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者:终散SAMA 更新时间:2021/1/17 12:19:17 字数:4228

清晨略带湿冷的空气让我感到一丝惬意。原以为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自己会陷入长时间难以克制的烦躁或者低沉,但我貌似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

可能是平时因为知晓感受到了世间太多的嘈杂,此时才会产生免疫般的见怪不管吧。尽管对自己略微微妙的心情有些在意,但这种没法通过逻辑解析的东西我也不想去深入。

但若是对自己狠心一些……我当时就该明白,我是不敢深入。

但在当时,这种静谧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什么都不用多想,连知晓也好似很知趣地隐匿下去,直到——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恋在距离校门还有五百米左右的地方追上了我,也因为小跑而上气不接下气。

大意了,下次看来要早出发十五分钟……不对,对于这个女孩,还是时刻用知晓保持监视好。

看着身侧面颊微红的女孩,我再次将知晓集中起来。

但就算我将恋的每个细胞甚至每个基本粒子都洞察到极致,我也无法解析出有关她能力的一丝一点。

恋的能力无法用知晓解析。完全无法。我只能通过作用形式,推断出她的能力与概率有关,而且发动条件并非完全受主观控制。

很多时候,恋会无意识让周边的概率向着对自身有利的方向改变。

恋的父母自然清楚自己女儿的异常,但——他们就这样很普通——准确来说,是很欣悦地接受了。这点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可现实如此。

顺带一提,那本由恋凭空唤出的书,现在就放在她的书包里。尽管感觉将这本书随身携带有些不合适,但恋在这点上却一反常态的固执。

“毕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如果,被看见和你并排走的话。”

我淡淡地回答。我身边的人,似乎都喜欢捕风捉影,然后向外传播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而且很多同学好像很热衷于传播这种言论。不过用知晓探知到周围没有熟识的人后,我还是稍微放缓了脚步。

“我们家住这么近,走到一起很正常吧。”

虽然感觉这个女孩有些烦人,不过踏进校门时我的心情莫名舒缓一些。

……

“把星期天作业都拿出来放桌头。体育老师去外面参加学习了,这周的体育课换到下周。你们做题,我这两节课批第三节课讲。”

数学老师姓净名厉,班级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净回家”的绰号。原因是在学生犯错的时候,他往往只通过两个步骤解决:打电话叫家长,签假单领回家。

至于学生的理由,他向来只是象征性地听一下。虽然的确大多数时候学生的理由是单纯为自己开脱,但班上的同学大多对此深恶痛疾。

“切,又要当面批啊”“就是,谁做的进去”“诶诶,你们谁会第三题借我抄抄”“不是吧,直接批啊……”

不少人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或垂死挣扎着想要补两个题,或纯粹因对老师不满而发牢骚。

“吵啥呢吵啥呢?嫌题少不是?”

净厉正伏身在某个瑟瑟发抖同学面前批改作业,听到班内的吵闹直起身不耐地大吼一声。

靠近声浪中心的同学身体不由一震。教室里的声音像是被抚平的海面,沉寂下来。

我一边注意用知晓预测净厉的视线,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坐在前排的恋则是一脸的不安,毕竟下一个就轮到她了,紧张也是正常。

我则是坐在靠后的位置,目前还可以悠闲一会。

顺带一提,宁谷原在两周前的换位中因为一厘米的身高差换到我的前面。我的后面就是最后一排。这时,坐在我身后的名为郑武的男生正一脸紧张地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至于他所要找的东西,大概……我随意地用知晓感知了一下,是那本忘在布满坑洼的木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吧。

好在净厉是从北面开始批阅的,坐在南面靠窗的郑武还有一小段苟延残喘的时间。

离下课铃打响还有一分钟。虽然其他人都很清楚净厉的双堂不可能给下课,但大部分人的脸上还是露出少许的期待和焦虑。

离下课铃打响还有三十秒,净厉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净厉正在训斥一名第一题做错的学生,感受到振动后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手指当直戳向挂断。挂断之后的瞬间净厉才看清打进来的号码,目光怔了一下,就把顺着挂断的号码打了回去。

“你们到下课点自己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开始奏响。净厉没顾得上教室里的喧闹,就急忙走出教室。

“喂,张校长吗……”

喧闹声随着净厉的离开达到了沸点。

有点吵啊。我本想借着剩下的数学题来避开这阵沸腾,但无奈题目对于我来说过于简单,无法起到分散注意力的作用。

不过很快我就不需要因此费心了。不断有闪烁的光点明灭在我眼角的余光里,光点色光为黄色,呈现出某种规律。先是摩斯电码,紧接着是十进制编码。后者我不太了解,但相比承载的信息是一致的。

光点来自于某个与我所在高度相同的装置。装置的外形有点像教室的放映机,但体积小很多。装置放置于校园外与教学楼之间无直线遮挡的居民楼里,与我相距大约三百米左右。

我用知晓感知过去,知道这是特种任务专用的警示和驱逐装置。避开其他人向特定目标发送光学警示信号是其中一种功能,还有一种是直接发出可见光频段外的激光摧毁目标的视网膜。

「如果有条件的话现在出来,顺便把宁谷原带出来。没条件请创造条件。只要到校外就好。」

这时我解读出的信息。尽管我很想装作没看见,但自己也清楚应该做什么。总之,先问一下宁谷原吧。

我推了推坐在前面睡地像一头死猪的男生。教室里这么吵,真亏他能睡着。

“干啥?”

前面的人不耐烦地将埋在胳膊间的脸侧过来。

“等会陪我出去一下。”

“商店?”

“校外。”

“不可能。”

“雷,他是这么要求的。”

听到我提到雷思贤,宁谷原原本略带惺忪的睡眼突然睁开,眼珠转向我这边。

“那更别想。还有,如果真的和他有关,你应该早就说了吧。”

“是刚刚通知我的。”

“呵,骗鬼?”

宁谷原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想要盯出我的破绽。

我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仅仅平静地和他对视。

“总之,就算我不想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待着,也不会再被你忽悠出去。”

三秒后,宁谷原收起如鹰的目光,转头背向我说出的话语貌似很决绝。

“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

“没门。我想明白了,这次……反正不管怎样,我不去他也拿我没办法。懂?”

完全不懂。但看见他又伏身睡在桌上,我明白正面劝说很难有成效。

那就,换个思路。

“话说,你这个时候睡觉真的好吗。你应该知道班里的同学是怎么看你的吧。”

宁谷原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我从他微露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

“你竟然会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呵呵。”

“也不能这么说吧。也有些人也是没那么世故的。”

“哼……”

宁谷原一副遇到麻烦事的样子,讲脸埋下去。

“切,运气好罢了。只要稍微经历过一些事情……”

宁谷原的声音渐渐沉下,好像陷入沉眠。

但我通过知晓看的很清楚,在咽下未出口的那句话时,他略微紧咬了一下牙关。

上课铃声打响了,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7秒,吗。”

我回到座位坐下。这个学校的响铃时刻离规定时间总是不一致,而且差值基本上是一个1-12秒的随机数。入学快半年了,我也没摸清这个差值的规律。

不过眼下,这个不重要。我翻看起手中刚刚从宁谷原桌上获取的作业,上面是一如既往潦草字迹,配上必须配合知晓才能理解的各种符号。

难怪明明每次都做成全队,却总是被判不及格。依稀记得关于书写,净厉曾找他谈过几次,之后却不管不顾了。

数学老师匆匆回到教室,室内的喧闹声随之归寂。净厉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站在讲台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走下讲台继续他的作业批改。

有点失策啊,之前注意力集中在偷取宁谷原的数学作业本上,忘记去用知晓监听谈话。

“作业本呢?”

数学老师在宁谷原桌旁停步,语气满是不耐。

这才反应过来作业本不翼而飞地宁谷原表情一怔,下意识伸手去摸索。但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拧出淡淡的冷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我好像感受到了很强的杀气。

“没写。”

宁谷原一脸痞气地看向净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有点羡慕这类能做出生动表情的人。对我来说,做出或者使用一些情绪化表情好像有点困难。

“没带?我看你是……等等,你说什么?”

“你耳朵有毛病吗?”

“你……”

……

十分钟后。

“呵呵,优等生的待遇果然不一般呢。”

“在我看来倒是你帮我吸引了很多火力的缘故。那么,接下来……”

“你爱干啥干啥。再见。”

宁谷原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

“等一下……”

“你别误会了。”

宁谷原在我身前停下脚步,稍稍侧过头。

“我可不是真想和你出去。不过是懒得应付那种货色罢了。至于作业本这件事……”

他突然古怪地微笑了一下。

“我还得谢谢你,教室那种地方可不是人呆的,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我无言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拐角处。在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高达上千度的高温一直环绕在我周围。不过他很好地维持住了高温区与周围空气之间的温度,我才不至于被高温侵袭。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我叹了口气,向校门外走去。

至于雷思贤,在此期间一直待在路边的一辆外表平常的吉普车内。车牌是普通的蓝底,我通过知晓发现这个车牌的底色能在蓝白之间变换。

我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后排的空间算是宽敞,但与前排之间被一块视觉上不透明的隔板分开。驾驶座上是一个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人,我记得在我第一次通过知晓发现雷思贤的时候,这个“墨镜”就再她身边。副驾驶上是一位女性,外表来看大约是二十五六岁,手里握着一把天蓝的折叠伞。除去姣好的外表,她那一头几近过臀的长发比较引人注目。

“来的有点慢。”

雷思贤皱了皱眉头,说话时并未看我,目光仍是直视面前的空气。

这时,我发现这块不知什么材质的隔板从另一边看完全透明,甚至好像对声音的穿过也具有单向选择性。

“抱歉……不过您对我还真是信任啊。坐在这种不起眼的车里 不怕我找不过来吗。”

说着,我带上了车门。车门比我想象中沉重许多。

“我们在推测能力这方面可是很有经验的。”

雷思贤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渗出点点笑容。接着,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隔板。

“你应该能看见吧。”

“不能。”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道。

得到如此回答,雷思贤脸上的表情更加微妙,好像我的回答正中他的预料。

“那您说,我的能力是?”

我顺着他先前的话试图得到一些情报。

“按常理来说,虽然不知道具体强度,但我们基本可以肯定你是感知能力者。”

“的确,您说的……”

“但是,”

雷思贤没有理会我的接话。

“若只是普通的感知能力,瓦尔克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这辆车的车窗好像经过特殊处理,透光性略差。于此相对的,是雷思贤盯在我脸上灼灼的目光。

他在等我的解释。可我并不想这样坐以待毙。

“抱歉,我对这个事件的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

雷思贤的面部没有一丝动容,如同没听见我说的话。见状,我深吸一口气,道:

“不过,华夏军部对内幕的交接和了解,好像更多一些。”

闻言,雷思贤略微眯起了眼睛。

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本能的不适。

像是猎物,踏进了猎人早已布好的套索中……

“内幕吗,的确是有点。但你没资格知道。”

雷思贤想要起身,但车顶的高度显然不允许这个动作。于是他改将身体略微前倾,以居高之势向我压近了几寸。

“但只要你想,你就有这个资格。”

感受着对方身上涌出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威压,我费劲地咽了口唾沫。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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