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切成块...”
少女用翅膀颤颤巍巍地拿着料理用的刀具，不出所料，由于上肢构造上的不同，人类常用的工具她用起来都有些不太方便。
她换了很多种姿势去尝试，然而不管哪种都难以用上力，案板上的食材被切的大小不一，卖相也十分不理想。
“...刀具好难用...”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提娅学东西很快，料理对她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之前她一直是在用自己附魔的羽毛来处理食材的。羽毛很锋利，这使她可以在眨眼间就切碎大量的食材，效率很高，可前一阵迪莉娅说总能在食物里吃出羽毛碎屑，所以被禁止使用了。
“提娅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迪莉娅兴高采烈地推开了门，已经四十多岁的她脸上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一些小皱纹，但此时她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提娅正在专心的做饭，迪莉娅突然进房间吓得她浑身一抖，刀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这是...魔法书？...迪莉娅哪里搞到的？”提娅见此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兴奋地凑了过去。
“用便宜价钱从一个退休冒险者老大爷那买来的，好像是叫“水矢”什么的...这不重要，赶快把它分解了试试看吧！”
“嗯...”
提娅眼中透露出魔力的光辉，魔法书缓缓升起漂浮在了面前，从外侧像是溶解一般最终化作粉末消散了。
另一边迪莉娅已经搬着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罐放在了门口外面的空地上。
“提娅！快来试试！” 提娅听闻后赶了过去。
伴随着魔力的消耗，纯净的水流在面前凭空涌出，随后凝聚成了尖锥一样的形状。
咻。
水矢射了出去，贯穿了陶罐却没有使其碎裂，挖出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圆孔后打进了后方的泥土里。
“哇，好厉害！这都能去当冒险者了吧！”迪莉娅在一旁感叹道。
“冒险者...鹰身女妖能当吗？...”
随口说的一句话却引起迪莉娅认真的思考着。
“说不定真的可以...听说哥布林合蜥蜴人都可以当呢...明明女妖长得更像人类为什么被当成怪物呢真是的...”
“也许是因为寿命吧..."
望着迪莉娅日渐沧桑的面容，提娅心想总有一天自己那不受岁月影响的面貌会把她的真实身份暴露给镇子上的人吧，等到那时自己的小镇生活也就结束了吧...
巷子外的小路上时不时有孩童们欢快地跑过，街道上摊位的吆喝声在这种偏僻的巷子里也能隐约听见。每当想到自己与镇子上人们之间的隔阂时，这种温暖的日常感都会让她不由得想暂时放下那些想法。
算了...先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
午夜时分，这是为了收集坠星而出发的最好时间段，像往常一样二人准备一同去周边地区收集坠星。自从工作有了提娅加入后就变得轻松了许多，因为工作区域是人烟稀少的镇子外围，大晚上的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可以让提娅飞上天空侦查坠星的位置。
本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可提娅却感到空气中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
她睁大了双眼，时间流逝在她眼中变慢了许多，此时的世界仿佛快静止了一般————这是因为鹰身女妖那优秀的动态视力与反应能力。
一股风压掀起了她用来遮住女妖肢体的厚重斗篷，身后传来一声震天撼地的声响，眼前飞过无数碎石，这无意间唤醒了她的危机感，引起了这种本能的反应。目光向其源头望去，一个面貌狰狞的巨大眼球冲进了对面的建筑群，那势不可挡的力量正摧毁着沿途的一切并还在建筑中持续推进着。
惊讶之余她也发现破碎的瓦砾已经溅射到了她们面前。 刹那间提娅对此做出了反应，伸展开双翼护住了眼前的迪莉娅，紧跟而来的碎石雨划开了她脆弱的皮肤，还在愣神的迪莉娅在她的保护下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怎么回事！提娅，你在流血...”
“不用管我...街道对面被一个怪物给摧毁了...趁它没注意咱们快走。”
“诶？等下，诶————”迪莉娅整个人被她用爪子抓住双肩拎了起来，而这是在紧急情况下她第一次试图带着人一起飞，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提娅有些稳不住身子拼命拍打着翅膀。略微习惯后她立即向着镇子外飞了出去。
在高空中天域镇的现状一目了然，天还没有亮，估计不少建筑物中的受害者都是在睡梦中就遭遇不测了。紧随怪物之后的是铺天盖地的恶魔眼，不少人打开窗户或者是走出来查看状况结果却被其杀害。恶魔眼们井然有序地聚集在城镇中各个主要街道与出入口，目的明显是要阻止任何一个猎物逃离。在这场看起来早有预谋的袭击中，骚动的势头甚至来不及扩散就会被熄灭，为的就是使屠杀更有效率…
也许是它们也没有想到有人可以飞着逃出城镇，镇子上方的空间恶魔眼们并没有注意，这使她们出逃得很顺利，降落在了附近的山峰上。
迪莉娅落地的姿势完全算不上优雅，绊了一跤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距离的飞行令提娅十分疲劳，靠在树上喘着粗气。二人一时也没有说话，望着脚下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镇子。
“骗人的吧…怎么突然就…”迪莉娅目光有些呆滞，灾难降临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平时居住的街道已然化为废墟，她甚至在逃跑时还看见了街坊邻居被恶魔眼活活撞死的景象…
此时提娅的心里则是另一种感触。
那种程度的危险如果是我的话明明可以轻易提前躲开的…果然…我更像是个怪物吗…
在这十余年的生活中，她深刻的明白了原来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鹰身女妖里有着艾娜那样温柔的母亲和友善的村民们，又有着布利吉特那样恶毒的人；镇子中迪莉娅与街坊邻居们给予了她第二段人生，而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人类也是经常存在的。
村子里的大家在这无尽的岁月中得到了太多，又失去了太多。在那永不消亡的统治者手中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逐渐各种感觉都被淡忘了。而在这立于大陆之上的城镇中，即使是区区十几年的时光就造就了数不胜数的改变。老一辈的人们留下历史，而新一代的人们又注入了新的活力。也许相比无尽寿命的女妖来讲，只有人类这样的种族才能体会到生命的真正价值吧。
可最讽刺的是她一直试图融入在城镇的环境当中，成为他们真正的一份子，体验那种群体生活的平凡快乐。可当灾祸降临时，却只有她这个外来者可以凭着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逃出生天…
但就算是怪物…也想要守护养育自己的家乡啊…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萌生这种情感————这种名为杀意的情感。有别于那种为了生存而杀死猎物的感觉，提娅非常确定，每当回想起那只眼睛摧毁街道的场景时她满脑子都是想要杀死这个摧残自己家乡的家伙…就连被布利吉特扔下空岛时也没到这种程度…愤怒感逐渐支配了感官，身上的每根羽毛此时都立了起来。就连那面对未知怪物时的恐惧感也几乎被麻痹了。
双肩传来的熟悉触感令她略微冷静了一点————迪莉娅的双手搭在了上面。
“冷静点，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将消息传到周围的城镇，提娅你跟我一起…”
“迪莉娅先走…我留下…”提娅打断了她。
“那个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半个镇子啊！就算你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迪莉娅明显有些着急。
“迪莉娅救了提娅…提娅也想救更多人…”
迪莉娅非常不想让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可此时却开不了口，因为提娅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坚定了。她垂下了头，思想斗争令双手忍不出愈发用力，短暂沉默后还是逐渐放松了下来。
“明明一直都很听话的，怎么这个时候却...”
她的头缓缓抬了起来，二人的目光再次相对，泪水不断从迪莉娅的脸上滴落着，可她的表情并不是之前那样带着些许焦急的责备，而是带有些释怀的微笑。
“提娅你一直都很聪明也很厉害，我是多么庆幸能在那时遇到你…想去就去吧，察觉到不对一定要赶快逃走，在失去了归宿的现在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答应我…你会平安地回来见我…”
“嗯…鹰身女妖的力量…很强…我想这一定是它的正确用途吧…”
她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即使都是如此信任彼此，可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对方时还是会感到心如刀绞。
“…路上小心…”
“你也是…提娅。”
展开双翼，借着夜色的掩护，少女再次潜入了城镇…
第三天了…又到晚上了吗…
提娅坐在角落中，荒废的房间并非怪物袭击所致，这大概是一个类似作坊一类建筑的工作房间，但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到处布满灰尘与蜘蛛网。
所处的建筑是位于镇子外侧的二层房屋，这里多少受到了怪物破坏时的波及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定。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几率她并没有通过楼上的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墙壁裂缝中透露的光线向她表明着已经是晚上了。
她的一只翅膀捂着肚子，过度的饥饿令其发出了响声，她甚至都怕这会被那怪物给听到。
身旁靠着一个小女孩，从头上留下来的血迹已经干涸，皮肤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了。
…真是犯了个大错误…
她清楚这是因为自己遵从情感没有听迪莉娅的劝阻而造成的后果。
在潜入城镇之初，于暗处移动的提娅望见远处一名男子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浑身已经血迹斑斑。他怀中抱着名女孩，女孩貌似也受到了倒塌建筑的波及被瓦砾砸昏了过去不省人事。恶魔眼发现他们后立刻围了过来，男子不断挥舞着匕首试图阻止它们的靠近。
从看到的那刻起提娅就已经开始向那边移动了，可她还是晚了一步，男子后颈受到了恶魔眼的直击当场丧命，紧接着恶魔眼们在确认男子断气后开始接近尚在昏迷中的女孩。
确认到已经进入了射程，提娅奋力将翅膀一挥，数片如刀具般锋利的附魔羽毛射了出去，将恶魔眼们全部击落。她没选择水矢是因为她不想因自己释放不熟练的法术而没能正确命中目标。
怕引起对方的警戒她拾起了插在恶魔眼尸体上的羽毛。查看后发现女孩的伤势如预想一般十分糟糕，但她手里并没有任何药水可以帮其治疗。
这孩子急需药水...要去炼金店的废墟里找找看吗...不行...这孩子在这里太危险了...
片刻思考后提娅决定然先带她离开城镇，然而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心头涌出…她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有一个巨物正在向这里赶来。她迅速抱起了女孩翻进了一旁的建筑内进行隐蔽。
那个巨型恶魔眼是唯一的威胁...只要等它走了...
“嗯？...我的仆从...是这个人临死前反抗时杀死的吗...”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心底直冲头顶。
怎么可能...
它在说话...说着人类的语言。
提娅能感到自己浑身的羽毛都因恐惧而颤抖着，她很清楚当这种强大的生物拥有了知性时她将毫无胜算。本想探出头查看外面的状况，可她现在却完全不敢动。
“哦...我感觉得到...还有没被收割的灵魂...听到了就赶快出来吧，反正也跑不了，比起困在废墟里渴死饿死出来见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它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不对...要是知道我的位置的话应该早就攻击过来了才对...
怪物开口说话确实吓了她一跳，可短暂惊讶后提娅仍让自己尽可能理性的去思考。
灵魂…也许它只能知道大概范围内还有活人但并不知道具体在哪…难道它要一直等着我出来吗…我记得普通恶魔眼的话很讨厌阳光会在天亮时离开人们的视线…
再三考虑下她还是决定先一直躲在建筑物中，直到出现足以让她带着这孩子逃走的破绽为止。
可这一等就是三天…
在这段时间中她深刻的明白了那只眼睛就是一个完全违背常理的存在。
智商方面完全超出了提娅的想象，它将自己的仆从们散布在了整个镇子当中监视着有没有幸存者逃出来，它自己则是在上空不断徘徊。而且从之前杀死仆从它就立刻赶过来的那种反应来看一定是仆从像它传递了某种信号，当然应该并不明确，因为如果她可以看到仆从所见之物的话早就得知了自己的存在了…可就算这样也可以让它在发现猎物的瞬间就得知具体位置并赶过来。
从镇子遇袭之初提娅看见的场景告诉她怪物的速度要比她快，逃跑被发现了绝对会被追上，这与恶魔眼构成的天罗地网一同组成了一场死局，本来只是为了寻求掩护而逃进的建筑如今却像一个囚笼一样把她困在这里，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令她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走…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它们有没有离开。
在观察下她发现白天逃跑的计划也落空了，阳光对于它们的影响微乎其微…那些仆从们就像是一次性的一样，从那怪物体表钻出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化为灰烬，同时又不断有着新的仆从诞生来弥补旧一批的空缺。
也许它们并不是不怕太阳…这类源于黑夜的生物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一般都会受到伤害…只不过它们只是被当作那怪物用来监视废墟的工具罢了，就算是在白天被阳光损耗着生命也没有片刻休息，不停注视着街道上的一切。而那怪物本身在在白天时则会用废墟将自己掩埋以隔绝日光,但从白天也能偶尔看见它的这点来看，阳光对于它貌似也没有什么弱化的效果或者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让它感到不适而已。
被困在废墟的日子里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是食物和水，水对于提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水矢成型之前停止施法便可以得到能够饮用的水。很不幸的是她们所在的建筑并非民宅，没有任何的食物储备。
饥饿相较于脱水造成的危害要小上不少，即使这样三天没有摄取任何食物的提娅已经变得无比虚弱了。
前两天时曾试着喂给救下来的那孩子一些水，虽然一直没醒过来但还是本能的咽下去了一些，能保证不至于脱水。
差不多该喂这孩子点水了…她会醒过来吗…
提娅想将她扶起来好方便喂水，可当触碰到了其身体时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果然没撑住吗…对不起…
女孩的脸上再也没有伤势所带来的痛苦，然而提娅的翅膀也再也没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提娅之前对伤口的处理并没能阻止伤势的恶化，对于一个看起来才五六岁的小女孩来讲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想养好伤实在太过困难了…伤口造成的感染就这么带走了她的生命…
我也快到极限了吗…
伴随着时间流逝提娅愈发感到自己意识正在变得模糊。
一直用水矢生产饮用水，再加上无法好好休息导致她的魔力一直得不到回复，几近枯竭的魔力也令她的精神状态更加糟糕。
面对女孩的离去她并没有过于伤心，因为她早已预见了这个结果...意识恍惚之间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与迪莉娅分别时对方脸上那充满信任的微笑。
抱歉迪莉娅...提娅可能没办法完成约定了...
起初她还想过有可能会有从其它镇子来的马车人发现这件事并比迪莉娅更早的上报给中心城，这样的话也许自己可以等到冒险者公会或者中心城的救援。可通过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已经不可能了...她曾好奇为什么那怪物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知道了有人活着却不把周边地区全都毁坏一遍，结果当她看见有一支商队的马车进入镇子被袭击时就明白了...这家伙在制造一种假象，它故意保留了镇子最外围的建筑令其没有任何大面积的损坏，让整个镇子从外侧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现在所处的建筑也正巧是那些外围建筑的一部分所以才幸免于难...
"该死...祭品还不够...算了...是时候撤了...也许真的只是哪个倒霉蛋被压在废墟下还剩一口气而已..."
声音的响起让提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但听清其说的话时她甚至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它这是要走了吗...
毫无疑问，话语的来源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透过墙壁裂缝映出的巨大阴影除了它以外别无可能。
可此时奇怪的是那怪物说完话后立刻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后续的行动。
难道发现我了...
虽然知道有风险，她还是选择悄悄爬上建筑物的二楼，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窥视。
怪物的外貌使它现在的意图很明显,整颗眼睛面向镇子外的方向——它在凝视。它的目光定格在镇子外的道路，有一丝火光正在上面移动着。
“银制装甲的马车…冒险者吗…有意思…等会给他们个惊喜吧…”
它视力貌似比提娅强很多，看清了来者的全貌，随即周边所有恶魔眼都聚集到它的身边，融进了躯体中。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却没有丝毫声响，利用着月光造成的大片阴影持续接近着镇子入口的方向。
它离开了...我终于可以...
然而理性并没有让提娅被希望带来的喜悦冲昏头脑并立刻付之行动，相反她明白，又一个选择摆到了自己面前。
高等级的冒险者为什么会来镇子...如果帮他们的话兴许可以杀掉那个家伙...可这也许是唯一能回到迪莉娅身边的机会了...要是像这孩子一样…
据推测，使用银质装甲马车的冒险者不可能是新手，可就算他们再怎么身经百战面对早已埋伏在附近的怪物仍是一场胜负未知的恶战…就算自己的状态再虚弱也足以给冒险者们提供远程火力上的支援，虽然几率很小但可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但那怪物的谜团太多了，搞不好自己会跟着冒险者们一起被杀掉...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焦急感令她有些颤抖，眼角甚至渗出了一丝泪水。眼看过一会马车就要进入镇子了战斗即将开始，她明白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保佑人类与女妖们的神明大人...提娅该怎么办...
从来没有过信仰的少女在内心说出了这句话，她并没有指望真的得到回答…只不过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想要借助生母与养母都信仰的神明给予自己一些勇气与依靠罢了。
那就不妨去试一试吧...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这么说着，十分不清晰也听不出来是什么语言，意图却十分明确。
“提娅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脑中传来的奇怪声响使她这么自言自语着。可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她清醒了不少，也让她的意志逐渐坚定。
用翅膀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站起身捡起了一块还算整洁的布匹盖在了小女孩的尸体上。
“愿你的灵魂回归大地...”提娅用女妖的语言这么说道。
灵魂回归大地这个说法原本是用来咒骂入侵空岛之人的，是为了祈求外来者的灵魂不会污染空岛的净土。可现在她口中的意思则完全不一样...只是想要祈求这个幼小的生命可以顺利回归到大地的循环之中...
“提娅做出选择了...如果没能回来的话...艾娜...迪莉娅...请你们不要忘记提娅...”
嘴里说着离别的话语，但眼眸中已经没有一丝畏惧。
…
在相隔了无数星河的虚空之中，瑞德看着掌中的画面，少女拖着虚弱的身躯奋不顾身地保护着两名新手冒险者。
“命运吗...真是搞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