。
“人可以有好多代称,我是小舰,是舰长,也是神官,法师,和领主,让我们把“小白”这个名字,升级成只有我们之间才可以互相称呼的,亲密的名字好不好?”
“好~~”
她稍稍犹豫,理清了我的话后,当即兴奋的拍起了小手。
“那小白是谁呢?”
“我还没有想好,等你哪天回来时再告诉你吧。”
“嗯嗯!小舰小舰,还有问题,为什么有事情,小舰心里很想做,却不去做呢?明明伸手就能做到,小舰很想亲亲小白,想摸摸小白的身体,像这样。”
她将两只小手攥着裙摆,往上撩褪,原本遮住膝盖的白裙子堆叠在腿根,露出双腿,皮肤光溜溜的泛着无瑕的雪色,她捧我的一只手放上去,再拿裙子轻轻盖住。
“?!”
一下子,画面就变成了,她乖乖侧身坐我腿上,我将手摸进了她裙子里,我连忙抽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因为人有标尺,衡量是非,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我本想这样回答。
“........”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强大的实力,与一颗很坏的心。好多人拥有过分的力量后,都会慢慢变坏,其中也包括我。论心和论迹各有说法...又扯远了。”
看着她头顶飘出的金色问号,我意识到不能对小白说太复杂的道理,仔细思量时,我无意看见她的眼睛,只是短暂的迟疑,思绪忽然豁然开朗。
于是,我将手抚上她的侧脸。
“因为爱你。”
“爱我?”
她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又念了一遍。
“是。”
我内心冷静的对她说出了,连对白羽都说不出口的东西。她是个孩子,她的心理年龄,依旧不耻于说爱,既然如此,我也不应故作矜持。
“有些事只有长大才会明白,那种程度的亲吻和抚摸,那样做是在伤害你,因为爱你,所以不可以伤害你。”
“伤害...可是小白不痛呀?小舰的手热热的。”
“.......”
她认真的回答令我语塞,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于是我岔开话题,告诉她。
“小刻会回答你,爱是什么,以后你问她就好了。”
“可是人家问过,小刻说,再问打死我。”
“额...”
“。。。”
“是吗,那可能这问题要你自己找答案了,但是小白,女孩子的身体,不可以随随便便被别人摸,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
我摸摸她的头,见她开开心心接受表扬,和普通的小孩子没有区别,不需要给她理由,只需要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她自个就会懂事的遵守,然后随着年龄,渐渐的拥有主见...
至少她现在还是言听计从的小乖乖。
“小舰小舰,还有问题。”
“嗯?”
“宝宝要怎么生呀?小刻不陪我玩,小白就和宝宝一起玩。”
“.......”
经典!
这高水平的问题令我汗颜,好像无论世上的哪个小孩,都避不开这道奇奇怪怪的门槛,一时间问傻了我,挠着后脑勺,呃....
她还小,我该实话实说吗?还是,充话费送的?垃圾桶捡的?氪648十连抽到的?
我双手卡着她的腋下,把她捧起来,放坐在露天的白色圆茶桌上,我自己依旧在椅子上坐稳,就这样面对面,让她身居高处。
她轻轻晃荡两条小腿,调皮的将两只脚丫踩在了我的膝盖和腿上,小小的,一只手能就握住。
“这个,当然是要做一些很亲密又很害羞的事啊。”
“害羞...啊!小舰我明白啦。”
“你明白什....噗——!”
剧痛袭击了我的腹部,外界体感与梦境体感瞬间错位,强烈的违和感油然而生,视角飞速拉远,坐在茶桌的小白,她的身影愈发渺小模糊,我睁开眼,从卧室的床上坐了起来。
白羽踩了我的肚子,惊醒了我。
“刺梦的那一击有高额增伤啊白羽,倍率好几千呢...”
“那是啥?你没事就好。”
“......”
缓过神来,看着骑坐左腿上为我检查身体的白羽,戳了戳她的侧脸,告诉她我没事。
羽渡尘控制期间,受到外力攻击,就会提前醒转,所以依靠疼痛来短暂抵御催眠,是有根据的。
能够迅速品味出外界体感与幻境体感之间,微小的违和,就有可能免疫精神控制,达成不惑,反正我做不到。
然后,我才注意到房间里飘飞的羽毛大雪,这七天的梦境,真是奇幻。
“.......”
“话说回来白羽,今天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
早晨,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准备炒盘豆腐再煎块肉,白羽就坐在墙壁上敞开的橱柜,捧着大大的手机,浏览圣芙蕾雅学园社区。
有不少四星武器实战测评,五星肝物性价比分析,女武神装甲性能之类,也有个人主页和日常帖,委托帖,但最生活化的还是在于,它会迅捷的,推送世界各地的崩坏事件与疑似崩坏事件的相关新闻,都是经过筛选的,有趣的,可以放出来的部分。
“喜讯,天命医药再次取得技术性突破,纹光症抑制剂成分改良,临床疗效显著,官方辟谣关于抑制剂恶意涨价事件以及...”
白羽并不是在读给我听,而是只用几秒钟时间,从大段又长又复杂的文章里,精炼出几句重点。
“那种药我知道,很贵,但治不好病。”
“哎?那岂不是造假?”
“没假,崩坏病没药治,能吊住命的就是好药。”
盯着炒锅里吱吱作响的油花,一边炒菜,不耽误我与白羽聊日常。
“那这条怎么样?A级女武神灾地实战测评对比纸面数据,论证冷门武器,第二代握柄式近身特化型崩坏能光粒吸附装置,苗刀电魂,实测性能不如一代产品苗刀雷妖,这背后的原因,究竟是研发者的摆烂心态,还是...”
白羽将其中一条念给我听,她对我说那两把武器你都有,也都用过,你怎么看?
“那位女武神测的很准,确实不如,二代的黄色光刃更稳,一代紫色光刃威力更大但不稳定,有过载风险,要我说,两个差不多,四星里特别实用,但可惜,翻遍整个天命,也没几个人用刀用弓,这些冷门武器早就入土了。”
一边评价着,我从锅里夹一块炒的金黄的小块豆腐,喂给白羽吃,她点头说正好。
“但是大剑也是冷兵器呀?为什么大剑持有率那么高?很多女武神的副手武器都会选择大剑或者手枪。”
白羽坐在敞开的壁挂橱柜里晃荡小脚,对此表现得饶有兴趣,她喜欢理论。
“体量是有区别的,武器轻盈小巧,能装载的崩坏能配件就少,还得压低崩坏能输出功率,将配件小型化处理,巴掌大的手机,再怎么高级,性能也难和主机争抢高低吧。”
“是吗,是吗?”
“可能是吧,这些崩坏武器测评好是好,但太枯燥,找找新闻吧白羽,看看今天有没有喜闻乐见的东西。”
我在案板前动手切着葱蒜,白羽滑动着手机网页,比起自己用眼睛看,我更喜欢她亲口讲给我听。
“哎?你听这个,“世间万事”小栏目,摘录了近期来自神州的火爆新闻,钢卷失窃案,疑似崩坏事件,暂未鉴明。”
哒,哒,哒...
“嘶——”
切葱一愣神差点切到手指甲,条件反射缩手,扭脸看向坐着的白羽,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什么炸裂的文案。
“白羽你刚才说,什么失窃案?”
“钢卷呀。”
“什么?”
“钢,卷!就是那种十几二十多吨的钢卷。”
“牛逼。”
不知道如何出言评价的我,只得如此评价。
白羽瞪我一眼,让我不要说脏话,她捧着手机举在怀里,将屏幕面朝我。
“报案人声称只是去一趟厕所,回来车上钢卷少了一只,并否认运输途中遗失的可能,一口咬定是上厕所期间失窃。次日凌晨,第二起案件,遗失钢卷在四公里外的某小区被找到,据安保人员反映,夜里听见巨响,前往巡视,发现小区内假山坍塌,假山石料与钢材框架间,嵌入了一枚挤压变型的钢卷,本次空降钢卷事件,未造成人员伤亡。”
“全程没有提到监控吗?白羽。”
白羽摊摊小手说监控坏了。
“行吧,果然监控只在用不到时,才是不坏的。”
“喂,你有什么看法吗?你觉得是不是崩坏事件?”
白羽飘浮来我肩侧,一边将新闻插图凑近给我看,圆圆钢卷活生生挤成了瑞士卷,扁了。
“我觉得是,监控没有坏一整条路,赃物是在盲区凭空蒸发,再凭空出现的,这种重量,除了德丽莎,或者琪亚娜的爹,也就逆熵的臂装强化型泰坦能扛起来跑了。”
“琪亚娜的..父亲?他是谁你见过吗。”
白羽好奇追问,她又飘回橱柜里坐下,我则取过平底锅,点火烧油,没有瞒她。
“风韵犹存的男人,又高又壮,一身牛劲,他们整个家族都一身牛劲,能吃能打的很。”
“额。。你成语是不是用的有点怪?”
“真见了他你会发现一点都不怪,不要跑题,首先那起案件真可以确定是崩坏事件,锁定两个特点,能搬起钢卷开溜的力量,没有任何目击者的速度,或者说...潜逃能力,只有搭载动态伪装的逆熵泰坦有这种隐身功能,且符合条件,但逆熵不会做那种蠢事。”
“所以?”
“所以白羽,隐身能力和怪力,这两条异能安插在崩坏兽身上,非常的寻常,非常的合理,在崩坏兽中,隐身不是稀有异能,可能几万只里就有一只。”
我摸摸白羽的短发,结束闲聊话题,专注于平底锅,否则待会手艺不精将肉排煎黑了,那就坏了。
但是白羽依旧在和我说话。
“喂,不是还有一星期就要安排远征实习了吗,我们要不要抽空屯些方便贮存的罐头粮食?去超市扫货?”
“行啊,清单你来列,白羽,也可以多给你准备几罐坚果小零食,远征的两个月里,你恐怕吃不上奶油泡芙和纸杯小蛋糕了。”
“那没什么,没有人的灾区,最适合你练习那些四星五星崩坏能武器的排列组合了,说不定连房子也可以炸,在学园里没办法使用大威力兵器,没法实践,就没法进步。”
“确实,说实话那些堆成山的兵器,我到现在连三分之一都没摸完,有些三星兵器也值得好好研究。”
“.......”
白羽用宽大的衣袖隔着油纸,捧一只甜甜圈,埋头吃东西的缘故,忽然没了声音。
“?!”
我连忙低头下看,家常聊了太多,锅底火候没控好,肉排还是焦掉了。
“.......”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剑士修行,勤勉为上,5点28分,在盒子闹钟响起之前,雷电芽衣就探身关掉了它。
摘去头顶趴着的粉色玩偶睡帽,退出芽衣吼美形态,坐床梳理,动作麻利的扎起高马尾,跪着铺床叠被,她居家时只穿了件短袖和简单漂亮的体操服短裤。
踩着毛绒拖鞋,推窗拉帘,呼吸晨间空气,芽衣将两只手搭在窗台四下遥望,今天的学园生活依然像白开水一样,平淡,且宁静。
还伴着一丝丝的苦恼...
“呜呜,芽衣啊芽衣,不要多想,该去给大家准备早餐。”
她拍拍脸颊打起精神,两只拳头捏在胸前,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才离开卧室前去洗漱,叼着牙刷鼓起一边腮帮,对镜整理。
“.......”
“哎...”
心不在焉的调制腌料,答应琪亚娜好好写作业就给她炸鸡腿吃,细白的手指早已习惯了接触滑腻生肉,芽衣迅速在案板摆弄着食材,身边燃灶的锅里,煮着南瓜甜粥。
“为什么总是没缘由的累?为什么总是忙的莫名其妙?为什么总觉得每天时间不够用?”
这些问题萦绕心头,芽衣不由自主的嘟起了嘴,明明没有人压迫她,没有人严格要求她。
“算了,先想想眼前的事...”
比如,为期两月的实习远征期间,要携带些什么物品?
芽衣做过功课,知道实习远征的本质,是给预备役的女武神,提供一次亲临灾地的机会,是有意义的。
培养女武神的过程中,有相当多的困难至今未能克服。
崩坏不是副本,没法想刷就刷,崩坏必须第一时间清剿,必不可能拖延着将崩坏兽留给新兵练手。没有经验,无从成长。
战场不是训练室,怪物也不是沙袋,它们凶狠暴戾,能散出令人怯场胆寒的气势。
没有足够资历,首次执行战斗任务的女武神们,心态变化总是微妙的,总之,少有人第一次就能做好。
“我该带些什么呢?衣服,还有书?”
芽衣仰头微微走神,在头顶气泡框里,填充着物资,思来想去,一会儿觉得要带的东西好多,食品用品衣物书本,一会儿又觉得要带的很少,没什么要收拾的,一个包就能装下。
因为就只有这些了。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呢?
“。。。”
一想到那两个家伙,芽衣就扶着额头颇感无奈,琪亚娜将成箱的泡面与汽水,摞起来堆得比她卧室的门框高,大包小包超市里扫来的塑料封装零食,简直就是推着购物车,用胳膊去横扫货架,哗啦哗啦往车里落,清空一大片。
另一位更是重量级,在得知瘫痪的城市,微量污染微量扰动且没办法提供稳定网络,没办法玩游戏按时上线签到时,就发布水晶委托,托管了账号。好些天闭门不出,捣鼓她的柴油发电机和蓄电装置,想在灾区用上电。
弄的整个卧室的地板没有落脚的地方,听她说是从万能的历史老师那里磨来的材料和零件,乱糟糟的大房间,盘腿坐着灰发披散的,娇小的萝莉少女。
“妈妈说,缺什么了,没钱花了就找他要。”
“额...”
几天前的夜里,翘课整天的琪亚娜推门回家,芽衣还没来及出口训斥,就被对方捎回的消息带偏。
她说舰长恰好也要出学园一段时间,志同道合啦!那边已经说服成功,有他在,要带的行李没有了重量限制,想装多少吃的,就装多少吃的,哪怕把衣柜和床带上,也是完全没问题,咱们这一组,绝对是远征生活最好过的那一组,补给空投都不用捡,吃喝不愁,还能天天洗澡诶!
“.......”
“舰长也会一起来?呜...”
“。。。”
“呀!”
锅中油点溅在雪白的手腕,芽衣吃痛缩手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给裹好面包糠的鸡腿翻面,她这才发现,走神有些久,颜色已经油炸的发焦了...
“.......”
未来连着好些天,白开水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度过,没有波澜,没有事件,每天都过的像同一天。
“.......”
这里是学园长办公室,学园长刷新在这张地图的概率极低,极其稀有。
静坐在办公桌前的,是身材丰腴,红发披散的姬子老师,她伏在桌前书写文案,体态漂亮到可以将胸脯放在桌子上。
她平日里穿搭不怎么讲究,多数时间都穿着那件,为身材特制改良的衬衣,套着半截的红色夹克,下身用细腰带束住短裤,裤腿紧绷,双腿润圆。
“啊呀...”
姬子老师苦恼的抓着头发,鲜红的长发都抓乱了,都想不明这种事为什么天降到她头顶,就好像那一口黑锅...嗯,一口金锅,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还真就不偏不倚扣在她头上。
“这里可是极东!神州西部边境的A级崩坏灾害,和我有什么关系?”
校园生活经年的平静如水,但并不代表外面广阔的世界也能享受长久的安宁,姬子老师总觉得,崩坏距离她很遥远,远的隔着大海,只能从新闻的故事中,听着没什么实感的伤亡数字和毁坏情况。
但她也清楚,崩坏从不遥远。
新的帝王级崩坏兽降生了,按往年规律,世界范围内,崩坏每年都会为世界,送来两至六只帝王级崩坏兽。
没人能总结出,它们的诞生条件是什么,它们随机,不可观测,海量的崩坏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就会从无到有,从虚到实的凝结成茧,孵化出怪物。
“......”
总部派出了六名A级女武神参与本次讨伐。
六名?!
当姬子老师得到这样的情报时,她是震惊的,眼睛都为之瞪大,又是纯粹的战力过剩,难道又想捉活的不成?
她猜对了,捉活的。
本次崩坏能爆发的地理位置令人宽慰,人口稀疏,渺无人烟,这是数年难得一见的机会:不用担心它大肆破坏,毁坏民居带来伤亡。
击杀的优先级非常低。
既然如此,就有了收集战斗数据,填充天命模拟作战教室“记忆战场”的可能性。
记忆战场的投影敌人,多为战斗技巧优秀的A级女武神,收集她们的战斗录像,进行AI模拟,复刻她们战斗时的身姿,设计有限的技能模组,然后提供给B级女武神对战使用,借此精进战斗本领。
然而,记忆战场保存的崩坏兽数据稀少,数据完整的帝王更是罕见,因为,帝王级崩坏兽降生于人口密集的城市时,必须即刻剿灭,它们活着的每一秒,都会让无辜的人死去。
没有收集数据的时间,没有那种机会,记忆战场已经三年多没有更新新的帝王崩坏兽数据了。
记忆战场意义重大,它能给未经战斗洗礼的新兵,带来相对真实的战斗体验,是积累战斗技巧和经验的重要途径。
为了培养下一代更加精锐,更加冷静和优秀的女武神,为模拟作战室扩容数据而抽调大量A级女武神,是值得的。
此次讨伐,一共有六名A级女武神参与,陪同前往的,有装甲车护送的精密仪器,能将崩坏兽的每次攻击威力,进行数据的量化收录,超过二十枚滞空飞行的悬浮球,提供无死角的战斗录像拍摄。
对于A级女武神而言,棘手的不是帝王级崩坏兽,棘手的...是技能未知,属性未知的帝王级崩坏兽,最大的敌人,是未知。
此次也不例外。
那只伏地咆哮,拥有六条粗壮肢体的野兽,拥有罕见的“吸能”异能,呆在它身边,女武神装甲能量就会持续被窃取,化为己用。
限制型武器将它圈在中央,输出崩坏能,制造出防护罩形状的关押结界。
这空投下来用来限制它行动的力场圈网,都被它吸干后撕破了。
数据收集的进程受阻,需要克服很大困难,五名A级女武神在领队指示下轮番周旋,与那只帝王级崩坏兽纠缠了19个小时,才勉强收集到数量合格有效的战斗模组与技能模组,这样的周旋,还需要继续下去。
下一步,就该压这怪物的血了。
“哎...收集敌人数据,可比打死敌人难多了。”
少部分帝王级在生命力衰减到一定程度,它们鲜活的核心,就会泵送更狂暴的崩坏能,进入第二阶段。
不知道这只有没有二阶段...打了才知道。
领队的女武神提格,这位栗色长发披散齐腰的年轻姑娘,白衬衣与格子裙,小白袜贴在脚踝,露着一大截光溜溜的双腿,她的女武神装甲和私服无异,明显花了大量水晶重新设计过装甲外观,她是位有时装的女武神,她克制打哈欠的困倦,语气认真,在小队语音里询问。
“有人自告奋勇,肉身开个团吗?等它下次冲撞时,停它一车,我们还没有人正面与这只崩坏兽硬碰过,数据空缺这一块,记忆战场不好给数值,给低了没有训练效果助长傲慢风气,给高了又太打击士气。”
“.......”
“没人吗?算头功的。”
“。。。”
“好吧,没人开我开,假如我出现意外,由二号队员接手团队指挥。”
说着说着,她将背在身后的十字架专武取下,变形重组,十字架的横木滑动上升,升至主木的顶端,铿锵变型,外翻重组,迅速成为威风凛凛的,两米高的合金大锤,鲜红的圣痕迅速唤醒,透过洁白衬衣,能清楚看见她脊背的三枚赤色烙印。
这件大锤专武,灵感来源于总部一位s级女武神,抡起十字架,将全自动炮台用成钝器砸崩坏兽的战斗名场面。击中敌人可以传递震荡波,造成强大的物理穿透伤害。
注能开始。她将沉重的大锤拖地,向着庞大的怪兽冲锋,那崩坏兽也将头颅埋低,将锋利的独角对准她,巨型前爪开始模仿野兽刨地,突进前行,互相的拉近...
“.......”
天渐暗,大风起。
右手边的方向,席卷来的寒流,忽然打断了提格的前冲步伐,她的长发被猛烈掀起飞扬,她也不得不将一只手护住裙子,防止被风掀起走光。
“唔!”
晴空瞬间漆黑,墨水的乌云翻腾,向下压迫,连天空都被压的很低很低。
“.......”
所有在场的女武神,都停下了动作,共同聚焦同一个位置,看向那只崩坏兽。
她们所有人,包括在场的录像球无人机,都看清了画面,远处,有一道紫的发黑的弯弧光刃,犁在地面上游来,好似鲨的背鳍,分水般撕开地表,留下狭长沟壑。
那光刃从崩坏兽的脖颈处犁过去后,又滑行了五十多米,才消散消失,而那只怪物,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凶猛冲锋姿态,静止了。
“你们看!背上有人!”
小队语音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但是不需要喊,所有人都看见了,站在那只巨型帝王级崩坏兽脖颈处的人,黑发披散,长风衣的衣摆随风飘扬的黑发女孩。
“.......”
女孩站在崩坏兽顶上,真是体型悬殊,简直像只站在大象上的奶猫。
黑色风衣的女孩子手持长刀,她抬起腿,一脚跺在崩坏兽的头颅,那颗巨首,轱辘滚落大地,脖子断口平整,可见截面。先前的光刃,斩断了崩坏兽的头颅,头颅却没有立刻坠地。
崩坏源反应消失,任务失败,数据收集结束。
“。。。”
那庞大的怪兽,在空气中迅速的风化了,一点高级材料都没有留下,素材只能活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是你们哪个支部的女武神,装甲型号是多少?”
短暂愣神后,提格最先回过神来,向小队语音询问,短短十秒,其余五名A级女武神都否认了远处那个黑发女孩的归属。
“?!”
没人认识她!自己这边也没有收到组织的加急调遣通知。
逆熵?!
“不,没可能。”
提格轻拍着胸脯平复心情保持冷静,它们的机甲驾驶员平均战力不及女武神,甚至差距甚远。
对方手里拿着的是刀,刚才的光刃,应该是崩坏能释放斩,是武器自带技能吧?天命商店的巴鲁蒙格,以及7th圣遗物也有类似的气割光刃。但是...
“天命里有哪一号擅使刀的女武神吗?”
提格眉头紧皱,现役的诸多A级女武神,无论性格还是战斗风格甚至武器类型都差异极大,名单就那么多人,放眼过去根本没有面生的,能一回合内,偷袭斩杀濒临红怒状态的帝王...难道不是A级?
“算了,与其推测身份,不如直接开口问。”
远处的黑发女孩抬起左手,五指拢着一枚鲜活的纯紫晶石,飘在她的掌心,上下浮动,这是那只崩坏兽掉落的唯一素材,帝王级崩坏兽核心。
提格将战锤重新恢复十字架背在背上,在大约二十米远站定,意外的是,对方也主动纳刀表示没有敌意,手一松,丢掉的长刀就化成黑烟消散了。
“你好,无名的战士,我是本次A级灾害的剿杀队领队,提格,提格莉莉,战地指挥官兼任小队主C女武神,现役欧洲第二支部。”
“女武神?....你好。”
当提格听见对方回复时,内心忽的松一口气,可以交涉,至少目前不是敌人,那清冷的黑发女孩,意外的好说话。
“如果你们想要这枚晶石,那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这只崩坏兽是我杀死的,如果你们认为是我抢了你们的猎物,那你们尽管动手来夺。”
无名的黑发少女抛接着崩坏兽核心,却没有急于取出长刀,她无视了靠近过来,隐隐有包围意向的其余女武神。
“不,你误会了,帝王的心属于团队贡献最高者,和拿下致命一击者,核心将在二者之间协商分配,眼下拿下输出最高与致命一击人是同一个人,那么,按组织规则,你可以合法持有这枚核心,我们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强大的战士,您归属哪方阵营。”
“我没有阵营。”
“?!”
算是个好消息,提格暗中庆幸,从那女孩的口中得知,至少不是逆熵。
“冒昧问一下,黑色的剑士,这核心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只能拿来制作武器,只有天命的科研部,能物尽其用,落到女武神手里除了收藏,也就只能换些功勋点数,您拿这一颗石头有什么用呢?”
“天命?”
提格敏锐的注意到,那个漂亮的黑发女孩听见天命两字,身体明显的一颤,紧接着,对方就问出了一个相当没常识的问题。
“圣芙蕾雅是天命的哪里?”
虽然对方很没常识,但提格还是实话实说了。
“是受辖于极东支部,由S级女武神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大人任职学园长,以非军事化管理的学园年级制,培养战斗女武神的崩坏学园。”
“.......”
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提格不自然的想找话题,然而,黑色头发的女孩子大步走近,直走到提格面前才停下。
提格这才能好好打量对方,真稀少啊,连眼睛都是黑色的,不拿刀时,冷着脸的模样反而蛮可爱,也没什么气场,视线再往下扫....她真强大。
“.......”
又强又大,提格悄悄的别过脸去,努力不让视线被牵引,对方敞怀的黑风衣里面,穿着朴素的白色衬衣,短裤下暴露着雪白双腿。
“.......”
那样丰挺鼓圆的体态,提格忽然有种脸颊微热的冲动,对那完美的形状很是很心动。忽然!黑发女孩再度开口了,她将那颗核心,直接的递到了提格胸前。
“既然是天命,那就好办了,你之前说我有它的合法持有权,你是领队,那托你件事,将这枚核心,交到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的舰长手上,至于杀掉这只崩坏兽的功劳,全算你的。”
“。。。”
“我们才刚见面,你不怕我私底下贪了?”
“无妨,这世界有时很大,有时却很小。”
“额...跑腿的活儿,没有报酬吗?”
提格接过核心,弱弱的看向面前的黑发女孩,那双漆黑的眼睛非常漂亮,黑色并不是邪恶。
“报酬吗,有道理...”
那个女孩子稍稍思索,就又抬起头。
“以后这世上大灾大难只增不少,我会频繁出现各大灾地,给你的报酬是:我记住你的容貌了,假如哪天再遇见,如果你遇危险,我可以出手留你一命。”
“额,能不能不开空头支票....”
提格的话未说完,那女孩就不见了,她的身体散成了紫色光点,留下提格与其余几位女武神面面相觑,只有手心飘着的帝王级核心,证明那个黑发女孩子来过。
“队长,任务失败,崩坏兽也被人截了,我们现在要原地解散吗?”
“嗯,批准自由活动,任务报告我自己写,你们只签字就好。”
提格摆摆手示意队员可以随意放松,等待运输机接送,她自己则是情绪相当古怪的,双手捂在白衬衣的胸口,重复那黑发女孩的叮嘱。
“帮忙跑腿,把核心给极东支部圣芙蕾雅的舰长....极东的舰长,无量塔姬子?姬子少校?”
“........”
故事的全过程是这样的。
办公室的桌案后方,姬子老师苦恼的扶着额头,自己只是坐在家里喝着啤酒,吃几根炸串,一个全场输出最高,和致命一击的MVP头衔,从天而降,扣在了自己头顶,战士生涯的帝王级崩坏兽击杀数直接加一。
理由是,未查明黑发少女身份,清剿小队的领队坚持不食无功之禄,所以斩杀贡献值,计算在了唯一线索的头上,即极东支部圣芙蕾雅的舰长,无量塔姬子。
学园长办公室里有一只连夜空运来的补给箱,贴着一份纸质书信。
“尊敬的姬子少校您好,我是A级女武神提格莉莉...”
姬子在读信的同时,就顺手打开了补给箱,她好奇里面装着什么。
“?!”
咣当一声!姬子老师关上了箱子。
开盒两秒,少活七天!哪来的崩坏兽核心?这种放射性强的东西邮寄过来不是害人吗!
“........”
“您知道的,终日忙碌于工作训练和战斗,女武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邂逅和培养感情,少校您也许无法理解,当我看到那个女孩,当我对上她的黑色眼睛时,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心脏冲动的砰砰作响的感觉,我的身体发热,脸颊发烧,就好像体内点燃了许多东西,那种情绪,在她离开后才突然爆开,我忽然冲动的想和她...既然您与那位少女相识相知,请务必告知她的名字与联系方式,提格莉莉,谨上。”
这段留言是信的末尾,姬子老师是咧着嘴一脸嫌弃的读完的,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耿直的吗。
“极其危险,实力强大的黑发少女?点名极东支部圣芙蕾雅的舰长?我认识她?我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姬子老师坐在办公桌后的扶手软椅上,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极东支部的舰长..圣芙蕾雅的舰长....舰长?”
“?!”
有头绪了!
不知怎么,姬子老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古怪,那种实力的中立单位,必须录入组织档案,关于神秘少女剑士的信息数据,姬子知道,这次书面报告必须得写,跑是跑不掉了。
“可我都不认识她?写什么?怎么写?”
“.......”
干脆实话实说的上报组织吧,就写,那个黑色女孩,点名对象不是姬子少校,而是那位代号为舰长的圣芙蕾雅在校生。
“........”
“........”
“。。。”
“不行!看不见走向,事件影响力也是未知,会给我的学生带来麻烦吗?这种事情,恐怕还是压下去为好。”
天命的学员,与强大的未知阵营角色,建立未知关系,具体会引发什么后果?日后有了职位会被针对吗?不,不至于扣上通敌的黑锅,但,势必会留下把柄,姬子老师咬着拇指指甲,渐渐开始多想..
这些年被这职位限制很多,言论不自由,举止不自由,恋爱不自由,也时刻保持着警惕,不给某些敌人抹黑料的机会,她平日里要考虑的东西,无论是近况还是长远角度,都比一般人更细更多。
“。。。”
哗啦,纸张撕下来窝成一团丢进纸篓,写到一半的总部报告,又重新起了个头,开始在报告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无量塔姬子与黑色女孩曾有过一面之缘,在我年幼时期,那女孩就是那般模样,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那位女孩容颜没有任何变化,我所知道的全部,仅是如此....”
至于那枚核心,先找个微型隔离盒封起来好了,先替他收着,等摸清楚事情的全貌,再考虑归还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