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探祠堂

作者:吾乃大世界君 更新时间:2023/3/16 11:48:26 字数:3202

是夜,披星戴月。

随着墨玄羽三人离开院落。

夕阳也是彻底消失在天际,徒留的一点余晖转瞬即逝。

枯藤,远山,还有寒鸦。

交织着幽深的黑夜。

待到院落被月光重新笼罩。

院中的两人才动了身。

脚步轻点,身若鸿羽般落入院外。

此刻徐家村中的灯火已是熄灭了不少。

于村民而言,粮食尚可自供。

但一如油灯之类,尤为罕贵。若无急事,便会早早拂去灯火,由此入眠。

正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四下寂静无声,空余清风拂柳的微动。

两人相视一眼,行于这空无一人的泥路上。

任劼时常将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却又一言不发。

少年蹙眉,淡然出声:“任师兄可是要说什么?”

见到少年终于出声,任劼不免拂去额间的虚汗,此番出行,他总算是见识到了陈雨泽的不好相处。

并非是对方灼灼逼人,反倒是少年喜好沉默。

若非要事,绝不出声。

放在平时,他并不在意。

可眼下两人就要去探索诡异的祠堂,他还是这般得波澜不惊。

任劼是不相信的,这个年纪的少年,真的能够永远这般澄净的心境吗?

“若是之后遇上预料之外的事情,莫要慌张。”

“师兄是担心我拖后腿?”

“只是以防万一。”

“那师兄不必担忧。”

“你可真不讨人喜欢。”

任劼双手怀抱着佩刀,略显气愤。

但少年似是不愿再交流,加快了步伐,使得任劼落后半个身位。

后者皱眉,对少年这般僭越行为感到不满。

可也没有明文规定,对方必须落后于他,任劼便只能作罢。

徐家祠堂坐落于村落的中央,距徐大志一家并不遥远。

只稍片刻,那斑驳了红木漆的大门便入了视野。

门环之上,还悬着那把赤铜色的大锁。石质台阶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瘆人的暗红色。仔细看去,朱红色的木门和大锁上也有着点点血迹。

想来是血液喷溅所形成的。

随着那名铁匠的死去,门上大锁的钥匙也是下落不明。

时至今日,还尚未有人进入其中。

少年抬首,看向任劼,眼神微动。

“师兄您来吧。”

任劼微愣,陈雨泽居然在这种事情上懂得谦让了?

他也没有拒绝,于是径直抽出了长刀。

一手斜握刀柄,立于身侧,随着内力的鼓动,袖袍无风自动。

但见长刀一闪,旋即入鞘。

一呼一吸之间,大锁应声断裂,崩落至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雨泽看得真切,那鼓动的内力纠缠而起,束缚于长刀之上,不仅护住了刀身,更是将力量尽数作用于铁锁之上。

这便是半步宗师的气劲。

观摩着任劼的出刀,陈雨泽亦有不少收获。

任劼带着困惑,但心中的疑问并未吐出。

依他之见,斩开这铁锁,对于陈雨泽而言,并非难事,为何对方会不愿意呢?

但眼下门锁已破,便不是询问的时候。

于是任劼推动漆木门,将其彻底打开。

祠堂之外,是一个宽广的院落,于正中有一处水井,应当是有些年岁了。

因为水井上方的木质转轮已然腐朽,其上的绳索更是空留一截。

除此之外,便只余下正前方的小小庙宇,那是供奉宗族的地方。

陈雨泽看着祠堂中的布局,不免有几分疑惑。

祠堂正中修建水井并非是怪事,许多地方都有修建水井的习惯,但一般是用以改善风水,完善五行之循环。

但祠堂之中,阴气难免盛行。

再有地脉之水积蓄,滋养出邪祟之物,也并不奇怪。

二人都没有动身,起码在确认情况之前不会妄动。

那是鲁莽,并非勇猛。

于是场面便显得有些怪异,两个身着制服的司役,手执佩刀,呆站在空寂祠堂门前。虽距离那界限仅有一步之遥,却是无人踏入其中。

“看起来,并无异样。”

环视四周,任劼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陈雨泽没有回应他,只是径直抬起一只脚,将之踏入门框之内,随之落地。

四周寂然,但少年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既没有收回也没有继续前进。

任劼看着这一切,出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微微点头,收回了伸出的脚,轻声道:“看来是没有什么异样了。”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他硬生生将原先的话咽了回去。

而后不再看着少年,只身迈入其中。

“跟上。”

少年无言,但也随着他踏入其中。

两人一直行至枯朽的水井旁才停下。

恰逢此时,茫茫烟雾泛起,身后的漆木门更是猛然关上。

异变,在这时才突然降临。

不带丝毫犹豫,陈雨泽转动身躯,向着木门的方向奔去。

祠堂的院落并不大,以他的速度,仅是呼吸之间便到了那里。

而后少年旋转身形,侧身飞起一脚,径直踹在那斑驳的木门上。

力道之大,使之发出一道轰鸣声。

但即便如此,木门依旧是纹丝不动,甚至于其上的木漆也没有丝毫脱落。

一切的变化都在转瞬之间。

任劼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陈雨泽便已经冲了出去。

见到尝试无果后,陈雨泽便缓步回到了水井旁。

“门踢不开。”

少年淡漠的声音响起,任劼却是无话可说。

“所以由此判断,有两种可能。”

“其一,我们已经踏入鬼物的领域了,也就是遇上了俗称的鬼打墙。”

“其二,我们中了幻术,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听着少年的分析,任劼的眼神变了。

这家伙,方才的一番举动竟是为了验证这个?

他在镇妖司当职多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如陈雨泽这般年纪,应当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他竟是在第一时间内便想到了定位自身处境的方法。

而后任劼哑然失笑,他于此回想起陈雨泽的资料,对方可不是新人,而是已经任职四年的“老司役”了。

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第一种情况可以排除了,如果这是鬼域,那祠堂外的村民便不会惨死。”

“所以这应该是那邪物所施展的幻术,其范围恐怕还不小。”

任劼接着补充道。

看来陈雨泽任职多年,但经验还是略显不足。

对此,陈雨泽并未反驳,只是默默点头,而后才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见状,任劼再度扶额。

他算是看出来了,陈雨泽这家伙的思路也是奇葩。

寻常司役遇上这类变故,第一个反应便是观察四周,这家伙倒好,直奔出口去了。

该说是运气使然吗?

不,应该是直觉的作用,这小子,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果然,能够被那位礼部宫司收为亲传的人,并不简单啊。

不知不觉间,他对陈雨泽已经有了改观,第一印象也是随之改变。

在两人的协作之下,本就不大的祠堂被四下探索了一遍。

但是并未有什么发现,就连那些烟雾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它们是无根之物,却是不会消散,在挥手驱赶后便会重新聚拢。

一如先前的模样,这也过于怪异了。

一番搜寻之下,他们发现,四处的空间皆是被无形的壁垒所笼罩。

而且围墙之外是一片漆黑,不见任何光亮。

具体而言, 更像是混沌一片,不见丝毫景象。

那位于正中的祠堂大门也是无法撼动半分。

这不禁引起二人的深思,那邪祟创造出这个幻术空间,所为何事,只是为了困住他们?

但一旦等到日出,浓郁的阳气便会驱散阴气,邪祟便不攻自破。

它到底在谋求着什么?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仅有面前的那口枯井。

幻术的作用,是修改人的认知层面,从而蒙蔽感知。

就像方才陈雨泽踢门的举动,在认知修改之后,他实际上踢上的是其他物品,或者根本就没有东西存在。甚至有可能,他的身躯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移动,只是认知中的自己做了这些事情。

就算他们寻到了真的祠堂入口,其中所见之物也难免被修改。

对于陈雨泽而言,自己那敏锐的听觉反倒是成了累赘。

幻术之下,倘若深信听觉,更易欺骗自己。

但自始至终,面前的枯井并未有丝毫变化。

或许这是幻境主人想让他们看到的?

念及此,少年起身行至枯井,下一步便要纵身跃下。

但一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身影,将其拎了出来。

耳边,响起了任劼的咆哮。

“你在干什么?若是你在幻术中死了,现实中的你也会死亡。”

“无碍的。”

“什么无碍,我收回先前的话,你就是莽夫,给我冷静一点。”

任劼挥出的手掌被少年抓在手中,不能再近半分。

少年抬头,扯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有人掐着嘴唇的两边,硬往两边拉扯一般。

看起来尤为怪异。

饶是任劼,在见到陈雨泽的笑容后,也是蓦然呆愣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笑容,对方这是不知道怎么笑吗?

“师兄,我现在能确定了,这次幻术的修改认知更为强力,我们的身躯,应当正躺在某处。”

原因无他,在幻术的认知修改中,他笑了。

唯有少年知道,自己不该会笑的。

失去尸狗的自己,不管是认知层面还是身躯,都不会笑。

是这幻境的主人,它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覆盖了自己原本的认知,少年也得以展现出这生疏的笑容。

以额外的认知覆写本身认知,而非是一般的修改。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皆是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

若是有旁人见到,他们就会像是陷入沉睡一般,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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