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你不走？”
“算了，太挤了，等下一班。”
这一等，就遇见了她。
她戴着口罩，身着露肩衬衫，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眼神空洞。
宛安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长发下面若隐若现的颈部皮肤，入了神。
那是褐色的皱皮，如同被火焰爬过一般，从后颈一直延伸到侧边。
一路上，她的发香随风飞舞。
宛安站在公交车门前，正准备下车，竟瞥见她也站了过来。
“请...请问，叶华中学在哪里？”她的声音很小。
“这里下车后，坐5路，兴村站下车。”
宛安说完，转头看了看她，她却将眼神躲开了。
宛安站在她旁边，感觉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知是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还是好奇她为何要去已经废弃好几年的叶华中学，宛安头脑一热，竟产生了跟踪她的想法。
跟踪她，对于宛安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很熟悉这里的公交路线，他知道如果这个女生坐5路去兴村站，他可以坐3路去麦田站，麦田站附近有一条小路，可以更快到达叶华中学。
说干就干，下午的课就不去上了，也许回家会被父亲痛扁一顿，但他还是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
通往叶华中学的小路和三年前一样，长满了膝盖高的杂草，一路上还有时不时就窜出大黑耗子的臭水沟。
宛安翻过一道围墙，又钻进一个窟窿，昔日的操场上满是杂草，道路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教学楼门前的招牌挂满了锈迹。
宛安在破败的校园里到处游荡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在通往宿舍楼的小桥上看见了她。
她来到一颗树下，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手腕。
宛安见到这幅情景，也顾不得跟踪这回事了，拔腿就朝她跑去，等到了她跟前，才发现，她已经把口罩取下了。
她的左脸皮肤和后颈一样，皱巴巴的，宛安家年迈的太奶奶都没有这么皱的皮肤。
她震惊地看着宛安，眼里满是慌张，手里的刀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宛安迅速把刀捡起来，拿在手里。
她哭了。
惊动了树上的麻雀。
“你好些了吗。”宛安等她声音小了才问道。
“呜...我以为你要..要...那个...我...”她坐在泥土上，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不会的。”
宛安也在她的身边坐下，毫不顾忌地上都是湿润的泥土。
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
那一天，宛安知道了她的名字——林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