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杉连打了绿蓬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又转头给和绿蓬一起出海的山地探险队队员打起了电话。
但没有一个电话打通。
“不行，我们得去海边看看。”蓝杉拎起背包就准备出发。
“别去了，我们还得看着校门。”蓝弈说到。
蓝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破败不堪的校门，握紧了拳头。
“那就不管蓬蓬他们了吗？”蓝杉问到。
“他们能回来的话，等会儿就会回来。如果真出什么事了，现在去也晚了。”蓝弈说到。
“你怎么知道晚了？你去都没去。”蓝杉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
蓝弈避开蓝杉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样吧，我一个人去，你就留在这看大门。”蓝杉眼底还泛着微红。
这时，一辆山地越野车疾驰而来。
“老板，大哥，你们看见小卷毛和我们山地探险队的弟兄们回来了吗？”霍恩从越野车上跳下来，略显焦急地问到。
蓝弈摇了摇头。
“我刚去了趟海边，没见着岸边有船，这些家伙能去哪呢？”霍恩挠着头在原地转起了圈。
蓝弈听到这里，心里不祥的预感已经达到了顶点。
“霍恩，走，咱们再去海边找找。”蓝杉说到。
“蓝杉，你打算怎么找？”蓝弈问到。
蓝杉一时语塞，转身用力踢开了一个小石块。
“我去和学校申请几艘搜救艇，明早我们再一起去吧。”蓝弈提了个折中方案。
“来不及了，明天就来不及了！”蓝杉大声说到。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蓝弈问到。
“我现在就去找白渡搞一艘救生艇来。”蓝杉说着就掏出学习机打给了白渡。
“蓝杉，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白渡温声问到。
“我们昨天出海的朋友到现在都没回来，学校总得提供救生艇去找找看吧。”蓝杉直接了当地说到。
“晚上出海很危险，还是明天早上去吧。”白渡说到。
“又没叫你们去找，要危险也是我们自己危险，你只管给我们搞救生艇就是。”蓝杉说到。
“蓝杉，我知道你很重情谊，但现在这种情况保持清醒和理智更为重要。深夜出海不仅可能一无所获，还可能搭进去更多人的性命。现在海洋生物的异变程度已经远远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白渡再次劝说到。
“你不就是怕我们这些人死光了，就该轮到你了吗？”蓝杉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
电话那头的白渡沉默了几秒，开口说到：“这样吧，我现在就想办法给你们搞救生艇。如果你们真的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
蓝杉听罢，一时有些愣神。他有些不明白白渡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但他也没心思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蓬蓬他们。
蓝弈看着蓝杉上了霍恩的山地越野车，内心又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清楚他们现在出海去寻找大概率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他们心里会不清楚吗？
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有必要去做吗？只剩一线希望的事情还值得坚持到底吗？
蓝弈望着山地越野车发动带起的灰尘缓缓落入黑暗，内心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无尽的旋涡。
自己倒头来不也只是一串代码，随时都有被扼杀的可能性。
只是在不断给自己的行为赋予各种各样的意义，才勉强能短暂遗忘这一事实。
青禾的死亡，还有其他同学的死亡，对于外界来说不过就是一组组实验数据罢了。
谁会在意？谁会为此感到痛心？
......
蓝杉和霍恩来到海边后，发现岸边已经停靠了两艘搜救艇，而白渡就站在岸边注视着看似平静的海面。
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在天亮之前如果还没找到就回岸边集合。蓝杉和白渡一艘搜救艇，而霍恩独自一艘。
蓝杉开着搜救艇行驶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瞥了一眼一旁的白渡，问到：“白老师，你真的不怕死吗？”
“死是所有人的宿命，没什么可怕的。”白渡平静地回复到。
“但愿等会儿遇上海怪，你还能这么说。”蓝杉冷笑了一声。
“学校其实早就在你们的那艘船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和微型摄像头。他们在近海边缘遇上了海怪，船毁人亡，无一幸免。”白渡接着说到。
蓝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转过头死死盯着白渡的眼睛，说到：“你少骗人了，就是想让我死心返航是吧。说到底还不是怕死。”
“我这有他们遭遇事故前最后的录像，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提供给你。”白渡说到。
搜救艇行驶的速度越来越缓慢，直至停在了海面上。
“给我看看。”蓝杉低声说到。
几分钟之后，蓝杉咬着牙调转了搜救艇的方向，顺着海风沉默返航。
蓝杉把搜救艇停稳之后，回到岸边用通红的眼睛看着白渡，问到：“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全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借搜救艇给我们？”
“有些事情只有亲自尝试了之后，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吧。”白渡平静地说到，左袖管在夜风中胡乱地飘着。
蓝杉嘴角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掏出背包里的学习机想给霍恩打电话叫他回来，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不管了，破罐破摔吧。蓝杉心一横，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提示音长久地响着，直至没入清冷的海风。
“这搜救艇上也有定位装置吧，你赶紧看看霍恩这小子现在在哪里。”蓝杉又有些急了。
“行。”白渡拿出自己的教师专用机，点开了定位系统。
白渡输入了霍恩所驾驶的那艘搜救艇进行定位，但却显示设备已断连。
“这是什么情况？”蓝杉大声问到。
“多半是......也出事了。”白渡语速逐渐放缓。
就在白渡说话的间隙，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录像设备实时上传的提示信息。
蓝杉一把夺过白渡手中的机子，点开了那条影像。
蓝杉盯着屏幕，瞳孔放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回来了？”
“蓝弈，你怎么来了？”蓝杉慌里慌张地把手中的机子息屏别在了背后。
“我还是有点......”蓝弈神情略显疲倦，声音也有些空洞。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呼号而来，淹没了蓝弈的后半句话。原本被厚重云层覆盖的月亮，缓缓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今夜的月亮圆得可怕，还泛着诡异的红光。海面也被映照得像是升起了一团随风狂舞的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