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
坐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方景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后悔，想回家。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激情冷静下来过后就是一种迷茫。
方景觉得这么做是错的，这有点违背伦理道德，至少是违背他所熟知的伦理道德。
但是，当柏雨披着蓬松的散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方景就连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你好像还有些紧张。”柏雨居高临下俯视着方景，欣赏着小男生脸上那种难以言明的紧张。
方景点点头：“是有点。”
“是吗？现在呢？”
她握住方景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腰上，完全的掌握着这件事情的主动权，随着她的掌控，方景慢慢的向上抚摸，手掌贴着细腻的肌肤，直到被什么东西拦住，挪不动为止。
“现在呢？还紧张吗？”
她看着方景的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掌变换成各种形状，连带着自己肢体的一部分。她欣赏着方景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担忧，再到现在的惊奇，然后，那是某种近似于贪恋的样子。
柏雨很喜欢这种眼神，又或者说，她只是喜欢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然后，她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方景的后脑勺，慢慢的压过来。
方景抬起头来：“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别说话，继续吃。”
“……”
渐渐没了声音。
……
……
司机小姐在喝酒。
因为明天才需要她去接人，所以今天晚上可以休息了。
不过，她现在却睡不着，她坐在餐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吸油纸上平摊着一把肉串，电烤盘开到最大的温度，留下一道道油渍流淌的痕迹。
但她真的吃不下这些东西。
她简直已经能够想到今天夜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之后，一个无辜的男孩会变得堕落，最终成为一个为了金钱而出卖肉体的玩具，说不定当柏雨玩够了以后，就会把他当做布娃娃一样随手丢掉，再也不会捡回来。
司机小姐毫不怀疑她会是这样的人。
咔哒一声，她打开了手中的打火机。
很精致的一只打火机。
“唉。”
她放下打火机，浓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吃烤盘上的东西。
这是一只烤熟的整只尖椒，因为很烫，而且也很辣，所以需要小心的吃。
先仔细的送到嘴里，从尖端开始容纳，然后再慢慢的吞下去，整根吞下去，直到没入尽头为止。
“嘶……哈！”
可能是因为有点太烫了，一下子顶到喉咙，她下意识缩紧了喉头。本想吐出来，又觉得很可惜，还是艰难的吞咽下去，直到没入整根的尖椒为止。
她觉得有点想哭，可能是因为太烫了，也太辣了，导致喉咙里最细嫩的表皮破掉了，疼的厉害。
第一次，总是这样子，疼的死去活来的。
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忍耐，有些人不行。
她就不行。
她随手抽出一支啤酒，拉开瓶盖。
瞬间。
噗嗤一声，细密的啤酒沫顺着瓶口喷涌而出，喷洒的满手都是。
……
……
方景觉得他很渴。
过去的十八年里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的口渴。
停不下来，完全的，停不下来。
他觉得这太罪恶了，这太堕落了。
但是，真的停不下来。
方景有想过之后这算是什么关系，但他很快就不再去想。
随便吧，只要享受当下。
那之后，云住雨歇，他带着满身的疲惫，心满意足的拥抱着身旁的大姐姐，靠在胸口沉沉睡去。
柏雨没睡，尽管她也同样的疲惫。
就在刚刚，柏雨忽然发现她做错了一件事情。
不是小雏男就一定不行的。
好吧，这孩子，有点出人意料。
她略微低头，看着方景，看着这个小男生倚靠在她身边的样子，看着方景鸵鸟一样的睡姿。
家教严格导致的缺乏安全感，没有自己的主见。
不是不想拥有自己的想法，而是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想法。
大概因为多巴胺分泌过于充足，柏雨的思绪有些纷乱，她本该甩开方景随便去做点什么，但她没有，就只是靠着床头坐在这边，双手平放交叠在小腹前。
这就是一场交易，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可以给方景想要的，毕竟，今天她们都摆脱了人生当中宝贵的负担。
但柏雨在沉思，她在考虑这段关系。
如果就这么结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从此以后，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然后呢，她还可以去找更多，像这样的情人只要有需要，要多少有多少。
过去只是不想找，不是找不到。
柏雨摸出钱包，随手在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
她拧开口红，本打算就把密码写在银行卡的背面，可柏雨的手指却又停了下来。
她略微低头，看着方景，他睡熟了，手臂就随意的横置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依赖着她。
这让柏雨的思绪有些混乱，因为她想到了很小的时候，家里养的猫。
不是品种猫，那是她在野外捡回来的猫，不过，还是很乖巧也很可爱的一只狸花猫，很依赖她。
直到父母有了二胎以后。
照顾不够良好的猫身上具有弓形虫，会传染胎儿，尽管柏雨一再保证她会照顾好那只猫，但父母还是不顾她的想法强行把猫送走了。
很多年后的今天，即便柏雨可以再养几万只那样的猫咪，但她没再养过任何一只猫。
“呵……”
她手上依旧捏着那张银行卡，却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轻擦着方景的脸颊。
用钱解决这段关系，又或者什么都不做，让它继续发展下去。
又或者……
稍事沉默，片刻之后柏雨还是把银行卡塞回了钱包里。
她想养猫了。
何况，这段关系才刚刚开始呢。
“我会把一切，都慢慢的教给你。”柏雨俯身看着方景的脸。
“只希望你学会以后，不会把这一切用在我的身上。”
簇。
唇印落在方景的额头上，柏雨她似是满足的叹了口气，便也一起钻进被子里，抱住方景，沉沉睡去。
就像是她曾经抱着自己那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