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世界中，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到底过了多久？薇尔妮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当她被阿丝塔娜抱着离开时，月亮女神如约而至，璀璨的星辉洒满大地，显得远处的诺博尔无比美丽。
仰望着有些无聊的夜色，又看了一眼仿佛无事发生的阿丝塔娜，薇尔妮轻声呢喃：
“阿丝……”
然后她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以表达自己对阿丝塔娜这名英雄兼仆人的不满。
不仅没有帮助她，甚至还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阿丝塔娜无视了她，但是脚下略显轻盈的步伐和身后逐渐发芽的土地，却反映了她的真实心情。
大仇得报才会愉悦。
原来清冷美人也是会记仇的。
薇尔妮挣扎着从温暖的怀抱中翻了下来，躬身把脚后跟套进凌乱的鞋子里，又拍了拍身上已经干净如新的女仆服。
明明有整理衣服的能力，为什么不把鞋子脱了呢，钻进鞋子里很麻烦的……薇尔妮有些不爽的想着。
还好把主人的任务完成了吧……反正我是尽力了……连身体都搭了进去……
薇尔妮暗自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找机会报仇，把遭受的屈辱全部返还回去。
走在前面，阿丝塔娜转过身来，在明月的光辉下明亮了几分，看着略显狼狈的薇尔妮，露出满意的微笑。
“真是个坏东西。”幽静的森林内只有这一道声音，阿丝塔娜如此说道，就像一个小女孩在撒娇。
“阿丝……”念叨着对方的名字，薇尔妮上前摩挲着柔顺的发丝，手指穿过重重阻拦，触碰到了颈后那神秘的草片。
“果然乖乖的没有摘下来呢……”薇尔妮抚摸着自己的痕迹，同样满意地说道。
双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坏死了……”轻轻拍去薇尔妮的小手，恨恨地瞪着她，阿丝塔娜难得露出少女般的羞恼神色：“竟然敢这样对待我……”
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也绝对不讨厌。
两百多岁的精灵第一次遇到这种烦恼。
“为了得到阿丝，我要不择手段才好呢。”薇尔妮笑着说道，她也确实不择手段的去做了。
“卑鄙……”
环抱住少女的娇躯，薇尔妮凑到耳边，呼出柔软的吐息：“阿丝……”
“不要做英雄了……也不要学别人说话……”
“我想看看你本来的样子……”
本来的样子？
还是第一次被要求这种事情，阿丝塔娜怔了怔，而后摇头道：“不过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木精灵而已。”
“两百多年也不能伪装成这样哦。”薇尔妮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总感觉阿丝这么多变，其实是因为很孤独呢……”
孤独啊。
回想起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阿丝塔娜撇开薇尔妮的小手，叹息道：“我只是一个被族群抛弃的精灵罢了，一直一个人旅行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信仰了自然女神……”
“又是自然女神。”薇尔妮打断了还未说完的话语，反身将阿丝塔娜压在一棵大树下，右手撑在她耳边，左脚抵住两腿之间，直视着她的眸子。
不知为何，阿丝塔娜竟然将目光别了过去，不敢与薇尔妮对视，似乎是有些心虚。
明明只是一个比艾丝忒还小的女仆而已……为什么会这样慌乱……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薇尔妮命令她跪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失去了主动，也失去了伪装，不自觉的就只靠本能去应对她，而不是丰富的经验。
从一开始的对她感兴趣，想要用普通的身份接近她，顺便掌握点把柄方便日后拉近关系，而后来……却因为她的神使身份而不得不低头。
自己真的是因为信仰而低头的吗？还是只是因为薇尔妮本身呢？
不知不觉间，感情已经变化了，从单纯的喜爱，再到后面因为身份的变化，而产生了热爱、臣服和畏惧，只是这些情绪平常都隐藏在心底，根本发现不了。
两百多年的时光，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薇尔妮这样独特的人，从性格上、肉体上、身份上皆是如此，而自己也展现出了独特的应对方式，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想要去更进一步，甚至为此拉上了艾丝忒一起。
而现在……她终于要将自己拱手相让给薇尔妮了？
就像以前在沙漠里，旅者遇见了绿洲……
薇尔妮是那股清泉，她也不是英雄，只是一个迷路的少女。
我像个笨蛋一样……简直是自作多情。
压低了面容，鼻尖触碰在一起，在极近的距离之间强行盯着对方，薇尔妮不爽地说道：“自然女神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管不着。”薇尔妮露出侵略的神色，就像要把对方吃掉一样。
两百多年的历程在她面前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就连神明她也无所畏惧，又碍于身份的压制而无法反抗她。
究竟是无法反抗……还是不愿反抗？
“阿丝，像信仰自然女神那样依赖我吧……”薇尔妮轻舔着她的耳廓。
“可是……”
“讨厌我吗？”
“……”
并不。
“我会成为你心中的自然女神。”薇尔妮淡淡发出邀约，“成为我的仆人，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
好强大……冷静冷静要冷静……像平常一样，做出清冷的感觉就行了……
阿丝塔娜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了，炽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脸上，总是孤身一人的她近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二百年来心脏第一次跳动得如此剧烈。
答应她吗……服从她……不行……我……
内心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迷糊了。
薇尔妮……薇尔妮……
就像脱水的鱼儿，神色恍惚，阿丝塔娜在内心呼唤起对方的名字。
“薇尔妮……”
少女抬起头，露出幽怨的目光，转而微笑着说道：“我真是没救了呢……”
与下午的无条件顺从不同，这次是她的真心话。
“阿丝……”
见少女闭上双眼，扑入自己怀中，薇尔妮也闭目含住了阿丝塔娜的樱唇，肆意侵略着对方。
嘤咛声和呜咽声不时响起，月亮女神如约而至，为幽会的情侣们洒去庇护的月光。
借着缠绵的空隙，阿丝塔娜呼唤道：“薇尔妮……我爱你……”
“我也是哦，阿丝……”薇尔妮深情回应道。
两百多年积累的情感尽数爆发在一个人身上，此时的阿丝塔娜依偎在薇尔妮怀中，不再是一名英雄，也不是一个神仆，只是热恋中的情人，肆意用身体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四周的树木都变得迷乱了起来。
…
和中午出去时截然不同，不知不觉间二人的进展就如此之快了。
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相互之间亲密了不少，阿丝塔娜无视了路上的所有人，走进领主府，拉着薇尔妮走到她们的房间。
啪嗒一声，房门轻轻打开，里面却是一脸哀怨地看着二人的碧丝可和艾丝忒。
“亲爱的……”
“阿丝……”
“怎么了？”阿丝塔娜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我不过是离开了半天而已，你们就寂寞了？”
“你也知道是半天啊。”碧丝可吐槽道，“我可是被英雄们拉着去当工具使唤啊，忙得要死还没有当冒险者轻松……”
“英雄又怎么了？”薇尔妮忽然说道，右手悄悄地抚上阿丝塔娜的后背。
“面对英雄大人没法反抗啊，天天和一帮死气沉沉的护卫一起工作，连发脾气都不敢……”碧丝可感到十分不爽，但是安斯里芬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对了，亲爱的。”碧丝可重新审视了二人一眼，“亲爱的不会也被身边的英雄给威胁了吧？是那样的话就眨眨眼。”
站在阿丝塔娜身旁，薇尔妮眨了眨眼，右手微微抽动了一下。
“够了，我先去休息了。”阿丝塔娜淡淡道，便转身离去。
“欸？等等，今晚……”
“她和我都已经累了，你们两个就多聊聊吧。”薇尔妮随口说道，也和阿丝塔娜一起离开了房间。
啪嗒一声，房门重新紧闭，只留下不明所以的碧丝可和艾丝忒面面相觑。
而在外面四处无人的走廊内，阿丝塔娜保持着清冷的模样，低声问道：“感觉怎样？”
“嗯……”薇尔妮轻轻拍了拍微红的脸颊，“还挺刺激的……”
掀开如瀑般垂落的秀发，只见薇尔妮的右手一直放在阿丝塔娜背后，一根绿色的丝线缠绕于指间，向上一直连接到雪白的后颈，碧绿的草片环在脖颈上，泛黄的名字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