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楠衣第一掌将宋天露打落的时候，顾白才清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碾压局，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甚至没用阎影殿招牌的天魔化身，只靠纯朴无华的掌劲，就隔着数十米将敌手狠狠压死在地面。
头次见这般手段的顾白暂且不论，哪怕是在上官楠衣手下学艺多年的苏雨桐都为之咋舌。
“饶，饶命！上仙饶命啊！”
宋天露身上的真火在掌风下被打散，他趁着空隙，狼狈爬起，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上官楠衣面前。
此刻的他已然没了先前那副优雅模样，浑身上下沾满灰尘、血迹斑驳、满脸黄土，披头散发，哪还有半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呵——求饶？”
听到这个词，上官楠衣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抬脚朝对方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直踩得对方骨骼咯吱作响，仿佛随时可能碎裂。
上官楠衣停在距离对方三丈远的半空，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堂堂一城之主，现在却沦落到向本座磕头求饶，记得你的手上，还沾了不少我阎影殿门人的血。”
“若不是你顶着这‘枕水城城主’的头衔，魔盟不准我们亲自下场取你等狗命，你当自己能苟活到今天？”说话间，上官楠衣再度迈动步伐。
感受到来自四肢百骸的恐怖力量，宋天露吓得肝胆俱裂，几乎要哭喊出声：“上仙饶命啊！饶……饶命啊！小的，小的愿意献出一切赔偿阎影殿，只要上仙愿意饶我一命！”
“哦？”
听到对方这番承诺，上官楠衣终于站定在原地，她微微眯眼，似笑非笑问道，“你确定？”
宋天露忙点头如捣蒜，唯恐慢上半拍又会引来杀身之祸。
“很好。”上官楠衣缓缓伸出右手食指，点上他的额头，“本尊已近羽化，你这元婴小儿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与我交易。”
“留你一条小命，日后魔盟那边人找上来我也有说法，但是。”
她顿了顿，随即把手收回，这时候宋天露额间的红莲纹已然被散掉，只留道黑印。
“你的这份‘机缘’，及未来修行的潜力，就补偿给我被你所伤的徒弟，你，可有怨言？”
宋天露愣住了。
他呆滞地看着上官楠衣，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没，没有……”
……
“原来如此，这‘红莲秘传’本来是属于某位没落魔宗后人的传承，后被枕水城主夺走，靠着它才一路直上元婴。”
空中，三人坐在由上官楠衣驱使的云上，直往阎影殿的方向飞去。
苏雨桐从师傅手中接过变化成颗小光球的“红莲”，细细观摩着。
“可惜，它原本的主人，想必已经不在人世，而把它凝炼出来的宗门，现也真正亡宗灭种了吧。”苏雨桐叹息，心底对于这“红莲”颇为惋惜。
“这世间小宗小派的命运大多如此。”上官楠衣闻言轻笑，“不管怎么说，这‘红莲秘传’终归算是件宝贝，若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能帮上你大忙。”
语毕，她侧目看向雨桐依着的那个少年。
“你就是小雨桐带回来的道侣？枕水城主身上那些真火是你整出来的？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问话间，顾白清晰感觉到眼前这位阎影殿长老在无形中释放着针对自己的威压，雨桐似乎没有察觉，但她身边的自己却被压得难以喘息。
顾白强撑着抬眸，迎向对方审视的目光。
“禀前辈，方才您打散的那些火，确实是晚辈的把戏。”他拱手回应，但语气却不露半分怯懦，“至于和雨桐姐的关系……”
“不错，小顾白他就是我挑的道侣！”雨桐一只手揽住他的手臂，贴得更紧，似乎感觉到顾白的窘境，她鼓起嘴，“师傅～收起您那些手段嘛！哪有这样对徒儿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
这下轮到上官楠衣一愣了。
雨桐离开后，她曾为其简单占卜过，卦象显示雨桐会遭遇一场连自己也来不及阻止的大劫。
这劫，竟然被这个少年挡下了？
“师傅！”
见身边的顾白还是副不舒服的样子，苏雨桐凑到上官楠衣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他是徒儿的道侣欸！就别欺负他了！”
回过神来，上官楠衣深吸口气，收敛了气势，同时散去了对顾白的威压。
这股压迫感散去的瞬间，顾白只觉浑身一松，差点瘫软在地上。
“咳咳。”
他干咳两声，赶紧稳住身形，暗暗庆幸刚刚并没有失态。
“刚才那元婴期的货色，都被我压得不成人样，同样境地，你只区区结晶，却能抵抗得下来，算得上个好苗子。”这时上官楠衣才正眼和顾白相对，“还望小道友，不要过于介意，等回了阎影殿，我会为此补偿小友。”
顾白摇头，恭敬答道：“前辈客气了。”
“小顾白，你……没事吧。”雨桐忙坐回顾白那儿，抬袖擦拭掉他头上的汗珠，随后又向上官楠衣吐舌，“师傅！您刚刚太坏了！”
“我……”上官楠衣无辜脸，“这不是担心你被不知道哪儿来的登徒子骗了……”
“哼！”
雨桐扭头不搭理她。
“好啦，小雨桐，快跟我讲讲，你俩是怎么认识的？”上官楠衣无奈，只好转移注意力，“按现在的速度，天亮前咱们应该能到阎影殿了，正好过两天殿里要办大比，你不是喜欢热闹吗……”
……
枕水城，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被收走机缘的宋天露浑身血口，蹒跚走在石板路上，神情恍惚。
现在的他跌回了金丹，论实力、修为，甚至比不过原先被他杀掉的鼠须老道，而且随机缘一同被上官楠衣收走的，还有他的潜力。
如今，他纵使有万般手段，也已经无缘再回到原本的境界了。
不，不可能！
宋天露猛地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还没死呢！
他还活着！
机缘没了又如何，只要回到城主府，只要再去抢别人的机缘，终有一日……
这时，巷子口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唔啊，顾兄和雨桐姐他们不会已经出城了吧？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