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舟从四方学院出去之后，在不远处的花坛边看到了哥哥的身影。她看到哥哥的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江入海看到站在原地流泪的妹妹，心头猛地一颤。
他急忙快步跑向那边，将妹妹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抚到：“小舟，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没考好，我们也有别的学校可以读。不用这么难过的。”
“哥哥，那个草垛边的小男孩，他还活着。”江成舟一边抽泣，一边说到。
江入海听到之后，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那个孩子，竟然真的活着？！这就是个奇迹，简直就是个奇迹啊。他扯了扯嘴角，也很想哭。
“哥哥，我今天在考场门口看到他了。”江成舟声音还在微微颤抖。
但江入海稍稍平复一下情绪之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小舟，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江入海问到。
“蓝弈。”江成舟小声回到。
“蓝弈？”江入海微微皱了皱眉，开始回想之前在公告栏看到的入选名单。
绿江区的部分，确实没有这个名字。
难不成是小舟为了安慰自己特意编造了一个人来？
也不对啊，小舟不会撒谎的。
“小舟，你确定你没看错吗？”江入海接着问到。
“没有，我看了他好久。不会错的，就是他。”江成舟说到。
“可绿江区进入预选的名单里，并没有叫蓝弈的孩子。”江入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个矛盾点说了出来，“小舟，你真的确定你没看错吗？”
江成舟听罢，瞬间怔住了。她也亲眼看过绿江区的预选名单。那个名单里，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名为蓝弈。
她双目失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江入海的心情也愈发沉重。他其实对蓝弈这个名字有印象，应该是在绿江区之外的名单里见到过。
经过一番回忆，他想起来，这个蓝弈正是一轮考核位于榜首的孩子。而这个名字后的片区，是中央城区。
“可能是某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中央城区的孩子吧。”江入海抱起妹妹转身离开了四方学院的大门口。
“可是......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啊。”江成舟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江入海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一言不发。
那个孩子果然还是死掉了。
有个长得很像那孩子的人和小舟读同一所学校，可真不算是什么好事。
每一次见到那个人，小舟应该就会心痛一次吧。这样反反复复地回忆起那天的事来，该是多折磨啊。江入海咬了咬牙，眼睛也很是酸涩。
“哥哥，真的不可能是他吗？”江成舟努力地收住了眼泪，再次问了一遍。
她内心一直努力想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但确实没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江入海沉默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是不是就让小舟把那个蓝弈当做那个草垛边的孩子会好一点啊。
但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发现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那时候应该会更痛苦吧。江入海想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其实也尝试着将一个月前那个病恹恹的贫民区孩子，和妹妹口中的那个一轮考核榜首的中央城区孩子联系起来。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关联。
江入海也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有蓝元叔叔送给小舟的那些理论书，小舟根本不可能在一轮考核中取得那么好的成绩。
只有在中央城区，才能获取更好的教育资源，才能轻松地站在榜首的位置上。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小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里有不少绿江区吃不到的东西，我们找个铺子吃饭吧。”江入海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江成舟一言不发，眼里依旧没什么神采。
“那就前面那家汉堡店吧。”江入海自顾自地说到。
到了店里，兄妹二人面对面坐着，气氛还是略显沉重。
江成舟小口地啃着汉堡，根本没尝出什么滋味。她脑海里还在不断闪现上午在考场门口见到的小男孩的模样。
他除了看上去比在草垛的时候更健康一点，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
可他怎么会是中央城区的孩子呢。
那个绿江区的小男孩，应该......应该是真的死掉了吧。
自己连给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江成舟想到这里，眼泪又掉了下来。
江入海看着默默流眼泪的妹妹，心也感觉被什么东西梗住了。
“小舟，你现在已经是个有力量的人了。你以后一定可以好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不用那么伤心。”江入海轻声说到。
“嗯，我知道了，哥哥。”江成舟点了点头，用手擦了一把眼泪，又吸了一下鼻子。
江入海用纸巾帮妹妹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干净了，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以后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要好好长大哦。”
江成舟又点了点头。
“哥哥，如果我想你了，该怎么办？”江成舟小声问到。
“小舟，你现在已经会写很多字了，可以给我写信啊。”江入海说到。
“好。”江成舟拼命点着头。
“好了，快吃吧。刚刚都没吃出什么味吧。”江入海笑着说到。
......
白渡吃完晚饭之后，又开始继续改卷子。答题卡的内容都通过扫描上传到了电子改卷系统里，所以回家也能继续改。
院长的要求是明天必须确认正式的入学名单。今晚多半又得通宵了。
白渡冲了一杯咖啡放在电脑边，就开始独自享受这静寂而漫长的夜晚。
客厅里的蓝弈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倚在靠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发觉身体感到一阵疲惫。
今天晚上不用看书，也不用写题，坐在这儿发呆或是胡思乱想都是可以的。
他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女孩，那个送给自己米糕的神明。
她当时的那种表情，应该是认出自己了吧。但她为什么不过来和自己相认呢？
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顾虑？是不是怕认错了？自己确实是和之前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儿，蓝弈的心猛地一颤。如果她真的过来和自己相认了，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之前是怎么从绿江区到中央城区的呢？
他猛然回想起自己装可怜欺骗车站的工作人员蒙混上车的事来。
还有那天夜里，在护城河外岸的林区，自己放的那场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