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吧,也就那样。”
一家餐馆里,橘黄色的油灯摇曳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大堂之中,一男一女两个人并排坐在桌子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其中一位是有气无力地扛着旌节的女子,一位是拿着纸扇掩着面的男子。
“魔人比想象中还要够劲儿。”纸扇哥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只可惜,太赶了,还差一点。”
旌节女子有些不屑,道:“连伤到人家都做不到,也叫差一点吗?”
“你也不想想,除了我们两个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存在能够耐打到那个程度,不超过五个手指头了吧,而原料只是一群废物和一台机器。”
纸扇哥捏着酒杯抿了一口,隐藏在纸扇之下的瞳孔之中没有一丝的同理之心,他只是淡淡地笑道:“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完美,让我看一看,齐功茗和魔洞,哪一方先到极限。”
“不好意思,你刚刚在说我们吗?”申一指问道。
“噗!”
纸扇哥一口酒喷在了申一指的脸上。
……
“真是没礼貌啊,这么久没见了居然上来就喷我一脸口水。”申一指擦着脸,带着汤小思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刚才的话他没有听清,但齐功茗三个字他敢肯定有听见。
当然,不管听没听见,这里都要装作听见了。
“喷在你脸上,我很抱歉,”纸扇哥带着歉意说道,“不过你也有错,突然冒出来任谁都要吓一跳的。”
“那我看来也要道歉了,真是对不起,我请你们吃一顿饭吧,小二!”
纸扇哥伸手制止了想要过来的小二,对申一指说道:“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不过这位先生,我正跟友人喝酒呢,有什么事下次再谈如何。”
“真冷淡,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更别说你们刚刚还在议论着对付我们呢,我坐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您真会说笑,而且您估计是认错人了,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第一次见面?”申一指盯着纸扇哥,道,“可能我真的认错人了,你可以把纸扇放下来,让我看上一眼吗?”
“不行,家里人说我的脸只能给未来的妻子看,先生你也不想嫁给我吧。”
“什么地方的习俗啊,这么怪。”
“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就在这里往东往北四百多里的地方,叫白马村的,那儿风景还不错,您如果能来的话,我也可以略微招待一下。”
“……”
小思和旌节女子相对而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
“真是滴水不漏啊。”申一指感叹道。
“您到底在说什么啊。”纸扇哥困惑地笑着。
“呵。”申一指看着纸扇哥冷笑一声,接着嘴角一沉,陡然一声高呼:
“小思!!!”
一只锐如鹰爪的小手顿时应声弹起,带着一丝割裂空气的尖锐呼啸向着纸扇哥的面门探了过去。
“喝!”
纸扇哥向后一仰,旌节女子手一伸一握,在纸扇哥面门之前拽住了小思的手腕。
“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暴力执法。”申一指抓出一张烫金令牌,将上方的东陵二字展示给纸扇哥看,
“见此牌如见圣上,贱民还不跪下接旨?”
既然试探无果,那就直接上手,权力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
你要是真的没问题,那就乖乖听话!
小思另一只手再度如闪电般探出,不出所料再次被旌节女子用另一只手按住,就在纸扇哥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申一指也向着他的脸庞探出了手。
“?”
纸扇哥轻松地抓住了那只手,呵呵笑道:“您怎么也上手……”
申一指一膝盖顶在桌子下沿,桌子失去平衡翻了过来,上面的酒壶杯碗向着二人迎头泼了过去,两人下意识松手后退,接着重获自由的小思一个旋身一脚踢在了桌底,木桌顿时一个加速,呼啸着向着二人砸了过去。
旌节女子只一个转身踏步便轻巧地躲过了疾驰而来的桌子,而纸扇哥本人则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被木桌推着撞在了墙上,手里的纸扇都飞了出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纸扇哥一边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的脸,一边狼狈地推开四分五裂的桌子。
“哎呀,真倒霉啊。”
他起身,一边捂着脸一边手脚并用地向着门口逃了过去,申一指当即一个冲刺追了过去,小思下意识想跟过去,但在脚迈开步子之前,她顿住,看了旌节女子一眼。
旌节女子耸了耸肩,抱头蹲下,苦着脸说道:“别看我,我是良民啊,大大滴良民,求公道。”
“……等一下我们会把你列入特别关注名单,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小思扔下一句,跑了出去。
旌节女子蹲在地上叹了口气。
“倒霉。”
门外,申一指和纸扇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追逃着,两人逆着人流推搡,在一片漫骂声中奋力前进。
“你别再追了!”
“别闹!听话!让我看看!”
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那个人。
申一指暗暗咋舌,他和皛皇可是亲眼看着对方的头被砍下来,并且亲声吩咐将对方的尸体放入丹炉、由天干之壬亲自看着把人格和灵魂化掉的,一开始还抱着可能真的搞错了的心理,此刻居然证实了对方的复活。
这可不是一般的复活,连灵魂都化开了,他究竟是怎样死而复生的?!
直觉告诉申一指,必须解开这个谜题,否则的话,一定会有十分可怕并且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
“师叔祖!”
“小思,抓住他!”
“是!”
小思从天而降,一脚踩在申一指的肩膀上,而后纵身飞跃而起,一脚探向纸扇哥的后背。
“小思飞踢!”
纸扇哥瞬间化为一颗炮弹,“呼”一声从人群中飞了出去,“轰”一下射进了一栋房子里。
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申一指不管他们,拨开眼前的人墙冲向了那一片废墟,徒手拨开瓦片,将埋在下面的纸扇哥挖了出来。
他已经断气了。
而且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不像是擦破划出来的,反倒像是用手指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