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离地面多少米的地下深处。
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莎尔莉亚悠悠转醒，活动了一下有些冰冷僵硬的躯体，沉默了很长时间，待到肌肤泛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后才缓缓坐起。
浓稠的灰白液体遮住了她那瘦弱无比的身体，看着下方不请自来的二位少女，莎尔莉亚笑着说道：“换了一身衣服的薇尔妮小姐，和……换了一个相貌的艾丽娜小姐？”
“我叫阿丝塔娜。”阿丝塔娜随意道，“这是我的真名。”
“嗯……好吧，阿丝塔娜小姐，那位碧丝可小姐呢？”
“她在忙工作。”薇尔妮如实回答道。
“工作吗……”莎尔莉亚摇了摇头，“早就说了应该在我手底下做事，哪里还至于忙这忙那的，你说是吧？喜欢渎神却又拿着神术武器的薇尔妮小姐？”
……真敏感，是在抱怨我吗？
再怎样也不该在亡灵手底下做事吧？
薇尔妮在心中默默腹诽了几句，直截了当地开口：“这次过来是有个交易想和你谈谈。”
“交易？”莎尔莉亚重复一声，缓步走到二人面前，灰白液体自行凝固成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又伸手召来三套古朴的茶具，似乎并不着急。
三位少女款款落座，一个和薇尔妮同样身着女仆服的少女从传送门中走出，双眼紧紧闭上，脸色苍白无比，却又熟练地为三人沏上三杯热茶。
自动忽略了墓地内怎么会有热茶这件事，薇尔妮轻嗅着扑鼻的茶香，将手中茶水灌入口中。
嗯……和酒一样没什么感觉，但是还挺香的。
她很满意，甚至轻轻打了一嗝，吸引了身旁二位少女的视线。
“真好喝。”薇尔妮发自内心赞叹道。
见状，莎尔莉亚也很满意，优雅地轻啜一口，放下茶杯说道：“这一杯在我们那时候能卖二百金币呢。”
二百金币？
不愧是古代的王族啊，这也太富了吧。
寂静的房间中只有少女轻啜茶水的声音，已经死去的女仆僵硬地站立在一旁，看得薇尔妮感觉很是诡异。
似乎在这个房间里待久了，死亡的气息也让她感觉自己离人类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莎尔莉亚忽然开口道：“死了以后一直没什么乐趣，除了和邪恶打交道以外，大概就只剩下睡觉了，也完全不需要进食。”
“直到有一天，我在国库里找到了这种茶叶，它的香味能短暂的让我回忆起自己曾经是一名人类，就像第一次喝茶的感觉一样。”
死人么？薇尔妮用微凉的茶水在桌子上画着圈圈，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说到底，薇尔妮自己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她和人类的区别很大么？也不见得……至少她还是把自己摆在人类的立场，没有脱离“人”这一概念。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乖乖完成主人的任务才最重要。
待到三人杯中茶水饮尽，死去的女仆把桌上的茶具收拾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那么……薇尔妮小姐，交易内容是什么？”莎尔莉亚手指轻敲着桌面，含笑问道：“我手底下的亡灵大军可以供你驱使，只要你能够拿出等量的代价与我交换。”
她依旧喜欢遵循王族的礼仪，在招待完朋友后才开始谈论正事。
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阿丝塔娜一眼，薇尔妮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知道‘妮娜风暴’吗？”
闻言，阿丝塔娜瞥了她一眼，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薇尔妮安心了不少，她和阿丝塔娜坦白的目的就是让她完全不插手自己的行动，甚至支持自己。
目前看来……至少完成了一半。
“‘妮娜风暴’……让我猜猜，是那个在我死去两千年以后肆虐大陆的巨型风暴吧？”莎尔莉亚优雅地翘着大长腿，雪嫩的白丝不停上下晃动着：“真是的，每次她经过附近都会把我吵醒，不记住都不行呢。”
虽然她平时不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是对于大陆上的各种大事还是略知一二的，她和她的亡灵大军们一直都在袖手旁观，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就连各个位面之间的大战争也不足以让她迈出这个陵寝一步。
老宅女了，死了都要宅。
薇尔妮微微倾身，认真地说道：“我的交易内容就是……在妮娜风暴经过附近的时候，给她加一点料，让她更强大一点。”
“哦？”
雪白的玉指在嘴唇下轻轻画着圆圈，莎尔莉亚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薇尔妮小姐，你怎么确定我有这个能力呢？况且……”
“就算我能做到，你付得起这个价钱吗？”
……闻言，薇尔妮回想起艾芙姬的一句话：
“要是她活了六千年还没这水平，那我建议她直接放弃当什么亡灵公主，原地给自己弄一个通往冥河的传送门，然后直接跳进去选择重开。”
当然，薇尔妮不可能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把这句恶意满满的挑衅说出来。
“价钱……好商量。”薇尔妮只能作出这样的保证。
“呵……”莎尔莉亚看着薇尔妮琉璃般的眸子，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你主人大概能出什么宝物吗？”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艾芙姬根本没交代清楚。
“那你主人是谁？”
“无可奉告。”
过程中，阿丝塔娜只是默默看着，一如反常的沉默不语，看着二位少女似乎在对诺博尔进行图谋不轨的交易，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而你这主人又身份不明，我也不好随便买人情……”莎尔莉亚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轻轻敲了敲额头。
身为女仆的薇尔妮只有默默苦笑的份，谁让艾芙姬说得太含糊了呢。
看着乖乖端坐在椅子上的薇尔妮，莎尔莉亚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你确定你能代表你的主人吗？”
这话什么意思？
薇尔妮疑惑着点了点头。
“哼哼……那就好，我知道我要什么东西了。”莎尔莉亚轻笑一声，优雅地站了起来。
忽然，薇尔妮的椅子上冒出几根粘稠无比的灰白触手，像巨蟒一样紧紧地缠绕住了她的娇躯，浓稠的液体滴在干净的女仆服上，紧致的身材在束缚下凸显出完美的曲线，强大的力量又让她动弹不得。
冰冷的触感不断传来，意想不到的袭击，薇尔妮用力挣扎着，却根本动摇不了丝毫，看着莎尔莉亚的背影大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莎尔莉亚回头反问道，控制着灰白液体飘向中间：“你就是我想要的啊，薇尔妮小姐。”
“可……可是……”薇尔妮有些慌了，她根本没有打算把自己搭进去的。
“放心吧……只是尝尝味道而已，会还回去的。”莎尔莉亚感到十分愉悦，微笑着说道：“作为等价交换的内容，我出力的多少，取决于你的滋味有多棒哦~所以还请努力一点。”
“呜……”一大块诡异的灰白色缠绕住薇尔妮的脸颊，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浓稠的黑暗之中……
缓缓蠕动着，吞噬了薇尔妮的灰白归于平静，浓稠的液体不断向外滴落，看着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雪糕。
回头看着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的阿丝塔娜，莎尔莉亚轻笑道：“需要我把你送出去吗？我们估计要很久……还是说你也……”
阿丝塔娜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不要坏掉就行。”
她才不在意薇尔妮落在谁手里了，被这女仆碰过的女孩还少吗？
这是**裸的报复，她甚至有些开心。
“呵……你也很有趣嘛。”莎尔莉亚点了点头，也迈入了浓稠的黑暗中……
房间内不再一片死寂，反而随着某些声音的回响而显得生机勃勃，阿丝塔娜觉得十分愉悦，忽然瞥了身下的椅子一眼。
这椅子……似乎可以随意变形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