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流儿背着宫小雨踏着月色而归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店长站在师傅和宫雅身后，平静地看着二人。
江流儿越过二人的肩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店长。
那时候出现在他意识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店长。
“嘘。”店长将指尖竖在嘴唇之前，微笑着想他示意。
“嗯。”江流儿会心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询问下去。
他想，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看向身旁的女孩，女孩很安静，乖巧地待在他的身旁，看到江流儿看向自己，她也绽开了笑容，对他甜甜一笑。
善后的工作永远是最忙的。
当第二天他们再次回到那片草地的时候，焦黑的土地已经被青草覆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巨树轻轻晃动枝叶，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宫小雨又在万灯寺住下了，这里简直是她的第二个家了。
不过，在宫雅的催促下，她只能含泪离去，毕竟离开家都大半个月了。
“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啊！”站在万灯寺的山门前，宫小雨扯着江流儿的衣袖依依不舍地不肯放手。
“知道了知道了。”江流儿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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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清晨，师傅再次出现在了店长的房门前。
他在等自己的圆寂之时。
店长打开门的时候，对站在门口的师傅笑了一下，仿佛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大师，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吧。”师傅说的是自己。
他用自己剩余的寿命，换来店长为宫小雨修改一次命格的机会。
现在，该是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倒也不必，”店长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未醒的倦意，“江流儿放弃了成为佛的机会。”
这是江流儿为师傅所做的交换。
“你留下来，好好陪陪万灯寺其他的弟子们吧。”
店长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向着后院走去了，那里有他喜欢的清晨微光，还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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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在又一个清晨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本经书作为临别谢礼。
江流儿想象得到，那个神秘的男人伴着晨曦而去的样子。
师傅对于江流儿的事情变得更加上心了，
江流儿也很明白师傅的苦心，于是他选择用最后的时间帮着他整理着万灯寺，一切都仿佛回到了过去那安静而和平的日子。
除了那个名为慧云的师弟。
寺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直到忙完了一天的事务，江流儿站在山门之前，平静地看着山下的小镇。
“慧海。”师傅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师傅，”江流儿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看着山下，“我下山了。”
“嗯，”师傅点了点头，他终归决定了放手，这是孩子自己的选择，“还俗之后，偶尔回来看看师兄弟吧。”
“好的，师傅。”他抬起头，看向了远方，他想，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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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儿终归是离开了，背着行囊下了山，行囊里装的东西很少，几件换洗的衣物，一封由师傅所写的介绍信——是写给师傅的一个老朋友的。
下山后，江流儿会先到那位前辈那里安身一段时间。
师傅伫立在山门前，久久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直到一个身影站到了他的身旁，有些憨厚可鞠，“师傅，小师弟走了了。”
他其实很想小师弟，知道小师弟要走，他抱着小师弟哭了一个晚上。
“知道。”师傅眼中同样带着几分不舍。
他古井般深邃的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地将目光转到了他另一位徒弟身上。
这是他是最好的弟子了，在江流儿来到万灯寺之前。
“你来做下一任住持吧。”师傅目光慈祥，带着某种希冀，或者说信任。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他双手合十，恭敬地向师傅行礼。
“弟子明白了。”
“不过师傅，晚膳时间到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去吃饭吧。”
“走吧。”师傅也明白，吃饭是件大事，特别是对于他的这个弟子来说，那是头等大事。
他转身向着寺里走去，仅留下一个背影。
“嘿嘿好嘞！”
在他的身后，慧无师兄如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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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之一。
高大的钢铁森林之中，店长站在了一间书店的大门前，从怀里掏出钥匙，走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壁宿。”他轻轻念着店名，“我回来了。”
叮铃。
铃铛的声音响起，古朴的书店，在此刻重启。
店长走过了窗边的长桌，穿过了一排排的书柜，走过桐木制作的柜台，打开书店真正的门。
在并不宽大的门背后，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
一眼数不清的楼梯布满了空间，伴随着楼梯一起的，还有无数扇风格各异的大门，
或是古朴的木门，
或是巨大的大理石之门，
或是充斥着神圣气息的教堂之门，
又或者是来自未来的科技之门。
这才是书店的真面目。
壁宿，星空的大图书馆——记录着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大图书馆。
啪嗒，啪嗒，啪嗒。
店长踏过了实木的地板，踏上其中一座旋转的楼梯。
楼梯层层旋转，像是没有尽头，每一层的旁边都有一扇巨门。店长踏在台阶上，在选择着合适的门。
“就这个了。”店长推开了其中一扇门，走廊在门后无限衍生，一扇又一扇的新生的门在走廊两侧翻卷着，如画卷一般在他眼前展开。
再次走过走廊，他打开了一扇普通的门。
门后的装饰很简单，一把扶手椅，一座茶几，几座书架。
其实每一扇门背后都差不多，一把扶手椅，一座茶几，几座书架罢了。
这便是他的大图书馆——记录世间万物之地。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本书，古朴的封面上面用鎏金的大字印着几个字，隐隐约约，藏着佛经的念诵。
“真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啊。”店长将书放在了书架之上，转身离开了。
咔哒，房门再度禁闭。
名为《万灯情》的古书，同其他的书一起，安静的停留在书架上，等待着下一次的开启。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