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 鲶鱼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6/10 20:32:48 字数:6217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90

【玖拾·鲶鱼】

【樱岛·西海】

【黑幕事件·第三天】

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国家的人喜欢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市场上活鱼的价格要比死鱼高许多,所以渔民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带活沙丁鱼回港。虽经种种努力,可大部分沙丁鱼还是会在中途窒息而死。后来,有人在装沙丁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以沙丁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沙丁鱼见了鲶鱼四处躲避,这样一来缺氧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多数活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

这便是鲶鱼效应。

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沙丁鱼便会慌忙逃窜,它们不会顾虑到自身力气的消耗,时时刻刻的戒备,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鲶鱼啃食,在拥有边界的水箱之中奔逃着,直到跑到船到岸的时候,它们才能够停歇,被送到市场,然后被贩卖,被人以一个价格购买之后,便被做成了菜肴。

因此,不论它们奔跑与否,等待沙丁鱼的都是死亡,从被打捞上的那一刻开始,它们的结局就已经固定,在人眼中奔逃的沙丁鱼,不过是一笔又一笔的钞票,他们欢欣雀跃,点着价格,感叹着鲶鱼的妙用,好啊……真好,让沙丁鱼继续游着吧,这样子之后赚到的钱就能拿去酒馆品尝一杯。

没有人会去在意沙丁鱼怎么想。

正如现在没有人会在意魔术师怎么想。

魔术师回忆自己过往的几十年,他变过的魔术不少,人体切割,白纸变钱,三牌寓言,飞杯不见,空中抓烟,二牌变五,剪帕还原,烧纸变钱,杯底抽帕,针扎气球……能够说出名字的魔术他基本都会,直到常见的那些魔术都被他所剖析了解之后,他意识到,魔术这种东西,不论怎么变化都只是一种信息差和障眼法的运用,在理解了魔术的手法之后,这些魔术便变得索然无味。

因此,如果想要让自己能够坚持这个职业,就必须在已有的魔术上建立起新的魔术,创造出只属于他自己的表演,魔术说白了就是障眼法,任何魔术都是,在做足了一切的准备之后,他才能够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一样发挥出他的力量,而作为魔术师的谨慎,他也会为许多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比如魔术的途中被人打断,或者在某些紧急时刻需要一些小小的障眼法,这些准备他都已经做好了。

魔术师还记得自己创造出来的第一个魔术是把一架钢琴变成一个小型的演奏组合,吉他、架子鼓、贝斯和键盘,在尽量不使用任何东西挡住钢琴的情况下进行物品的替换,这是他需要解决的便是视觉,通过物品的摆放来欺骗所有观众的眼睛,尤其是在舞台是半圆形或者全包围的情况下,就更需要思考。

每一个魔术师都是视觉欺骗的行家,也是话语和动作上的欺诈师,在表演开始之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魔术的准备,每一句话都是对人注意力的引导,他抬起的手是对身后事物的遮掩,他口中所说的某一句话是对手中动作的调整,这便是魔术师,在光天化日之下欺骗所有人的职业。

也是他本身。

而现在,魔术师感觉自己是一条沙丁鱼,而那一条鲶鱼……那一个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提着两把鹤翅刀,搭在肩上,他浑身上下丝毫不掩盖危险的气息,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但魔术师能够感受到那个少年每一个关节、每一个肌肉都在紧绷着,他没有把握能够处理掉这个少年,至少在少年动手之前,他没有把握。

现在的舞台是我的……他们几个人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来接替我的‘这一幕’的话我不能够下台……啧,我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个少年是被那个女孩呼唤出来的吗?这应该不属于魔术的范畴,而且这也不应该是界明刀的效果,我明明看见了,那个女孩的刀的效果是……跳过?还是说直接到达什么结果吧,那两把鹤翅刀上面没有神明的味道,理应不是界明刀……如果是界明刀我能够看出来的……

可是,现在那两把刀上面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不是神明的味道……像是另外一种,是因为那只钢笔上的墨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魔术师想着,握着手中的扑克牌,没有动。

食指轻轻敲击扑克牌的一面,一张崭新的扑克落在了他的手中,这一切都在障眼法之中进行着,不论是谁都不可能看见——或许吧。

在那一张扑克牌落到魔术师的手中的那一刹那,少年动了,一刀刺穿心脏,一刀割破喉咙,在魔术师的意识还停留在扑克牌的触感的时候,少年的两把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疼痛感还没来得及出现,少年就抽出了那两把刀,一扭,一擦,划过魔术师的手腕,挑断了他的手筋,然后握着两把鹤翅刀的刀柄,把刀往下方一插,将魔术师的双足牢牢钉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便是挑断脚筋,这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速度快到魔术师的肉眼都看不清楚少年的动作,只能够通过迟来的疼痛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是胸口的沉闷剧痛,然后是脖颈处的刺痛,接着是手腕处有一种强烈的酸疼,带上冰冷,以及双脚的疼痛,再往后是眼睛——鹤翅刀穿过了他的眼睛,不止,应该还切割到了大脑,意识在急速流逝,神明在短短的一秒之内从旺盛到达了破灭的边缘,这是最简单也最直白的死亡,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砍出来的果决。

会死。

这两个字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最为直观的死亡,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个少年的刀和那个女孩不同,这个少年的刀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剥夺生命去的,而且,魔术师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两把刀在少年的手中有一种近乎完美的和谐,仿佛……这两把刀本来就应该属于那个少年。

会死。

是的……这两把刀应该本就属于那个少年,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他握着鹤翅刀的手没有颤抖,刀刃上的血是如此干净利落,啊……这上面的血就是我的血吗?不是很漂亮啊……不是红色的……是黑色的呢,而且也有一种粘稠的感觉,这就是木花咲耶姬在我体内留下的污染吗?来自于神的恩泽,把我转变为那些被唾弃的……

会死。

痛啊……挺疼的,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疼痛是什么时候?应该有很久了,手和脚没有感觉,是因为筋被挑断了吧,哎,这个少年真是厉害……我正面对上他没有胜算,早知道就不伤害那个女孩了,如果不伤害她,这个少年会不会就不出现了?或者说如果我阻止了那只钢笔,会不会一切有所不同?不过现在想想,已经迟了吧,人鱼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吗?这种被死亡拥抱,逐渐失去意识的感觉。

会死……等一下!

魔术师的身躯砸在了地上,一触即碎,破碎出鸽子,从魔术师的衣物之中扇动着翅膀飞出,那些鸽子是如此美丽而白净,它们飞舞着,围绕着整个舞台飞舞着,然后聚集在了舞台的正中心,拼凑出了魔术师的身体。

魔术师的额角流下了冷汗。

——我刚才居然有死亡的想法,就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意识到不对,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是那个少年干的?他能够给我带来‘死亡’的想法?还是说这是那把刀的力量?

深呼吸,深呼吸,那个少年太诡异了,首先……

在思路还没有勾勒完成的时候,少年又动了,他的脚步在地上踏出,几次呼吸之间就跨越了和魔术师之间的距离,右手一甩,一把鹤翅刀就被他甩出,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魔术师的眼前,凌冽的刀光在刀尖绽放出一点寒芒,凝为实质的死亡在下一刻就能够洞穿魔术师的头颅。

在这一次,魔术师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用尽全力侧过脑袋躲开了这一刀,又向后一跃,仿佛脱离了重力一般在空中浮起,而那把刀也钉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引得那些观众一阵喝彩——在观众们的眼中,现在所表演的可是一出精彩绝伦的魔术,而且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魔术,以冲突为主题,以刀为衬托,魔术师的每一个变化都让观众们觉得惊险,而这正是让人感到刺激的部分。

在魔术师跃起的同一时刻,少年已经跨越了那一段距离,他一把抓住那鹤翅刀,抽出,向上一甩,再次投掷出鹤翅刀同时他也蹲下身,一跃,手中仅剩下的那一把鹤翅刀横在身前,自始至终,少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了魔术师,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不能这样下去了……先限制住那个少年。

首先,抽出扑克牌,然后给予那个少年一份‘灾难’——抱着这样的想法,魔术师抽出了扑克,他的眼睛扫过那一张扑克,却愣住了。

扑克牌上是一片空白。

·

『包子啊,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你,我的箱庭已经失去了主人,核心岌岌可危,因此我必须回去,因为我是魔女,梦的魔女。”修谱诺斯的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等我离开后,我需要收回你剩下的部分……不用太多,你的姐姐就足够了,你姐姐的灵魂正好能够填补你缺失的那部分……不要怪我,包子,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如此,若不是我的死亡,或许我还能在箱庭为你摆下一桌宴席,毕竟你是我欣赏的人。』

鹤翅刀在少年的手中,划破空气,嘶吼着,穿透了魔术师的肩膀,但紧接着那被刀所洞穿的地方就化为了白鸽飞出,直到魔术师落在地上的时候,那只白鸽才重新飞回,填补上了缺口,魔术师手中那一张空白的扑克牌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

为什么灾难不会体现在这个少年身上,他用什么方法规避的……灾难应该可以适用于每一个人身上,没有限制,每一个人都可以抽出属于自己的灾难……除非,不是人类,或者不是活人,这个少年……难不成已经死了?

不对,在这里不应该存在‘死亡’的概念,在演出之中不存在‘死亡’,一切的计算都应该在汇演完全结束之后才会进行,也就是说,那个少年本就不是以‘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是那把鹤翅刀所呼唤出来的事物……看见了,他的灵魂并不完整!他的灵魂是有残缺的……怪不得抽不出出于他的灾难,因为从头到尾这个少年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他就应该是那个女孩子呼唤出来的存在。

『因为你那残缺的灵魂就是让你姐姐才填补起来的啊,包子。你有二分之一的灵魂在我这里,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来源于你的姐姐,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能填补你二分之一的灵魂,对你而言,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说那个女孩子在和人鱼战斗的时候,是倚靠着本能的刀与猛兽搏斗,那么现在这个少年,就是一种经验上的碾压,他的每一刀都简洁明了,直取魔术师的要害,属于人的一切要害点,心脏,脖颈,大脑,眼睛,就连四肢的关节都成为了少年的刀的指向,魔术师的变化也越来越缓慢,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少年的节奏,可是他的白鸽已经不多了。

他的白鸽并不是无限的,每一只白鸽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这是魔术的一部分,而在这个少年面前,这些白鸽已经不多了,或者说,白鸽们已经害怕了,它们每一次飞出魔术师的身体,看见的便是那个少年和手中的刀,白鸽也是有想法的,它们的本能也会感到害怕,于是,那些白鸽便不再飞出,因为它们不想要再看见少年的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魔术师说着,甩出几张扑克牌,让那些扑克牌化为刀刃,转着圈,擦破空气,朝着那个少年飞去,魔术师不指望这几张扑克牌能够拦住那个少年,只要拖一段时间就好,那个少年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两把刀在那个少年的手中,比界明刀更让他感到害怕。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以刀来昭告着他的决心。

脚步一踏,一跃,少年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那两把鹤翅刀折射出几束光芒,在魔术师的眼中不断放大,恍惚之间,魔术师分不清楚那落下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一次,魔术师的身体不再有白鸽飞出,两把鹤翅刀洞穿了他的肩膀,,少年的双膝顶在了魔术师的胸口,然后,这一份力量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断裂声——肋骨断了吧?断了几根?三根?还是四根?嵌进了内脏,腹腔之中的疼痛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沿着他的身躯一直流淌到四肢。

少年握着刀柄,把两把鹤翅刀对着魔术师的脖颈压下,刀刃划破了魔术师的脖子,贴近喉管,下一刻便能够阻断他的声音,魔术师躺在地上,看着棚子的顶端,少年身后那刺眼的灯光,此时正毫无阻拦地照在他的眼中。

魔术师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打量过这个棚子的天空,灯光从那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灯管之中照射下来,不同的颜色在空中交织,交错,这种颜色就是平时我们的头顶照射下来的声音吗?啊……真是……

“……真是好刺眼啊。”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挡住他的眼睛就好了,挡住那些光,投下阴影,这样子就不会感到难受了,有时候魔术师就喜欢躺在树荫下,感受着阳光温度,又不会被阳光照射到,沐浴在宁静祥和之中,等待晚霞的到来。

只可惜现在没有阴影,他就不得不面对那刺眼的光了……等一下,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能够看见‘光’,那个少年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吗,为什么,在他挡在自己的身前的时候,自己还能能够看见‘光’?

魔术师本来几乎闭上的眼睛猛然瞪大,他看见了光,是的,那些光穿透了那个少年的身躯,照在了他的身上,那个少年仿佛没有实质,根本挡不住任何的光芒,这个少年并不是实质的存在,他的存在是没有物理规则的!

“怪不得,怪不得你要一直用着那两把刀,这两把刀的存在就是你的存在本身吧?”

刀刃切下,斩断了魔术师的喉管,腥甜的味道从喉咙处涌出,他张开嘴,只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口腔之中流淌出来。

“……你,是灵魂吧?不完整的灵魂。”

魔术师笑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是灵魂,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所以我才抽不出属于你的扑克,因为你……呃。”

话还没有说话,他的头颅就被少年切了下来。

少年站起身,两刀切下了魔术师的双手,紧接着是双脚,最后,他把刀刺进了魔术师的心脏,一扭,把魔术师的心脏搅碎。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走到音速的身旁,把音速身上的冰雹扫开,他蹲下身,看着音速闭着的眼,他伸出手,把音速从地上扶了起来,搭着肩,一步一步地把音速移到舞台的边缘,音速的呼吸很平稳,看来那冰雹只是让她失去了意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她的后脑也没有什么伤口,这也让少年松了口气。

他让音速坐在舞台边缘的椅子上,拍了拍音速头上的冰雹碎屑,他似乎还想找一个梳子,只不过没有找到,只好作罢。

他坐在音速的身旁,端详着音速的脸。

和三四年前相比,音速变了不少,如果说在镜湖的时候,音速还是一个未褪去青涩的少女,那么现在,这一份青涩已经被成熟与稳重代替,这是用经历和认知堆积而成的气质,也是这些年来被时间所改变的东西。

如果当初在镜湖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现在的音速应该还好好的吧……

少年的手在鹤翅刀上抚过,他想了一下,把鹤翅刀放在了音速的手中,却又犹豫了一下,这两把刀现在属于音速,看来锅哥完成了他们的承诺,把这两把刀确确实实交到了音速的手中,他曾担心过瓷会不会把这两把刀回收,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两把刀也是修谱诺斯的产物,现在看来,这已经失去了修谱诺斯的权能,不再拥有以往的……

少年忽然站了起来,抓着两把鹤翅刀朝着远处的某一处挥去,他在地上奔跑着,双手握住鹤翅刀,然后咬紧牙关,把刀朝着某一个地方斩下。

“砰——!”

这是刀斩在金属上的声音,鹤翅刀并不是界明刀,上面并没有锋利的权能,即便这两把鹤翅刀曾经是魔女的收藏,现在那一份属于魔女的权能已经没有了魔女的加持,这也意味着,这两把鹤翅刀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东西了。

“不让人把话说完,是很不礼貌的啊,少年。”

魔术师推开那金属盒子的门,扭了扭脖子,从金属箱子之中走出,和刚才相比,他身上的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衣物也没有任何缺口。

“这个魔术叫大变活人,怎么样?还不错吧。”魔术师从口袋之中拿出一根黑色的短木杖,“以残缺的灵魂维持的身体,如果你失去了这两把刀,你就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了吧?”

少年没有回答,但是面色阴沉了不少。

“看来我说对了,那么下一个推测,那个女孩是你很重要的人,在必要的情况下,你会为了她而牺牲自己,对,或者不对?”

刀擦着风切向魔术师的脖颈,少年的动作相比起刚才狠厉了不知多少,甚至有一种接近失控的征兆,魔术师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他把木杖敲击在地上,一圈又一圈的扑克牌从他的口袋之中飞舞出来,井然有序地环绕着魔术师,把那切来的鹤翅刀挡住。

“你……”

少年终于开口了。

“你不应该伤害她。”少年抬起左手,松开,那一把鹤翅刀朝着地面坠落,但紧接着,另一只手抓住了这一把刀——那是一只漆黑无比的手,仿佛一切的光都会被这黑色吞没,没有残留,那是影子,从地面上浮现出来的影子,那影子从地面之中爬出来,把鹤翅刀牢牢握在了手中,而少年用仅存的那一把鹤翅刀对准了魔术师,“……至少不应该在我的面前这么说,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好她。”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