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一个女人正坐在汽车的驾驶位上，双手紧握方向盘，却迟迟没把车子开出停车位。
至于，更多，秦枫看不到。
“要帮她吗？”
黑小倩趴在秦枫头顶，下午六点的阳光，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双手环住秦枫的额头，胸口放在秦枫头顶，下巴顶住秦枫前方脑门，静静等待秦枫的答案。
“我，可以帮她吗？”
亚撒西不等于圣母，秦枫清楚自己的能力界限在哪。
要不是知道黑小倩不杀人，他也不敢留下来。
他做好事，也不完全是出于好心。
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满足。
他享受着拯救别人带来的满足和成就感，一旦中途遭受挫折，让挫败感大果满足感，简称受气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黑小倩的语气，似乎是再诱惑他去帮忙，而不是鼓励。
“当然可以，只要你成为我的主人，你随时可以命令我为你出手。”
“我不会命令你。”秦枫没有挪动脚步，也没有挪开视线：“或者说，我真的可以命令你吗？”
“我喜欢你的聪明，也讨厌你的聪明。”黑小倩无奈到：“万事都算的那么清楚，不计较微小的得失，就是你始终这么从容的原因吗？”
秦枫的确很少惊慌。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性格变得越来越明显。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所以，他才需要那份满足和成就感来充实自己。
微小的得失，他的确不在意。
毕竟一大家子人宠着他，他会很乐意和别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玩具。
不过，你要是真不还，秦枫就会果断换朋友。
“或许吧。”秦枫呼出一口长气，做出决断：“大学的四年，可以请你多多关照吗？”
再长远的承诺，他无法保证。
毕竟，家里真的就他一颗独苗，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所有长辈都进入了催婚模式。
秦枫不知道她能不能生，反正爷爷奶奶肯定不敢要。
自打知道扶老奶奶容易倾家荡产后，秦枫每次满足自己时，都不得不权衡得失。
“只有四年？”黑小倩轻抚秦枫的脸庞：“我可以理解为，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吗？”
“非我不可吗？”
“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唉。”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能不能接受家里的独苗是个丁克。
“我以后可以娶老婆吗？”
抚摸脸庞的手，瞬息之间掐住了秦枫的脖子，并不重，意味却十分明了：“你说呐？”
“我真的很难做。”
“难做的话，就打碎镜子。或者，敞开胸膛，让我看看你的心，是否像你的脸那般干净漂亮。”
掐住脖子的指甲长出长长指甲，剐蹭秦枫的皮肤。
从他选择留下的那一刻起，黑小倩就没给他退路。
或许，从他租房的那一刻起，退路就已经断绝。
明明是你死或我亡的威胁，秦枫却并不是太害怕。
至少，他眼下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一见钟情？
秦枫并不相信这个词。
或许，只是孤独的她，接受了自己走进她的生活。
那大概，不是爱。
时间也许会说明一切。
但现在，秦枫好像并没有多少思考时间。
那位姐姐已经启动了发动机。
“能不能先帮忙。”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但，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人情的损失，显然比一条人命要小。
也比拯救一条性命带来的满足感要小。
秦枫可以接受。
“麻烦你了。”
“是挺麻烦的，你的性格。”黑小倩放开了秦枫的脖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奶奶也经常这么说爷爷。”
“那你一定是亲生的。”
秦枫走到停车场的门口，拦住了那位姐姐。
过来的路上，秦枫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位姐姐，你最近是否遇到了某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黄昏时分，一位高大帅气的帅哥，打着一把大号的雨伞拦在她车前。
一种神秘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知道！”
赵萱的表情，从慌乱，到惊慌，再到欣喜。
无法对他人言明的困境，出路好像就在眼前。
“因为我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你是怎么解决的？”
这，秦枫好像还没来得及问。
直接当着赵萱的面：“该怎么解决？”
“交给我就好。不过，她遇到的麻烦并不在这，我只能看到她脸上的厄运和死相。”
“看到……”
秦枫打开肩包，从里面拿出那面镜子。
镜子就是小倩，她看到的东西，也能用这面镜子照出来。
秦枫试着照了一下，原本都市丽人的姣好面容，脸上却蒙上一层暗红的雾气，眉心更是漆黑一片。五官蜡黄干涸，像是缺水河岸边的泥土，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眉宇间的死相中，暗藏几分英气和傲慢。
脸颊凹陷，似乎在惊慌的呼救。
赵萱也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打了个寒颤：“这是……我？”
“算是。”秦枫收起镜子，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可信度：“能带我去你遇到麻烦的地方吗？”
“可以，快上车。”
秦枫绕到另一边，正打算打开副驾驶的位置。黑小倩却拽住秦枫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拽向一边。
“你坐副驾，我坐哪，探出去假装这车有天窗吗？”
她十分介意。
“抱歉，习惯了。”
“你在跟谁说……”
赵萱看去，瞧见秦枫关上副驾驶的门，打开后车门，左手持伞，右手放在车门上方。
这是……绅士为女士开车门的标准操作？
可，哪来的人。
看看后视镜，同样空空如也。
小倩的身影，并不能被镜子照出来。
赵萱意识到了什么，结结巴巴到：“有什么东西……上车了吗？”
“是的，她能帮你解决麻烦，不用担心。”
秦枫收起雨伞，随后进入后座，在黑小倩旁边坐了下来，肩包横在两人中间。
黑小倩不爽的撇了秦枫一眼。
开车门那么绅士，这时候怎么犯蠢了？
额，秦枫把肩包放到自己腿上。
再度引起了黑小倩的不满，依靠在车门上，抬起脚，直接搭在肩包上。
在赵萱的目光中，将肩包摁下去两个坑。
“作为我出手的代价，帮我揉揉。”
秦枫看着送到面前的美腿，以及赵萱直勾勾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了吗？”
黑小倩慵懒的支撑起下巴：“我确定，冻人先冻脚，那种感觉，你应该懂。”
秦枫的确懂，尤其是冬天的夜，经常睡了半天，脚依旧冰凉。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秦枫拿起黑小倩的脚，上面穿着一双精巧的凉鞋，包裹着芊芊玉足。
趾头圆润可爱，指甲是漂亮的绯红色，蜷缩在一起。
脱掉凉鞋，秦枫握住她的脚丫，冷的像是冰块，尤其是脚底板。
“嗯~”黑小倩痴迷的呢喃一声，满足到：“你能理解，这种难以驱散的苦寒有多难捱吗？尤其是入夜之后。”
“所以，你才会把白天让给她吗？”
仔细想想，白小倩多少带点娇贵，却从来没跟秦枫抱怨过苦寒。
“她为此还埋怨我，认为我有多自由。不像她，被困锁在那里，哪里都去不了。”
秦枫不禁好奇：“就没有阴雨天，她试着跑出去吗？”
“没有，因为那时候，我睡不着，就算睡着，也会被冷醒。”
“所以，她的世界，只有晴天是吗。”
秦枫的力道十分温柔，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那份温柔。
赵萱就这么看着秦枫凭空捏造些什么，以至于忘了开车。
黑小倩也不提醒，静静的享受……
好吧，也不是很安静。
“嗯~那里可以再粗暴一点。嗯，对，就是这样。现在我才感觉，我腿上长的是脚，而不是拖着两块冰。”
“怪不得，基本不见你走路，都是浮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