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醒了过来。
被压了一个整晚的右手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酥麻，稍微伸展了几下，很容易就恢复了血气，可以自由活动了。
嗯？胳膊上的那个脑袋怎么不见了，注意到身体上的压迫力消失了，我急忙向自己的臂弯里看去，发现空空如也。
心里觉得大事有些不妙，又赶紧把左手伸到枕头地上探去，发现那把危险的柴刀也不知去向了。
蒋沐清和柴刀同时不见了，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大问题。
我急忙开始穿衣服，想着可以去阻止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蒋沐清很有可能去拿着柴刀对付茶荼了，但茶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她们两个之间的对决，仿佛就像一个身体强健的武林高手对上一个临时拿上武器的柔弱妇人，实力相差太大，蒋沐清不可能有胜算的。
估计蒋沐清现在连人带刀被打翻在地了吧，希望她不要受伤的好。
以她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随便认输的人，被打倒之后，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她还会继续起来攻击吧，毕竟一直都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无畏样子。
我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来到院子，没有看到人，然后向正对面的堂厅望去，爷爷奶奶，蒋沐清，茶荼正在一起平和的吃早饭呢。
令我有些诧异的和平场景。
“都吃早饭了，怎么不叫我？”
我也急忙坐了下来，坐在了蒋沐清的旁边。
“放假了，想着让你多睡睡懒觉，这不马上开学了，不是又该早出晚归的辛苦了。”奶奶非常慈爱地对我说。
“小孩子嘛，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年轻就应该多出点力气，只不过现在这两个丫头包干了，没这小子什么事了。”爷爷则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已经是把我排除在所有家务劳动之外了吗?感觉自己就一副吃白食的废人模样，也是，采茶之类的活比较细，适合女孩子去干，处女的体香配上早晨蘸着露水的茶叶，是不是有提高茶叶品质的效果也说不定。
等等为什么是两个？
我急忙问爷爷：“不是只有蒋沐清在帮忙吗？怎么成两个了？”
爷爷还没开口回答我，茶荼就停下吃嘴里的春卷，对我说。
“因为算上我了呀？”
“为什么突然算上你了？”
我有些吃惊地问茶荼，但眼睛则有些担心地瞄向蒋沐清。
蒋沐清倒是一脸的平静，难道她不在意自己独有的“试炼”被别人插足吗？
“全凭她们自愿，多一个人干活，我们家的秋茶也摘得更快了吧。”
爷爷不置可否。
饭后，蒋沐清和茶荼还没等我动手，她们就分工合理地收拾完碗筷，去了厨房，奶奶也乐得清闲，这次没有跟过去，而是到里屋找什么东西去了。
等奶奶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两套新做的衣服，一套蓝色花纹的，一套黑色花纹的，都采茶女在节日里跳采茶舞必穿的服饰。
那种类似于古代马甲式的衣服，在斜侧边衣摆开口是靠一条一条绳扣扣上的，下身则是普通地配套颜色的裤子。
上面是斑点一样密集的茶花图案，女式的衣服紧身束腰，特别能突显女性柔美的身体曲线。
“这是要干什么呀？”我问。
“中元节茶祭镇子上要组织跳采茶舞，刚才问了，她们都愿意参加，这不给她们试试衣服嘛。”奶奶把衣服放好，坐下来等着她们。
“哦，还要跳采茶舞呢。”
我记得以前倒是经常看到镇子上的人逢年过节的跳这种模仿采茶动作的舞蹈，就是中元节也要跳倒是第一次听说。
跳舞者必须为年轻的女性，祭祀的过程不是很复杂，也就是在镇子里边走边跳，绕上一大圈，然后回到陆家的祠堂，向先祖供奉今年采摘的新茶，再到河里去放河灯，河灯里再象征性得放上一点茶叶，上供河里的河神。
先祖和河神喝了新茶，就会保佑我们这里能产出品质优良的好茶，上游也能流下适宜泡茶的甘泉。
舞蹈没什么太正规的要求，只是要求能模仿出采茶的动作就可以了，所以只进行一天的练习足以，爷爷看样子是要带着蒋沐清和茶荼去采茶，同时教她们采茶的舞蹈。
蒋沐清和茶荼洗完碗，奶奶就张罗着她们去换衣服。
“姐姐是客人，姐姐先选。”茶荼表现得很大度，一挥手，让蒋沐清先选。
很有礼貌的行为，但表现出来得却是一副女士优先的绅士品格。
茶荼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看到这种衣服也就见怪不怪了，而第一次见面的蒋沐清看着这两件除了颜色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差距的衣服，却犹豫了起来。
然后，把目光偷偷地看向我。
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我无奈地拍着脸。
于是，我打算不发任何意见，把目光暂时移向别处，装作没有看到她们在选衣服的场景。
我认为蒋沐清要学会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什么事情都迁就于我，这样她永远都拜托不了病娇的阴影。
其实，就那两件一副来说，我感觉虽然都是白色的茶花的图案，但是蓝底的显得更加明亮清秀一点，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穿。
蒋沐清虽然没从我的眼神中获取答案，但是她似乎在耳濡目染中，似乎已经了解了我的审美喜好，她略作了一下迟疑，就拿起了蓝色的那套。
然后，再观察的我表情。
其实，我的脸上应该是流露出了一丝期待，蒋沐清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选择，选定了那件衣服。
“奶奶，一般来说，不是茶家是蓝底，而陆家是黑底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这个规矩。”茶荼看见蒋沐清选了蓝底的衣服，有些疑惑地问。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都随便穿了，只要蓝底和黑底的人数一样就好了，这样祭祀典礼的时候也不会显得比较难看。”奶奶笑着解释道。
“那既然姐姐选了茶家的蓝底，那我就只好穿陆家的黑底咯。”茶荼意味深长地对蒋沐清说。
虽然已经没有这方面的硬性要求了，但穿上陆家的黑底衣服，就意味着是陆家的人了呀，蒋沐清一听此话，微微有一点后悔。
“姐姐，现在要换还来得及……”
茶荼继续挑逗着蒋沐清。
那一副小学时候我交给她的玩世不恭的态度，她现在还保持的很好呢。
蒋沐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和茶荼把衣服调换一下，可是此时茶荼又接着说。
“以前只有陆家的女孩可以穿这个衣服呢，姐姐穿上之后，就是陆家的孙女了。”
都姓陆了，还谈什么嫁入陆家。
蒋沐清的正常逻辑。
茶荼这家伙也真是的，好像有事没事就是爱捉弄一下蒋沐清。
“……”
刚要交出衣服的蒋沐清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急忙尴尬地收回了衣服，她脸色有些阴沉，像是要和茶荼发作的样子。
千万不能让她们起冲突。我急忙拉起蒋沐清的手，离开了厅堂，让她去我的房间换衣服。
她在房间里面换衣服，我在外面守着。
“陆凡，这个帽子我不太会戴……”房间里面传出蒋沐清的声音。
说是帽子，其实是那种束住头发的头巾，和衣服是一个颜色一个布料的，平时就戴着头巾，等太阳出来了，再在上面套一个遮阳的草帽。
“我来帮你吧。”
我打开门进去。
把她很久都没有束在一起的头发梳理起来，用皮筋扎住，再张开头巾抱住头发，在头发的理成的发髻后面，系了一个蝴蝶结。
说实话，我弄得不怎么好，应该叫奶奶来弄吧。
蒋沐清对着镜子，把我弄高了的头巾稍微往下拉了拉，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满意这个造型。
“要不然吗，让奶奶来给你弄吧，我不太会搞这个。”我建议道。
“不用，这是陆凡给我身上留下的印记，可不能轻易就被抹掉呢！”蒋沐清看着她镜子里有些滑稽的造型，噗嗤一下子笑了起来。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说法似乎有点怪异呢？
“哈哈……”
“很好笑吗……哈哈……”
我似乎也察觉出来她造型的滑稽之处，忍不住偷笑起来。
“哎哎，你们还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此时，茶荼也跑了过来，看着我们在磨蹭，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茶荼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头巾是奶奶绑得，比起奶奶的巧手，我弄得简直不忍直视。
茶荼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蒋沐清，突然伸手把自己绑好的发髻拆了下来。
“大哥，请给小弟也弄一个那样的发髻吧，小弟不胜感激！”
“你……”
明明都弄好了，你再拆下来是要干什么呀？！
即便是非常不理解，但我还是给她重新绑了。
还没等我绑完，蒋沐清伸手把自己的发髻也拆下来了。
“你要干什么？”我正在手忙脚乱地给茶荼弄头发，却发现旁边有人又毁掉了我好不容易完成的成果。
“茶荼那个明显比我的好，我要陆凡重新给我绑！”
蒋沐清没好气地站在我的旁边。
一头冷汗的我，帮茶荼绑好之后，再让蒋沐清坐在镜子前，给她重新绑，但是在我的手还没有梳理起蒋沐清的头发之时，一边的茶荼又把发髻取了下来。
……
“你们是在耍我吗？”
我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们两个。
“大哥现在对姐姐的手法，明显比对我要温柔，我也是女孩子呀！大哥对我太粗暴了，要重新来！”
茶荼双手叉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这个暴力女还会觉得别人粗暴，我也是服了气了。
“重新来！”
“重新来！”
二女异口同声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