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凑在儿子耳边说着什么,那样子激动的像是要跳起来。赵涣一听,脸却忽然就青了,越来越难看。
他转过身,有些苦涩的对自己的未婚妻说:“清儿,我又件事瞒着你。我其实不是人”。
顾清儿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赵涣心中暗骂,这都什么事儿啊。按耐下吐槽欲,苦笑道:
“我们赵家自古都不是人,而是修炼成人形的法器。我父亲是一把神武大锤,我母亲是一对玄冰精铁短剑,我是一把斩魔圣剑,因为属性问题一直在学习驱魔法术。所以我其实是魔法少女。”
“所以你是个女人?”
“啊那倒不是,我是男的,大概算魔法少男,我也是刚刚从母亲那里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赵涣一边捂着脸,一边不知所措。
顾清儿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赵涣心说你最还别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的不安感升起。
赵太太抹着眼泪说“你明白就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被召唤到异世界了,”
赵涣一脸懵逼的被母亲推搡着向前,走进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画好的魔法阵里。
等等,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这局要完。系统——系统——。
“一切都靠你了,只有你能拯救那个世界。”
一束白光降下,笼罩着赵涣身上,他一下就昏了过去。
赵涣的意识慢慢恢复了,他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
自他开始在各个位面间行走,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开始还想寻找回去的办法,但都以失败告终,慢慢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当他开始认真探索这个世界,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却发现一生到头还没有触及故事的核心。
就像他第一次到达的古代世界,开局就是抄家灭门,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他从卖糖葫芦开始,一步步扩大规模,好不容易在京城开了自己的铺子,站稳脚跟准备把小日子过好。此时系统却突然消失了。
在他出门采买葫芦串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下一道天雷把他劈的连渣都不剩。他直到死前才知道,这竟然是一个修仙世界,他的死将成为故事的开始,有几代人将翻来覆去的研究他的生平。
难怪一个卖糖葫芦的都有系统。
更不用提上一次,按照剧情,他应该是宴会上某个暗恋顾清儿的宾客,在男主拒婚后进行嘲讽,然后被一脚踹出门,紧接着迫降的宇宙飞船会一下将他砸成肉泥。
吸取之前的教训,他决定和系统对着干。他替换了男主的位置,说了男主的台词。
这幼稚行为的后果就是他得像鼻炎犯了一样不停的冷哼。
“哼,女人。”
“哼,这不算什么。”
“哼,借我点钱吧!”
当他以为终于摆脱了变成肉泥的命运后,却发现故事的逻辑开始崩坏,比如他从小练太极拳,练到最后成了魔法师。然后以更加荒谬的方式结束。
【冒险者认证成功,欢迎您的到来】
之前消失的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过这次既然是冒险者应该不太一样。
【转生职业:圣剑】
圣剑是什么情况。我去,不会是真的是字面意思吧!这下不当人了。
【任务发布:等待勇者】
这下听懂了。一般转生异世界的勇者在打boss前都会有拔出圣剑的任务,一边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一边准备去打魔王。拔出的时候会伴随着圣光与bgm。
不过等待勇者,就干等着吗?还是要自己准备好圣光,录好bgm,铺着红毯,再请来两个天使,隆重欢迎勇者前来?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系统,没有别的任务吗?”
【目前没有】
目前没有,意思是以后会有喽。
【突发情况可触发主动模式】
主动模式是让自己去找勇者吗,这下圣剑长腿了,勇者挺省事。
白光渐渐退去,在那片光线的尽头,看见了彩色的窗玻璃。这只在网上看过,从没出过国的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感受斑斓的阳光。
在西欧中世纪的教堂里,他伸出手想摸一摸。
【警告:请勿做出违规行为】
他的手正在空中挣扎,突然手背一凉,被生生割出一条口子,感觉有液体流下来。
因为视角问题他现在看不见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往上摸到了剑柄,似乎是一柄好剑。
好啊,看起来是把名器啊。
这系统竟然还进化出技能了,就算是把剑也是有脾气的,现在不仅要等着某个不知名勇者靠他来功成名就,连动一下都出问题。
是真把自己当工具人。
自己凭什么要等那个勇者啊,异世界神魔大战和他有什么关系。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他现在可顾不了一把长腿的圣剑在路上跑有多惊悚,他只有立刻想办法触发主动模式,然后跑路。至于那个勇者,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克雷森特,休沐日清晨。
村民们聚集在小教堂前的空地上,等待第一声钟响时好进入礼堂做礼拜,希儿妲也混在人群中。
她平时都是跟祖父来的,今天却只有她一人,这使十六岁的小姑娘有点局促不安。
捋了捋淡金色的头发,它们顺滑的披在自己的肩头,微风吹过时有几丝卷曲的轻轻摇摆,在阳光下闪动。
母亲说那是魔力充沛的象征,在魔能觉醒后会变成银白色,这大概也是她能快速掌握几种基础魔法的原因。
希儿妲叹了口气,将抓乱的头发理顺。
不是她自夸,虽然领地级的魔法考核不算太难,但能在15岁前通过的也不多见吧,找个愿意引荐我的前辈应该不难吧。她是这么想的,但——
“是谁教你,叫他带你去圣堂啊”
“不行哦,我只为贵族家庭服务”
“学院今年招满人了,不接受插班的”
为什么老妈还不回来啊!到底还教不教我啊!
“黑夜的审判之眼,智慧与知识的化身,新生与希望的象征,恳请您注视您的星辰,我的新月。”
少女和村民们一起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祈祷。这里空间不大,牧师读“毁灭与新生典”时站在左侧的台子上,此时他正在少数几个村民间接受募捐,靴子小心的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吱声。中间是开拓者的石英雕像,右侧则是一块花纹奇异的石头,上面让人惊叹的插着一把剑。厚实的铁锈遮盖了它原本的样貌,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陈腐的金属气息。
希儿妲相信这在很久以前还是一柄利器。
她曾经听老人念叨过,那属于一位勇者,这位屠龙勇士最后的时光是在村里度过的。只是时间过得太久,连最年迈的老人也记不清他的名字了。
教堂四周分布着大理石柱,架起高耸的穹顶,玻璃窗上的图绘和顶端壁画的内容基本一致,都是创世神话中诞生的故事。
工匠们用彩色玻璃在整个窗子上镶嵌一幅幅的图画。日光照射进玻璃,绚丽夺目。
坐在希儿妲前面的男孩子一直向她搭话,待到她极不耐烦的转过身,轻轻挑起眉毛,撇了撇嘴,充满怒气。那男孩子满脸傻气的笑起来,松开了揪着她头发的手,靠到戴丽耳边道:“你跟着我走,我们偷偷溜出去”
“你又弄到了些什么”
“一柄剑,说不定是法器”男孩咧开嘴角,神秘兮兮的。
希儿妲知道他又在故弄虚玄,他们家铁匠铺顶多打点农具,能锻造武器的精铁村里没几个人消费得起。
要不是身为魔导师的母亲,她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正的法器。
“那我还真应该看看,是某把遗失的附魔圣剑?”这自然是在挖苦他。
“我没骗你,不是家里打的,是我在…”希儿妲没有心情听他吹嘘路边捡的废铁。这时候牧师的靴子“嘎吱嘎吱”的靠了过来,她连忙转身站起,有些心疼的拿出一枚银币。
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募捐箱。
“愿新月庇佑你”牧师有点心不在焉,忧郁望向了少点可怜的募捐。戴丽双手交放在胸前,沉默不语。
她坐下来又开始祷告。
就当是老妈捐的,让她快点回来。
“新月布鲁塞尔达啊,请赐予我一个靠谱一点的前辈吧,只要能帮我觉醒魔能,之后他想去哪去哪,只要不贪图我的私房钱就行”。
希儿妲紧闭双眼,双手交握在胸前,不听重复。
教堂的穹顶响彻着轰鸣声,像一间架巨大的管风琴。
这种声音回荡在戴丽的脑袋里,就像神明的呓语…
嘶,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呓语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慢慢从轰鸣转为人声,难道是布鲁塞尔真的听见了?
希儿妲集中注意力,仔细倾听。这一次听清楚了。
“…出来…出来”
这让希儿妲·菲什伯恩感到背后发寒,冷汗一阵一阵往外冒。出来?从哪里出来?
如果是开拓者的使者要从地板下钻出来,那未免也太寒酸了。
猛地一回头,看见神像安然无恙的立在教堂正中,这才放心下来。
她又看撇了一眼旁边的那把古剑。
这一看,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在古剑粗糙的剑柄上,赫然扶着一只血淋淋的尸手。
那只手形容枯槁,但此时正汩汩往外涌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下方石头的纹路流淌,形成线条扭曲的图案,显得异常诡异。
那近似呓语的声音,就是从剑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