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捌 落日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6/18 21:52:38 字数:6186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98

【玖拾捌·落日】

【樱岛·西海】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魔术本就是一种创造可能的技术,把人在生活中无法想象出来的效果展现给他们,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魔术就像是一种魔法,只不过,这种魔法是确实有理由的,只要了解了其中的机关,了解的魔术变化的原因,不论是谁都能够展现出魔术的精妙来,这就让魔术和魔法有一种天然的区别,毕竟,魔术,还是给所有人玩的。

魔术师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街头的魔术师,简单的小魔术,简单的机关,倒也有不少新奇的表现,那些街头魔术师基本没有什么脱离普通人的感觉,展现的也都是大多数人所了解的魔术,虽然不会太过于超现实,但也能够给人带来不少欢乐。

另一种便是拥有大舞台的魔术师,相比起街头魔术师,这种舞台上的魔术师所掌握的魔术就偏大型了,不论是道具也好,流程也好,都复杂了许多,因此,舞台魔术师在表演之前,为了确保自己的魔术万无一失,就必须好好检查自己需要的道具,如果因为道具出现了问题,轻则魔术失败,重则还会伤害到自己。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这些舞台魔术师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观众不会认为是魔术出现了意外,因为在观众眼中,那些舞台魔术师已经和普通的魔术师不同了,他们一切夸张的举动都是魔术的一部分,最多赞叹几句魔术师的表演十分精湛,就连在魔术之中的恐惧与害怕也表演的如栩如生,直到魔术师失去生息,观众们才会慢慢反应过来,先是惊讶,然后是不敢相信,最后开始害怕、恐惧,发出尖叫。

比如那位表演上吊逃脱的魔术师,那位魔术师的机关并不难,按理来说,呈现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他在绳索缠绕在脖颈之后悬浮在空中,然后晃荡晃荡,在这之间她还能够装模作样地蹬两下腿,聆听观众们的欢呼声,最后他不紧不慢地解开脖颈上的绳索,落到地面上,多么美好的设想,想象一下吧,如果有人在你面前展现出这样的魔术,不论是谁都会惊呼一声厉害,毕竟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

但很可惜,那一天他的绞刑架并没有处理好,在绳索套住他的脖颈的时候,那位魔术师一如既往地松开了手,下一刻,绳索狠狠地勒住了他的喉咙,双脚下的踏板打开,他的身体猛然下坠,绳索在第一时间勒断了他的喉咙,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死,虽说喉咙断裂对人体伤害是可致命的,即使即使送医救治也十分难挽回,但被勒断的第一时间他还没有立马死亡。

在比赛式的格斗规则一般都会禁击咽喉,但有的类型比赛并不限制对涉及喉咙的颈部勒、夹技法逼迫对手呼吸致使认输;真实的战事格斗因攻击喉咙可以迅速导致对方失去战斗力和无法呼喊报警等,攻击喉咙是重要实战格斗训练内容。

而传统武术因多由实战格斗积累传承,多数流派都秘传有专门攻击喉咙的技法和特别技巧,如鹰爪翻等的锁喉手形和技法,指扣和某指的骨节凸顶加击打瞬间微一坐手腕等技巧就暗合杠杆原理,表面看起来不是属于暴烈风格的打击,但可准狠的一击瞬间解决。

通俗点就是说,喉咙断裂之后,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那位魔术师双腿摆动着,想要抬起手——人的脖颈有两条大动脉,还有不少神经以及气管,一般勒住脖子的时候手臂会使不上力,自然下垂,无法抬起来,在很多影视作品或者文章之中描述人被勒住脖子的时候抓住脖子挣扎都是错误的描述,正如上吊的人一般是无法自己解开绳索逃脱的,便是,因为绳子不但压迫了血管还压迫的神经,在脑部血液供给不足以及呼吸不畅的情况下,窒息和休克。

他只来得及抬起手,放在绳子上,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来解开绳子,动脉被撕裂了,血液进入动脉壁,动脉壁各层继续分裂,身体开始失去控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放松了,然后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后,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功能的控制,下体开始失禁,那精致的黑色长裤很快就被水渍沾染。

然后,双腿自然下垂,双手自然下垂,垂着头,什么动静也没有。

魔术师被自己的魔术处刑,每一个到场的观众都是这一场死亡的见证人。

正因如此,每一位魔术师对自己的道具检查都是谨慎又谨慎,尤其是那些大型舞台魔术师,他们的装置最吸引人的就是危险,而危险又和死亡画上了等号,没有准备充分的表演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观众的不尊重。

除非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该死的。”魔术师把手中的手枪扔到一旁,这把手枪里面只有这一枚子弹,本来就是打出鲜花用的道具,还能够射出子弹已经是万幸了,还好,这一枚子弹精准无误地打入了那个影子体内,也把这影子击溃了。

但是这样还不够,现在那些镜子能够把自己的位置拦住,可是这并不长久,那些镜子不是无限的,等到镜子全部被打碎之后,又应该怎么办呢……想办法,赶紧想办法,现在的舞台还没有到下一幕,主持人到底在哪里,接替下一幕的准备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道具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但是那个少年却依旧像是开始的模样,常规的手段没有办法杀死他,速度太快了,快到一个近乎离谱的地步,没有神明的庇护,没有界明刀,什么都没有,到底是为什么,那两把刀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鹤翅刀,我当然知道这是鹤翅刀,可是鹤翅刀的锋利程度不应该到这个地步,那上面没有神明的味道,也就是说,那不应该是樱岛的存在……

难道是……樱岛之外?

在樱岛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存在,或者说,现在的樱岛上,存在着不是神明的非自然存在,然后这个少年,不,应该说那个少女,呼唤出少年的那个女孩,和这些存在有什么关系,她手中的那只钢笔或许就是某一种‘媒介’,钢笔之中的墨水,那些墨水。

如果能够拿到那支笔,应该就能够——

但是这太难以置信了,如果真的存在神明之外的高纬度生灵,那祂们肯定不是樱岛的存在,不然……

“叮——!”

他的脑海之中忽然跳出了一声铃响,紧随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疼痛感,这一种疼痛感充斥着她的大脑,视线在一瞬间陷入模糊,这不是那种近视眼的模糊,而是失去了对一切目光所见事物的分辨能力,哪怕那些东西看起来是如此正常,熟悉,魔术师却无法辨认出那些东西,就像是第一次看见一样。

该死!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魔术师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思绪脱离刚才的想法,作为魔术师,控制自己的思绪本来就是必修课,创造魔术所需要的灵感和冷静他都拥有,虽然需要以主观的思路去控制,但好过那些动不动就完全失去理智的人好得多。

那个钢笔……不止,那个少年,还有那个女孩,都不是樱岛的人。

魔术师确认了这一点,刚才脑海之中的声响就是源自于神的警告,不,神应该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发出警告的应该是他大脑之中的污染,属于木花咲耶姬的污染,毕竟虽说是邪神,木花咲耶姬也是神明,也就是说,这是每一个神明共同的秘密。

不对,不能够再思考这件事了——

而当他转移自己思考的时候,他听见了玻璃的碎裂声——糟糕了,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还在挥刀,刚才我分神了多久,五秒?十秒?

他抽出魔术棒,一挥,灯光便暗淡了不少,控制好光线的分量,通过明暗的强烈变化让那个少年的视线失去焦距,而魔术师自己则悄然退到了舞台的后方边缘,他挑起后台帷幕的一角,视线朝着帷幕内扫去。

一个人都没有。

人鱼被切成了碎片,小丑和主持人不知所踪,但是驯兽师呢?驯兽师跑到哪里去了?没有记错的话,驯兽师应该是在人鱼之前表演的,但是现在驯兽师却不知所踪,到了这种关键节点的时候消失,这些人……

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鹤翅刀的刀刃擦过了他的手臂,衣袖破碎开,被划出一道精准无误的裂口,也露出了他的手臂,随后他的胳膊上的皮肤也出现了一道血痕,然后,皮肉绽放开来,溅射出血花。

什么时候——这一次完全没有看见!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少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希望在今天之前你还有个好心情。”少年握着两把鹤翅刀,咧开嘴,终于开口了,“毕竟,表演现在才开始啊……”

·

跑。

拼了命地跑。

让那些破碎的镜子拼凑起来,重新堆积成错乱的围栏,让光线的明暗更加强烈,以此来混乱整个舞台,现在的观众看见的舞台是一个充满缤纷的舞台,色彩缤纷,光线被拆解成不同的颜色,在整个舞台上漫无目的地折射着。

屏住呼吸,放轻脚步,降低温度。

就是现在——

一把鹤翅刀洞穿了身旁的木板,木屑和碎片四溅,那鹤翅刀上还带着钢笔的墨水痕迹,似乎能吞噬光芒一样,那些五彩缤纷的光落在刀刃上,也折不出多少别的形状,如果这把鹤翅刀再往一旁倾斜一些,就能够擦到魔术师了,但是并没有——有用,这个少年并不能够直接找到他的‘位置’,通过光线扭曲之后的景象让少年对自己的位置理解出现了偏差,魔术师心想,而也正是因为鹤翅刀穿过了那块木板,所以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就是这一个停顿,成为了魔术师的契机。

手中的魔术棒一下子弹开,化为了一根一米多长度的长棍,很简单的机关小技巧,在按动侧面的小按钮的时候,那根魔术棒里面隐藏的部分就会一下子弹开,而也就是魔术师的下一步,魔术棒压在了鹤翅刀的刀背上,往下一按,把鹤翅刀的刀刃按进了地面之中。

还有一把。

魔术师清楚地记得鹤翅刀有两把,一把现在卡入地面之中,另一把应该就在少年的另一只手上,视线是相对的,少年看见的并不是魔术师真正的位置,魔术师的这个角度自然也看不见那个少年的位置,现在两人所比拼的就是直觉和机会,抓住机会,然后率先动手,那个少年的第一刀落了下风,而这便是魔术师的机会。

魔术棒把刀卡在了地上,一脚踩在刀背上,他下意识地把魔术棒往一旁一架,然后对着一片空白之处挥出了拳头,在他的手指之间,夹着两枚银色的硬币,硬币魔术的道具,此时被他用作了武器,魔术师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出魔术的准备,在大型魔术的准备并不齐全的情况下,这种信手拈来的小魔术就成为了他最主要的手段。

硬币之中擦出一根小小的针,按理来说这应该是魔术的小机关,但现在,这种小机关反而成为了最有利的武器,便携,小巧,肉眼不可见,左手的手臂已经被刀切开了一段,现在只有右手还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力气,魔术师咬了咬牙,没有任何的迟疑,现在如果停顿下来就只有一个结果,而魔术师并不想要这个结果。

左手手臂上的伤用绷带缠绕了起来,这是大变活人的机关,这些绷带本来是用来缠绕他自己的双手的,现在却用在了治疗手段上,替换肢体的魔术并不多,因此现在魔术师还不打算把左手替代掉,那些道具应该用在最需要的情况下,至少不是现在。

他的手打到了什么,魔术师很清楚这一点,他的手肯定打中了那个少年,先是硬币上的针戳中了什么,紧接着就是握着拳头的手,中指的指关节的部分绝对打中了什么,从触觉上来感受应该是那个少年的身体,具体一点就是腹部往上一点的位置,魔术师的手是微微向上打出去的,也就是说此时这个少年应该是跃在空中的状态……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魔术师立马杨起了魔术棒,手中的硬币弹起,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少年的身影,正如他所预料的,少年确实跃在空中,但是第二把鹤翅刀却不在少年的另一只手上,而是在少年的口中,他的口中叼着第二把鹤翅刀,手却顺着魔术师的魔术棒上来,一把抓住了魔术师的手。

少年的脚踏在了立起来的镜子上,一跃,左手捏着魔术师的右手手肘,右手搭在了魔术师的肩上,一扭,一抽,魔术师只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肩膀一轻,他的右手被卸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魔术师的左手还正准备推出,太快了——这是魔术师脑海之中的第一想法,那个少年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在空中也能够控制身形,而且那动作又是如此干净利落。

右手已经失去了控制,冷静,这个时候最需要冷静,右手没有了就用左手,左手只是受伤了,还能够再使用一下,魔术师的左手搭在魔术棒上,一抬,魔术棒的底端是一把宛若匕首的构造物,现在魔术棒的这一抬,瞄准的便是少年的嘴,如果那个少年想要挥下口中的刀,那么魔术棒底端的匕首必然会穿过少年的嘴,魔术师在赌,赌那个少年不敢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那个少年身体向后一仰,只抽起了地面上的那一把鹤翅刀,魔术师没有阻止,凭借少年的力气,魔术师拦不住,魔术师只是想要接着拖延时间,现在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而言越有利,他把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深吸一口气,把被卸下来的右手推了上去很痛,真的很痛,但是效果也很显著。

“少年,我等得起,但是那个女孩可等不起。”这时候,魔术师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他那有点抽搐的脸上没有多少说服力,“你保护不了她的,真的,现在这里是我的舞台,我耗得起,但是你耗得起吗?”

“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情。”少年开口了,“当初在镜湖水城的时候,当时在水城会的围剿之中,因为我做过的事情,所以牵连到了她,所以她的身上才一直有道疤痕,就在她的身上,她帮我挡了一次伤,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只是因为她是我姐姐,所以她才保护我,当时我明明有能力保护她的,但结果却是她帮我挡了伤。”

那个少年说的话语好像不大熟练,确实是樱岛的语言,但是有一种很强烈的生疏感,魔术师花了数秒来理解那个少年说的是什么,即便如此,那个少年说的话还是有点难以理解,不论是语法还是语序都有点问题。

很奇怪。

“那个女孩吗?少年,如果你说她是个普通人,我很难相信啊……”魔术师的嘴角抽了抽,他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那个女孩和人鱼的缠斗,那种凶狠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样子啊,那绝对是那种经历了生与死的界限才会有的狠厉,她有一种执念,很强烈的执念,哪怕那个女孩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那个女孩确实有一种很强烈的执念,这种执念驱动着那个女孩,也让那个女孩一直脱离了死的限制,那个执念是什么,和这个少年有关吗。

“我要带她离开,我必须保护她。”少年只说了这句话,架起了两把鹤翅刀,“为此,一切会阻拦我的人我都会处理掉。”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放你们离开,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魔术师扯了扯手臂上缠绕的绷带,“这一场仪式已经开始了,不能结束,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口中的镜湖水城……”

“叮——!”

脑海中的那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也让魔术师更加坚定了,这所谓的镜湖水城就是樱岛之外的世界,这个少年不属于樱岛。

“樱岛,位于北纬二十到四十六度,东经一百二十二到一百五十四。”少年侧着头,“根据【瓷】的记载,樱岛在数百年前就自我封闭,使用——”

“叮——!”

这一次,这个声音响彻了整个舞台。

“果然,哪怕这个地方是封闭起来的,那些【天使】也会听见,或者说祂们本来就在看着这里,【我】这个不属于樱岛的存在对于祂们来说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吧?”少年抬起头,看着棚子的顶端,仿佛那里存在着什么。

魔术师没有跟着抬头,他不确定那个少年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在冲击着魔术师本身的世界观,在每一个樱岛人的记忆之中,世界上只有樱岛的存在,这就仿佛告诉一个人,在这之外还有别的世界,本来构筑的世界观被破开一个口子,在口子之外是更大更宽广的世界。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像是水滴,是一种液体,落在地上溅射开来,刚开始只是一滴一滴的液体,但是很快就变多了,化为了一道细细的水流,从空中一直流淌下来,魔术师沉默了数秒,打了个响指,让灯光亮起了一些,好让他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滴水。

他看见了红色的液体。

那是血。

魔术师忽然有一个不大好的预感,他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此时少年依旧抬着头,这是魔术师很好的出手机会,可是那个少年却如此有恃无恐,仿佛确信魔术师不会动手一样。

魔术师深吸一口气,把魔术棒架在身前,这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向了头上。

——驯兽师和他的狮子被牢牢钉在了棚子的顶端,脖颈处的裂口流出汩汩鲜血,从那已经逝去生息的面庞看来,不论是驯兽师,还是莱恩,都已经没有了生命。

他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严格来说就像是被祭祀的祭品一样被钉在顶端,一人一狮,就像是献给神明的祭品,钉子锈迹斑斑,连带着血都带上了生锈般的黄色。

他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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