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方景就在场外见到了那位司机小姐。
柏雨也和方景一起站起来，两个人随着司机小姐去了更衣间。
这里现下没人，因为早在入场之间就已经化好妆，准备好服装了。就算要补妆也会选择去卫生间，而不是这里。
方景正要换衣服时，却发现柏雨已经先他一步拆解了礼裙。
是的，拆解。
这样的合身礼服是直接缝制在身上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贴合身体的曲线。所以如果要拆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剪断。
“我……”
方景觉得他可能是需要回避一下，可柏雨却已经叫住了他。
“没什么好回避的，今天晚上，还会看到更多。”
“啊，哦……”方景只能应了一声，略显忐忑的坐在原地。
柏雨的皮肤真的很白，细腻又白皙，而且，竟然用的是乳贴。
好吧，这也很正常，乳贴本身就是配合礼服用的，除此以外无论是什么样的内搭都会显得有些不合适。
柏雨一面由着司机小姐剪断她身上的衣服，另一面，却按住了方景的肩膀，以防止方景回避。
于是方景就只能略带紧张的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注视着柏雨。
方景垂着胳膊，却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因为方景想到了在学校里打篮球的时候。
就像是篮球一样，一只手肯定抓不住。
得两只……
旧的礼服已经换下去了，柏雨在司机小姐的帮助下换上了一件新的礼服，司机小姐又帮忙缝制这件新的礼服。
方景忽然发现，这位司机小姐的手也很巧。
而且方景还发现，这件衣服有点眼熟。
是的，非常眼熟。
方景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
之前，那个三角眼的女人，穿的也是这套衣服。
两件衣服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细微处有些不同。
完全可以说这是同款服装了。
换好了衣服，柏雨又对着镜子，重新调整了一下发型。
方景看着她扎起来的头发，越发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就是在调整自己的妆容和衣着，现在，已经和刚刚那位三角眼的女性完全一样了。
重新打理完毕，柏雨才对方景伸出手来，方景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掌。
“小景。”柏雨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那里的方景，说：“你会跳舞吗。”
方景摇摇头：“没学过。”
“没关系，很简单的，我教你最简单的几种舞步。”
柏雨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方景便很配合的站了起来。
跳舞并不好学，但方景本身就有他的优势，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何况方景的身材比例也非常的出色，手脚都很颀长，也很适合跳舞。
虽然一开始还很生疏，但很快的……
还是很生疏。
好吧， 毕竟不可能速成啊。
但是，确确实实的已经掌握了这些基础的舞步，至少配合起来的时候不会踩到脚。
那之后，柏雨才认可的点点头。
“这样就差不多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路上，方景几次都忍不住想问柏雨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没问出来。
直到她们重新回到会场为止。
那之后，柏雨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那里和方景聊天，偶尔说一些奇怪的话题，闹的方景越发有些难以忍受，脸红耳热起来，渐渐都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会场灯光忽然变了个颜色。
柏雨已经喝完了那杯‘光影交错’，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醉了，朦胧醉眼间，她看着方景：“跳舞的时间到了。来吧，和我一起跳支舞。”
方景好像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太明白。只是伸出手去和柏雨一同走进了舞池。
灯光变换间，舞池内的人们都开始随着音乐摇摆起来。
刚刚那个三角眼的女性，当然也在舞池里。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柏雨这边，看清楚柏雨的妆容，发型与衣着以后，顿有些愠怒：“你学我做什么！”
柏雨却不理她，只是拉住方景的手。
方景已经完全明白了，便尽可能的配合着柏雨的舞步。
跳舞并不容易，何况方景也没有基础。但只是配合对方，按照柏雨的步调走，这却不太难。舞池里灯光变换，方景多少有些痴迷，只觉得她的舞步真是格外惊艳。
一曲舞罢，灯光重新亮起，周遭适时的响起掌声。
——是给她们，或者说，是给柏雨的。
三角眼女性果然很生气，跺了跺脚，抛下自己的男伴，匆匆走向了卫生间。
“你不错。”
柏雨说：“如果能学会跳舞就更好了。”
方景点点头：‘我会学的。’
柏雨便笑：‘希望如此。好了，和我来吧。’
方景和柏雨一起到了卫生间外，司机小姐正抱着一捆布料等在那里。方景发现卫生间外挂了停用的立牌，而司机小姐的面前还有个桶。
方景抽动鼻翼闻了闻，发现是油漆。
柏雨一面将那捆布料展开，一面丢进了眼前的桶里反复的浸泡。
“小景，你知道吗？如果讨厌一个人，就在她所在意的领域里完全的打败她，从精神上摧毁她，然后从肉体上，彻底的伤害她。从头到尾，完全的征服对方。而完全不需要手下留情，当然，更不容许怜悯。否则她们还会反扑上来的。”
她说着那些话，已经走进卫生间挨个敲响了隔间。
方景当然也就紧跟了上去，尽管这里好像是女卫生间。
很快，其中一个隔间就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有人！”
正是那位女性的声音。
柏雨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有些奇异的笑容，随手将那块布料扔进了隔间里。
一杆拖布被柏雨支撑在门外。
隔间里有惊慌失措的声音，然后是不断的撞门，但完全没办法撞开那杆拖布。
咔哒一声，柏雨点亮了一只打火机，这种老式打火机只要拉开盖子，就会持续燃烧，直到再一次合拢盖子为止。
隔着打火机的火苗，她看向方景，笑容依旧那么明艳。
火光的影子在她脸上跳动。
方景看着柏雨。
油漆，可是易燃物啊……
但方景最后也没有看到她到底有没有把打火机扔进去，因为她把打火机交给了那位司机小姐。
之后，柏雨拉着他的手，带他离开了卫生间。
方景感觉这么做有点过分，但同时，他心底里又有一种别样的刺激，一种做了不为人知的坏事以后带来的，独特的、背德的刺激。
“放心吧，卫生间里有水，她不会怎么样的。不会死，甚至都不会受伤，只不过，肯定会很狼狈，没办法参加接下来的聚会了。所以我们当然也不用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方景下意识的点点头，哦了一声。
好吧，现在他可是完全明白了。
柏雨忽又停下脚步，直视着方景的眼睛：“你学会了吗。”
方景本想大声斥责柏雨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下来。
可能是因为确实挺解气的。
许久以后，方景点点头：“我学会了。”
切切实实的学会了如何应对讨厌的人。
这对于方景而言，不亚于一条全新的道路，过去可没有人教他这个。
“那就好。”柏雨方才露出微笑，然后再一次挽住了方景的胳膊。
“聚会就到此为止吧，好心情已经全部都被毁掉了。现在，是时候去个有趣的地方了。”
方景忽而有些忐忑。
因为他知道有趣的地方是什么。
真的，真的，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