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XXXIV（34） 弱点
对面的这个家伙很强。
仅仅是一次交手，克莱夫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厉害：她的力量强得恐怖，而且还带着异乎寻常的高温，最致命的是……她的身上，带着和“那位大人”相似的危险气息。
可是，这还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惧怕。
高大的伦巴底人稳住身形，用余光看到自己的斧头上已经被灼烧出了黑色的痕迹，心头窜上一阵无名的怒火。自从经历了崩坏的洗礼之后，还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狼狈。
“小姑娘，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刚才还硬着头皮挡在克莱夫面前，想要保护自己的士兵的若当，此时正有些焦急地催促着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白发少女。
“把你们的长官抬下去好好休息。”
琪亚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吩咐旁边的罗马士兵。士兵们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但是救助伤势明显不轻的方阵长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四五个士兵扔掉武器，冲到若当面前，把浑身是血的抬了下去。
“那家伙伤得挺重。”克莱夫将战斧主宰地上，“不过还不至于致命，看来一会儿我得再给他补上一下。”
“你已经没有机会再伤害任何人了。”琪亚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因为我马上就会将你劈成两半。”
“哦？”克莱夫轻蔑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我承认，你的攻击非常强悍，可这又如何呢？无论是刚才那些无趣的罗马士兵，还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都没法对我造成半点伤害。面对一个不可能被打败的敌人，就算你再强，也会被消耗至死的吧？”
琪亚娜微微一笑，向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招。如果我在一招之内没法送你下地狱的话，就算我输了，如何？”
“可恶！”
克莱夫彻底被她这侮辱性的话语激怒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这般小看于她，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来自北方的野蛮人酋长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他挥舞着战斧，对着琪亚娜的头顶直直地砸去。
没有人是无敌的，琪亚娜非常清楚这一点。弱点是人类的天性，只要面前的敌人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就绝对会有打倒他的办法。
有人在暗中给她传递了消息。当隐居中的琪亚娜收到了一封绑在鹰隼腿上寄来的书信时，她感到相当吃惊。信件是用拉丁文写成的，字迹相当潦草，估计是寄信人不想让她认出自己是笔迹而故意为之的。信的内容大致是有人制造了一位阿喀琉斯式的战士，让他带领野蛮人南下入侵罗马。
虽然因为先前与瓦尔特党人们的不睦致使她隐居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但琪亚娜一直密切关注着罗马的时局。现在的罗马正处在多事之秋，激烈的内部斗争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而且让深陷其中的各方无暇顾及更多的事务。如果让崩坏突破了共和国北方的防线，敌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到了那时，肆虐的崩坏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琪亚娜连想都不敢想。
即便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给她的，但琪亚娜隐隐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信赖感。不知为何，直觉让她信任这位神秘的来信人，相信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琪亚娜马上动身，一刻也不停留，终于在奥格斯堡沦陷前夕赶到了战场。
弱点……琪亚娜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敌人的弱点，会是什么？
阿喀琉斯的母亲提着脚后跟将他浸入冥河之水，因此阿喀琉斯的弱点就是没有被水浸泡过的脚后跟。可是，对面这个可怕的敌人，可是被整个扔进水里，沉在水中很长时间，几乎淹死时才被重新捞起来的，在他身上，应该不存在那样的弱点吧？
水……没有接触过水的地方……
琪亚娜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紧紧地盯着正向她猛冲而来的克莱夫，对方手中那滴着鲜血的战斧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显得妖异而恐怖。
一抹微笑掠过少女的脸颊。在她对面不远处的克莱夫看到这一幕，心中闪现一丝莫名的不安。
玉手轻抬，翻腾着烈焰的重剑上抬少许，与克莱夫的长柄斧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将伦巴底人的身形震得连连后退。
克莱夫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斧头猛地**土地中，后退的步伐也被他生生止住。
“你的下一句话是：已经一招了，可我还是毫发无伤。”
眼神带着些许戏谑之色的琪亚娜将武器收起，似乎没有了再战的打算。
“已经一招了，可我还是毫发无伤。”
克莱夫嘲弄似的哈哈大笑，随即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笑声戛然而止。野蛮人的脸庞变得森寒而狰狞。
“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预测我的发言。你难道不知道，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斧下亡魂了吗？”
克莱夫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自信。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手，他更加确信了：虽然她拥有着异乎常人的力量，但依旧没法伤到自己的一根毫毛。自己可以毫不顾忌地一直战斗下去，可她总有一天会将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耗尽。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个令人可恶的家伙还能不能表现得像现在这般洒脱。
“没错啊，就是一招。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火光，已经倒映在你的眼睛里了吗？”
琪亚娜摇了摇头，目光汇聚在克莱夫的左眼之上。那里，不久之前还依附在琪亚娜手中重剑上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什么？”
克莱夫脸色一遍。就算他无法看到自己的眼睛，可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灼烧的感觉正从自己左边的眼球向外扩散着。
“你掉进水中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对吧？”
少女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她那天使般的容颜在此时克莱夫的眼中，却宛如魔鬼一般可怕。
看来，自己猜对了呢。
克莱夫惊慌地后退着，将手中的斧头来回乱挥，徒劳地想要改变自己落败的命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崩坏能催化而出的火焰在他的脑颅内炸开，曾经威风凛凛的酋长七窍流血，重重地栽倒在地上，迅速失去了生机。
既然已经身死，崩坏施加在他身上的那层无敌的诅咒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琪亚娜上前两步，斩下野蛮人的首级，将之挑在剑尖上高高举起。
她身旁的罗马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反观那帮伦巴底人则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窜。在实力为尊的部落制社会中，酋长往往是最强大的战士。现在，连残而强大的酋长都在一招之内落败，其余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继续战斗的士气。伦巴底人争先恐后地逃窜着，罗马军队在副官阿夏的指挥下追杀出去很远，逼得对方留下上百具尸体后这才凯旋归来。
等到兴奋的阿夏回到奥格斯堡，想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位挽救了战局的英雄时，却发现城中早就没有了少女的身影。
……
“可恶！”
谁也没有发现，远处的山峰上，正有一大一小两个黑袍人躲在树丛的阴影之中。虽然距离战场足足有数里，但她们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女武神怎么会知道克莱夫能力的来源，明明没有人知道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他全身刀枪不入的啊！”
约书亚双手抱头，感到有些懊恼。原本她以为，自己亲手洗礼的克莱夫即便不能将罗马打垮，至少也能给摇摇欲坠的共和国制造更多的混乱。没想到，还没进入意大利，这位被她寄予厚望的战士竟然就被人打败了，还是以这种干净利落的方式。
“有叛徒……在我身边一定有叛徒！”
约书亚在山峰上走来走去。她猛地回过头，看向另一位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的黑袍人。
“芽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要尽快排查出我们接触过的那些人之中有谁和琪亚娜来往密切，我一定饶不了这个叛徒！”
黑袍之下，芽衣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了抽。还好，琪亚娜把被约书亚附身的小西琳接到罗马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她的身边了，所以约书亚并不知道自己和琪亚娜之间的关系，否则……自己给女友通风报信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露馅吧？
……
“明天就出发了吗？”
房间之中，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蓝发少女蹲在地上，将衣服和日用品一样一样地装进箱子。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里的。拉文纳的人们都很友好，对待我和姐姐也很热情。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可以回来看看的。”
“你是在罗马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待惯了，所以到哪里都会觉得好吧。”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的确，让自己妹妹这样年轻的小姑娘长时间居住在首都那样的地方，还因为自己的缘故这么靠近权力的漩涡，可能真的对她而言有些残酷吧。
在想这些的时候，布洛妮娅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而已。长时间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再加上和希儿之间的相处，使得她更习惯于担当一个“男人”般的角色。
“希儿，过来。”
布洛妮娅在床沿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希儿乖巧地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任由姐姐拉住自己的小手。
“布洛妮娅姐姐好像瘦了呢。”
希儿有些心疼地摩挲着姐姐的玉手。
“希儿，，明天你还是待在拉文纳不要离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放心，我应该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完，到时候再回来接你。”
布洛妮娅迟疑了一会儿，斟酌着言辞，最终还是开口对希儿说道。
“希儿要和姐姐一起去。姐姐在哪里，希儿就要跟着到哪里。”
希儿不由得握紧了姐姐的手。
“希儿，明天去罗马，不是回家，而是去打仗的。我会带着老师的旧部，与那些篡夺了胜利果实的家伙们分个高下。虽然我们的兵力占据优势，但那毕竟是千钧一发的战场，我不希望希儿有任何的危险。”
布洛妮娅环住希儿的纤腰，将她温柔地揽进怀里。希儿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的眼睛。
“怎么，生姐姐的气了吗？”
布洛妮娅轻轻地在妹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微笑着问道。
“没有。”希儿摇着小脑袋，“我知道，对于我而言，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姐姐会照顾我的感受，不愿意说那些有可能会伤害我的话。布洛妮娅姐姐，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吧？姐姐在想，如果希儿明天和你一起去，有可能会拖姐姐的后腿吧？”
“没有的事，别瞎想。”
布洛妮娅用手指戳了戳妹妹的小脸蛋。希儿并没有闪躲，反而甜甜地笑着，美眸弯成漂亮的小月牙。
“你个小机灵鬼，希儿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坚持不带你去的话，那就太狠心了。”
布洛妮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把希儿留在拉文纳的，可是这个小家伙……
“这么说的话，姐姐是答应带希儿一起去了？”
希儿的小脸上带着诡计得逞般的笑容。
“嗯，答应你了。”
布洛妮娅抱着自己的妹妹，感受着怀中的那份柔软。
“好耶！”
希儿兴奋地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好像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一般。
“希儿非要和我一起去，其实还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吧？”
布洛妮娅眯着美眸，看着希儿开心的样子，突然说道。
“啊……嘿嘿，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希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开目光。
“我当然知道了。”
布洛妮娅拍着她的脑袋。希儿抬起头，看着自己姐姐探寻般的眼神，叹了口气。果然，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是瞒不了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