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夏素言感觉有一种力量在冲击她的全身，不同于她觉醒上位血脉时的文明之理所给予她的那种力量，现在冲击着她身体的力量更像是由宇宙万物孕育而成，她能感觉到，这份力量虽然柔和但内在却十分强大，就在冲击着她的力量消失时，一阵金色光芒亮起，让她感觉很熟悉与温暖。
当光芒消失后，一柄剑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素言凝望着这柄有光芒交织成的剑。
以神州武帝的上位英灵巅峰战力，当她直视到只属于顾晓霜的那柄剑，并接触到它时，虽依然难以辨别其神秘性，但它的“本质”，却已经毫无掩饰地展露在她面前，她当然能理解。
——唯因理解，而生敬畏。
这一刻，夏素言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晓霜从外表看上去，竟像失去了一切身为英灵的凭证，重归一介凡人一般。
无论是感知链接以太之海、并令躯壳无坚不摧的英灵血脉，还是操纵使御以太之海、并孕育权能武装的上位之理，乃至是最难以言明的“神秘性”，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身上消失，唯余下的，只有区区凡人的躯壳。
夏素言本以为这是某种超越“气息遮断”权能的掩饰，或是某种返璞归真的后遗症。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而真相，就在眼前。
——霜，是一位不属于文明之理的上位英灵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剑。
更是仿佛透过那柄剑，看到了深埋在顾晓霜灵魂深处东西。
不知何时，夏素言的呼吸悄然停滞下来。
她的脑海中，唯余下一个念头在闪动。
这是……
“素言，素言！”
直到顾晓霜的声音再度响起，才将她的意识唤回现实。
“看你的样子，我大概也就不用解释太多了，总而言之，这下我们就能出去了吧？”
轻轻把右手无名指从素言手下拿开，顾晓霜对面前怔然的白衣少女微微一笑。
“等……等等——”
夏素言又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然后，她眼露几分不可思议的色彩，张了张口，仿佛心底有无数急切的问题想要脱口而出。
但她毕竟理智尚在，最后还是硬生生刹住了车，看了看夜幕之巅，终究是强行按捺心情，冷静下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霜……你把自己变成了文明之理体系外的英灵，除了那柄剑什么都没留下，就算剑的力量再恐怖，那你的身体安全怎么保证？现在你几乎完全回到了一名普通人的状态，不要说英灵和使徒，如果不做好防护，连一颗手枪子弹都能杀掉你——”
“对啊，一颗子弹就能爆头，一把匕首都能刺伤，倒是喝下使徒级毒药不至于嘎了，水杯里放安眠药这种把戏也勉强扛得住，穿上动力甲才能飞或者下海，现在就跟普通斯巴达战士没啥区别，只要被打败以后，落进敌人手里基本就是18禁……”
岂料，在夏素言担忧的疑问下，顾晓霜却耸耸肩，一脸“你说的很对啊”的样子笑着点点头，坦然承认自己在肉体意义上就是个普通斯巴达战士。
“……？”
面对笑意盈盈的顾晓霜，夏素言眨眨眼。
以她的智商，当然不会觉得顾晓霜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大问题，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
“你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尼采淡淡道：“和刚刚提到的心灵能力与超能波，有关吗？”
“有点关系，但不大，现在本质上还是要靠我自己的作战技巧和经验……当然，只有一小部分没法解决，不过无伤大雅，不影响。”
闻言，夏素言和尼采对视一眼，白衣少女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尼采却转过视线，直接点点头道：“还有，按照顾凌女士的要求，明天由UNSC，神州和乌托邦三方派出团队对你做一次全面体检，结合今天的情况，讨论是否需要对你进行补充的改造手术，而现在……”
“——让我们看看你的战斗力吧。”
言罢，银发女人推开大门走出门外。
而顾晓霜竟一时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她拿上枪，几个大步赶上了尼采。
“……”
夏素言看着两人“自然到像是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刚刚想说的话一时卡在了喉咙里，微微张了一会儿小口，眼中隐约的狐疑之色已然难以按捺。
半晌后，直到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才带着有些阴晴不定的异样眼神，一起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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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当顶层尽头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显然，无论是螺旋阶梯间严阵以待的数十名大夏商影，还是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隐藏在数十根石柱和死角处的列国间谍，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视角恰好包括大门的那些军官，与石柱后的间谍，一时忍不住将余光瞥向声音源头，螺旋阶梯顶层正在布置后续战斗准备的夏商影和上官婉儿，更是闪电般转过身。
然后，所有人，都因映入眼帘的景象，而陷入长久的寂静。
而与门后三人近在咫尺的左相小姐，眼神更像是看到了天方夜谭。
不但如此。
看着手持突击步枪的顾晓霜，上官婉儿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女人？等等……不会吧，难道…
映入眼帘的女性，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黑色长发被头盔盖住，看不出她的神秘性，此刻正一幅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手上拿着突击步枪，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螺旋阶梯上下，从空荡大厅到一名名大夏商影。
“还行吧……”
然后，寂静无声的螺旋阶梯间，唯有她一人有些感慨的声音响起。
余音回荡，久久不绝。
随后，她走到上官婉儿和夏商影身边，举起枪，对准了远处的狙击手，然后说道：
“UNSC第112师师长顾晓霜，第一会场情况如何。”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
“——全体开启以太壁垒！”
随着夏商影的一声大喊，身在螺旋阶梯顶层的六名军官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几乎如拼命般到大门前，用身躯住了夏素言和尼采身前的每一处死角。
而在同一刻，螺旋阶梯间的以太之海更是波涛汹涌，从底层到顶层，十名大夏龙雀都伸出右手，一道道以太构筑的壁垒交错而起，如水晶般剔透，瞬间把整座大厅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而几乎就在壁垒刚刚完成的一刹那。
【轰——！】
巨大的枪鸣声响彻大厅，在顾晓霜的正前方，一道耀眼如星辰的闪光亮起，接连三道以太壁垒轰然破碎，直到第四道以太壁垒才令它的脚步勉强开始停滞，那是一颗急速旋转的重型狙击枪子弹，弹头处烙印着逆十字的印记，环绕其间的恐怖以太波动令空气都为之扭曲！
而在螺旋阶梯下方的大厅中，一个神情冷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从所隐藏的石柱后现身，趴在地上，端着同样烙印着逆十字印记的重型狙击枪，瞄准着顾晓霜的眉心。
【魂灵解放——逆十字之火！】
作为以英灵之理碎片所化火种而孕育出的魂灵武装，纵然没有英灵权能般动辄对城级的战略打击能力，但魂灵解放的全力一击下，已经相当于主战坦克的主炮，大夏商影仓促间塑造的以太壁垒根本无法抵挡。
在接连碎掉四层以太壁垒后，逆十字之火的速度虽有缩减，但依旧一往无前地向顾晓霜的眉心处冲去！
然而，在下一刻。
【轰——！】
第二声巨大的轰鸣响起，铮铮金戈交错之音震耳欲聋，以“承影”为名的长剑剑，锋与逆十字之火的弹头相互撞击，火星四溅，神州第二使徒的恐怖刀锋带着万钧之力撕裂金属外壳，直至将其一分为二！
随着两声重迭的轰鸣再度响起，在夏商影左右的两面墙壁上，墙体已然被分开的弹片彻底击碎，尘土飞荡间，缓缓倾塌。
——而在这时，下方大厅中，那个发起狙击的间谍，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两秒钟。
从夏商影的话音落下，到这场闪击战的终结，一切只用了两秒钟。
在尼采的怀里，顾晓霜看着眼前这场太平洋两岸大国顶级精英间的对决，眨眨眼，和尼采对视一眼。
“你的心跳速率加快了20%……是在兴奋吗？”
尼采的声音透过以太在她的耳畔响起。
“……”
这一刻，已经无法再依靠以太传讯的顾晓霜，只能回头对尼采再度眨眨眼。
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二轮加固以太壁垒！防线后移！全体准备解放魂灵武装！”
而在这时，并未因方才的战斗而有任何分神，夏商影肃穆的声音再度响彻大厅，以太之潮波涛汹涌，如水晶般剔透的壁垒又一次层迭而起。
同一时刻，从阶梯底层到高层，所有的大夏龙雀都以完全一致的标准战术防线转移动作，像克隆体军团一样分毫不差地向顶层退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并非同一个人铸造的以太壁垒，竟紧紧地联结在一起，没有出现一丝缝隙。
最下层空荡荡的大厅中，则再无一丝人影和声音，似乎已经知道此时再行强攻已然无用，开始等待时机。
“陛下——”
而在这时，夏商影也终于长刀入鞘，转身看向门前的三人，并对天子单膝跪地，神情严肃。
当然。
嘴里在觐见陛下，实际上她的目光对准的，还是尼采身旁的顾晓霜。
准确的说，这一刻，只要是视野中能看到顾晓霜的大夏商影，无一不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她是什么人？
——新生的……上位英灵吗？
这一刻，难以用言语形容，这些从上次残酷大战中成长起来、因为前辈们大多阵亡在西伯利亚和太平洋、所以都还很年轻的大夏商影军官们的眼神。
“陛，陛下……”
即使是足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的左相小姐，此时的声线也有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半晌，她的眼神才艰难地从面前的女子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的白衣女人，勉强冷静下来，道：
“……就是她吗？”
这时的夏素言，因为要出现臣子面前，所以又回到了武帝的成年姿态。
闻言，她摇摇头。
“不。”
声音虽不大，落在大厅中，却引起了一阵无形的骚动。
顶层的那一部分人眼神再度从顾晓霜身上难以移开不谈，螺旋阶梯中下层看不到身后景象的那部分大夏龙雀，眼皮更是忍不住跳了跳，但军令在身，死也不能回头，这些军官只得艰难地维持住心神不放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前方。
“这位，是少军主。”
“原来如此……”
夏商影又多看了眼顾晓霜，抛下数不清的疑问后，才望向夏素言，思忖片刻，道：“陛下，您是打算带这位冕下，进行转移吗？但苏天征元帅在第一会场还没有醒来，即使威廉尼采冕下的本体亲至，也难以保证转移过程的安全，或者说……您打算？”
说到最后，她顿了顿，似乎因什么而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直白地说出了口：
“恕我直言，陛下，现在唯一安全的方法，还是您和冕下一起待在休息室中，由左相阁下和大夏龙雀来保护冕下。”
换言之，现在这种带着顾晓霜出来的做法，是绝对的不智之举。
她没有说出来，但谏言之意却不言自明。
不单单是夏商影，就连大多数时间担当“弄臣”角色的上官婉儿，此刻也默然不语，没有给夏素言再打圆场。
显然，对于陛下“贸然把刚刚归来的少军主冕下带到危险地区”的这一行为，两人的心中都觉得委实不智，以至于连这些年来积累的“武帝所行绝对正确”观念都有些不顶用了。
尤其是当两人注意到顾晓霜现在的状态，几乎完全是连动都不能动的情况时。
“……”
夏素言看着面前的两人，又扫视了一周身旁眼神微妙的大夏龙雀，然后，把目光投向尼采怀中的顾晓霜，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意：
“——好了，你来解释吧。”
话音落下。
“……？”
无论是上官婉儿还是夏商影，以及其她顶层的大夏龙雀，都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
解释？
什么解释？
这意思是……选择出门的，是这位冕下自己？
她们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顾晓霜。
而对于这个问题，顾晓霜似乎也有些苦恼。
“嘶，解释啊……还真有点麻烦。”
顾晓霜认真的环顾四周一圈：
“总之，虽然我也就是个少将，但还是麻烦所有人暂且听我指挥，我们从这里杀出去到第一会场，这里的敌人打的是阻击战，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突围，去第一会场？”
“对。”
面对夏商影的疑问，顾晓霜耸耸肩，与此同时，她的瞳孔瞬间变成紫色，顾晓霜无视了夏商影的表情，笑道：
“我刚才看了下敌人的配置，进攻和防守能力都不强，唯一有威胁的是狙击手，而且他们处于一种且战且退的状态目的就是尽可能长时间的将我们拖在这里，所以我们只需要干掉狙击手，剩下的敌人不足为惧。”
顾晓霜的描述绘声绘色，俨然生动形象又合乎逻辑：
“干掉狙击手后，我就用超时空传送摸到后边近战去，他们就几个人，我自己能解决得了。”
“……”
显而易见，这一刻，无论是“左相小姐和夏将军”，还是大夏商影，甚至是大厅中的列国间谍们，一时都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额……听起来好像还挺符合逻辑的……那你现在打算干啥？”
“嗯，这个嘛……”
面对夏素言的问题，顾晓霜沉思片刻，轻轻扬起了戴着金色戒指的右手。
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开打吧。”
顾晓霜话音刚落，夏商影立刻进入掩体，上官婉儿立刻护住了夏素言和尼采，此刻，那个狙击手再次出现，当他的眼睛贴上瞄准镜的时候，只看到对准自己的枪口……
【砰砰】
两声枪响，那名狙击手应声倒地，随后，顾晓霜立刻扔出一个传送信标，但由于动作太快，夏商影完全没看清
“冕下，您的手雷没炸。”
“那玩意不是手雷。”
顾晓霜说着，将腰带上的刺刀上好，在默数两秒后，消失在夏商影面前
一阵蓝光闪过，顾晓霜用超时空传送转移到敌人身后，随即，顾晓霜抓紧护木，双手推枪，枪前的刺刀立刻刺入面前使徒的后背，下一刻，顾晓霜立刻将刺刀拔出，枪放到腰间，右手从枪托移到后握把，腰射放倒两名使徒，而后，顾晓霜右手的无名指上，有淡金的微光从戒指上亮起，弥漫，弥漫，在悄无声息的弥漫中，直至扩散为一个耀眼的金色之环
然后。
下一个刹那。
【轰——！】
伴随着轰鸣的波动，比星辰更璀璨的金色光环在卧室中盛放，向顾晓霜冲来的顶尖使徒被瞬间推开。
圆形阶梯上，大夏龙雀们看着手持步枪瞬间放倒3名使徒的顾晓霜，又想了想自己的以太壁垒和魂灵武装，感觉世界观被顾晓霜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而在顾晓霜左侧，一名使徒手持长剑向顾晓霜砍去，顾晓霜侧身躲过两剑，然后掏出手枪，将面前的使徒击毙，随后就在顾晓霜转身准备干掉另一个使徒之时，夏商影手持“承影”，利剑穿透了最后一个使徒胸腔，从他的正面刺了出来。
“帮大忙了，商影。”
顾晓霜说着，将刺刀放回腰带中的刀鞘，她的呼吸速度有些微微加快了
“这么长时间没正经跟人干一架，体能有点跟不上了。”
“职责所在，冕下。”
“嗯。”顾晓霜点点头，用无线电呼叫在会场上空的RVF171，“电战洞两，我是顾晓霜，第七会场外边如何。”
“黄河，敌人都往第一会场去了，我们的计划很成功。”
“收到。”顾晓霜松开无线电按钮，随后招呼着上边的素言和尼采
“素言！尼采！下来吧，我们从后门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