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火稍息

作者:DLCNatsuki 更新时间:2023/10/25 0:26:17 字数:3677

随着入侵者的撤离,弗里镇东区和北区逐渐平静下来;除了火灾仍在蔓延,一排排房舍在噼里啪啦的焦化开裂声中倒塌,河面映照出一片通红。而在西城区,致命的战斗仍在肆虐。

艾莉婕和威廉在交锋中不知不觉已经穿过好几条街,因为普通的砖墙完全无法抵挡他们强横的攻击。现在,威廉脚踩灯柱跳起躲过艾莉婕的斜挑,半空中大斧在二楼窗台上一顶,整个人像一颗炮弹飞向艾莉婕,最前面的鞋底上是经过专门硬化处理、带锋利锯齿的鞋底。

不管是语言、表情还是战斗风格,威廉始终秉持着热情奔放的基调。如果让那些武道大师见到他的攻击方式估计会气晕过去,因为看上去无疑是送死行为;然而,威廉对时机的把握却十分精准,正好挑选在艾莉婕剑势刚过需要收回武器重整态势的关口。

在普通士兵们眼中,威廉和艾莉婕两人的攻势可谓连绵不绝,因为他们凭借高超的战斗技艺大大缩短了动作轮次之间的空隙;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强者正面的对决中,就要决出谁能更胜一筹。

艾莉婕扭身将将躲过威廉的踢击,左手一拳打出和威廉伸展开、戴着指虎的拳头撞在一起。指挥官被反冲力震得后退两步,而威廉撞塌了石墙落到一个民居里;艾莉婕举剑追击,威廉在房中且战且退,又来到邻近的街区。

这条街上有四个正在搜寻目标的剑士,看到这个情况靠过来想帮助威廉。

“喂,你们几个,离远点!”剑士们想绕到艾莉婕的背后,威廉急忙提示他们离开,“分配给你们的任务可没有这个!”

这些剑士过于想当然了,艾莉婕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正准备使用杀招。她先聚集斗气一发大角度横斩把威廉逼退,接着高高跃起,巨剑举在头顶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道路中央的剑士们砸去。

西方天空的阳光被艾莉婕遮蔽,在下面的阴影中剑士们想要躲避,却感觉身体像陷入无形的沼泽一样难以动弹,空气仿佛变成了紧紧压来的黏稠泥浆。这是艾莉婕的“域”,用外放的斗气改变、掌控周围的环境;当她彻底掌握这种能力可以收放自如以后,也就能晋入传说中的“圣域”境界。

剑士们急忙催动斗气想要抵抗禁锢,艾莉婕对“域”的领悟还很不完全,所以他们取得了一些效果,但为时已晚。撼天震地的爆炸,扬起的尘土和沙石甚至飞过了房顶;街道中央被轰出一个扇形大坑,地面上黑色缝隙延展,再爬到旁边建筑的墙根。

转眼之间,四位剑士变为被压成铁皮的盔甲中的尸体。

“多么霸气威武的崩山裂地斩!如果不是敌人,我都要热血沸腾起来了。”威廉在旁边看着剑士丧命的一幕,“但是女士您勇武有余但少了一份从容,因此还不够酷!”

“哼。”艾莉婕继续挥剑砍向威廉,两人又拼了四五分钟。战斗迟迟没有结果,因为艾莉婕现在孤身作战,不得不有所保留;而威廉看上去也没有发挥全力,只是满足于牵制拖延。

终于,后面响起米希熟悉的声音:“指挥官,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见舒洛、蕾米莉亚和米希三人赶到,威廉停止攻击拉开一段距离,重新戴上墨镜:“你们到了?不知不觉玩得够久了呢。”

“请问这位是?”莉亚疑惑地看着前面造型奔放的小伙子。

艾莉婕:“怎么说呢……地下情报网的飙车党?”

“总结得太精辟了!我的人生就是要抛下所有负累,化作一阵自由自在的风驰骋于纳菲尔的辽阔大陆!”

米希:“坏了,我预感这位是无法沟通、鸡同鸭讲的那种类型。总之,现在是要开打吗?”

“呃,不用不用,我今天已经打得够尽兴了。”威廉急忙摆手,“说起来几位还不认识我吧?但我知道你们,洛伦兹·星歌在信里说这位舒先生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能加入我们则大事可成。只可惜后来形势突变没了下文……”

舒洛打断他的话:“地下情报网内发生了什么?司马无邪在里斯卡村布设具象结界是不是他们的安排?”

“果然厉害!”威廉竖起大拇指,“不过要稍微更正一下,不是地下情报网的安排,而是司马君的研究项目需要场地和材料,情报网为他提供协助而已。至于发生了什么,各位和我加入情报网不就能知道了吗?”

“少在那里自来熟。”蕾米莉亚斥责道,现在她一想到斯莫克和地下情报网就生气。

舒洛想了想:“司马无邪是不是还活着?”

“那当然啊。”说到这里威廉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或者说,我有些时候怀疑他是不死的存在。”

舒洛问向艾莉婕:“你有什么打算?维亚切斯拉夫在哪里?”

“先前我留下来挡住这个怪胎,使团继续向西撤离,但很可能遭到敌人的拦截。”艾莉婕说,“这人并不重要,与维亚切斯拉夫会合才是最优先的事务。如果到时候他再出现作乱一并处理了便是。”

“商量好了吗,还是决定不加入?唉,真是遗憾,其实星歌真没有骗你,以舒先生的能耐加入情报网,可以拿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毫不夸张。”

米希:“我对打家劫舍的无耻组织没有好感,抱歉啊。”

“看来是时候未到,那今天就这样。还有,这位女士,如果你能更加从容淡定一些,会有更多‘酷’的要素哦!”撤退之前,威廉还不忘丢几句怪话。这边倒没有发起追击,因为他也只是拖时间的烟雾弹,真正的胜负手在西面的城区中。

一行人逐街搜索,到处有使团保镖和地下情报网的暴徒扭打在一起的场面,但贵族本人、护卫长安东纽克和那些剑士都不见踪影。艾莉婕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氛围极度沉重;蕾米莉亚和米希对任务失败的后果没有清晰的认知,出于礼貌也只能安静地跟在后面。

直到傍晚,依然没有收获。本来米希的思维已经快进到准备发现维亚切斯拉夫尸体时的安慰话(真到那时候她只会起火上浇油的效果——蕾米莉亚),所以当四人回到招待所,看见维亚切斯拉夫四肢健全、头依然正常接在脖子上站立的时候自然喜出望外。

莉亚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苦了弗里镇的平民。”

艾莉婕的神色也缓和很多,至少主要任务目标顺利达成。她走过去和安东纽克交流情况。

使团那边的情况有惊无险。虽然队伍遭到袭击被冲散,但剑士不知为何攻击目标不太明确,过多和卫队保镖纠缠,反而让维亚切斯拉夫成功逃生;安东纽克向另一个方向突围,也得以脱离敌人的视线。接下来地下情报网的剑士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乱撞,却没能发现维亚切斯拉夫藏匿的地点,最后只能回到河岸乘坐冲锋舟撤离。

“舒大哥,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地下情报网在最后处理得特别粗糙?”院子的另一边,米希对舒洛说,“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取得了效果,威廉也将艾莉婕和使团分隔开,守卫力量只剩一个精英级的安东纽克和二十多个保镖,我想不出拿不下的理由。”

舒洛皱起眉头,他还真没考虑过这里,因为战场形势变幻莫测,布置好的战术执行效果不佳也是常有的事。但听米希这么一说,对方似乎真的有点刻意放过维亚切斯拉夫的意思?

蕾米莉亚嘟囔着:“你想得也太多了吧,除了刺杀,他们还能有什么目的。这里距离根特坐两个小时的马车就能到,地下情报网还想占在这里不走不成?”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什么切确依据……现在有了,你们看那边。”米希抬手指向艾莉婕那边的方向,“怎么忽然一幅愁云惨淡的样子?”

三人走过去,舒洛问:“几位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艾莉婕说道:“维亚切斯拉夫的几位重要助理失踪了。”

“哎,我说有什么大事,就这啊。对面没有追上维亚切斯拉夫,总得抓几个倒霉蛋出气的嘛,放宽心就好……”

在局面爆发前,少女急忙捂住米希的嘴。

这龙情商是有多低啊,不知道自己的话无异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这时候,一个保镖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跑到维亚切斯拉夫面前,喘了几口气才说:“不,不好了……管家,他,他被人杀死了!”

“你说什么?”维亚切斯拉夫的眼睛差点瞪得溜圆,“钥匙呢,钥匙还在吗?”

保镖怯怯地看了看两边,终于鼓起勇气:“钥匙不见了。管家的证件和钱都在,只有钥匙不见了……”

维亚切斯拉夫仰头栽倒,旁边的保镖急忙把他扶住:“大人,请振作一些……”

“呃,什么情况?”蕾米莉亚一头雾水。

艾莉婕耸肩:“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使团内部的问题。好了,我去清点伤员,麻烦三位保护维亚切斯拉夫的安全。在他醒来后可以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我估计啊恐怕又有新的麻烦。”

夜幕降临后,地下情报网在弗里镇最后的残余势力被肃清。撤退时他们只带走了直属的重骑兵、剑士和火力支援兵种,而下面的那些雇佣暴徒被扔下任其自身自灭,正好也可以掩护主力部队。

令人心情沉重的是,城市哨兵中队长潘特利不幸阵亡;从伤势看,他遭到一支重骑兵小队的围攻,长剑和护具都被彻底破坏。潘特利的尸体被蒙上白布用马车送回根特,联邦政府将按规定授予荣誉支付抚恤金。

此战,城市哨兵和城市守卫共计十四人死亡,三十九人负伤,伤亡率达到一半;使团卫队中七人死亡,四人负伤,高死伤比应该是遭到伏击包围的缘故。而征召民兵的死伤更是难以统计,保守估计在正规部队的三倍以上,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地下情报网大量使用地精、兽人和强盗作为底层炮灰,但得益于弗里镇军民的奋勇反击,也给了敌人以重创。四名弩兵在中午的隔河互射中阵亡,十多个武器操作员死于蕾米莉亚引发的弹药库殉爆,还有四位剑士则是艾莉婕的战果。至于死亡、被俘的长矛兵、暴徒等更是有上百人。

“哎哟,累死我了。”夜晚,在民兵尸体已经被移走的河岸上,蕾米莉亚铺上一张野餐布躺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星辰。今天几乎绕着弗里镇转了一圈,把她累得够呛,双腿完全被酸痛淹没。

少女感觉到有一个人走过来坐在旁边。虽然早就知道,她扭头看去发现是米希还是失望地叹口气。

“怎么,你以为舒大哥会来陪你啊?”米希一边轻抚莉亚的长发一边笑着说。

“哼。”少女被说中心事也不回答,只是赌气地翻身背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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