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玖 产声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6/9 21:10:41 字数:6342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89

【捌拾玖·产声】

【樱岛·西海】

故事的述说依靠的是对自身想法和文字的掌控力,在自己的文章之中填入充盈,让故事的根稳稳地扎入在这一片牢不可破的结构之中,把零零散散的灵感揉碎之后再整合起来,搅拌,让这些灵感化为有棱有角的思路,以此洒落在故事的每一处,将之描绘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这便是述说者应该做的事情。

百鬼昭穂的本子开头第一段写的便是这一句话,这是在很多年前他在某个作家出版的小说序言之中写的话语,当然,年龄只有十岁出头的他,其实也不是很能够理解这一段文字之中说的是什么,不过他知道这段文字应该很有用,所以便一直记着了。

百鬼昭穂很喜欢故事,也喜欢写故事,喜欢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一些偶尔出现的小灵感,比如,一只鸭子生活在天鹅群之中的故事,或者冰冷的雪夜之中卖火柴的孩子的故事,亦或者,一只大灰狼,和三只小猪,或者一个小女孩的故事,不过在母亲给自己念睡前读物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些灵感早已经被人使用过了。

这并没有打消百鬼昭穂想要写故事的决心,或者说,正因如此,他才想要写故事,写故事的时候他是一个世界的创造者,嗯……不得不说,孩童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即便文笔依旧稚嫩,但百鬼昭穂已经写了不少小故事了,他对这些故事都很自豪,因为这是他创造的作品,只不过,每当他把这些作品拿给妈妈看的时候,妈妈都会夸赞他,然后告诉他这个灵感已经有人写过了。

比如欺骗牧羊人的孩子,比如吹响笛子的乌鸦人,比如一只命不久矣的知更鸟,一个拎着斧头的樵夫,一枚六百元的硬币,只不过,这些稚嫩的灵感早已经被几十年前或者几百年前的童话作家们写过了,百鬼昭穂脑海里的灵感,已经被以前的小孩子想过了,然后告诉了那些大人,这些充满童真的故事已经被记录到了书中,而他,百鬼昭穂,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想到的故事,只是大多孩子都会想到的故事。

他会在梦中梦到自己变成一只天鹅,在芦苇荡漾的湖上游着,聆听水与风的声音,然后垂下头,扑腾着翅膀,飞向蓝天。

不过这样的梦分享给同年龄的朋友的时候,他们也会说自己做过类似的梦,还有的人梦见自己成为了小精灵,或者城堡之中的公主,总而言之,属于孩童的灵感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让他们本就充满幻想。

可是这也代表着,百鬼昭穂所述说的故事并不出彩,因为大家都能够想到,想要让自己的故事更加独特的话,就需要让故事本身更加特别。

于是百鬼昭穂又翻到本子的第一页,看着自己在几年前记录下来的这段话,灵感,思路,他需要独特的灵感,比如,从童话的反面出发,设想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太阳,一片漆黑,然后创造几个特别的角色,比如不会摘下面具的小丑,这个不错,那么就让他加入到故事之中,然后是……是……狮子!对!要有动物,狮子是百兽之王,那就加进去一只狮子。

下一个……下一个……还有鱼,还要有更多的人,这样子才对……百鬼昭穂在自己的本子上书写着自己想象出来的故事,一段又一段的文字在他的笔下流淌出来,在改变自己的思路之后,百鬼昭穂发现自己的灵感前所未有地充沛,仿佛此时的大脑并不是自己在思考,而是有什么人一股脑地把灵感塞进他的思路之中。

他看见了一朵深褐色的花,在窗的边沿攀爬了进来,那一朵深褐色的花有一种妖异的美丽,比玫瑰更加深邃,又比荆棘更加尖锐,那深褐色的花含苞待放,沿着窗户,枝蔓伸展,不多时,那一朵深褐色的花边落在了桌子的旁边,和他正在书写的本子只有一步之遥。

百鬼昭穂用笔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朵深褐色的花。

对……故事之中也能够加入一朵花,深褐色的花一定很难见到,这样子他们就不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了,我的故事就更加特别!百鬼昭穂用笔在本子上临摹着这一朵花的模样,他不怎么会画画,在本子上记录下来的那朵花的模样并不是很好,只能够大致看出来那是一朵花。

他看见那朵花在微微抖动。

然后紧接着,花朵绽放开来,他看见在花朵的正中心,有一张仿佛人的脸庞,此时,那一张脸正咧着嘴笑着。

百鬼昭穂本能地有点害怕。

“在害怕吗?孩子。”花朵说。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这句话是不是太俗套了?孩子,不过很显然,我是被你吸引过来的,嗯……让我看看你写的东西……”

花朵的枝蔓探出一角,翻过了百鬼昭穂的本子。

“充满童真,充满童趣……但是并不出彩,作为故事还是欠缺了一些,想要特别?嗯……看来我的引导还是差了点,这样吧……孩子,今天有一场戏剧演出,你可以去看一下……”

“我要和妈妈说。”

“当然可以,告诉你的母亲,让她带你去吧。”花朵说,“让她带着你去欣赏一下,戏剧可是很精彩的哦……”

于是百鬼昭穂便告诉了母亲,在附近有一场戏剧的演出,希望母亲能够带着自己去看。

母亲同意了。

他在路灯下等待着母亲,片刻之后,母亲便走了出来,虽然天还是黑色的,但是他所要去往的地方亮着明灯,母亲牵其他的手,带着他沿着街道行走着,一直到那个棚子。

他在那里看见了戴着面具的小丑,看见了驯兽师,看见了魔术师,看见了人鱼,那些存在于梦与文字之中的角色仿佛跳出了他的故事,就这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百鬼昭穂承认,那个时候的他很开心,那些节目是如此美妙,精彩,他很难用自己稚嫩的言语去形容所见到的事物,但是他不会忘记。

“看得开心吗?孩子。”小丑问。

“很开心。”他回答道。

在演出结束之后,他还得到了一个气球,一个气球做的小狗,很可爱,是那个小丑送给他的,百鬼昭穂把气球带回了家,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他看着手中的气球小狗,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他不断揉捏着那气球,蓝色的气球在他的手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一点点刺耳,但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忽然想知道这只气球小狗会不会爆炸。

“砰——!”

“你知道吗?孩子,当你在故事所划定的范围之外死去的时候,你就已经脱离这个故事了,你是特别的,很特别的孩子。”花朵落在气球的旁边,呢喃道,“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吧……那个……算了,不记得了,你的名字我忘了。”

失去头颅的小男孩躺在地上,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的头颅碎裂了,可是他没有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竭的疼痛,他想要嚎叫,可是他无法嚎叫,他已经没有头颅,没有了嘴,就没有了嚎叫的能力。

不对,他还能够叫,可是叫不出来,他还能够看见,即便他是现在这一副模样,他依旧能够看见,能够听见,他听见母亲跑上楼的脚步声,看见母亲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他看见了母亲脸上惊恐的面容——妈妈,他想要这么说,可是说不出来。

他看见自己母亲脸上的表情被笑容取代,母亲笑着对躺在地上的尸体说。

“玩得开心,儿子。”

这句话让百鬼昭穂的心沉入谷底。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路灯之下,手中拿着一个气球,气球上面是他的脸,带着诡异的微笑,他看见母亲再次走了出来,带着自己朝着棚子走去,他无法抗拒,这一次就像是重演,他的每一个动作,母亲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一次再现。

然后又是重来。

再一次循环。

循环。

每一次循环他都会看见,那些去往棚子的人有些许变成了如他这样的,或许是失去了半边身子,或许是失去了双腿,而在某一次节点的时候,母亲的身体被分开了。

然后又是重复。

循环。

百鬼昭穂的脖颈处的疼痛感一直都存在着,但是他不能发出疼痛的嚎叫,他看着每一次的循环,每一次的循环都让他更加疼痛,直到某一次的循环的时候。

在开始的节点,出现了一辆小轿车,而在那小轿车内,坐着三个姐姐。

百鬼昭穂站在路灯下,看着那三个姐姐坐下车,朝着棚子走去,他在内心叹了口气,这忽然出现的小车是为什么出现的?不重要了,在这一个故事之中,所有人都会变成他那样……

可是在循环之后,不,是几次循环之后,他发现,那几个不姐姐仅没有被这一次次的循环伤害到,反而……隐隐约约有一种让他脱离束缚的感觉。

于是,名为百鬼昭穂的少年在新的一次循环之中,发出了求救。

·

“你能够记得?”

二阶堂奈打量着这个小男孩,在前几次循环的时候她都有看见这个小男孩就在这里,她一直以为这个小男孩是被不断循环的一部分,在每一次的开头她都能够看见这个小男孩,可是,如果说这些人都如同这个小男孩一样拥有记忆,那么……他们看见的又会是什么?

他们重复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行为,当他们认为这一场戏剧【有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汇演的一部分,每一次的循环都会使得这一出戏剧更加被人所‘喜爱’,主持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修改每一个细节,他们甚至可以让每一次的演出贴合某个人的喜好,对……哪怕他们一个人一个人来,只要重复足够多的次数,就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上……

小男孩说的话,无疑是令人惊诧的,从最初的循环开始这个小男孩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但是他却保持着清醒,还有理智,他前几次的沉默是一种放弃希望般的无动于衷,正因为看见了太多的人被戏剧吞噬,他才明白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记得,姐姐,好疼啊……能不能杀了我……拜托。”

小男孩站在,身体没有变化,也没有因为疼痛而颤抖,只是气球上的笑脸在说话,带着笑容说话,就连语调都带上了欢愉的感觉,气球上的那张脸,属于小男孩的那张脸,睁大了眼睛看着二阶堂奈,气球在寂静的黑色天空下摇晃着,没有风,但是它摇晃着。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杀了你,但是你依旧像现在这样子该怎么办?”二阶堂奈问道。

“我没有想过。”

“很疼吗?”

“很疼。”

“……再忍一忍,等一会儿就好了。”二阶堂奈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你说的那朵深褐色的花,花上面还有一张脸,对吗?”

“……是的。”

——木花咲耶姬,二阶堂奈在心里想到,深褐色的花,带有荆棘的枝蔓,这不就是所谓的木花?那花朵上的那一张脸,是否就是木花咲耶姬的化身,木花咲耶姬蛊惑这个孩子是为了什么,如果说这个孩子是第一个被戏剧扭曲的人……

如果让这一次汇演结束,这个孩子还能够回到以前的模样吗?看着小男孩那断裂的脖颈处,二阶堂奈的神色有点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够帮助到这个小男孩,她的眼睛能够看见,这个小男孩的身体里面没有任何的伤口,心脏在健康跳动,肺也因为呼吸而有规律地收缩,只是……那些红色的血液已经几乎被黑色的污浊物取代,就连小男孩脖颈处,都隐约渗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

这是源自于木花咲耶姬的污染,这位曾经的神明在此时已经和邪神无异,二阶堂奈眼中的樱花绕着她的瞳孔转动着,想要窥探到男孩身上的伤,只不过,她的眼睛告诉她,这个小男孩是健康的,唯一的伤口只有脖颈处,别的地方……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小男孩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那个气球,哪怕想要治疗,也无从下手。

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减轻小男孩的痛苦,她所学习到的医术告诉她,失去头颅早就应该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医术是治疗生者的,而不是治疗死者的,从医学上来说,这个小男孩已经死了,但他的身体却又十分健康,这种矛盾让二阶堂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小男孩,作为一个医者,她无能为力。

她能够缝合严重的创伤,能够剖离大片病变的缺口,能够把无数人的生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小男孩脱离痛苦。

在很久以前,她见过老师对那些已经抢救不回来的人说谎,告诉他们,很快他们就会被治好,那些人在听了老师的话之后便会露出笑容,然后带着希望向往新一天的到来,那些人往往撑不到第二天,在黑夜,静悄悄的时候,那些人就在睡梦之中去了神的身旁,老师为他们盖上白色的布,推着那些人的身体,沉默着,然后把那些人的死讯告诉他们的家人。

二阶堂奈问过老师,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如实告诉那些人,他们余下的时间并不多了,与其给予他们不存在的希望,不如摊牌,这样子,也能够给到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最后的收尾,让患者坦然面对。

老师当时没有反驳,只是告诉二阶堂奈,在某些时候,人会强迫自己说出谎言的,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他们对同类抱有的情感上的共通,同情、宽容、理解、体谅,这种对他人的一切共通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说谎,会把事物朝着好的一面描述。

现在二阶堂奈感受到了老师当时话语是什么意思,面对这个孩子,二阶堂奈说谎了,她无法让自己说出男孩已经‘死去’的事实,她给予了这个孩子一个小小的希望,而这一个希望要付出的代价,是内心永远无法弥补的愧疚感。

即便是素未谋面。

“再忍一忍,孩子。”二阶堂奈踮起脚,勉强够到了那个气球,她轻轻扶了扶气球上那张脸的额头,“很快就会变好了,我会帮你的。”

“……嗯,我听姐姐的。”

名为百鬼昭穂的男孩转过身子,对着另一个方向,数秒之后,那被拦腰截断的母亲从门口攀爬了出来,搭在了男孩的身上,摇摇晃晃。

男孩沉默着,握住了母亲的手。

于是,根据每一次循环的过程,他们开始朝着那个棚子走去。

这是他们必须做的事情,现在的男孩已经成为了汇演的一部分,从开始便是,作为观众,现在他和他的母亲,要去往那里欣赏演出了,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存在的意义,根据他们所经历的时间,现在是去欣赏演出的时候了。

二阶堂奈目送着两人……姑且算是两人的离去,她的手也握紧了手术刀,那些人……被这个剧团污染的人,他们是否都是这样,在疼痛之中发不出哀嚎声,只能带着那些微笑重复着已经麻木的动作,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新的人在欢乐之后被污染,成为他们新的一份子,这便是那个剧团想要的结果吗?

“找到你了!”这时候,她的身后有人喊道。

是望月痛的声音。

二阶堂奈转过身,看见的便是望月痛的身影,望月痛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她小跑到二阶堂奈的身旁,有些担忧似的伸出手,想要查看二阶堂奈身上那些被包扎好的地方,但紧接着她又收回了手,张了张嘴,在脑海之中反复演习了几次,开口道:“你……还好吗?”

“勉强还行。”二阶堂奈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就被送到这里的,是你做的吗?”望月痛问道,“我刚刚还在……就是还在找你们,然后忽然就来到了这里,只有你一个在这里吗?别的人呢?”

二阶堂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别的人没有和我在一起。”她说,“不过能找到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让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想看……”

“别着急,我在这里。”

“是啊……你在这里。”二阶堂奈点了点头。

“见到我开心吗?”望月痛问道。

二阶堂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第一,平静呼吸。”她说着,把手术刀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

“第二,思考所有的可能。”在望月痛疑惑的目光之中,二阶堂奈撩起了自己的头发,她松开发带,把自己的头发再次扎了一遍,带有蓝色挑染的黑色头发,扎成马尾,披在身后,这个发型很方便,也不会因为头发而被挡住视野。

“第三,时刻记住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二阶堂奈对着望月痛扬了扬下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了?”望月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阶堂奈动了,她握着手术刀抵在了望月痛的脖颈,还没有等望月痛有所回应,她就干净利落地划开了望月痛的脖颈,一脚踹在了望月痛的腹部。

望月痛的身体颓然倒地,失去生息。

“好玩吗?”二阶堂奈看着地上的人问道。

主持人沉默着坐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在数秒之前,一把手术刀把自己的脖子精准无误地划开,若不是这一刀划在了‘望月痛’的脖颈上,现在的主持人应该已经在迈向死亡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想来,应该是方才的什么话语暴露了吧。

“看来这一出戏剧,你并不是很满意。”主持人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我明明已经为你布置了一个‘找到同伴’的舞台,你为什么还是能够发现?”

“谁叫你要扮演她呢?我最熟悉的人就是她了。”二阶堂奈露出一副嘲弄般的笑容,学着主持人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很显然,你现在真的惹怒我了……如果说之前我还想着离开就行,现在我只想杀了你们,真的。”

“你觉得你能够做得到吗?”主持人笑道,“你伤害不到我。”

二阶堂奈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在她的脖颈下,那一圈狰狞的伤疤下,六朵樱花花瓣在那里微微闪烁,那花瓣的模样主持人太熟悉了,那就是满樱落命尊的印记……可是,这个女孩明明交易的是眼睛!为什么脖颈的位置还会有满樱落命尊的痕迹!

二阶堂奈很满意主持人的反应,她砸了咂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些……但是既然都决定撕破脸了,什么底牌之类的东西都不要藏着掖着了,谁说,和神的交易只能够有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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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八十二章被屏蔽了,我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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