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惊慌失措地在无人的小城街道上穿梭,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一种杀意。由于头晕,他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但无论他多少次在街上跌倒,他都会迅速爬起,奔跑。
他慌不择路,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跑!快跑,歅(yīn)!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近乎惨叫,那样撕心裂肺。
他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而且他什么都想不起,他想不起他从何而来,他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亦不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他脑里一片混乱。血液在沸腾,一种铭刻入骨的恨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向衍都的方向逃窜。
恐惧,怨恨和惊慌交错,撕扯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跑出了城郭就已经气喘吁吁了。面对荒芜的大漠,他的脚步终于停滞了。
他要去哪儿?应该往哪走?会走得出去吗?他只知道往这一个方向逃,可是为什么要逃?他不断地质问自己,头也越来越疼。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已全然忘记。是什么呢?
来不及想清楚,他的面前立即刮起一阵奇怪的风暴。他连忙退到一旁。隐约中,他似乎看到有人影在沙暴中出现。那是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脸。
霎那间,似有一道响雷从脑中划过。少年痛苦地大叫一声,手抱住了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冷汗骤出,脑子里闪出一群与那三个男子打扮相似的人,他们脸上都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冷酷笑容。他们冷笑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放大,如钢针一般扎着他的脑神经。又是一刹那,他看到了火光、房子、还有那声惨叫:“快跑!”
三个术士很快便围了上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少年。
“他……怎么回事?”一个较年轻的术士讶异。
年长的术士皱了皱眉:“不论如何,先把他治住再说。”言罢,从怀中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往少年口中塞去。
少年惊恐万状,眼睛死死地盯住那药丸,挣扎着爬起来想到逃走。
“想逃?!”术士们齐声说道,“天地水诀!临病斗者皆阵列在前!”
瞬间,在苍茫边际的大漠里,竟凭空出现的一道水墙,堵住少年去路,隔开了术师与少年。少年无奈,只得在里面焦急地走来走去。那水墙流速极快,若想冲出去,少年必先被冲飞起来。
“哼,小小娃娃便想和我们斗,现在便把你给冻了,带回给大人。”
少年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水墙竟开始自底部起化为冰块,逐渐形成一个冰制牢笼,将少年困住。少年见这牢笼寒气逼人,尽管在牢笼内他尚可自由活动,却已觉得手脚逐渐僵硬,不听使唤。
“如此甚好。”少年透过水墙看到那年长的术士如是说,“我得快将他带离此地,速速回都。”
少年一阵惶恐,却又无可奈何。众人正待起程,风中又一次出现了异动。
“原来你在这里。”风中远远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女声,“找了你好久。”
三个术师左右环顾,虽是惊讶,但随即又镇静下来,呈三角形环在冰牢周围。
“何人在此?快快现身,不要装神弄鬼。”年长的术士喝道。
风沙一下子刮得更猛了,漫天的黄沙平地卷起,硌得人脸生疼。一瞬间天昏地暗,遮住了晨曦的微光。一个女子的身影也渐渐自风沙中心走了过来,风吹得她宽大的袖袍不断飞舞着。她手执一根黑色权杖,信步走近。风沙中她的身影那样瘦弱,好像随时要被吹倒。术士们定睛一看,那女子周身有一层淡绿色的保护膜,挡住了风沙。她每走进一步,那风沙便大一分,那气势压得人心中惶恐。
年长的术士知道遇到一个棘手的对手,而她的目标应该也是这个拥有“祭祀血诀”的少年。术士们心中一凛,先发制人,将手捏诀,三个一起打出了雷电诀。
蛇身般粗壮的雷电蜿蜒而下,将漫天风沙开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堪堪劈到女子的保护膜上。雷电与屏障的力量抗衡着,电的力量仍不散开,盘旋在屏障周围。风沙也渐渐停了下来。
女子微微皱眉,将权杖一横,轻喝“破!”
那黑色权杖周身立刻发出一圈又一圈的黑晕,不过一瞬,便消除了雷电禁咒。
太阳升起,天边的红霞如血般灿烂。众人这时才看清她的被纱巾遮住的脸。那双深得如海底的眼睛里似有憎恶的火在熊熊燃烧,手执的齐身的黑色权杖上有许多奇特而扭曲的图案。未待术士们分辨清楚,女子便将权杖在空中虚晃一圈,杖头直指少年。火焰立刻包围了冰牢,眼见冰牢一点点融化,术士们也开始催动法咒,维持冰牢。
“你们的注意力应该在这边!”女子高举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又打出一记奇异的水火交融的飞柱。
“哼,雕虫小技。”年长的术士扣住中指,冲了上去。
“司马大人!”余下二人大喊一声。
只见那叫司马的术士只手幻巨刃,硬生生劈开了那股纠结的力量。刀刃与力柱剧烈摩擦,斩出一条道路,那术师打算近身战,伸手就要把女子的屏障一并劈开。女子依旧从容淡定,又一举权杖,稳了一下屏障,接下这一击。
术士身影一下卡住了,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嘶嘶”的声音让人的耳膜有些难受。耀眼的光芒甚至覆盖了太阳的光华。
“司马大人,我等助你!”
两位年轻的术士一跃而起,一道光柱自他们掌心传入司马术士的背上,司马只觉得力量大增,奋力斩了下去。
“哼,愚蠢,这种力量会反弹你们的身体。”
女子冷笑,暴喝一声,力量也大涨。三人当即被震开,力量的撞击激起了大漠的烟沙。待尘埃落定,两个年轻术士已是当场毙命,姓司马的术士不见了踪影。
少年此刻也是惊魂未定,吓出一身冷汗。
冰牢已瓦解,火也灭了。女子走来,说;“跟我走吧。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少年吁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伤痕累累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格外闪耀,戒备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女子轻蔑一笑,眼中射出不可一世的高傲:“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是属于我的。跟我走。”
那威压让少年有点心慌,不过他潜意识中的傲气让他还是倔强地与女子对视,冷冷地说:“我拒绝。”心里一直挤压着的憋气让他相当烦躁,觉得血中有种戾气,亟需发泄。
女子震了震,她在少年一金一红的异色双瞳里看到了火光。真真正正的火光。就在她捕捉到这一丝火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冒了出来,有是什么东西擭住了她的心!她先是一阵战栗,接着这种感觉便扩展至全身。她紧握权杖,颤抖着蹲下,她的身体此刻好像置身于修罗地狱,每一寸血液都在沸腾,灼热得无法呼吸。
“我命由我不由你。”少年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话罢也不停留,径直离开。
女子看着小孩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少顷,突出一句:“真是个讨厌的小鬼。”
(啊,小P写手们罢工了,我要投诉啊~~人物因为名字都没想好,所以……不好意思,下章我们会尽量交代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