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狂想曲-XLIX（49）
“真正的”
正午时分，金发青年站在小木屋的门口，轻轻地敲着门。
厚重而陈旧的木门应声而开，露出其后女孩的身影。见到敲门的人，卡莲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会叩响房门的，也只有这个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家伙吧。
“回来得挺快。”
少女侧过身，给奥托让出一条道路。奥托蹲在门口，抖落靴子上沾上的积雪，卡莲站在他身后，乖巧地接过他的大衣，玉手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今天正好赶上镇子里的‘山羊比赛’。”奥托伸展了一下赶路中有些酸痛的身体，“人多得要命，不过卖东西的商贩也多，所以我才能这么快买齐我们需要的东西。”
山羊是山地居民们最重要的家畜之一。在漫长的冬季，没法出远门干活的人们找出了不少娱乐的办法，其中就有所谓的“山羊比赛”。附近的居民把自己家里养的山羊都赶到镇子上，人们评选出其中体型、颜色和毛发最漂亮的山羊，作为今年的“冠军山羊”。
其实，山羊比赛只是个借口。人们大多寄希望于以这样的方式聚集在一起，排解漫漫冬日里的烦闷。不过，这种热闹的氛围，怎么都传达不到数十公里外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谷就是了。
“一大早就走山路很辛苦吧，好好休息休息吧。”
少女让奥托坐在桌边，自己在一旁忙碌着，把他买回来的食物和日用品分门别类地放好，又为他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的热水，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样。
“其实走山路还好。”奥托捧着水杯，“主要是没有人在路上说话。一个人的话，就算周围都是美丽的风景，也会觉得枯燥的吧。”
看着他明显带着一丝小小的怨念的眼神，卡莲莞尔一笑。
“女孩子说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不能强求哦。”
“我知道。卡莲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肯定不能让你出远门啊，特别是昨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奥托回忆着昨天因为那个可恶的盒子引起的异变，“你就在家多休养几天吧。摆脱它的影响以后，以你的身体强度，应该很快就能复原了。”
“嗯。”
卡莲点了点头。自从昨天自己在阳光下表现出那种虚弱的样子之后，奥托就一直在担心的她的身体。虽然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很好，但是看着奥托担忧的眼神，少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现在好一些了吗？”
奥托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好多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门了。”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的好转，少女转过身，就要到厨房去给奥托做饭。但是她的小手却被奥托轻轻拉住了。
“怎么了？”
白发少女回头看着奥托，可爱地歪着小脑袋。
“你的体温可没有‘好多了’的迹象哦。”
坐在椅子上，奥托把女孩娇嫩的玉手握在掌心里。感受着冰凉的温度，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只是还有些虚弱罢了，不用担心。”
用甜甜的微笑回应对方担心的视线，卡莲抽回小手，俯下身，在奥托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
雪后的深山中是寂静的，更何况是在深沉的黑夜里。除了微风吹过枝头，上面的积雪扑簌簌的落在地面上的轻声之外，听不见鸟兽的一点响动。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木屋的屋门慢慢地、轻轻地被人推开了。虽然知道外面肯定没人，但一双蓝色的漂亮眸子还是心虚地躲在门口观察了好久。转过头，确保奥托没有跟着她以后，卡莲这才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穿着厚厚的靴子，裹着棉衣，少女一路向上攀登。夜晚的山峰异常寒冷，但这并没有减缓她哪怕一丝一毫的速度。
穿过冷峻的针叶林，雪山白皑皑的脊线逐渐映入眼帘。卡莲的衣角已经被消融的冰雪弄得湿漉漉的，俏脸也冻得有些发红。少女来到一处巨石环绕的地方，这才在避风的荫蔽处停下脚步。
身边的大石块光秃秃的，给这片山顶增添了几分荒原般的荒凉感。少女丝毫不顾石头的冰冷，背靠在其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泛着紫黑色光芒的小盒子。看那样子，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被奥托和她扔进冰川的深涧中的那个。
盒子凭空悬浮在她面前，诡异的微光在周身流转。少女紧紧地盯着盒子，美眸中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深吸一口气，卡莲摘掉手套，玉手平伸而出，就要将盒子握在掌心里。
就在她即将把手伸进紫黑色的光团时，焦急的叫喊声传进了卡莲耳中。
“卡莲。你在干什么！”
少女秀眉微皱，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了从巨石后面急匆匆地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奥托。
……
卡莲有些不对劲。
从中午回到家开始，这样的念头就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了奥托心中。虽然身旁女孩的行为举止和以前并无不同之处，但奥托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些问题。
他一夜都没合眼，终于听到了隔壁房间细微的响动声。他爬起来，悄悄地走到门边，恰好看到了卡莲裹上棉衣，从房门处溜走的一幕。
他一直跟在女孩的后面。说实话，要跟踪卡莲并不容易，但奥托也不是等闲之辈。凭借敏锐的感觉，再加上因为无比焦急和困惑的心情而集中的注意力，奥托竭尽全力，这才跟上了她的脚步。
方才，看到卡莲竟然还带着那个原本早应该被遗忘在深涧中的盒子时，奥托感到无比的震惊。见到她想要触碰那个盒子，完成某种奥托所不知道的，但一定蕴含着巨大的危险的仪式，这才情急之下大喝出声。
见到奥托，卡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就被森然的冰寒所充斥。少女俏脸上浮现一抹令人感到恐惧的笑容，在她面前盒子所散发的紫黑色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黑色的锁链毫无征兆地从衣袖中射出，链条尖端的尖刺闪着寒光，从四面八法向奥托暴射而去。无论如何，奥托都没想到卡莲竟然会一句话不说，就主动攻击自己，他仓促地后退着，险险地避过向他咽喉处刺来的锁链，脚下却被石块绊倒，幸亏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这才让摔倒的奥托没受什么伤。
见到奥托如此狼狈地避开自己的第一次攻击，少女俏脸上涌现一抹不屑。身前的玉手猛地一握，原本已经偏离目标的锁链又重新改变了方向，向摔倒在地的奥托包围而去。
奥托深陷在积雪里，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锁链向自己全身扑来。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有着一头白色的飘逸秀发的少女从巨石说跳下，轻盈地落在奥托面前。她的手中并没有拿武器，只好在身前合拢，磅礴的崩坏能暴涌而出，在她面前不远处炸裂开开。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刺来的锁链纷纷推开，但还是有些尖刺突破了崩坏能的防御，在女孩身上留下不少伤痕。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卡莲一把将雪地里的奥托拉了起来，拽着他就向山下跑去。
“她不是卡莲！有些事情不对劲，先逃再说！”
在卡莲的拉扯下，奥托感觉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架了。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巨石堆中央处的“卡莲”，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个姑娘，奥托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我的确不是卡莲，不过，难道你就是吗？”
看着两人逃跑的背影，“卡莲”嘲讽式的一笑。
“怎么可能让你们逃走！”
话音落下，女孩的身影竟然就这样砰得一声爆开。
“小心！”
卡莲娇喝一声，拉着奥托扑倒在雪地里。漆黑的锁链加载这凄厉的破空声，从他们头顶飞过。
趴在雪地里的奥托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个“卡莲”竟然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前方。
还来不及喘息，奥托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地抱住了。白发少女抱着奥托，用尽全力在地方一滚，这才避开了垂直砸在他们刚在所在之处的一根巨大的铁链。
奥托躺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竟然看到“卡莲”身形就这样凭空悬浮在他们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二人。
“不对，你快看！”
卡莲的小手有些颤抖地指向周围。顺着她玉指所指的方向，奥托惊恐地发现：前面、左边、右边、后面、头顶……到处都有“卡莲”的身影。那个和自己心爱的女孩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的怪物仿佛拥有无限多的分身一般，源源不尽地向他们扑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奥托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我也不知道……”卡莲抵挡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你不是从以后的世界穿越来的吗？应该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但是……这样的事情……”
奥托脸皮一抽，露出无奈的神情。
“卡莲”的攻势异常凶猛，本来卡莲想要抵挡就已经相当费力了，现在又没有武器，身边还带着奥托。少女不愿意让奥托受到任何伤害，分出了过多的心神照看他的情况，逐渐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一掌轰出，狂猛的崩坏能将一个“卡莲”轰碎，这种击杀自己的感觉让卡莲感到相当不适，但她还来不及多想，更多的“卡莲”就已经浮现在了她的面前。层层叠叠的攻击让她喘不过气来，卡莲咬着银牙，徒手抵挡着夹杂着腐蚀能量的黑色锁链。
“拟态：天火圣裁！”
身后传来奥托的声音，卡莲回过头，只见火光一闪，清脆的枪鸣声就回荡在了这片巨石林立的山峰之上。
火光将奥托紧绷的脸庞映衬得格外清晰。金发青年手持双枪，朝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敌人射击。火枪灼热并夹杂着崩坏能的弹丸似乎对于“卡莲”格外有效，看着这些拥有着自己心爱之人面容的人影一个个倒下，奥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为了保护自己身旁的、那个真正的爱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射击着、
“这是……天火圣裁？”
看清奥托手中的两杆短枪，卡莲有些吃惊。
“放心，我并没有偷你的东西。”奥托飞速装填着弹丸，“这些都是我用虚空万藏制作出来的赝品。不过，也正因为是赝品，身为普通人的我才能够使用它。”
自从奥托恢复记忆，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时空是虚幻的以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自保的方法。卡莲虽然会保护他，但奥托知道，有些东西，是连她都没有办法战胜的。而且，永远躲在自己心爱的小女孩的背后，也绝不符合他骄傲的性格。
拟态的天火圣裁射速非常缓慢，而且奥托也没有把它转换为大剑形态的能力，但这也足够为卡莲分担足够的压力了。两人且战且退，向山下逃去。
“似乎有点本事。”
巨石之上，“卡莲”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两人。在她身边，和她一模一样的，堪称人偶般的少女们毫不犹豫地扑向奥托和卡莲，和他们陷入了苦战。
不过，两人顽强的表现，并没有让“卡莲”美丽脸颊上所带的轻蔑消减半分。
“冒牌的家伙，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蓝色的眸子骤然泛上一层诡异的紫黑色光芒，乍看上去，就好像她把那个可怕的盒子吸收进了双目一般。
“卡莲”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正在奋战的卡莲。似乎是受到了牵引一般，卡莲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她所在的方位，和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女孩惊骇地发现，无论怎样用力，她的身体都没办法再移动半分了。少女痛苦地跪在地上，小脑袋被强迫着高高扬起，依旧与“卡莲”那双恐怖的紫黑色瞳孔对视在一起。
“卡莲，你怎么了？”
身旁的奥托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常。然而，就在他想要触碰卡莲的身体，检查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的时候，卡莲的身体突然就像先前的那些人偶一样，毫无预兆地爆炸开来。
狂猛的能量风暴扩散开来，距离中心处最近的奥托自然是首当其冲。金发青年的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地砸进厚厚的积雪里。
“卡莲！”
奥托丝毫不顾自己的情况，反复地呼喊着卡莲的名字。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边的一切都在无规律地旋转着。
“卡莲”们不见了，巨石不见了，甚至连整座山峰都不见了。奥托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地下坠，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狂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虚空。他想要呼喊，可是喉咙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
猛地睁开眼，奥托从床上挺直坐起，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怎么了？没事吧？”
白发少女坐在床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卡……卡莲？”
奥托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看了好久，直到看得少女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伸出手臂，将卡莲紧紧地抱在怀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少女还是温柔地环着他的腰，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那不是梦。
虽然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奥托，刚刚那些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但不知为何，奥托就是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梦！
“卡莲……”他揽着少女纤腰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确定，你把那个盒子已经扔进冰川的深涧里了吗？”
突然间听到这样的问题，卡莲一惊。少女蓝色的美眸中掠过一丝隐晦的慌张，但那神情只持续了一瞬，再加上她又把小脑袋埋在奥托怀里，所以奥托并没有捕捉到她眼神细微的变化。
“当然。昨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抬起头，少女用那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奥托。看着她纯净的眼神，奥托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有些愧疚，哪怕这份怀疑只持续了一瞬。
“没……没事。”
奥托瞥开了视线。或许……相信那是一场梦，对他和卡莲来说都更好一些吧。
……
最近的生活似乎有些过于清净了。虽然奥托知道，想要维持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耐得住寂寞，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人类，对于寂寞和孤独，还是会有些本能般的恐惧。
卡莲一直在画画。奥托站在她房间的门口，透过半开着的房门，能看到白发少女伏在画板上忙碌的身影。
奥托从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本领。
卡莲从小就在卡斯兰娜家族严苛的教育方式下长大，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枪术、法律和《圣经》。她的确眼力过人，能分辨出两种及其相近的颜色之间的差别，可那也是为了在战场上使用的技能，至于琴棋书画这些“闲人”的消遣品，那就是她做梦也接触不到的领域了。
可是，她依然对于画画展现出了无比的热情。作画使用的纸张、画板和颜料在这偏僻的山林间根本找不到踪影，即使是在临近的市镇中，也属于最稀奇的货物。奥托跑遍了整个瑞士森林州，最终还是从一个到这里来采风的画家处才买到了这些东西。
卡莲的手法相当生疏，最初的作品就只是一些混乱的色块和线条，可是，奥托目瞪口呆地见证了她的飞跃式的进步。少女一整天一整天地坐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将大自然作为自己临摹的对象。
很快，奥托就能看出她画的究竟是什么了，渐渐的，少女画作中蕴含的情感也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奥托敢打赌，即使是教会里负责装饰教堂的最杰出的画师，当初学习画画时也不会比卡莲更快。更何况，她还是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完全依靠自学而达到的成就。
在掌握了颜料画最基本的技巧之后，卡莲便不再绘制千篇一律的风景了。她在自己的房间中支起一面巨大的镜子，少女便带着画板坐在镜前，仔细地将自己作为模特，把她容颜间最细微的部分也呈现在纸上。
画人比画物要难上许多，但什么都难不倒她。卡莲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孩，哪怕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她也刻意去做到最好。她终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既忘记了吃饭，也忘记了睡觉。
有好几次，奥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问她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努力地学习画画，得到的回应始终都是少女笑而不语的表情。
每当奥托用担忧的语气询问她的时候，卡莲总是微笑着看着他。从她那双灵动的蓝色眸子里，奥托看到了最温柔的情意，他的心也就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也许，卡莲也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吧。
卡莲的作画水平越来越高，画得也越来越像。看着散落一地的画纸上神态各异的卡莲，奥托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般。
“把它们都收好啊，上面画的可都是你自己，你也不希望你自己的画像被踩来踩去吧。”
有一天，奥托在卡莲的屋子里帮她收拾房间时，把地上落灰了画卷一个个捡起，有些惋惜地说着。
“没关系的，那些都是残次品，画得一点也不像我。”
卡莲依旧伏在画板上，头也不回。
“为什么一定要画得像呢？”奥托把画卷整理好放在旁边的柜子里，“你要知道，在我后来生活的那个年代，可是有照相机的，你如果想要留影的话，完全可以……”
说到这里，奥托一时语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卡莲因为登上了圣殿山，承担着神明赋予的使命，所以才能在使命完成前拥有无限的生命，而奥托本身，也是依靠近乎于机械般的身体，有借助着卡莲的力量，才能在身体不断的腐朽间苟延残喘。
但是，现在的情况则有所不同。既然卡莲选择了和自己一起，在这里度过一生，那她也就终将迎来寿终正寝的一天，自然也等不到能够见到照相机的那个时代。即使奥托非常清楚，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想到这里，还是让他有些揪心。
他看向卡莲，却发现后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一般，继续忙着她的事情。
“是嘛……那不一样。”
卡莲有些含糊地说着，显得心不在焉。
“很快了，很快就能完成了，再耐心等等哦。”
她看着手中刚刚完成的一幅画，漂亮的眸子弯成美丽的月牙，带着浅浅的笑意。
画中，卡莲坐在深色的木椅上，将目光投向画外。那感觉，就好像她下一秒钟就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和画外人对话一般。
“当你看着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也在看着你。”卡莲的眼眸中跳跃着调皮的神色，“所以，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