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黑猫摆弄着猫粮的碗，抬起头，绿色宝石模样的眼睛盯着她。
竹羽摇了摇干瘪的袋子，沙沙作响。
她蹲了下来，把剩下的猫粮全部倒在了黑猫的碗里。
“只剩这么多了。”
眼前的猫用力扒拉食物的模样，与优雅沾不上边。
竹羽移开视线，手机响了起来。
到窗边接电话比较好。
窗户刚刚好比枝条高出一头，原本就停着许多麻雀。
“晚饭吃了吗？”
“还没。”
她说话时，眼睛茫然地望着一片葱茏。
黄昏很漂亮，偶尔透过树冠浓浓的阴翳，洒在鸟的背上。
“不行，你得对自己上点心。”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
“明天开学了，好好念书。”
“嗯。”
“别想没用的事，我知道你从小就听话。”
那边有些杂音，应该是手机的问题。
“注意安全，出门的话记得锁门。”
“知道了。”
挂断了。每次的对话都很简短。
竹羽将手机放回到兜里。身旁的猫居然不吃了，只是瞪着她，碗里剩下好多。
“反正也不管你了……”
拿起一旁的笼子，她推着猫的屁股，怂恿着它进了笼子。带上钥匙，提上鞋子，她已做好出门的准备。
笼子在手上有点重。猫咪不在意这场颠簸，蹲在那里梳理着毛发。仿佛预知自己将要参与选美赛，精心打扮。
……
到达湖心广场。因为是靠近城区的地方，入夜，人流量正在迅速增加。为了避免过早被这群人类淹没，竹羽迅速在商场附近停好自行车，寻找约定的买家。
她的目光敏锐地察觉到站在某个垃圾桶旁的一家三口，就是他们。
竹羽尝试性地举起猫咪，向他们靠近。
“哇！”
小女孩忍不住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老公，真和照片一模一样啊！”
为外出而打扮过，衣着华美的母亲松开了牵着女儿的手，笑吟吟地说。
竹羽把猫笼放在地上，退至一旁。
“怎么样？小琪，喜欢吗？”
黑色的猫咪冲小姑娘喵喵叫，在狭窄的笼子里伸展身子，看样子很是可人。
“喜欢！好可爱啊，这个耳朵！”
小女孩把手放在笼子上，一根微胖的手指塞进了缝隙中间。
猫咪竟没有怕生，好奇地凑近，最终对这挑逗指示以一蹭。
旁边的男人见此情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谢谢你，愿意卖给我们这么可爱的猫。”
“没什么。买给孩子的吗？”
竹羽的眼睛离开手机屏幕。
“是啊，想给她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正好就看见了你的出售消息……小琪，快谢谢姐姐！”
“姐姐，你真好！”
与红着小脸的女孩对视，竹羽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这是出生证和疫苗情况。它对粮也不挑剔，按照情况来就好。”
男人三番感谢，竹羽点了点头。
“妈妈，我们叫他小黑怎么样？”
“你呀，想叫他什么名字都好。”
孩子的母亲笑个不停。看起来，她也对家里即将添置新的小生命感到很开心。
“对了。小姑娘，这只猫有名字吗？”
“名字？不知道，我只负责喂它。”
竹羽的手指划过了屏幕上的到账短信。
“这样啊……”
男人感到一丝意外。但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的脸，还有身上的校服，给出的证件也很齐全，“那种”的可能性还是蛮低的。
“为什么要卖掉猫咪呢？”
“地震后家里没空了，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竹羽眉眼侧瞥，看起来不喜欢这个话题。
“小黑，听话……哈哈，小黑！”
“你看着点小琪啊，别给猫抓了！”男人叹了口气，老婆孩子都疯了。
“谢谢，那我走了。”
竹羽将手机放回口袋，道谢。
“哪里的事，我们才该——”
男人才说了半句话，发现竹羽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只留下了背影。
“唉……”
“怎么了，老公？”
“那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卖掉自己养大的宠物，谁会高兴呢？”母亲拉起自己的孩子，提起猫咪的笼子，温柔地望着两手的幸福。
“要是那样就好……小琪，我们去给小猫买点吃的好不好？”“好！”
小女孩高兴地用另一只手拽起父亲的大手掌，一家三口漫步在人群中。
步行街上，成排路灯发出炽色的光芒代替夕阳。
前往商场，行人愈发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