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壹 时间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3/20 22:38:55 字数:6306

【第四篇章·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Chapter4

Part1

【壹·时间】

【九州·津沽】

二零二二年四月五号

即便现在已经是夜晚,但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九州·津沽,又名津门,位于九州北方,西方便是九州的首都,东面临海,北近高山,九州四大市之一,也是九州北方最大的开放城市和工商业城市。

二零二二年,四月五号,星期四,夜晚十一点二十分。

津沽第一医院。

“麻烦让一下!医生!医生!”

不知是哪个人开口喊道,然后便是急忙的脚步声,担架的轮子在地上滚动,些许衣物摩擦的声音,汗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双手按压胸膛的声音,沙哑且艰难的呼吸声,诸如此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为这夜晚添上了几笔烦躁。

窗外是昏暗的夜色,几盏路灯很是微弱,甚至有一盏已经不会发出光亮,不远处有一辆救护车刚刚出发,一辆刚刚停下,两者那红蓝色的灯伴随着警笛声便是外面的基调。

似乎下雨了,窗户上有点水珠,把那些灯光变得朦胧起来,扩散开来,把窗户旁边两盆绿植染上了新的色彩,然后,雨下大了,猛烈地拍击在窗户上,像是沙子在瓶子里被剧烈摇晃,很刺耳,令人不快。

埃可坐在塑胶椅子上,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上,那写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已经亮了好几个小时了,从最初的害怕,到悲伤,再到心悖,然后便是麻木,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随着时间不断被磨耗,到现在已经几乎不见,医生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她做好准备了。

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埃可问了问自己,真的做好准备,准备好接受亲人离去这样的消息吗?真的做好了吗?

没有。

手术室里面的是自己的爷爷,从小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

埃可并不是爷爷的血亲,在她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爷爷在福利院的门口捡到了她,那天也是雨天,晚上十一点多,福利院斑驳的墙角下,昏黄的路灯下,爷爷捡到了这个小女孩,当时埃可被放在一个竹条编织的小篮子里,垫着几层绒布,盖着一张破旧的小被子,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出生日期和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亲生父母没有留下其他,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就看她的造化,不必给她留下任何念想,至少,女儿若是能够活下来,寻得一个人家,在长大的日子里不必为了一个或许还存在的父母感到悲伤。

那一天,爷爷撑着伞走到福利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福利院,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早早嫁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回来过一次,老伴又已经离去,带着自己最后的思念埋在了当初他们相遇的榕树下,那一个墓碑上铭刻的文字不知还在不在,毕竟这里雨多,指不定就被那水给侵蚀掉了。

当初自己和老伴的相遇也算是一段佳话,才子佳人啊,话本里面最喜欢的故事了,在他还年少的时候,翻着墙出去玩,一探出头就看见了那个女孩,水灵灵的,眼睛很好看,他一下子就着迷了,许多年后两人结婚时,他和亲朋好友说:“我当初瞅着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我和她埋在一起的时候,墓碑上应该刻什么字!”,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也被新娘子娇嗔般的打了一下。

结果老伴走得比自己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伴是天上的仙女,现在不过是回到了天上,过那个神仙日子——可惜自己还在地上,老伴也埋在地里,那墓志铭倒是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但已经许久未见到了。

久而久之便寂寞了起来,于是寻思着,不如再养一个闺女,也好有人给自己送终,若是养出一个才女,那以后入土了也会有人记得他的厉害。

所以那个雨夜,或许是冥冥的天意吧,他便撑着伞去了福利院,听别人说,福利院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正常,自己若是去领养,很难领到一个好苗子,“那又怎么样!”他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挑剔那么多!”。

也因此见到那个竹编小篮子,看见那篮子里面的婴儿的时候,他那年老的心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这是老伴的指引,这是上天的指引,这个女娃子注定是要遇见他的。

埃可,这便是小女孩的名字,那纸条上的名字,也是陪伴了爷爷十几年的名字,和别人说的不同,埃可没有任何毛病,反而还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聪明,从小就会读书,跟别人打招呼也有礼貌,这么好的娃子就是老天爷赏的!——爷爷对自己的那些老朋友说,一提到这事,爷爷就笑的合不拢嘴。

十几年便这么过去,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做生意的行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别说是养大一个女孩,即便是再养那个三四个也绰绰有余,但是爷爷只喜爱埃可,照他的话就是,‘你好好长大,爷爷就开心咯’。

然而爷爷终究还是倒下了,他败给了时间。

埃可看着手术室上的那一盏灯,很明亮。

爷爷终会倒下的,他并不是超人,即便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仿佛无所不能,能够给埃可买到好看的裙子,能够变出美味的食物,能够满足埃可许下的大多数愿望,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有爷爷扛着,但埃可知道爷爷也有这么一天,他已经很老了,用医生的话就是,这个年纪还能够如此精神反而会令人感到奇怪。

不够啊……明明当初说好等自己完成学业,然后出来工作,便能够让爷爷过的更好,比如,他可以试试以前说的旅游,能够去换一个新的鸟笼,能够为水池里增添几条鱼,能够在闲暇时候去公园的树下乘凉,和朋友下一把象棋。

滴——滴——滴——

不知哪里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然后便是几个人的痛哭声。

埃可双手合十,闭上眼,默默祈祷。

爷爷并不信神,他说,一个人可以有信仰,没有必要信仰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你可以信仰英雄,信仰先人,每个人的信仰都是有所不同的,在很多时候,信仰扮演着为你的困难做选择这样一个角色。

就像,当自己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抛一枚硬币,不是要硬币告诉你答案,而是当你在抛硬币的时候,内心往往就已经有答案了。

医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每一天都有人在这里出生,有人在这里死去,开心和悲伤,笑容和泪水,生与死的天平在这里达到了极致的均衡。

但是把这一个分摊到每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显得不公平了起来,比如,现在?

埃可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时钟,那是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23:54,晚上的十一点五十四分。

……上帝,不知道你是否存在……不对,既然是爷爷的话……那,神仙啊,如果你存在的话,就请聆听一下我的祈祷,我还希望爷爷能够再多一些时间,他忙碌了这么多年,至少让他看看这个世界。

她知道的,爷爷很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

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点的呢?是从爷爷那随着时间不断花白的头发,还是那佝偻的后背,时不时地咳嗽,听从医生的建议吃药,然后做检查,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着爷爷的时候总会面露难色,但是爷爷很爽朗地笑几声,摆摆手说没关系,虽然这些时候的结果往往是爷爷笑着笑着便开始咳嗽,连续和几杯水都无法遏制。

今天,早些时候,当埃可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闭着眼躺在沙发生,埃可喊了几声爷爷,和她想的一样,没有回应,她拨打了医院的电话,很快,救护车便把爷爷接去了医院,然后没过一会儿,就推进了手术室。

“你发现的很及时,但是……请做好最坏的准备,毕竟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久之前,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

“我知道了,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救他。”不久之前,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明白。”医生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手术室。

埃可开始回忆起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时光,爷爷给她买的第一条裙子,第一次送她上学,为她举办生日会,带她去往游乐园,带她去餐厅,在公园里面一起散步,装作滑稽的模样逗她发笑。

请给爷爷多一点时间……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只希望他能够……继续活着。

这时候,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不见了。

埃可抬起头,看见四周似乎静止了,那焦急走动的人停住了,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忧愁上,而正推着担架床的护士迈出一步并没有落在地上,被风吹起的白大褂在空中停留,窗外的雨不再哗啦啦地下,空中的水滴在昏黄的路灯的映射下清晰可见。

“……唉?”她呢喃出一个音节。

她看见了时钟——那个墙壁上的电子时钟,现在的时间是……

24:01,那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24:01。

没有开始新的一天,而是在十二点的结束后,继续延伸——

·

这是愚人节玩笑吗?

埃可闭上眼,再睁开。

墙上的时钟不见了……不,倒不如说,整个墙壁都不见了,她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医院,更像是……一个凉亭。

太阳高挂,她身处一个古代九州样式的凉亭,四周是几棵树,修理地很漂亮的花草,不远处是一个宅邸,稍微远一些便是一个主宅模样的大建筑,另外三个方向也是类似的古代九州建筑,一眼望去,应该是古时某个富贵人家的庭园。

古色古香,还有一些雕像作为装饰,那正门是红木质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苍劲,远一点还有朦胧的山峦,把这一片地方环绕,山很高,穿过云层。

这里是……哪里。

她打量着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个凉亭和书中所记载的古凉亭略有不同,这是一个木亭子,四方支柱上还有浮雕花纹,以木构架,琉璃为瓦顶,像是皇家建筑或者坛庙宗教中才会有的模样,富丽堂皇,色彩浓艳。

“喜欢吗?是不是很好看?”

这时候,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这么问道。

埃可身体猛然一抖,当然是被吓的。

“这么紧张干什么。”

“……爷爷说,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喊你,可能是鬼怪要吃你的灵魂。”埃可回答道。

“小娃子,你见过光天化日之下的鬼吗?”身后的声音轻笑一声,像是在戏弄她一样说道。

“我才不小!”埃可转过身,“我只是……额……”

埃可愣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女子,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那银白长发之中还有一抹挑染的黑,她穿着一身交领襦裙,但是没有搭理,两肩的衣物都褪到了双臂上,此时,女子正慵懒地躺在凉亭的长椅上,手中捏着一樽酒。

她很娇小,虽然样貌比埃可成熟,但是身高看起来比埃可却是矮上半个头,肌肤如雪凝脂,吹弹可破,唯有她的脸上有两抹红晕,那银白的眉毛轻轻抖动,淡褐色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埃可。

“怎么,很惊讶吗?”

“……很惊讶,毕竟我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埃可老实答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够睡,我爷爷还在抢救……”

埃可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好痛!”

脸上传来火辣的触感。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做梦吧……不过你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女子摇晃手中的那一樽酒——金色的樽——她没有喝,只是这样摇晃,“不过你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愚人节的恶作剧还是什么玩笑,但是麻烦让我离开。”埃可面露愠色,“我现在没有陪你们玩闹的心情……”

“想回去?可以,但是这样你的爷爷就无法得救了。”

“……你说什么?”

“啊,每一次都会有人这么说,要让你们人类理解这些真的好麻烦……”女子嘟起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总而言之,你就把我当做一个行商?亦或者生意人?总而言之,遇到你们这样……想要【时间】的人,我就会出现,严格来说,是想让其他人获得时间的人,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女子把那一樽酒放到一旁,略有得意般扬起下巴:“我叫柯罗诺斯。”

“这不重要!”埃可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叫柯罗诺斯。”

“上一句!”

“……我是一个行商?”

“你说,如果我回去的话,我的爷爷就没有办法得救。”埃可喃喃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救我的爷爷?你能够治好他的病?”

“不能,我又不是医生。”柯罗诺斯摆摆手,另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侧躺在长椅上,“我要是会治病,还需要你们那些医生做什么?”

……不会治病,那爷爷的病治不好?可是……今晚爷爷就……可能……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是怎么把我带来这里的……不重要!只要能够让爷爷活下去……

“那你要怎么救我爷爷?”埃可看向柯罗诺斯,她双手微微握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要付出什么报酬?”

“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治疗你的爷爷,换句话说,我救不了他,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但是。”柯罗诺斯打了个响指,“我能够延长他的时间。”

“抱歉,我不是很能明白。”埃可说道。

“嗯,怎么说呢,你爷爷的时间本来即将耗尽,当他的时间耗尽后,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死亡’,你也可以理解为寿命,但是这种说法很显然是不正确的。”

“……寿命不就是人的生命吗?”

“你应该见过……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明明还是年少或者健康,却因为意外而离世,比如车祸,比如天灾,你觉得这些人死亡是因为寿命到达了尽头吗?”柯罗诺斯的嘴角轻轻勾起,她指着埃可,手指转了两个圈,“因为他们的时间耗尽了,一个人的时间和所谓的寿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寿命很长的人,当他的时间耗尽的时候,就一定会迎接死亡,一个看起来寿命将尽的人,只要他的时间还有,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死去,你所见到那些追寻死亡的人,他们其实是看见了自己不多的时间,哈……这就是那些忽然死亡的真相,怎么样,听到这些,你会惊讶吗?”

“……会,严格来说,我接受不了,但是既然你这么解释,就代表你有证据。”埃可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救我爷爷!”

“都说了,病救不了,但是可以延长你爷爷的时间。”柯罗诺斯眯起眼,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她的头微微摇晃,像是因酒而陶醉,“严格来说,是把一个人的时间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我就是那个中间商。”

“所以你能够把我的时间转移到爷爷的身上,是吗?”埃可的双眸似乎有光芒闪过,对,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看见了绿洲,饥饿的人看到了食物……悲伤的人看见了希望,“我需要付出什么?”

“十年。”

柯罗诺斯竖起一根手指:“我从你的身上取出二十年,十年给你的爷爷,十年……是我的报酬。”

“没问题!”埃可立即应声道,“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可以!”

“不,最多只能抽出你二十年,这是极限。”柯罗诺斯轻笑道,“这是你们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抽出你的二十年,那么你的时间之中就会有二十年被魔女污染,如果抽出更多的时间……那你的时间可不会再停留在你身上,会去到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活不了。”

“魔女……没事,那就抽二十年。”埃可并没有纠结这些词汇,而是坚定地对着柯罗诺斯点点头,“现在就开始。”

“喔,难得出现这么一个爽快的,明明之前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会犹豫一下。”柯罗诺斯略带惊讶般打量了一下埃可,“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命,你不应该惋惜一下?”

“能够让我爷爷活下去,这算什么。”

埃可伸出手,看着长椅上的柯罗诺斯:“当初要不是有爷爷,我也活不到今天,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够给你那二十年?”

“简单,你站好。”

柯罗诺斯拍拍手,站起身。

她伸了个懒腰,那交领襦裙的袖口沿着双肩往下滑,银白长发似水流一般波动,在风中轻轻晃荡。

她握住了埃可伸出来的手。

【此乃平等交易,君取直,而吾为之役也,以我得权,以时流月】

柯罗诺斯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之所以用仿佛来形容,是因为柯罗诺斯并没有开口,这一道声音是环绕着埃可的耳朵,从她的脑海之中响起。

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体内流失……这就是魔女所说的……时间吗?

·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病人现在的情况。”

“……和之前一样!”

时间,二零二二年,四月六号,午夜零点零一分。

“也就是说,身体状况……各器官机能依旧是无可挽回,但是病人生命体征却不再恶化,甚至可以说,病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好了,是吗?”

“是的……很神奇,就像是他的身体被凝固在这一刻,但是还能够正常使用,本来病人想要撑过今晚是很难的,不过他的各项数值却在回升!”

“这是第几次了?”主刀医生皱了皱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老者的心跳,询问道。

“今年的第六次。”二助附和道。

“第六次……第六次……”主刀医生在手术室内踱步,他看了看老者那逐渐红润的脸,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每一次发生这种事都在深夜是吗?”

“是的。”

“我明白了,那先给病人做处理,然后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

“好的。”

片刻之后。

主刀医生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医学知识。

很难形容这种病人,明明生命垂危,即便下一刻心脏停止跳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忽然就……不能说是痊愈,但是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寿命,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够活下来……然后,靠着那样的身体机能存活,甚至活的很健康。

是某种新型病毒的作用?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有点烦躁地踢了一下墙壁。

“抱歉,打扰一下。”

这时候,身后有人喊了自己。

“您是刚才那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吗?”

主刀医生转过身,看见一个年轻男性对着自己询问道。

那男性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证件,递给了医生:“九州,【瓷】所属,魏吾珍,向你询问几个问题,你可以调查证件的真伪,但是后续的处理你不能够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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