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和苏雨桐跨出门的同时，胡翠兰也上来了。
没有多问，只是见顾白脸上的神情，就猜到了这场谈话的结果如何，秦忆雪的事，对她来说，算是彻底黄了。
她只是微微垂首向顾白做了告别，而后便和他们擦身过去，去往她那宝贵徒儿的身边了。
胡长老，感谢你几年的照顾……再见。
顾白也颔首作别，在心里念叨两声后便带着苏雨桐下了楼，彻底消失在秦忆雪的视线中。
“等等！”秦忆雪起身想拦住他们，望着顾白的背影，她心头莫名生出丝惶恐不安，“我，我还有话没说完，你是不是想要我为当时的话道歉，我……”
“结束了。”胡翠兰这次没有应承她，直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压回座位上，语气里带着师长应有的那份威严，“既然我已经带他来见了你最后一面，徒儿，你也该告诉我，答案了。”
“答案什么的之后再说，我有种感觉，要是他真的走了，就再也……”
“忆雪！”
胡翠兰加重手掌力道，将她按得更紧，使其无法再动弹半分，翠兰的眼睛盯着秦忆雪的双眸，“他已经走了。”
“现在，告诉为师你的答案！”
“答案？”
胡翠兰正色道：“你的心境，变得如此不稳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丢了个趁手的剑侍，还是……丢了顾白。”
……
从客房离开后，顾白径直拉着苏雨桐拐入茶楼旁边的街道上。
苏雨桐被他拽得踉跄两步才跟上去，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目光，低眉顺眼地站定在他身侧。
“怎么了？”顾白注意到她的异常，脚下步子放缓。
“呃……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地有点，嚣张了？”
“有吗？”他笑。
“有……吧？”她小声嘀咕。
顾白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傻丫头，那家伙自找的。”
两世为人，他少有时候被帮着出头，说话，前世相对内向且不说，这辈子的顾白总是在给秦忆雪收拾烂摊子，今天这样有人为了自己出气的感觉。
说实话，不赖。
苏雨桐抬眸望他一眼，抿唇轻笑。
……
下午时分，吃过饭，二人已经坐上去往阎影殿方向的灵舟，行至茫茫海水上了。
阎影殿和玄剑宫分属于不同的大陆，它们之间隔着片宽达数万里的“无边劫海”。
虽说顾白和苏雨桐都有踏空飞行的能力，但若想以身强渡此海，且不说沿途数不清的各种自然灾害，雷暴、海啸、暴雪，光是海水下数不清的元婴以上妖兽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在原作里，甚至不乏对自己实力过分自信，结果命丧海中的化神修士。
而他们现在所坐，以特殊工艺打造的灵舟，便是最稳妥的，在两地间穿行的方式。
“私人灵舟啊，我记得门里有几个悟道长老有，每一艘都价值数十万灵石来着。”
苏雨桐趴在窗口欣赏风景，突然转过头，好奇地问道：“顾白，你难不成是个很有钱的世家子弟？我还以为咱们还得专门花灵石去买船票。”
顾白手里是本铸器图谱，桌上摆着壶刚沏好的茶水，整个船舱萦绕着淡淡的茶香，突出一个精致。
听见苏雨桐的话，他抬起头，轻描淡写道：“你说这艘船？我昨年自己造出来的，玄剑宫里有造船的图谱。”
“啊？”
“小时候我就喜欢看丹方和铸器书，拜入玄剑宫后，托胡长老，就是你上午见到那位和蔼的老奶奶。”顾白品了口茶，温度刚好，转手给雨桐也倒了一杯，“我得以常去玄剑宫的储存它们的地方借阅。”
“什么《灵舟的制作简要》、《如何以最简单的方式获得制作灵舟的材料》、《灵舟结构学》……我都学了个通透。”
“我记得，你说这些，每一本都是百页起步来着？”
“兴趣嘛～”
“……你是在跟我炫耀对吧！”
见雨桐气鼓鼓的样子，顾白不禁失笑，“你见识过我的铸器技术，不是吗？”
“当时学完以后，我就想着实践，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我还真手搓出来了咱们坐的这艘灵舟。”
听完，雨桐直接呆住了，十八岁的她，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她不是没见过天才，她自己甚至还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面前这个被自己强拉硬拽回去的少年，若他刚才的话一切属实，那他，可难以用“天才”这个词来界定了。
称作“妖孽”还差不多。
“喂，顾白……”
苏雨桐正想再追问一遍，船外却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灵舟的边缘了。
“嗯，遇上麻烦了？”
顾白连忙起身，将手伸进储物戒中取出灵剑。
灵舟在无边海上时，会开启隐蔽身形的阵法以避开海面下的诸多妖兽，而如果在途中突然被东西撞上，则多半是碰到某只倒霉的妖兽了。
但当两个人都做好战斗准备，盘算起出门该如何应敌时，他们才发现撞上来的那是什么妖兽。
是个从其它灵舟上掉下来的倒霉蛋，飘在灵舟旁的海面上，四脚朝天、披头散发，还是顾白敏锐感觉到她胸口还有一息尚存，御器将其拽到甲板上。
……
这是一个女孩儿。
十七八岁的模样，脸颊消瘦，双眸紧闭，嘴角溢出丝丝血迹，衣服破败不堪，身上更有许多伤痕。
她是谁？
“你醒醒。”顾白尝试唤醒她，“喂，你醒醒……喂……”
喊了几声，那姑娘毫无反应，顾白只能探上她的鼻息。
呼吸微弱，生机难寻。
他皱眉思忖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绿瓶，拧开瓶盖，一股奇异的药香将整艘灵舟包裹起来。
那药，不是凡物。
“六品还魂丹，只要她境界不超化神，那我还有的救。”说话间，顾白把瓶口怼进女孩的嘴，“不过悟道修士应该不会在无边海上这么狼狈才是。”
六品还魂丹？
“顾白，六品还魂丹，不是只有化神左右的修士才能炼制的？你，你这……”
“你都接受我能手搓灵舟了，这点小事儿就先别在意了！快来搭把手帮我把她抬到房间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