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沿着街道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从天蒙灰走到染墨,我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只记得前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着,公路上只有轿车飞驰而过。
我想没过多久待到明月星稀时,我便会将一切吹向旷野,止住脚步,扭过头去。
也该回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所有路灯都灭了,黑暗从四周涌向我,我不知为何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了来,就在这儿了。
……
“就这样了。”
“就这样?”
“对。”
憾躺在病床上,杏则是靠在床边。
“还真是奇怪呢。”
“你不也差不多。”
憾笑着看向杏,杏也只是一笑。
“来的奇怪,医院也奇怪。”
“你不是认识医生么?”
“你说谱白?”
“对,他不是[第三失间]的诊疗长么?”
“[第三失间]
“唉。”
“怎么了?”
“你说如果一个人的前途与他的梦想相冲那会怎么样?”
“会很煎熬。”
“对!举棋不定,有人与梦之下游荡却永不能触及梦…”
“可它明明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的梦都追不到,会绝望又可笑,所以[第三失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这样…”
憾低头思考,又抬头看向杏。
“你怎么会?”
“因为[第三失间]并不是这个医院独创的,[第三失间]是谱白创建的。”
“你是说他一人独创了一个学科?”
“[第三失间]不是学科,而是谱白以他非同常人的人性思考与强大的意志力所创立的意识世界。
“一般人根本不会知晓,而谱白也并不会将他们托入那个世界之中。”
“所以说谱医师根本没有真正用过[第三失间]。”
“这…”
杏刚抬手,但只听外头有人说:“[第三失间],是给特殊的病人准备的。”
寻声而去,只见谱白倚在门框上,一身白大褂依然如旧,但他的脸上挂着鄙夷又几分警惕的笑。
“不要讨论这个了。”
这一语绝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便又转过头看向杏。
“你又不老实了是吧。”
言语里蛮有戏虐,但看不出有恶意反是有些关心。
“哼,哼哼”
“啧,别不知好歹,我这是在帮你。”
“你是医生,你说什么都好。”
杏说完扭头走回到病房,留下背后谱白满是关心的眼神。
谱白把头扭回来,看向憾与他病态的白瞳相对,止看一眼便令人觉得心寒,谱白也不免有些动容。
“你的病,我能治。”
“真的?”
“真的。”
“那为什么?”
“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我会帮你。”
谱白说完也走了出去,留下憾躺在床上,病态爬满全身,一身银白令他与床混为一体。
白得怪异。
杏回到自己病房,窗外雨后出阳的暖风熏了进来,杏坐回床上迎着,散落了鬓角,但见未几时青丝为白发。
谱白无声进入了房间,见杏如此,小叹一声,走到床的另一边,先手支撑,接着双腿支上床,来到杏背后,再着双手伸向杏的肩。
“嗯!”
杏回头发现谱白,放下心来,谱白接着捏肩,杏头发依然再变白,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听见谱白贴着耳朵说:
“杏,我真的很珍惜你,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帮他脱离苦海,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
杏不作答,靠在谱白胸前闭眼养神。
风依然在吹,海依然平静,塔上的守望人依旧在眺望,无数的人从梦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